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除了殿閣大學士詹大人,誰也不知道當日皇帝詔穆老九進宮,兩人到底說了什么。 穆老九風平浪靜的從皇宮離開,與一眾抓心抓肺等在甬道的武官們擦身而過,一襲雍容華貴的紫裘,裹著漫天的飛雪,莞如天神下凡。 元大人坐在轎子里,轎子停在宮門口,撩起門簾,看穆楚寒走過,捋了捋一撮山羊胡子,臉面表情古古怪怪。 之后十來日,整個盛京詭異的風平浪靜。 早朝時候,皇帝再無提起派誰人出征西北的話題,左相也得了穆楚寒的信,讓他按兵不動。 眼看近年關了,這是最后一次早朝,今日皇帝就要封筆了。 再沒有比一眾武官更為著急的人了,他們就如那熱鍋上的螞蟻,這些日子來,身心疲憊,備受煎熬,生怕被點去西北領軍。 又看站在前方的元大人,時不時的這元老鬼還回頭沖他們笑一笑,笑容怎么看怎么都瘆人的很。 就在大家都紛紛猜測可能是穆老九和皇上談崩了的時候,臘月二十七,宮中突然下旨。 特封穆楚寒為驃騎將軍,著二十八出征西北,領兵站北燕。 封江氏三女江心雪為鎮國夫人,享超一品夫人之尊。 消息傳來一片嘩然! 之前一直躲著的盧家中軍大將軍、石家撫軍大將軍、衛家建威大將軍三家將軍,頓時有些傻了眼。 傻眼之后,心里就不忿了。 要知道驃騎將軍和中軍大將軍、撫軍大將軍、建威大將軍同為二品,但驃騎將軍之職可是為三公級別的將軍! 哪里是可以比的? 憑什么?憑什么? 男人的眼睛落在穆楚寒的封賜上,貴婦們的眼睛卻落在沐雪鎮國夫人的封賜上。 年輕些的太太、夫人還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倒是老王妃和各家的老封君們有所耳聞。 鎮國夫人,那是多大的殊榮,百年都出不了一個。 江心柔聽了,咬著銀牙,把手中的帕子差點扯爛了,原本她是不答應嫁給安國公那個老色鬼的,但一想到她嫁過去成了國公夫人,就比江心雪那個賤人等級高了許多,往后見著面,江心雪那個賤人還不得不向自己跪拜就心里痛快! 如今她還沒正式成為國公夫人,一次勢要都沒耍到,她就成了什么鎮國夫人? 祖母聽說了之后,差點震驚的暈過去。 左相聽了消息,也半天沒回過神來。 幕僚突然開口:“相爺,皇上莫不是真的要啟用穆九爺吧?” 左相也猜不透了,穆九兩夫妻從個平頭百姓,一躍而起,站在了權利的頂端,這個舉動,皇帝也太任性了! 震驚歸震驚,但大家也沒有那種匪夷所思的感覺,畢竟穆楚寒血統高貴,正兒八經的說,還留著皇家的血,身份尊貴,又得先帝無上寵愛。本身又是文武全才,各方面的才能著實讓人折服。 若是當年舊太子順利登基,他早已享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下的尊位。 大家震驚的是,這穆九可是當年捅了皇帝一劍,皇帝的命都差點交代在他手中的啊,皇帝這瑕疵必報的性子竟然容得下他,還封了驃騎大將軍? 左相在書房沉默了一陣,抬頭看了看窗外的雪景,嘆了一聲: “也不知穆九和皇上到第一說了些什么,如今,莫不是要變天了?” 