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沐雪裝死,胃里鉆心的絞痛讓她身體忍不住顫栗。 她再也不要假意趨迎他,反正逃不出去,到最后也免不了被他折磨欺辱的命運(yùn),不如讓她死了算了。 “睜眼,說話!”穆楚寒覺得他的忍耐已經(jīng)達(dá)到極限,盯著沐雪閉著眼睛,緊咬唇瓣的臉,恨得磨牙。 “好,好的很!跟爺犯犟是吧,以為爺舍不得打你?” 沐雪驟然睜開眼睛,兩行清淚從她眼角滑落,面如止水,淡淡的道: “爺就殺了我吧!” 這話如同一把鋒利的尖刀,一把插到穆楚寒心臟上,讓他心臟猛縮,瞬間痛得呼吸不得。穆楚寒從沒嘗過這種滋味,一時懵了。 沐雪見他發(fā)愣,又閉上了眼。 穆楚寒緩了緩心中突如其來的劇痛,狹長的眼睛盯著面前梨花帶雨,一心求死的沐雪,把手移到她脖子上。 “打量爺真不敢殺你嗎?” 穆楚寒手下的肌膚細(xì)軟光滑,稍一用力就可以將沐雪脖子扭斷,眼前緊閉著眼的小人一動不動,倔強(qiáng)的挑戰(zhàn)他的耐性。他緊緊盯著小人兒的臉,收攏手指,穆楚寒心道若她開口哀求,他便放她一馬。 可直到他把小人兒掐的一張臉漲得緋紅,也只見她緊咬著唇不肯求饒,他恨極眼前沐雪的態(tài)度,終是舍不得殺了她。 看她快被掐的暈厥,穆楚寒松了手。只見他暴怒著雙手拉住沐雪的衣襟猛的一扯,嘩啦一聲棉帛撕裂的聲音,就把沐雪前禁撕開了,露出一片雪白如玉的肌膚來。 “竟敢從爺身邊逃走,好的很,看來爺對你的心全給喂了狗了,爺往日忍得再辛苦也依著你。” 沐雪睜眼,看見穆楚寒怒極了發(fā)紅的雙眼,他兩片薄唇帶著狠戾,雙手不停,幾下就把她全身衣群撕個碎片。 “爺寵著你,等著你的真心,才忍了沒動你,沒曾想倒把你寵的不知天高地厚,這般狂妄起來。”穆楚寒一面惡狠狠的咬牙切齒低吼,一般粗暴的拉扯沐雪身上的衣服碎片,一看就是想給她用強(qiáng)。 沐雪感受身上一片冰冷,然后又火熱一片。睜眼卻是自己的衣裙被撕爛了,穆楚寒正氣急敗壞的脫著衣袍壓在她身上。 “便是一顆石頭,爺這般的寵法也該把它給捂熱了,你說說,你的心是什么做的?” 沐雪感覺雙腿一涼,褻褲就被穆楚寒扒了下來丟到地上,她惱怒羞憤,混亂蹬腿,雙手雙腳都往穆楚寒身上招呼,崩潰尖叫: “爺要我的真心,爺何曾付出過真心?花言巧語,甜言蜜語,爺把我當(dāng)阿貓阿狗哄著,可曉得我也是爹生娘養(yǎng),有血有肉的人!” 沐雪大哭: “我生于鄉(xiāng)野,只想平順安穩(wěn)渡過一生,爺當(dāng)街就擄了我,可曾問過我愿不愿意?爺說喜歡我,寵愛我,可有給過我半分體面?” 沐雪一面廝打穆楚寒,一面叫著哭喊: “爺說想日日夜夜想和我一處,可曾想過給我名分,好生娶我過門?可曾問過我家中父母,可曾請過冰人上門?可曾有一次想過要換庚帖定日子?” “爺只顧著自己,強(qiáng)要了我,毀了我,憑甚要我的真心?” 穆楚寒聽著沐雪聲聲控訴,冷著臉冷著眼壓住她的雙腿,一句話不應(yīng),一手飛快解了腰帶,腰身壓上來就要用強(qiáng),沐雪看著穆楚寒俊美非凡的臉此刻猙獰的可怕,就如從地獄爬出來的修羅,腦中突然閃現(xiàn)四個可怕的大字。 先奸后殺! 就連死都要這般屈辱?