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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氏有巧女 杜氏有巧女 正文 第五十二章

作者/少地瓜 看小說文學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    <div id="content">    此為防盜章,購買比例低于70%的讀者要等24時之后才能看到    三丫含含糊糊的嗯了聲,又開始發愣,突然卻道:“五丫,你能不能幫我勸勸四丫,叫她別去給人家當丫頭?”    這兩周氏一直病著,杜江也忙著分家的事情,光一個杜寶都顧不過來,又哪里會管這兩個女兒?況且杜江似乎也因為四丫的出格舉動上了肝火,尚且余怒未消,更加不愛搭理。    三丫勸了好幾次,可四丫就像是中了蠱,死活要去趙家干活,三丫的次數多了,她就反過來罵三丫,又她活該一輩子受窮,沒出息……    三丫十分委屈,卻因為口才不佳無法辯駁,每每被得啞口無言,只得暗暗流淚。    雖然那日人牙子沒把四丫帶走,可兩個人也在墻角嘀咕了好一會兒,顯然是暗中約定了什么,三丫不由得著急。    李家姐姐的事她也聽過,可下哪有白吃的飯呢?誰家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如何能白白給了你?人家明白了是買了去當丫頭伺候人,少不得要低三下四,又怎么可能平白無故的叫你穿金戴銀?    簽個活契倒也罷了,大不了受了委屈就回來,跟去外面給人當短工是一樣的;可四丫竟被人灌了**湯,要簽死契!    死契,死契,唯有到死才是個頭兒!    眼下聽趙財主家的丫頭到了年歲有被放出來的,可不是也有沒放出來的么?若是到時候人家竟不放人,又當如何?又或是遇到主子脾氣不好,有那一紙賣、身契在,人家就是打殺了你,也不過陪幾個銀錢就完了,你能奈他何?    三丫也實在是沒人可求,走投無路了,這才病急亂投醫,想叫杜瑕跟自己一起想想法子。    看著她紅紅的眼睛,杜瑕心里也不是滋味,又覺得她這個姐姐實在是盡職盡責,只是牛不喝水強按頭,四丫自己鉆了牛角尖,不狠狠吃點虧是不會輕易屈服的,她不過是個外人,又如何勸得動?    她苦笑一聲,道:“三姐笑了,且不我是妹妹她是姐姐,斷然沒有姐姐聽妹妹話的道理。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們兩個一向不睦,沒事兒尚且烏眼兒雞似的,眼下她又吃了秤砣鐵了心,認準去趙家是唯一出路,我再什么也于事無補。若貿然勸,在她看來豈不是仇人!自然更聽不進去。”    聽到這里,三丫的臉色已經是黯淡了許多,顯然她也知道不大合適。    杜瑕又:“何況她又有父母兄弟,怎么輪也輪不到我身上,更不是一個爹媽生的,本就隔了一層,真要叫我去,沒準兒原本能成的事兒,她卻會因為賭氣而不答應呢。”    三丫聽后,半晌不言語,杜瑕起身要走,卻見她吧嗒吧嗒掉下來一連串的淚珠兒。    “這可如何是好!”三丫捂著臉,瞬間泣不成聲,“娘病了,妹妹又要上趕著給人家當奴才……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嗚嗚嗚!”    