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劉桂英本就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覺，腦子全是白生生的大米，一聽院里沐雪哐哐盆響，隨著大喊聲，一個(gè)鯉魚打挺坐起來。 “她爹，你聽，娘要?dú)⒄l呢？”劉桂英使勁推了推打呼的李鐵山，看熱鬧怎能少的了她。 “怎么回事？”李鐵山不情愿的睜開眼，見劉桂英麻利的穿著衣服，慌忙套了條褲子就坐在床邊穿鞋。 劉桂英眼冒精光，幸災(zāi)樂禍樂得直笑： “哪能有啥事，肯定是二嫂不愿拿糧出來，娘正收拾她呢！” “你干啥去？”見劉桂英站起來就要走，李鐵山坐起來，一手拉住她。 “我去看看，他爹，你也一起去吧。” “不許去！”李鐵山死拉著劉桂英一只手不放，沉下臉： “娘教訓(xùn)人，你去湊什么熱鬧，給我上床睡覺！” 劉桂英掙不開手，急了：“二丫那死丫頭驚抓抓的，叫的全院都聽見了，我哪兒能不瞧瞧去？再說，我得去幫娘不是，不然那幾十斤的大米哪兒那么容易拿得到手。” 劉桂英使勁掙脫男人的手，興匆匆朝屋外奔去。 李鐵忠兩口子正做著夢呢，突然聽女孩尖溜溜一聲的“殺人了”，駭?shù)牟铧c(diǎn)從床上蹦起來。 仔細(xì)一聽辨出是二丫的聲音，兩口子對望一眼，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連忙一頓忙亂穿衣褲。 出的門去，只見二丫左手里提著大盆，右手提著火鉗，哐哐直敲，一邊繞著院子扯著喉嚨喊殺人。 王大梅兩步上前拉住沐雪，著急的問： “二丫，咋了，咋了，你喊什么呢？誰要?dú)⒄l？” 沐雪見四爹四嬸也出來了，她三爹這才慢悠悠的出現(xiàn)，而來的最早的三嬸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在砸堂屋門了，一邊砸一邊沖里喊： “娘呢，你開開門，我是桂英啊！” 沐雪任四嬸拉著，看她一臉緊張，三爹四爹站在屋檐下，看不清神色。 她停了敲盆，嘴角勾起笑，一言不發(fā)。 幾人只聽到劉桂英拿拳頭砸門，屋里傳來二嫂嗚嗚的哭聲，李老太的粗魯?shù)慕辛R。 “二丫，怎的不說話，你要急死我啊！”王大梅道。 李鐵忠雖不明白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但看這情形也知道是她娘在關(guān)著門對二哥二嫂發(fā)狠呢！走下來拉住王大梅： “別問了，沒得啥事，走，回屋去。”說完責(zé)備的瞪沐雪一眼，這大半夜的屁大點(diǎn)事就敲鑼打鼓的，擾人清夢。 “四爹，奶要?dú)⑽夷锬兀阋膊还芄埽俊便逖┭凵癖鶝龅幕氐桑@四爹還真是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連親兄弟也待管的。 “小孩子，說什么胡話，看把個(gè)家鬧得不得安寧。”李鐵忠拉下臉教訓(xùn)。 沐雪這一通鬧，一直沒見她爺有動(dòng)靜，也不知道他是真沒聽到，還是心理有虧，躲著不出來。 沐雪冷哼一聲： “四爹不管就算了，侄女知道你哥嬸的命還沒你睡覺來的重要。”說著沐雪拿著盆又敲開了，一邊敲一邊扯著喉嚨叫。 鄉(xiāng)下院子隔音不好，小女孩特有的高尖聲音，在安靜的夜里傳的更遠(yuǎn)。 “鬼叫什么？號喪啊？”