沐雪視死如歸,情急之下突然伸手拔了穆楚寒頭頂?shù)默g發(fā)的玉簪,玉琯滑落,穆楚寒一頭長發(fā)瞬間散開,鋪滿他整個后背,沐雪尖叫著毫不留意把玉簪狠狠刺進(jìn)穆楚寒肩膀上。 穆楚寒氣惱得發(fā)瘋,感覺到肩膀上的疼痛,抬頭看見沐雪手中舉得帶血玉簪,眼中全是孤擲一注的決然。 自穆楚寒從娘胎里出來,何曾受過肌膚之傷,長了二十來年也就是在他十二那年從龍失敗,被死對頭百里破風(fēng)往他頭頂釘了兩根淬寒釘,那可算是他錯信了人,技不如人,落到百里破風(fēng)手里才讓他得逞。 如今他堂堂八尺男兒,卻被個小嬌娘在床榻上給刺傷了身體,還見了血! 沐雪雖抱著必死之心,卻還是被突然渾身氣勢變得更加冷冽恐怖的穆楚寒嚇了一跳。她把玉簪對準(zhǔn)自己的喉嚨: “爺想要什么樣的女人沒有?為何偏要逼我?不給我留活路?” 說著沐雪偌大如水洗般清澈的雙眼瞬間流下兩行清淚,順著她雪白的臉龐滑落。她死死咬著牙,忍著心中的懼怕忍著心中的憤怒,與穆楚寒對持。 有那么一刻,穆楚寒真是起了殺心,卻在最后一刻控制住了,明明是她傷了他,為何她還能如此理直氣壯反過來責(zé)備他? 沐雪沒等來穆楚寒的動著,被他那雙狹長深邃染滿怒火的眼睛盯著,兩人**貼在一起,感覺到他身上熾熱的溫度,她不曉得穆楚寒到底為什么停下,也猜不透他下一步到底會怎么報復(fù)她,只能緊緊握著手中的玉簪。 穆楚寒覺得自己可能真的是瘋了,這個時候,居然還特別在意身下這個傷他的女人被咬破的唇瓣,上面染著鮮紅,想著她異常嬌嫩的肌膚,往日廝混歡好之時他手中稍一用力就會在她身上留下痕跡,如今她這被咬破血流不止的唇瓣還不知要養(yǎng)多久才能養(yǎng)好! 沐雪看穆楚寒伸手過來,以為他又要拗?jǐn)嗨牟弊樱]了閉眼睛,兩汪晶瑩淚花瞬間染濕睫毛: “不用爺動手,我自己死!”說著,她狠了狠心拿手中的玉簪猛得往自己脖子用力插去! 心中吶喊:這一世短暫的人生就這樣操蛋的玩完兒了!真他媽不甘心啊!下一世她一定要投個好胎,把自己命運(yùn)掌握在自己手中。 穆楚寒知道沐雪是個心狠的,卻不想對她自己都能如此心狠,他這還沒將她怎么樣呢,她就往自己脖子上戳洞,尋死覓活起來,他不過是想摸摸她的唇,看看傷的如何。 幸而穆楚寒反應(yīng)快,用手擋了檔,沐雪手中的玉簪刺歪了,卻也一下戳進(jìn)了她鎖骨右下方,鮮血瞬間在她白玉的肌膚上開出一朵妖艷的花來,刺目驚心。 穆楚寒渾身的怒氣瞬間就瓦解了。他瞧著身下的滿臉淚珠,一心求死也不愿給他碰的小人兒,終是舍不得對她下手,握起拳頭狠狠砸在沐雪耳邊的黃梨木床上,砸得整個大床都跟著震了震。 沐雪瞧著眼前的穆楚寒震怒幾乎把整張床給砸破,突然從她身上起來,一句話不說,也不穿褻衣褲,拿起床上的長袍穿在身上,不再回頭看她一眼,把門前的簾子一把拉下來狠擲在地上,大步往外走了。 手中的玉簪頓時松開,沐雪全身發(fā)抖,一絲力氣也沒有,任自己**著攤在床上,眼中酸痛,眼淚止也止不住,順著眼角把床單打濕了一大片。 穆楚寒憋著一肚子的火氣,全身籠罩著濃烈的殺氣出門,紅玉和青云兩人見了一個字不敢問,趕緊跟上去,枇杷園一眾小丫鬟大氣不敢出,退縮到角落里,怕的瑟瑟發(fā)抖。 