杜瑕的一番話就像是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打碎了她心底的最后一絲僥幸,叫這個姑娘不得不承認,眼下大房實在是面臨著前所未有的巨大危機,而最有可能的結果就是……妹妹成了人家的奴才,生死有命。    這幾杜家眾人鬧得兇,飯也不大在一處吃,都是各自端回房里。    晚間二房一家四口圍著炕桌團團坐,杜瑕起這事兒還十分感慨,倒是杜文急忙搶道:“妹妹可別亂發善心,四丫并不是個好相與的,你不出聲倒罷了,一旦點什么,少不得要被記恨上。”    王氏也十分擔憂,:“你哥哥得對,她已是十頭牛也不能拉回來的,沒得再搭上你,如今要分家了,可別鬧出些什么來。”    的杜瑕都笑了,忙點頭答應,又:“你們放心,我不多管閑事,今兒三姐一,我就立即推了的。平時她看我就跟插刀子似的,無事尚且攪三分呢,我哪里敢再往上湊?”    王氏這才放下心來,又給她夾菜。    杜河也笑道:“你們就是瞎操心,瑕兒聰慧伶俐,很有主意,我是再放心不過了。”    幾個人就都笑,王氏卻白了他一眼,問道:“你且不要整日逗孩子做耍,我且問你,房子的事有譜沒有?沒得過幾日一家人拖家帶口去了,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得。”    杜河嘖一聲,竟有幾分委屈:“你莫瞧我,方才隔壁杜大哥幫我帶回消息來,已是有眉目了,有幾處很是妥當,明日我先進城去瞧瞧,趕緊定下來收拾著,待家當分割妥當,咱們就走。”    杜瑕跟杜文對視一眼,不禁齊齊歡呼出聲。杜瑕又打趣杜文,“給你打的葫蘆總算能大大方方的戴了。”    杜文也跟著笑,又因為確實要走了,才敢抱怨幾句:“先生的年紀著實大了,教書就很有些敷衍,平時我與幾位同窗問問題,他也時不時的糊弄,碰見會的就胡亂幾句,實在不會的就打叉混過去,日后再不會提及。有時上課前還去吃酒,醉醺醺歪斜斜的進來,也不講書,只一味坐在那里酣睡,叫都叫不醒,到了晚間就自動家去……”    他平時從不一星半點的不好,如今突然了這些話,杜瑕三人都十分吃驚,又很是心疼。    王氏摟著他摩挲個不住,杜河也狠狠點頭,只道果然早該叫他換個學堂,往年竟都平白耽擱了。    次日杜河趕緊回城里相看收拾房子,王氏則去跟平時交好的鄰居打招呼,待到了牛嫂子家,分外不舍。    牛嫂子聽后反倒笑了,只道:“你竟也糊涂了,我不過每隔三五日便要進城,待到夏季炎熱,生肉不耐存放,更是三兩日便得往返一次。如今你去了城里,自己當家做主,你我見面豈不是更自在,你若不嫌煩,我怕隔三差五就要去叨擾呢。”    王氏一聽也笑了,竟把這事兒忘了,又一個勁兒的約她,好了訂了日子就請大家過去吃酒,叫牛嫂子與當家的一定去。    牛嫂子素來是個爽快人,滿口答應:“咱們可好了,即便你到了那日反悔,我也必是要去的!”    到第三日,杜河已定下房子,請了人打掃,又把格局給妻兒聽。    “不大的一套扁平院落,巧巧的,卻是適合眼下咱們一家子住。”他笑道,得十分起勁,“北面一溜兒正房,咱們一家四口都住得,我與你娘一間,你們兄妹二人也一人一間,不偏不倚,互不妨礙,也寬敞。”    “院中沒有花草樹木,日后到可以慢慢添置,只喜得院中那口水井十分便利,省了外出取水的麻煩。如今只有一間東廂,隔開兩半做廚房與歸置雜物的,余者卻有些不大夠使,我已請人在西面搭起畜棚,那都容易得很,過幾日也就得了。”    