沈大公子駭了一跳:“父親是意思是,皇帝是真的要啟用穆九爺?” 左相回頭,沒有回答,盯著沈大公子看,看的沈大公子心里發毛。 “我兒,你快去收拾收拾,隨那穆九去一趟西北! “父親!我可還有官職在身呢!” 沈大公子瞪大了眼睛。 左相:“不礙事,你偷偷的走,若皇上追究起來我只說你任性,是偷跑的。” 這下連幕僚的眼睛都瞪大了。一個幕僚咳了咳: “相爺,偷跑這樣的事兒放在大公子身上,怕皇帝不會信! 畢竟他們家大公子一向是出了名的謙謙公子,一舉一動都是京中各貴公子的典范,做出偷跑這樣的事兒出來,誰會信呢? 卻說穆侯府這邊,皇帝的旨意來的急,定的時間更急。 今日下旨,明日就讓出京。 穆非鈺伙同了穆非珉、穆非瀧三人便準備當夜就跑出去,提前打馬一夜,在前方等著他們家九爺。 五房沒了頂梁柱,穆非塵不能任性,原本是要跟去,卻給穆非鈺勸住了,只得留下,留意京中的消息,隨時準備兩頭聯絡送信。 夜深人靜,穆非鈺領著穆非珉、穆非瀧一路摸到了墻頭,三人前十幾年是真正的紈绔子弟,盛京的風流小霸王,腿腳功夫哪兒比得上古赫黎、雷俞瑾、章云漠三人。 偷偷摸摸的,三人折騰了半刻鐘才爬上了墻頭,往下一跳,頓時火光一片。 穆侯爺、穆大爺等幾個爺面青鐵黑的站在墻頭下。 “啊,祖父、父親!” 三人傻了眼。 “孽障!” 穆侯爺一雙鷹眼勾起來:“將這個三個不孝子給我綁了!送到祠堂去,家法伺候!” “祖父,祖父!”穆非瀧哇爪爪的喊起來。 穆非鈺拍了拍身上的土,一不做二不休的勁頭,很有骨氣的哼了一聲: “侯爺!” 不知何時,穆非鈺也跟著他九叔喊穆侯爺侯爺,不再喊祖父了。 這等小事,卻是沒人在意。 但穆非鈺心里卻下定了決心,他自在金陵知曉了他九叔的大愿,一直保守著這個秘密,內心掙扎了近兩三年,終于在祁南山的時候,熱血沸騰,下定了決心,不論成敗,他都要追隨他九叔娶。 “侯爺除非打斷孫兒的腿,不然孫兒還是要去的。” 穆侯爺震怒:“那我就把你的腿打斷!” 穆大爺盯著自己這個兒子,覺得他好陌生。 穆非鈺冷哼一聲,看著阻攔在面前的穆家長輩,覺得他們真是愚蠢之極: “侯爺,便是你打斷了我的腿,我只要還剩下一口氣,爬也要爬去!” 穆非珉偷偷拉了拉穆非鈺:“二哥你瘋了?” 穆非瀧擠眉弄眼,悄聲說:“好漢不吃眼前虧,二哥,咱們先服個軟,再尋機會!你干嘛要惹怒祖父?” 到時候看管的越來越嚴,也就越不好跑路了。 穆大爺看穆非鈺硬著脖子與自己老子對著干,上去就是一巴掌,穆非鈺站得筆直,動都沒動。 “逆子,你這是要做什么?真是越發出息了,這是你祖父,有你這樣跟你祖父說話的嗎?” 穆大爺氣得肝疼:“你這是不孝,你還不去給你祖父賠罪。” 幾個穆家爺眼睛在侄兒穆非鈺的臉上掃了掃。 “鈺兒,這大過年的,別給大家找不痛快!” 穆非鈺看過去:“四叔,侄兒去前線殺敵建功,怎么就成了給你們找不痛快了?” 穆侯爺終于徹底怒了:“好啊,死性不改,你這是要走穆九的老路了?是不想在侯府呆了?” 穆非瀧忍不住喊起來:“九叔怎么了?九叔如今可是驃騎大將軍,比大伯也是不差的,我們追隨他又有什么錯?” 穆六爺狠狠瞪了穆非瀧一眼:“你給我閉嘴!” 