直到穆楚寒和青云,紅玉三人的身影消失在院子口,小丫鬟們才敢喘氣,有個小丫鬟輕手輕腳跑到里屋門口朝里張望了一番,見床下扔著亂七八糟被撕扯壞的衣裙,娘子近乎全身**著躺在床上,一動不動,沒有一點(diǎn)兒響動。 小丫鬟駭?shù)泌s緊退出來,找到其他人小聲顫抖著說:“娘子不會被九爺殺死了吧,要不要去告訴青云姐姐一聲啊?” 才剛她們在院子里都聽到了屋子里娘子的尖聲叫罵,對九爺全然不敬,想來依著九爺?shù)男宰铀率菦]了活路了。 其中一個年級稍大的丫鬟對這個小丫鬟說:“蓮兒,你剛進(jìn)屋子瞧見了,就由你去給青云姐姐說吧。” “就是,就是,咱可沒進(jìn)屋去。”其他丫鬟紛紛都附和著。 名叫蓮兒的丫鬟咬咬牙,如今雨竹和半芹兩位姐姐也不在,九爺也沒吩咐她們怎么做,還是得去問一句青云姐姐才好,這般想著,蓮兒就鼓起勇氣朝院子外快步走去。 穆楚寒什么也沒穿,就披著件長袍,腰間胡亂系著腰帶一路疾步穿過回廊,瞧見他的人紛紛低著頭避開,丫鬟們見著他有些敞開的胸膛,羞得面紅耳赤。 青玉正在打絡(luò)子,見穆楚寒盛怒進(jìn)來,趕緊丟了手中的絡(luò)子起身迎過去。 青云小聲對青玉到:“快起給九爺找一身干凈衣褲來。”青玉瞟了一眼穆楚寒微敞開的胸膛,耳根發(fā)紅,快步去里屋翻衣柜,等到穆楚寒黑著臉坐在木榻上,青玉就抱了衣服出來: “九爺。” 穆楚寒腦子里全是沐雪手握玉簪決然的神情,他就不懂她看起來嬌嬌小小,柔柔弱弱的怎么有那么大氣性。 青云親自給穆楚寒琯發(fā),不敢問九爺頭上的玉琯和玉簪去哪兒了,紅玉站在一邊,手中托盤上放著另外三個玉琯,四五根玉簪,青云挑了個渾體通透的碧色玉琯的給穆楚寒琯上發(fā),又插了根同色的玉簪。 三人各自忙著,一絲響動都聽不到。 青玉給穆楚寒更衣,發(fā)現(xiàn)了他肩頭的刺傷,忍不住低呼:“九爺您受傷了?” 青云剛給穆楚寒琯好發(fā),聽了湊過去一看,只見穆楚寒肩膀上一個深深的血洞,也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著急的吩咐紅玉:“快去請溫御醫(yī)過來。” 紅玉放下手中的托盤,轉(zhuǎn)身向門外去。 青玉紅了眼睛,忍不住道:“這傷口那么深,九爺可受罪了,也不知是哪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干的,竟然敢傷了爺。” 青云見青玉越說越不像話,穆楚寒又一直沉默著不發(fā)話,想著九爺就在枇杷園和那娘子折騰了一番就帶了傷,還有什么不明白的,連忙朝青玉搖頭。 青玉稍微一想也曉得了是怎么回事,氣的雙眼翻白,心中暗罵,她一個小騷蹄子,憑什么傷了爺,爺竟也不處死了她!真是可恨! 溫御醫(yī)還沒來,卻進(jìn)來個二等丫鬟,先對穆楚寒福了福身,喊了聲九爺,然后到青云身邊,小聲說: “姐姐,外面有個叫蓮兒的,說是枇杷園的,有要緊事找姐姐。” 穆楚寒聽見了,突然冷冷開口: “叫她進(jìn)來。” 那個二等丫鬟嚇了一跳,青云推了推她:“九爺要問話,快把人帶進(jìn)來。” 丫鬟連忙出去,對在門外等著的蓮兒說:“九爺讓你進(jìn)去回話。”蓮兒臉色白了白,擺擺手:“姐姐,我不找九爺,我找的是青云姐姐。” 