李老太憋著滿臉火氣哐啷一聲拉開門，劉桂英沒準(zhǔn)備差點(diǎn)撲一撲趴。 老二媳婦滑不溜秋，越來越不好對付了，怎么打罵都不承認(rèn)有余糧，逼急了就哭，門外老三的瓜婆娘把個(gè)門砸的震天響，那個(gè)天殺的小賤人滿院子喊殺人，真想把全村人都引來看她笑話嗎？ 這老太婆終于開門了，沐雪從門縫看見她娘坐在地上捂著臉哭，扔掉手中的盆和火鉗，什么也顧不得直接沖進(jìn)去。 “娘，娘沒事吧。”劉桂英偷瞄一眼屋里的情況，見她二哥屁焉的坐在一旁，二嫂狼狽的坐在地上哭，看來是被婆婆狠狠收拾了一頓，再看婆婆一臉怒火，她立馬討好的堆起笑。 老四只望了一眼屋內(nèi)，便強(qiáng)拉他媳婦回屋，老三看了看他已經(jīng)跨進(jìn)堂屋的媳婦，猶豫了一下要不要跟進(jìn)去，見老四老口子已經(jīng)沒了影兒，心里暗罵劉桂英一句蠢貨，也反身回屋去了。 “娘，娘你沒事吧？要不要緊？” 沐雪蹲坐她娘身邊，緊張的問。 她爹垂著頭一臉疲憊，眼睛都睜不開，硬撐著坐在旁邊，看閨女一陣風(fēng)似的沖進(jìn)來，吃驚道： “丫丫，你怎么。” 李鐵栓話還沒說完，劉桂英已經(jīng)扶著李老太回來了。 李老太吊著眼睛一一掃過大兒子一家，屁股往板凳上一坐： “今兒，不把事說明白了，你們誰也甭想回屋睡覺。”她看著還在捂著臉嗚嗚做哭的老大媳婦，心中厭惡至極。 “娘，啥事啊？”劉桂英舔著臉，明知故問。 李二嫂抹了一把眼淚，抬頭便看見劉桂英那張笑瞇瞇的馬臉，心里忽得竄起一陣鬼火。 她站起身來，推開沐雪，沖過去抓住劉桂英的頭發(fā)，使勁兒用手朝她身上招呼，她回家來只劉桂英一個(gè)人瞧見，若不是這個(gè)嘴尖牙怪的臭婆娘給婆婆通風(fēng)報(bào)信，婆婆哪兒能知道得那么清楚。 李二嫂想，反正她這輩子也是生不出兒子了，男人苦干一輩子，工錢一分得不到不說，連她娘家可憐她送的糧她們都要來貪。 她注定了一輩子被婆婆欺負(fù)到死，黑心的婆婆，才剛當(dāng)著她的面攛掇著他男人要休了她，簡直要把她兩口子給逼瘋了。 李二嫂心頭對生活感覺絕望，似魔障了般，發(fā)瘋的揪著劉桂英死命打，這十年來這個(gè)臭婆娘害的她遭了婆婆多少打罵，她忍了十年，再也忍不了了。 “哎喲，哎喲，你個(gè)不下蛋的老母雞，敢打老娘？”劉桂英剛進(jìn)門就莫名其妙被一陣抓撓，沒得個(gè)準(zhǔn)備，身上被李二嫂狠狠招呼了好幾下。 “娘、三嬸，你們別打了。”沐雪眼見她三嬸回過神，潑辣勁兒上來，扯住了她娘的頭發(fā)，立馬上前去拉架，暗中幫著她娘死死拉住她三嬸的右手，不讓她使勁。 “反了，反了，敢在老娘眼皮子底下動(dòng)手了。”李老太見兩個(gè)媳婦抱著一起，廝打的厲害，已經(jīng)滾到地上去了。 氣的狠了，胸膛起伏不定，四下望了望，抄起一根矮凳子就朝大兒媳婦身上砸去。 沐雪眼尖，見她奶拉個(gè)架都要偏心。 “哎，娘，別。”李鐵栓也看見了，他娘這一下子下去，不黑紫一大片？痛個(gè)十天半月？急急的要去拉他娘得的手。 可李老太婆鐵了心要趁機(jī)教訓(xùn)大媳婦，李鐵栓還來不及阻攔，她的手中的凳子就砸了下來。 操！這死老太婆，心太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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