若不是杜河太過挑剔,只怕當日就能定下來。    原有另一處房子,比這個更加敞亮,也帶家具,房租也便宜。只是正房少,少不得要有一個孩子去側面住廂房,周遭也喧鬧,不夠安靜。    手心手背都是肉,杜河不愿只為省錢就輕慢了哪個孩子,若日后生出間隙,豈不是得不償失?    因此在將房子看遍之后,杜河當即決定一月多花半貫錢租這一處。    正房多就罷了,且難得位置極佳!若不是趕巧了,怕是他還拿不來這樣的好地段。    陳安縣城不似碧潭村一般傍水而生,最是正南正北。又因國都在陳安北方,為示尊崇,縣內府衙等機構都集中在此,連同官宅一氣往東蔓延,與學堂、書齋等聚居地所在的東城區連成一片,中間雖隔著一條大道,但多年下來已是難舍難分。    是以陳安縣城以北以東的地段最佳,多有官吏、文人居住,治安良好,環境清雅,房價也最高。    下剩的西南兩面廣泛分布著各類商鋪、攤販,又連接西來胡商和南貨,最是繁華,生活也便利,普通老百姓的住所就集中在這些地方。    而杜河定下來的這處宅子之所以難得,就因為它處在東南交匯處,且偏向東多些!    他深知兒子日后也是要讀書的,便不敢在烏七八糟的地方落腳,極力想沾染書香氣,可東城區的房價實在不是眼下他能夠支付得起的,如今好容易得了這個已經十分難得,自然沒有猶豫的道理。    且這宅子靠的南市也近,生活又便利,便是略一些,價格貴一些,也都能抵消了……    前兒杜江率先喊破了分家,杜海也緊隨其后,誰知真分起來卻又反悔,嫌自己拿到手的太少,又不分了。    杜江干脆給他氣笑了:“你倒爽快,分就分,不分就不分,合著好壞全在你,一家人倒要圍著你打轉!我就只告訴你,到了這個地步,想分得分,不想分也由不得你!再者分家長子分得七成乃是律法所定,若是我高興多給你些也就罷了,若是不高興,你也得老實受著!”    兄弟兩人便又連著吵了好幾,最后紅了眼,竟還動了手,驚動四鄰。    杜平和于氏很是為難,一邊是長子嫡孫,一邊是最疼愛的老來子,可叫他們怎么處!    見她進來,周氏狠命咳嗽幾聲,又掙扎著要坐起來,王氏連忙按下。    “也不是外人,哪里就講究這些。”    周氏也實在起不來,略有個意思就順著重新躺回去,剛要開口,兩眼就滾出淚來。    “我這心里,實在是苦的很!”    她哽咽道,邊邊掉淚。又怕外面有人聽了去,所以拼命壓住,上氣不接下氣的,聽著格外凄涼。    外間的三丫端進一碗水來,道:“嬸子您喝水。”    王氏點頭,又往她身后看一眼,順嘴問道:“你妹妹呢?”    三丫搖搖頭,聲道:“不知去哪里玩了。”    饒是跟周氏關系并不如何親密,王氏此刻也不由得怒火中燒,這四丫實在不像話!    親娘都病的起不來了,你不在跟前侍奉湯藥,或是守著做針線,竟還有心思出去玩?真是,真是沒心肝!    周氏也嘆氣,自嘲的苦笑,淚越發的下來了:“終究是我自己不中用,身子不爭氣,沒精力管教她,如今人也大了,也定了性兒,日后可怎么處!”    四丫仗著自己模樣兒好,性子確實歪了,眼皮子又淺,嘴巴也不饒人,長到八、九歲了也沒個拿得出手的技藝,一味爭強好勝,吵架拌嘴……    王氏實在不出違心的安慰話,便生硬的扭轉話題,讓周氏注重保養。    周氏卻只是嘆氣,指著空蕩蕩的四周道:“就咱們這個家,我也不什么了,真是一點兒空也不得,如何保養?那都是有錢人家才能做的事。”    就是了這么幾句話,她就歇了好幾回,儼然連氣都喘不勻。    