丫鬟同情的看了蓮兒一眼,誰不知道九爺發(fā)怒的時候更難伺候,一句話不對就給亂棍打死了也不是沒有,也就只有青云青玉兩位姐姐敢上前去伺候,看著蓮兒這穿扮便曉得她只是個外院的小丫鬟,怕是平日都沒機(jī)會在主子面前露臉,膽子不免就更小了,丫鬟忍不住提點(diǎn)蓮兒兩句: “妹妹別怕,只管進(jìn)去,別亂看亂說,九爺問什么只管照實說了來,別多嘴便是。” 蓮兒顫著腿肚子,硬著頭皮進(jìn)去,不敢抬頭看,撲通一聲就跪在地上,小聲說: “奴婢枇杷園三等丫頭蓮兒,給九爺請安。” 穆楚寒問: “你找青云何事?” 蓮兒垂著頭聽著穆楚寒冰涼至極的聲音,感覺快要怕的暈過去了: “奴婢,奴婢瞧著娘子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不知道是不是。是不是。” 一個死字,蓮兒怎么都說不出口,只覺得屋里氣氛壓抑的很,她都快喘不上氣了。 “不曉得娘子是不是不好了,就想著來問問青云姐姐怎么辦!” 穆楚寒聽了頓時緊張起來,冷冷看了一眼青云,語氣帶著責(zé)備:“爺?shù)共怀上腓凌藞@那么大個院子,居然主子是死是活都沒人看管,爺要你們來何用!” 見穆楚寒突然發(fā)怒,青云連忙提著裙子跪下: “是奴婢的錯,奴婢這就給娘子重新?lián)苋怂藕颉!?nbsp; 穆楚寒又問:“原先伺候的人呢?” 青云答道:“雨竹和半芹之前陪著娘子去明鏡寺賞花去了,如今已經(jīng)叫人去接了。” “依舊讓她們回來伺候。”穆楚寒算是體驗到沐雪脾氣的執(zhí)拗了,怕?lián)Q了人她不習(xí)慣,便開口說,復(fù)又狠狠的道:“一群蠢貨,看個人都看不住,回來了先去領(lǐng)了罰再上前去伺候。” “是,爺!”青云應(yīng)下了,對著跪在地上的蓮兒道:“如今雨竹兩人沒回來,妹妹還不趕緊回去伺候著娘子。” 蓮兒抬頭,娘子好像已經(jīng)死了啊,她怎么伺候啊? 見蓮兒發(fā)愣,青云給青玉四個眼色,青玉走過去把蓮兒拉起來,挽著手送了出去。 青云已經(jīng)斷定穆楚寒十分在意枇杷園那位了,聽蓮兒說那位如今情形不太好,便輕松試探的問:“爺,要去枇杷園瞧瞧娘子嗎?” 穆楚寒轉(zhuǎn)頭盯著青云,青云強(qiáng)裝著臉上的笑:“娘子畢竟嬌滴滴的,聽蓮兒說她如今怕是不太好。” 穆楚寒心中始終放不下,卻又暗恨沐雪的私逃,咬著牙道:“去外面找個女醫(yī)來,和溫志高一起去給她看看!” 青云應(yīng)下,走到門邊,招來個丫鬟耳語幾句,那丫鬟便去尋人辦事了。 這時溫志高帶著醫(yī)箱來了,戰(zhàn)戰(zhàn)兢兢給穆楚寒肩膀上的小血洞上了藥,不敢問一句。等他上好藥,青云便讓他去枇杷園先候著,等女醫(yī)來了一起給院中的沐雪看傷。 這已經(jīng)是第二次了,溫志高心中暗暗驚嘆,身邊這位九爺總算是遇著克星了,這枇杷園的娘子才來了不到一個月,竟就弄傷了九爺兩次了,還一次比一次重,卻還能讓九爺?shù)胗浿岵坏脷ⅲ?nbsp; 看來他要想在這穆府過得安穩(wěn)些,少不得要討好一番那位娘子。 