穆非鈺直視穆侯爺的眼睛:“侯爺,不孝孫兒心意已決,你若不答應,就把我從穆家除名吧!” “二哥,你瘋了?” “逆子!你說什么?” 所有人都震驚了。 “好啊,好得很!”穆侯爺氣得臉上肌肉抽搐。 穆大爺上去又要打穆非鈺,穆非鈺躲開了。 穆大爺瞬間瞪大眼睛。 穆非鈺:“侯爺,我有事想和你談談! 這話,已經沒了親情,語氣疏離的很。 “父親,你別生氣,兒子這就把這混賬東西擰回去好好教訓一番!蹦麓鬆斞燮ぬ膮柡。 穆侯爺陰沉的著臉盯著穆非鈺看。 “好!本侯倒要看看你能說出什么花來。” 書房。 只有穆非鈺和穆侯爺,穆大爺想呆在屋里,穆非鈺不讓。 穆侯爺坐著,端了茶想喝一口平復平復心情,卻始終沒忍住,將茶杯往穆非鈺身上砸了去。 穆非鈺噗通一聲跪下:“侯爺,鈺兒感念侯府的栽培,今日出門,侯爺便將我從族譜上去了名吧,從此之后,我穆非鈺與穆侯府再無關系。” “侯爺和大老爺養育之恩,鈺兒來世再報。” 原本震怒的穆侯爺眉頭一跳,倒是給穆非鈺弄得有些心慌了。 看著跪在自己面前,渾身茶漬的穆非鈺。 孫兒一輩中,他最是聰明伶俐,是他做主要將這個孫兒養廢的,目的是為了消除皇帝的戒心,為以后的無上殊榮做準備。 不料這個孫子如今竟然要脫離穆侯府。 若說不心痛,那是假的。 畢竟是他穆侯府的長孫! “穆九到底給你灌了什么迷藥,讓你連生身父母都不要了,也要陪著去送死?” 穆非鈺突然抬頭,雙眸亮得可怕: “侯爺,我們不是去送死! “這一去,是為黎民蒼生! “是我九叔的大志! 穆侯爺冷哼一聲:“那個孽障,心里只有他自己,再就是他媳婦,哪兒裝得了別人! “黎民蒼生?你別往他臉上貼金了!” “大志,他能有什么大志?” 穆非鈺也冷哼,神情高傲:“侯爺,如今你看不明白,終有一天,你會明白的! “到時候,到時候” 穆非鈺有些激動了,雙手緊握,他迫不及待想要看到他家九叔如何推翻王朝,坐上那個位子。 “到時候怎樣?” 穆非鈺的話涌到了喉嚨又咽下,緊緊抿著唇,不說話。 穆侯爺是何等的精明,翻來覆去想著穆非鈺的話,越想越是不安,手掌在桌子上大拍一聲: “混賬,你說,你們到底是要干什么?” 穆非鈺死死的抿著嘴,盯著穆侯爺,不語。 穆侯爺越來越心慌,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穆非鈺突然站了起來:“侯爺,是否可現在就開祠堂,把我從穆家除名?” 他是一刻都不想多呆下去了,這樣的穆侯府,眼睛就只盯著宮中的大皇子,如今皇上才三十多,不說宮里最近又誕生了幾個皇子公主,便是大皇子真給立為了太子,便是順風順水的,也要等許多許多年。 其中的變數,誰也說不準,既然想要那潑天富貴,還不如直接選了他九叔。 穆非鈺說著就要出門,穆侯爺突然站起來,幾步上前死死拽著穆非鈺的胳膊,低聲: “穆九那個混賬,莫不是,莫不是要” 穆侯爺被腦子中突然閃過的念頭駭得渾身冰涼。 穆非鈺看著他,一臉平靜的說:“侯爺,慧空大師說九叔面相貴不可言,隱龍盤繞,紫氣縈繞,隱龍一飛沖天,指日可待。” 穆侯爺趕緊自己腦子有些缺氧。 “侯爺卻要舍近求遠,大皇子如今才幾歲?” 