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常凌煙被封為廉妃的消息,立即不脛而走,沸沸揚揚地傳揚遍了整個紫禁城。水印廣告測試 水印廣告測試 封妃的儀式很簡單,不過是傳旨太監過去傳了一道圣旨,另賜了宮殿居住,陌孤寒連個面都沒露。 常凌煙卻端的是揚眉吐氣了。 悠然殿里,纖歌急匆匆地跑進去,在門口的時候被門檻差點絆了一腳,氣喘吁吁。 鶴妃緩緩轉過身來,依舊青紗覆面,只是比起以前,少了幾分凌厲,多了一份從容恬淡。 她微蹙眉頭,說話的聲音也輕緩了許多“怎么這樣毛手毛腳的?” 纖歌拂拂心口,讓自己紊亂的氣息逐漸平復下來,方才壓低聲音對鶴妃道“娘娘,皇上剛剛下達的旨意,常樂侯府的常凌煙被封為廉妃了!” “什么?那樣不識廉恥的狐貍精,竟然也能迷倒皇上?”鶴妃頓時激動起來,將手里的串珠狠狠地丟到香案之上。 “可不就是,整個后宮里都炸鍋了,宮人們私下里都悄聲議論,更有不少不安分的,也開始躍躍欲試,妄想著攀上枝頭呢。” 鶴妃猛然間瞇起眸子,疑惑道“不是說皇上盛怒,一直要打要殺的嗎?如何就突然作出這樣大的轉變?” “這還用說嗎?這將常凌煙送上皇上床是太皇太后的心思,這冊封她為妃,自然也是太皇太后的意思了。太皇太后第一次開口插手皇上后宮妃嬪之事,皇上怎樣也要給幾分薄面,推拒不得。 再說了,皇后一直端著架子,跟皇上那樣折騰,想是皇上心里賭了一口氣,故意冊封常凌煙給皇后看呢。皇后知道自己過火了,降不住人,自己也就識趣偃旗息鼓,不再折騰了。” “原本皇后便極是得寵,若是常凌煙再得皇上另眼相看,那如今后宮豈不是她常家的天下了?” 纖歌笑瞇瞇地道“所以說,娘娘的時機來了。” “時機?” “對啊!”纖歌言之鑿鑿道“咱們皇上英明,如何會縱容常家獨霸后宮?必然會想辦法制衡。您想,泠妃與雅婕妤如今剛在皇上跟前吃了瓜酪,一時半刻想要翻身,沒那么容易。那蘭婕妤空頂了一個婕妤的名號,甘心給皇后做嫁裳,出身又卑賤,成不得氣候。 只有娘娘您,才能輕而易舉地博得皇上的垂青。而太后那里,為了跟太皇太后平分秋色,她也不得不重新為您謀劃。這可是難得的好時機。” 鶴妃猶豫著摸摸自己的臉“可是我的臉,雖然用了那么多的藥,依舊不能恢復如初,現在到皇上跟前去,豈不招惹他生厭?” 纖歌轉身從一旁拿出一面銅鏡,半蹲下身子,照給鶴妃看“這樣的疤痕沒有一年半載是不可能完全消除的。但是如今您的臉因為您養顏有方,看起來吹彈可破,較之以往好了許多,再多加一點脂粉遮掩,根本沒有大礙。 再說娘娘如今修身養性這些時日,這氣度風華看起來格外超凡脫俗,比起以前,還要略勝一籌,您冷不丁地站到皇上面前,定然能讓他眼前一亮。” 鶴妃將信將疑地揭開面紗,往銅鏡里面仔細端詳,仍舊半信半疑。 “真的?” 纖歌斬釘截鐵地道“自然是真的。” “那你說,本宮應該如何行事?” 纖歌不過略一沉吟,便篤定地道“去勸和皇上和皇后。” 鶴妃一驚“本宮恨不得皇后和皇上就此老死不相見,你為何要本宮反其道而行?” “娘娘如今最要緊的,那是討皇上歡喜。您想,蘭婕妤如何能從小小的才人直接一步登天做了婕妤?還不是奉迎了皇后娘娘?皇上對皇后仍舊癡心不改,有什么事情能比勸和他們更令皇上心悅的呢?” 鶴妃略一思索,也覺得言之有理“可是,這皇后聽說身子不適,在芷蘭殿里閉門謝客,本宮想勸也見不到啊。” 纖歌掩著嘴笑“娘娘果真是念佛念得心善了,您還果真去勸和皇后么?只要是話帶到,能傳進皇上耳朵里就是了。主要功夫還是要下在皇上跟前呀。” 鶴妃恍然大悟“本宮果真是念經念傻了,竟然不及你一個丫頭看得通透。這次本宮若是能重新揚眉吐氣,纖歌,富貴榮華自然少不得你的。” 纖歌一臉誠惶誠恐地拜下去“纖歌不要什么榮華富貴,娘娘好婢子也跟著好不是?” 鶴妃點點頭“難得你這樣忠心。你放心就是,只要本宮翻身,必然少不得你的好處。” 纖歌將頭低垂,趕緊一表忠心。 