青玉重新進(jìn)屋來,便看見紅玉在給上好藥的穆楚寒整理衣服,心中不喜,瞪了紅玉一眼,紅玉連忙讓開,青玉走過去站在她原來的位置軟聲對穆楚寒說: “九爺,青煙回來了,在門外等著回話呢!” “讓他進(jìn)來。” 青煙進(jìn)來,此時天已經(jīng)麻麻亮了,整個穆府的人因為沐雪外逃這件事被折騰得夠嗆,青煙眼睛底下也一片烏青。 “九爺,小的把娘子的貼身大丫鬟珠兒帶回來了,還有那趕車的老頭也一并帶了回來,爺可要叫人來問話?” 反正青煙是搞不懂沐雪為什么要逃跑,或許可以問問她的丫鬟。穆楚寒卻早就曉得了原因,對珠兒并沒有什么興趣,青云卻開口說: “九爺,珠兒妹妹是娘子從家中帶來的,一向得娘子看重,如今雨竹和半芹還沒回來,不如就讓珠兒依舊去伺候娘子?” 青云不說還好,一說穆楚寒反而遷怒了,他對沐雪下不了手,卻可以拿她的丫鬟出氣。 “把人給我關(guān)到柴房去,不許給飯吃。”穆楚寒狠厲道:“聽說還跑了三個,全給爺抓回來一并關(guān)了。” 青煙小心應(yīng)下出去。 青云又說:“九爺,雨竹她們一時半會回不來,蓮兒她一個外院兒的沒進(jìn)過屋,怕是不會伺候,不然奴婢去給娘子收拾收拾,聽聽大夫們?nèi)绾握f?” 穆楚寒拉不下臉狠心忍著不去看沐雪,但他對她的在意卻是不假,青云便去做他的眼睛。 穆楚寒點(diǎn)點(diǎn)頭,青云交代了青玉和紅玉兩聲,就出門往枇杷園去了。 蓮兒恍恍惚惚回到枇杷園,丫鬟們涌上來問她青云姐姐是如何說的,蓮兒顫著聲兒道:“九爺讓我進(jìn)屋去伺候娘子,可我害怕。” 蓮兒拉住身邊最大的那個丫鬟求道:“好姐姐,你陪蓮兒一起去好不好?” 那丫鬟連忙拉開蓮兒的手:“娘子的屋子豈是人隨便能進(jìn)的,九爺讓你進(jìn)屋伺候怕是提拔你當(dāng)大丫鬟了,你還不快去。” 其他人紛紛讓開,別說娘子死了,便是她還活著,如此與九爺相對,怕也離死不遠(yuǎn)了,誰要給個得罪九爺?shù)哪镒赢?dāng)大丫鬟啊。 蓮兒見大家都躲開了,只得自己進(jìn)屋去。 “娘子,娘子?”蓮兒走到床邊,看著床上連眼睛珠子都不動的沐雪,輕輕喚了兩聲。 沐雪轉(zhuǎn)動眼珠,瞧見床邊站了個怯怯的小丫鬟,有些面熟卻叫不上名字。 蓮兒見沐雪動了眼睛,高興起來:“原來娘子沒死呀!娘子等等,蓮兒這就去給你找衣服。”說著蓮兒走到衣柜旁邊,把所有衣柜都打開,好不容易才翻到褻衣褻褲,拿了去給沐雪穿。 蓮兒先給沐雪輕手輕腳套上褻褲,沐雪見她手法生疏,曉得她還沒伺候過人,便擺擺手,自己拿過褻衣穿了起來。蓮兒見沐雪不用她更衣,便委屈的問:“奴婢粗鄙,娘子可是嫌棄奴婢?” 沐雪穿了衣褲坐起來,蓮兒連忙拿了枕頭墊在她腰間,讓她靠著,又問:“娘子渴不渴?要不要喝水?” 蓮兒頭一伺候人,不免緊張,又見沐雪臉上淚痕猶在,哭得雙眼紅腫,又問:“娘子等著,蓮兒去給娘子端水來擦擦臉。”說著跑了出去。 沐雪看著這個沒輕沒重,分不清主次,卻眼里全是活兒的丫頭,覺得她倒有幾分可愛。只是和穆楚寒這樣的人爭鋒相對真的是太累了,胃中的絞痛讓她慘白了臉,根本無暇去想其他。 枇杷園其他丫鬟都不愿意幫忙,蓮兒只得自己去燒水,花了些時間才端來熱水,尋了帕子絞了給沐雪擦臉。 沐雪轉(zhuǎn)動漆黑的大眼睛看了一眼蓮兒,蓮兒便羞紅了臉,仔細(xì)輕輕給她擦臉。