雖周氏這幾年一直病病歪歪,大家也都習以為常,但王氏還真沒想到這回她鬧得這么嚴重,也不敢多待,怕反而耗費她的精神,忙又了幾句話就出來了。    卻晚間四丫回來,眉梢眼角中竟泛著喜意,十分不尋常。    三丫雖然木訥,卻也已看出端倪,就問她白去了哪里。    四丫原本不愿意,只含糊過去。    然而三丫罕見地生了氣,道:“娘病成這個樣子,家里一堆的事情,你不留下幫忙,還到處玩耍,真當自己還是不懂事的丫頭嗎?讓外人知道了又像什么話!”    四丫被她猝不及防的怒火驚了一跳,卻也有些不以為然。    這個姐姐長得不如自己,也不如自己能會道,平時她就不把對方放在心里,故而眼下三丫雖然生氣,四丫卻也不害怕。    這會兒三丫已經開了話匣子,又把蒲扇塞到她手里,自己起身去看藥罐子的火候,一邊不斷的數落,叫她明不準出去,都在家里干活。    四丫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炸了毛,忽的站起來抱怨道:“做什么活!三姐,你就咱們娘兒幾個,一到晚手不停眼也不住地做絡子和針線活才能換幾個錢,還不夠娘一副藥錢呢。”    三丫原不曾想到她竟然會出這番話來,一時怔住,半晌才道:“你這是什么意思?”    四丫張了張嘴,似乎猶豫了會兒才狠心拉了她往角落去,壓低聲音道:“昨兒我聽村東頭的李家姐姐回來了,我就去看,她真是不同了。你不知道,她頭上竟戴著那么大的銀簪,手上套著好幾個沉甸甸的鐲子,金碧輝煌,也不知嵌著些什么珍寶。又有戒指耳環,衣裳十分光鮮,頭也梳的锃亮……距離你我上次見她也不才不過半年多,竟跟兩個人似的,那些個東西,我估計三嬸都未必齊全,就是有,也不像她似的這般不在乎,竟就明晃晃的戴出來,可見還有更多更好的。”    三丫不耐煩聽這個,見她來去都沒個正形,就甩手要走,卻又被一把拉住,只得敷衍道:“人家有沒有的也不干咱們的事兒,再她在縣里做活,好容易回來一趟,自然要打扮的出挑些。”    四丫卻斜眼看她,反問:“若是你,敢把這些個東西都一遭兒堆到身上?也不怕賊惦記!”    三丫果然無言以對。    見她不話了,四丫越發得意,繼續道:“你聽我完吶,我卻聽她在縣上趙財主家做活,可巧趙財主家有一批丫頭到了年紀放出去,正要到外面來新選丫頭進去。聽在里面十分好過活,大魚大肉好吃好喝,也不必做粗活兒,又穿戴的很好,副姐似的,月月都有錢拿,一月還得兩假……”    三丫聽這話很不像,隱約品味出妹妹的意思后脫口而出:“你,你竟是想去給人家當丫頭?”    四丫不以為意,冷笑道:“三姐也先別這般大驚怪,丫頭真就那么不好了?你瞧瞧咱們過的這日子,真是比他們最底下的丫頭子還不如呢。且不一月見不著幾百個錢,每日還要早起晚睡,又要挑水,洗衣做飯,刷鍋洗碗,喂雞喂鴨,累得什么似的,你看看咱們的手,也粗糙的很了。這樣的日子什么時候是個頭兒?那李家姐姐原來黑瘦黑瘦的,連你尚且不及,可如今竟也白嫩啦,眉毛細細,臉蛋兒也圓潤,要是真過的不好,就能那般滋潤?”    四丫能言善道,有的有理有據,三丫一時竟被她住,也怔怔地出神。    她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手指,果覺十分粗糙,又想起來素日爺爺奶奶偏心,娘病歪歪,爹也不大看重她們這些女兒。