鶴妃唇角掠過一絲不易覺察的冷笑,長嘆一口氣“本宮還以為要隱忍許久,沒想到機會這樣快就來了。” 鶴妃果真便殷勤地來了月華這里兩三趟,陌孤寒唯恐凌煙被封妃的消息傳到月華耳朵里,所以封鎖了消息,也不讓閑雜人等見月華。 她留下幾句勸慰的話,便回了。 陌孤寒近日里脾氣不好,伺候他的奴才都知道。 鶴妃見到他心里也是重鼓亂敲,忐忑難安。 陌孤寒陰沉著一張臉,自顧批閱奏章,頭也不抬,對于精心妝扮的鶴妃視若無睹。 鶴妃并不氣餒,親手烹得噴香的普洱茶端上去,按照纖歌的叮囑,試探著勸慰兩句,盡是夸贊月華的聰慧賢德。 陌孤寒最初心不在焉,后來鶴妃說話愈來愈入耳,說到了自己心坎里。 鶴妃見他臉色逐漸和緩,停頓了手中的筆,心中不勝欣喜,便按照纖歌的叮囑,勸和他與月華。 陌孤寒抬起眼,端起香茗,淺酌一口,夸贊一聲“鶴妃修身養性這些時日,不僅氣度超凡脫俗,心胸也寬闊,而且烹茶的手藝也精進了許多,入口繞舌回甘,意境深遠。” 鶴妃心里得意,笑得嫵媚“這烹茶所用的水乃是去歲妾身自梅蕊里收集的雪水,埋在陰涼的南墻根之下,今日特意挖出來,烹茶給皇上,自然不同于尋常山泉。” 一句話卻露了用心良苦,少了隨性淡然。 陌孤寒放下茶盞,依舊低下頭去“鶴妃有心了,你回吧。” 聲音寡冷,拒之千里。 鶴妃一直到回到悠然殿,仍舊百思不得其解,陌孤寒為何會有這樣大的態度轉變。 后來還是一字一句說與纖歌知道,纖歌搖頭連連嗟嘆。 “娘娘潛心修養這多時日,就是修得一個隨性,得外人刮目相看。你卻在皇上面前刻意提及自己的良苦用心,皇上便認為您是刻意奉迎,曲意承歡,自然就反感。 再而言之,娘娘您怎樣說不好,偏生提及雪中臘梅,那不是故意勾引皇上想起君淑媛之事么?一句話便是前功盡棄,皇上自然不會給您好臉色看。” 鶴妃此時方才懊悔不已,暗嘆自己愚笨,弄巧成拙,失了良機。 而月華知道陌孤寒冊封常凌煙的這個消息的時候,已經是數日以后。 常凌煙一身耀目的宮裝,頭上珠翠金鈿琳瑯滿目,就像當初在繡莊門口那日,迎著陽光,趾高氣揚地走進來,一頭耀目的金光令月華再次感到晃眼。 她勉強忍住作嘔的沖動,拼命用舌尖頂住上膛,將涌進嘴里的酸澀之意壓下去,已經隱約明白發生了什么。 香沉冷哼一聲,依舊轉身同月華說話,理也不理她。 常凌煙已經將侯府的丫頭香離接進宮里來伺候,這丫頭跟常凌煙一樣耀武揚威,冷冷地環視宮里一眼,撇撇嘴“你們見了廉妃娘娘都不下跪嗎?連個規矩都沒有。” 月華沖著香沉使個眼色,香沉立即會意,兩三步上前,揚手就給了香離一個耳光。 聲音極其響亮,令人措手不及。 “見了皇后娘娘不跪下請安,這樣狗仗人勢的奴才也配說規矩?” 常凌煙立即怒火三丈“好你個丫頭,本宮跟前的人你也敢教訓,吃了雄心豹子膽了?” 香沉原本就是伶牙俐齒,又不將常凌煙放在眼里,不過微微一笑“婢子是皇后娘娘跟前的風儀女官,一個小小的二三等宮人,還是教訓得起的。” 常凌煙被揶揄,上前就要出手教訓“她是本宮的人,有什么不對,自然有本宮說教,你一個宮人算哪根蔥,哪根蒜?” 手剛剛揚起,覺得掌心一陣劇痛,不由“哎呀”一聲驚叫,凝目細看,手腕上竟然扎了一根透著寒光的繡花針。 常凌煙一聲慘嚎,跳著腳指著月華“你,你竟然敢傷我?” “傷你?本宮嫌你惡心。”月華不緊不慢地放下手里的繡架“香沉是本宮的人,縱然有錯,也有我這皇后在,你又算哪根蔥?哪根蒜?” 常凌煙一仰頭,盛氣凌人道“本宮乃是皇上親封的廉妃。” 月華掩唇一笑“廉妃?是不知廉恥,皇上真是煞費苦心呢,封個封號都一語雙關。” 四周立即傳來一陣低笑,帶著毫不遮掩的譏諷的味道。 常凌煙爬上龍床的行徑的確不光彩,封妃以后又在宮里耀武揚威,格外張狂,宮人們之間竊竊私語,早就對她議論聲一片。今日聽到月華正解,都情不自禁地笑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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