沐雪見只她這么一個小丫鬟來伺候,也領(lǐng)了她的情,忍著胃痛問:“你叫什么名兒?” 蓮兒見沐雪輕笑,頓如桃花綻放,美不勝美,不覺看呆了,把害怕都拋到腦后,愣愣的說:“娘子,你長的可真好看!” “是嗎?”沐雪摸了摸自己的臉,便是她這張臉惹來了這些麻煩,長的好看有個屁用。 蓮兒點(diǎn)頭:“娘子別不信,蓮兒從沒見過娘子這般好看的人呢!” 沐雪笑:“府里不是還住著那么多天仙嗎,便是以前住在這枇杷園的也是個一等的大美人呢!” 蓮兒噘嘴卻說:“娘子和她們不一樣呢!” “如何不一樣?” 蓮兒低頭想了想,卻不知道怎么形容,只得認(rèn)真的說:“奴婢也說不上來,反正就是不一樣。” 兩人正說著,聽外面說溫御醫(yī)來了,卻是九爺喊來給沐雪看傷的,才剛那些躲著沐雪的丫鬟們紛紛又活動起心思來,見溫御醫(yī)只坐在外間不進(jìn)去,便有丫鬟在門頭探頭探腦的看。 蓮兒聽溫御醫(yī)來了高興的對沐雪說:“娘子,九爺對您真好,我去請御醫(yī)進(jìn)來。”說著便跳著跑出去。 正巧青云帶著兩個丫鬟進(jìn)了枇杷園,見院子里空空蕩蕩的,沒人守門,往里走卻看丫頭們在門口擠著往里看,生氣的大喝一聲:“不去干活,都擠著這兒干嘛?打量府里的規(guī)矩是擺設(shè)嗎?” 眾丫鬟聽了青云的罵,趕緊作鳥獸散了。 青云帶著兩個二等丫鬟進(jìn)門,見高御醫(yī)等在正屋里,桌子上空空的,卻沒人看茶,心里又把枇杷園的丫頭們罵了一遭,對身旁的一個桃紅衣服的丫頭說: “紅珊,快去給溫御醫(yī)看茶。” 紅珊默聲去了,青云又抱歉的對溫御醫(yī)說:“御醫(yī)先坐會子,等女醫(yī)來了再給娘子瞧上,青云先進(jìn)去瞧瞧娘子。” 溫御醫(yī)點(diǎn)點(diǎn)頭。盛京來的丫鬟就是不一樣,行事讓人挑不出一絲錯兒來。 青云進(jìn)屋正碰上冒冒失失跑出來的蓮兒,差點(diǎn)給撞到一起。 蓮兒看清來人,縮了縮脖子,小聲叫:“青云姐姐。” “你跑什么?一點(diǎn)兒不穩(wěn)重,怎么伺候娘子的?”青云沒發(fā)話,她身邊另一個叫紅湖丫鬟倒先埋怨上了。 青云擺擺手,問蓮兒:“娘子怎么樣?” 蓮兒小聲道:“奴婢剛給娘子換了衣裳,凈了臉。” 青云點(diǎn)點(diǎn)頭:“你做的很好。” 蓮兒見得了青云的贊,便開心起來又說:“奴婢聽說溫御醫(yī)來了,想著請她進(jìn)去給娘子瞧瞧,娘子身上好大一個血洞。” 青云聽了也不耐煩和蓮兒說話,趕緊往里走,蓮兒要進(jìn)去,紅湖卻拉住她:“有你什么事兒,還不滾出去。” 蓮兒愣愣的說:“可是,可是九爺讓奴婢伺候娘子呢!” 紅湖輕蔑的笑了一聲,上下打量蓮兒:“也不瞧瞧你什么樣兒,也敢上前去伺候,快去找人燒水,娘子和爺折騰怎么久,也不曉得給娘子沐浴,光凈臉有何用?” “可娘子身上有傷呢!” 紅湖見蓮兒一個排不上號的小丫頭敢和她頂撞,啪的扇了她一耳光,正要威脅一番,就聽里面青云喊她進(jìn)去,紅湖看著捂著臉的蓮兒道:“小蹄子,杵著干嘛,還不滾出去。” 紅湖和紅玉同時穆楚寒的二等丫鬟,卻不想紅玉如今都能貼身伺候九爺了,她還待在屋外不讓進(jìn)屋伺候,紅湖向來心思機(jī)敏,曉得九爺看重枇杷園這位,這番青云來枇杷園,她怎么也要跟著好好表現(xiàn)一番。 