() 沈青桐不怎么說話,但是從骨子里透出來的殺機讓木槿禁不住的膽寒。
“王妃!”她往前走了兩步,又想起來一點方才裴影夜和沈青桐對話時候的內容,驚疑不定的道:“您真的要刺殺常貴妃?您……是瞞著王爺的?”
沈青桐的目光鎖定在那冷厲的刀鋒上,看也不看她,出口的語氣也很冷:“這件事,不能讓他知道!”
木槿更加困惑:“那為什么?您刺殺常貴妃不就是為了咱們王爺嗎?而且就算是要鏟除異己,也不需要您這么冒險,親自動手啊!”
她直覺的想要去奪走沈青桐手里的匕首,卻又因為太清楚沈青桐的脾氣而不敢動手。
沈青桐的注意力始終不在她身上。
木槿汗出如漿,就更是急了,卻也只能耐著性子好言相勸:“王妃,這可是在宮里,無論如何,您都千萬不要做傻事啊。那位貴妃娘娘,多少年了,可一直是皇上的心尖子,就算您能僥幸得手殺了她,這事情也很難含糊過去,一旦她出了事,皇上恐怕第一個就要懷疑咱們的!”
本來朝臣們也都沒多想,可是西陵鈺的太子之位被廢了之后皇帝卻始終沒有給西陵越正名,這樣一來,大家揣摩圣意,目光自然而然就落在了如今正逐漸長成的六皇子西陵衛身上。
雖然明面上西陵越和常貴妃母子還沒有掐起來,但是誰都不傻,現在他們雙方就是彼此的眼中釘。
沈青桐冷笑:“本來我也的確是不想做傻事的,這件事,原來是該祖母去做的,可是她太老不中用了,浪費了我這么長的時間,左右的暗示提醒,外帶著給她制造機會,她卻始終瞻前顧后的不肯出手,所以,現在就只能我親自來了?”
木槿本能的覺得她這話不對勁,卻一時間又品不出什么來:“老夫人?”
她突然想到手里捏著的那張紙條,更是倒抽一口涼氣:“事后您是準備嫁禍給老夫人嗎?”
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沈青桐要刺殺常貴妃也就算了,這這么又牽扯到老夫人身上了?
老夫人的確是薄涼又不地道,可是這么些年了,沈青桐也只是和她不親近,時不時的給她找點麻煩添添堵而已,這怎么就突然矛盾上升到不死不休的地步了?
“你也說了,這是在宮里,就算我有意推她出來做替罪羊——她算老幾?說是她做的,也得有人信!”沈青桐冷冷的道。
的確,嫁禍給老夫人的話,起碼在皇帝看來,殺人動機是成立的。
但是如果是常貴妃死,那這事情就太敏感了,皇帝一定會抽絲剝繭的查,老夫人禁不起這樣的徹查。
沈青桐不會做這樣虎頭蛇尾的事,她說:“兇手我早就安排好了,聽說她和那位宸妃娘娘好像是有不小的過節!”
若是換做別人,她會好奇去追查常貴妃的過去,找出她和宸妃的關聯,可是那人是常貴妃,和這女人有關的一切都會讓她覺得惡心,她根本就不想去探究她的過去,再加上最近總是隱隱的心中不安,更是焦躁的想把這個隱患盡快鋤掉了。
沈青桐這一步一步縝密的算計安排,聽得木槿幾乎要魂飛魄散。
她先是威脅陳婉菱和她串通,給自己留好了退路和不在殺人現場的證明,然后以老夫人的名義邀約常貴妃出來,并且強調讓木槿找個看著激靈的宮人去送信,這樣一來,即便將來有人詢問——宮里這么多的宮人,只要不是被現場按住了,越是聰明人越是不會主動跳出來承認自己參與到了疑似是謀害當朝貴妃的陰謀里,再然后——一旦事成,就想辦法把臟水潑給宸妃。
并且——
宸妃也不是什么無辜者,前段時間她和安王西陵豐隱藏幕后,沒少下黑手。
所以,如果沈青桐的這次計劃能順利執行的話,那就是一箭雙雕。
木槿從來就知道自己王妃能人多不能之事,但是這時候心里僅剩下的想法卻是一定要阻止她。
“王妃!”她抖著聲音,卻是眼神慌亂的一時不知道怎么開口。
沈青桐的脾氣她太清楚,所以就更清楚,如果真是她決定要做的事,那就是誰都勸不住的。
這邊木槿正惶惶不安的發抖呢,不想就聽咻的一聲,沈青桐卻又干脆利落的將那匕首納入刀鞘中。
木槿嚇得臉色慘白,嘴唇不住的抖。
沈青桐卻是終于回頭看她,眼底眸光帶著淡淡的嘲諷道:“別害怕了,今天這事兒我肯定是做不了了!”