穆侯爺抓著穆非鈺手臂的手越來越重:“這話是慧空大師親自說的?他在哪兒?” 穆非鈺把視線從穆侯爺臉上轉開: “他話一說完,九叔就把他脖子捏斷了。” 呲—— 穆侯爺覺得心中鮮血翻滾的同時,一股徹骨涼意從腳底直沖頭頂。 深呼一口氣,穆侯爺問:“這事兒,你為何不早說?” “我為何要說?” 穆侯爺盯著穆非鈺年輕的臉龐,努力讓自己鎮定:“他只身一人,無權無勢,無一兵一卒,盛京權貴都是他的仇人,他要成事,簡直異想天開!” 穆非鈺冷哼:“侯爺莫真的以為九叔只身一人么?” “才,春闈一事九叔收復了南北眾學子;武,祁南山一變,盛京多少貴公子對他心生敬佩敬仰?” “視九叔為仇人的都是些老古董,侯爺,這幫人還能活多久?以后還不是下一代人的天下?” “侯爺說九叔無一兵一卒,他身邊的暗衛,侯爺是見識過的! “孫兒聽說皇上調不動西北八十萬大軍,真的兵符去了哪兒?” “如今,皇帝還親自封了他為驃騎大將軍。” 穆非鈺的話如重錘,一錘一錘重重擊打在穆侯爺心上。 “皇上真是愚蠢!滿朝文武也同樣愚蠢,侯爺你們被九叔耍得團團轉,還自以為自己多高明?” 不是穆非鈺多精明,而是他一早就知道了穆楚寒的大計,故而把盛京這幾年發生的事串起來一想,就不難明白了。 穆侯爺只覺得天雷滾滾,這消息轟隆隆的震得他快神經錯亂。 是啊,這般一說,穆九還真是手中的勢力還真是不少! 可他一向囂張,橫行霸道,在盛京對誰都心狠手辣,誰又能想到他存了這樣的心思呢? 哪個想坐上那個位子的人,不是拼命的裝賢能? 偏偏他反其道而行之,殘暴,兇狠,整治得整個盛京上上下下提到他都渾身哆嗦。 其他人不知道穆非鈺到底和穆侯爺說了些什么,反正穆非鈺從書房出來后,穆侯爺就下令,把三人趕了出去,又給了三匹汗血寶馬。 這情況,落在穆大爺等幾個爺眼中,詭異的很! 可穆侯爺閉口不談,其他人也沒法子。 三人騎馬,偷了穆侯爺的腰牌,出了城門。 穆非珉十分疑惑好奇:“二哥,你到底和祖父說了什么。孔娓冈趺凑f放人就放人啊?” “嘖嘖,連寶貝得什么似的汗血寶馬都給了咱們!” 穆非瀧愛不釋手的摸著身下的汗血寶馬,笑得張狂:“管他的呢,咱們總算是出來了,哈哈哈,北燕狗,把脖子洗干凈,等著小爺來砍吧!” “哈哈哈哈” 穆宅! 夜深人靜,銀裝素裹,月光盈盈。 穆楚寒解了身上的衣物。 伸手去解沐雪的衣帶。 沐雪坐起來,與他面對面,又黑又亮的眼睛在黑夜中閃爍。 伸手撫上穆楚寒的緊實的胸膛,他身上線條特別性感,沒有一絲贅肉。 穆楚寒解開了她的衣帶子,褻衣就松松垮垮的搭在沐雪身上,映著她一頭烏黑亮澤的黑發,就如一朵散發著致命香氣的曼陀羅花,勾人。 扯下她的褻衣,不著一絲。 白皙晶瑩的肌膚在夜中泛著盈盈光澤。 “爺,明兒就要走了嗎?” 沐雪這次沒有覺得害羞,盯著穆楚寒的眼睛,看他眼中慢慢燃起熊熊火焰。 “嗯! ------題外話------ 下午5點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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