青云瞧了瞧沐雪鎖骨下的傷,見和九爺肩上的傷如出一轍,又在床上看到九爺之前琯發(fā)的白玉簪,看上面帶著血,便曉得兩位這都是給玉簪給刺了。 “娘子別和九爺鬧別扭了,九爺心里可疼著娘子呢!”青云請了沐雪下床坐到木榻上,又仔細(xì)給她墊了靠背,喊了紅湖進(jìn)來把床上的床單,被子全換了一新,收拾起地上床上被穆楚寒撕扯爛的沐雪衣裙,一邊柔聲全沐雪: “奴婢是跟著九爺從盛京來的,這么些年從沒見九爺對誰這般上心,眼瞧著九爺把娘子放在心尖尖上,娘子何不順著他些。” 青云又親自拿了木梳去給沐雪梳頭,在她耳邊柔聲勸說:“娘子這般和九爺犟著又是何苦,九爺舍不得罰娘子,可娘子身邊的丫鬟呢?九爺可不會手軟。” 沐雪聽了猛的回頭:“你們抓了珠兒?他把珠兒怎么了?” 青云見沐雪終于開口,不在像個木頭人,便笑著說:“娘子放心,爺只是讓把珠兒妹妹關(guān)到柴房去了,一時半會不會有性命之憂的。” 沐雪回頭,恨掐著手指,心里把穆楚寒恨得要死,卻也明白斗不過他,只覺得無力的很。 青云又說:“不止珠兒妹妹,便是娘子在外宅的其他丫鬟爺也派人去追了,娘子若真心疼你的丫鬟,就好好看了傷給爺下個小,服個軟,哄哄爺,這事兒也就過去了。” 沐雪不說話,只覺得日子沒有望頭,萬分的心灰意冷。 等女醫(yī)來了,青云先讓她進(jìn)來給沐雪看了鎖骨下的傷,上了藥,交代了些事宜,復(fù)又把傷情說給溫御醫(yī)說,溫御醫(yī)聽了女醫(yī)的處理點(diǎn)點(diǎn)頭。 “我瞧娘子的臉色蒼白的很,要不我給娘子把把脈?”溫御醫(yī)開口。 沐雪的胃一直抽搐著絞痛,便伸了手給溫御醫(yī)把脈。 青云見溫御醫(yī)皺眉,忍不住擔(dān)心的問: “娘子如何了?” 溫御醫(yī)瞧著沐雪隱忍的蒼白小臉憂心忡忡的道:“娘子憂思過重,平日是否也沒有好好用飯?” 沐雪不答。 “加之昨夜受了山風(fēng)涼了胃,如今娘子身子怕是不自在的很,青云,快給娘子端些溫水來,然后給娘子準(zhǔn)備些清淡的飯菜,我這就給開方子抓藥。” 沐雪看著眾人忙碌,沉默不語。 溫御醫(yī)有意交好,便勸:“娘子這胃病,怕是小時就落下了,怎么就不精心將習(xí)著些呢?這胃要痛起來,能同去人半條人命,娘子還年輕,合該愛惜著身子才是,不然這病怕是要跟著娘子一輩子了。” 沐雪剛穿來的時候就知道這身體有嚴(yán)重的胃病,想來也是餓出來的,等到她們家分了家,每頓飯她都是按時定量好好吃的,就是為了好好養(yǎng)養(yǎng)本尊這嬌氣的胃,加之后來吃了程老狐貍幾副中藥,胃病已經(jīng)兩三年不再犯了,這番犯起來確實厲害的很。 想到穆府沒一個真心待她的,唯一可算是她相依為命的珠兒又不在,沐雪便沒有聲張。這下被溫御醫(yī)診了出來,卻也不吃驚。 溫御醫(yī)從沐雪里屋出來,青云抓住他仔細(xì)問了沐雪的胃病,覺得很嚴(yán)重,便流下紅湖和紅珊小心伺候著,自己回去回九爺。 穆楚寒聽了,回想起來,難怪她一張臉如此慘白,原來不是被自己嚇的,而是胃痛痛的。 穆楚寒驟然站起來,青云問:“九爺要過去瞧瞧娘子嗎?”穆楚寒卻往外走叫來了青煙,讓準(zhǔn)備備馬出門,回頭黑著臉對青云說:“好生伺候著!”