“為——為什么?”木槿其實應該慶幸的,但是這會兒腦子已經完全不會思考了,只是本能的追問了一句。
沈青桐看了她一眼,道:“你沒聽出來?方才師兄的暗示已經很明顯了,無論如何,今天他也是不會讓我動手的,這會兒啊……”
她說著,其實也沒聽出來有多少失望,只是微微的嘆了口氣:“他肯定是留了人在附近盯著我呢!”
木槿如夢初醒,還是沒顧上高興,而又突然清楚的認識到了另一個叫人匪夷所思的事實。
沈青桐將那匕首又攏入了袖子里。
木槿緊皺著眉頭,遲疑道:“王妃……剛才的那位……北魏的新君陛下真的就是裴公子嗎?”
沈競居然收了當時已經是北魏太子的裴影夜做徒弟,這件事關聯起來,木槿又被冷汗糊了一臉。
其實知道了裴影夜的身份,是個人的反應都會是懷疑沈競有問題。
如果是換做別人,沈青桐根本不屑于解釋,當機立斷的反應恐怕就是直接殺人滅口了,如今這人是木槿,她便是篤定的強調道:“別亂想,我父親不是那樣的人!”
“是!”木槿終究是對她忠心耿耿的,得了這話,心里便是斬釘截鐵的相信,她點頭:“奴婢知道將軍不是那樣的人!”
沈青桐從袖子里扯出手帕給她按了按臉上成股往下滾的汗道:“身上有火折子嗎?”
木槿哪敢讓她給擦汗,趕緊把她的帕子接過去,自己胡亂的抹了兩把,又聽她問話,就搖頭道:“沒帶!”
說著,左右看了眼:“不過這屋子里應該會有,奴婢找找!”
她轉身走到旁邊的桌子前,拉開所有的抽屜看了遍,但是這宮殿無人居住,床單被褥和茶具都為了今天特意布置了,抽屜里卻沒有任何雜物,很干凈。
木槿全部找了一遍,不死心的又走到墻根底下,逐一取下宮燈的燈罩查看,卻還是一無所獲,正待要再找,就聽沈青桐道:“算了,別翻了!”
她走了兩步在屋子正中的圓桌前面站定,桌上茶壺里是裝了水的。
她拿了個杯子,倒了大半杯水,又一邊往袖子里摸一邊道:“那會兒給你的紙條呢?拿來!”
木槿跟進把紙條遞給她,卻見沈青桐居然又從另一邊的袖子里摸出了另外一個雷同的小紙卷。
木槿手里的紙條已經展開了,她將紙條浸入水杯中,然后又把后逃出來的紙卷也打開了,同樣塞進了水里。
木槿飛快的掃了眼,不出意外,那是約見宸妃的紙條,沒有落款,但是那字跡——
木槿恍惚覺得有點眼熟。
字跡肯定不是沈青桐的字跡,木槿絞盡腦汁的想,她確定字跡一定在哪里見過這人寫的字,但是到了關鍵時候又怎么都想不起來究竟是哪里看到的。
沈青桐拿手指在水里攪了攪,墨跡很快散開,而那宣紙的質地也并不十分耐水,沒一會兒就被她搓成了紙漿。
木槿還是很激靈的,不用她說就端著水杯提了水壺走到后窗那里,打開窗戶把紙漿潑出去,又倒了杯水把杯子清洗干凈了送回桌上,原封不動的擺好。
沈青桐從她手里拿回帕子插手。
木槿心里卻始終縈繞著那個疑團,忍不住道:“王妃,剛才那張紙條上的字跡奴婢怎么看著有點眼熟……”
沈青桐聞言,忽的就笑了:“你倒是念舊!”
“念舊?”木槿更是不解,狐疑的盯著她瞧。
沈青桐便是冷諷的一勾唇道:“那你就沒覺得照樣宮里住著的那位貴妃娘娘也看著很眼熟?”
這怎么又和常貴妃扯上了?
但是她一提醒,木槿就想到了,既然最后要嫁禍是宸妃殺了常貴妃的,那么十有**這張紙條就得是出自常貴妃之手的……
只是打通了這個關節邏輯的同時,木槿腦中突然靈光乍現——
她突然想起來那字跡她是什么時候見過的了,她甚至都佩服起自己的記憶力來了,畢竟都過了這么多年了。
沈青桐的母親倪氏很喜歡書法,她小時候就經常賴在書房替夫人磨墨的。
那紙上字跡,還有那次在昭陽宮外正面對峙時候看到的那張臉,雖然濃妝艷抹氣質截然不同,但是——
木槿腿一軟,直接往地面上跪去。
沈青桐眼疾手快的扶了她一把,道:“一會兒你直接出宮去,就說你不舒服,在馬車上等著我吧!”
木槿已經不會再思考了,死死的抓著她的袖子不放:“王妃——”
“放心吧,我說了今天我動不了手了!”沈青桐道,微微吐出一口氣:“不過我得想辦法去會一會齊崇,要不然恐怕真如師兄所言,要有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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