說罷就出門去了。 晚間穆楚寒回來聽青云臉上帶著擔(dān)心來說: “九爺,自您出門,娘子這一天都沒吃東西了,藥也不喝,只睡在床上默默流眼淚,好不可憐,爺趕緊去看看吧!” 穆楚寒把手放在青玉端著的盆里洗著,聽了額間青筋跳了跳,只聽青云又說: “雨竹和半芹兩人已經(jīng)領(lǐng)了罰回來伺候了,可娘子瞧著不太好,似乎。” “似乎什么?”穆楚寒回頭狠厲問。 “似乎是不想活了,要把自己活活給餓死。”青云小聲說:“雨竹她們實在沒辦法,九爺又不在,這都拖了一天了,娘子的胃病還泛著呢!” “沒一個省心的!”穆楚寒才出去和人碰了頭,得了不好的消息,沒想到回府來,那心尖兒上的小人兒卻還在跟他鬧氣,頓時怒火沖天! “九爺快去瞧瞧吧!”青云著急。 “她要想死就隨她,爺要沐浴!”穆楚寒恨的磨牙,狠心的吐了一句冷冷的話,坐在椅子上。 青云便不敢勸,趕緊吩咐了人抬水來。 晚間,青玉抱了被子來守夜,青云拉住她囑咐:“妹妹夜里警醒著些,指不定九爺要去枇杷園。” 青玉哼了一聲:“姐姐,那位也太把自己當(dāng)回事了,把九爺當(dāng)三歲孩童耍呢,弄傷了爺,爺沒罰她,她還蹬鼻子上臉了,竟耍起這般下賤手段,以為九爺就會去瞧她了嗎?做夢!” 青云暗恨青玉看不清,忍不住擰了她一把:“你快住嘴吧,我瞧著那位是真不想活了,爺正在氣頭上,咱們要是不精心提點(diǎn)著,要是那位真出了事兒,你瞧著吧,誰也討不了好去,怕都的給她去陪葬!” 青玉只是不信:“她不過就是長的好點(diǎn),有什么好的?天下的美人多的是,九爺也不過是圖個新鮮,姐姐還真當(dāng)咱九爺能對她付出真心不成?可笑。” 。 一夜無話。 一大早枇杷園,雨竹和半芹眼下烏青,擔(dān)心了一夜,進(jìn)屋叫沐雪起床,卻見她緊閉著眼睛絲毫沒有醒來的跡象。 “雨竹姐姐,這娘子一天沒吃東西了,藥也不喝,可怎么辦呢?”半芹顧不上身上被罰的痛,擔(dān)心問。 雨竹見沐雪沒醒,退了出來搖搖頭,同樣擔(dān)心,卻也無計可施。 沐雪夢到高樓大廈,車水馬龍,她們戶外社團(tuán)的去爬貓兒山,前面是她暗戀的男神,他們在長滿青苔的石階上往上爬啊爬,爬的雙腿都快斷掉了石階還是望不到頭。 她一不小心摔了一跤,膝蓋磕在石階上,擦出了血,前面的暗戀的男神回頭對她伸出手,沐雪臉上發(fā)燙,把手搭在她手上,抬頭,卻突然瞧見男神的臉和穆楚寒長的一模一樣。 他勾起薄唇邪魅一笑喊了一聲嬌嬌,突然放手把她推下高聳的石階。沐雪駭?shù)募饨兄褋恚l(fā)覺胃又一陣絞痛,頓時痛的卷曲在床上打滾。 穆楚寒便是這時進(jìn)了里屋,只見床上的小人卷曲著身子痛得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滾動,一不小心就咚得一聲摔到地上。 半芹驚呼一聲要上前,被雨竹一把拉住。 就看娘子滾到了九爺腳邊,九爺彎腰把她從地上抱了起來。 雨竹把半芹拉出了里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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