早些年大姐二姐出嫁時也不過陪嫁了幾件粗布衣裳和一床被,連個洗臉打水的銅盆都沒有,聽如今過的也無比艱難……    只是到底是當丫頭的,是下人,或打或罵都由人,終歸,不好吧?    見她滿腹心事的樣子,四丫越發得意,口水四濺的了好些話。    當夜,倆個女孩兒就都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各懷心思。    接連兩,四丫都是剛亮就往外跑,擦黑了才回來,每神神秘秘的。    又過了幾日,家里進來一個婆子。那婆子身材十分健碩,穿著一身醬色鑲紅邊的綢衣,在日頭底下明晃晃的泛著光澤,又有頭上老大的銀簪、金釵,還有腕子上的金鐲子,竟是碧潭村罕見的富貴打扮。    她開口就道:“你們家的四丫好了要賣與趙家做丫頭,今兒我是來領人的,人都哪里去了?有個做主的沒有?”    這時杜平帶著長子出去做活,杜海也不知哪里浪去了,家中只剩于氏和三個媳婦及幾個孩子,聽見這聲音都很是驚訝。    于氏先出來打量她幾眼,視線不免狠狠在對方頭上金光璀璨的釵子上刮了幾下,暗暗吞了口唾沫,才:“我家并沒有人要去做丫頭,想是走錯了吧?”    買丫頭?這竟是個人牙子!    那婆子卻嗤笑一聲,用繡著大朵牡丹花的紅色手帕子輕輕掃了掃自己撲滿白、粉的臉,涼涼道:“哪里就找錯啦?這里不是姓杜,家里不是五個女孩兒,兩個已經嫁了的?”    于氏一愣,也想明白了什么,當即變了臉,扯開嗓子朝大房那邊喊:“四丫你給我出來。”    院子統共才那么大,于氏這么一喊怕不是左右鄰居都聽見了,王氏和杜瑕也不敢露頭兒,只悄悄趴在窗戶上,推開一條縫兒看。    卻聽見大房那邊門吱呀一響,四丫就扭扭捏捏的出來了。她不大敢看于氏,卻帶著幾分興奮和向往,偷偷的朝人牙子遞眼神兒。    人牙子一看她也笑了,輕輕一拍手,對于氏道:“可不就是她?再走不錯的。”    于氏一看這般情景,哪里還有不明白的,不由得十分惱火。    她最惱火的卻不是四丫要把自己賣了的事情,而是這丫頭竟然敢瞞著自己做這么大的事情,于氏覺得自己的威信受到了挑戰。    就聽那人牙子繼續道:“既然人都在,長輩也在,不如趕緊把這事兒定下吧,我這兒也忙得很,還有好幾家呢。早定下,你們也早拿銀子。”    完就拍了拍自己身上掛的荷包,那荷包沉甸甸的,隨著她的拍動發出一聲聲金屬碰撞特有的悶響。    于氏的眼睛一下子就直了,也不知想到什么,態度突然微妙起來,問那人牙子多少錢。    人牙子露出一個我就知道你們會這樣的笑容,道:“趙家仁厚,你們四丫生的又好,我十分看重,去了斷然是不會做粗活兒的,略調/教一番就只端茶倒水也就罷了。既然要伺候主子,只要簽了這賣、身契,白花花的十兩銀子就到手了。且去了好吃好喝,趙家管一年四季的衣裳,若是得了臉,被主子看重,好處怕是多著呢!三言兩語哪里得完!”    四丫聽一年四季都有新衣裳可穿,早就興奮的紅了臉,兩眼放光。    而于氏原本一聽就能有十兩也喜得見牙不見眼,他們這鄉間野地里,不過是土里刨食,除了糧食是見不到錢的。就是杜平這樣幾十年的老手藝人,帶著兒子一年忙到頭,兩人頂了也不過純賺二、三十兩銀子,但稍后明白過來竟然是要賣、身,就有些不大自在。    如今年歲好了,世道也太平,等閑人家都沒有賣兒賣女的。他們家眼下也不是過不去,若是因為貪圖這點銀兩就把孫女賣了,少不得要被人家戳脊梁骨。    沒見著村里的李家幾年前將女兒送出去,就被人暗地里議論了好久,只是如今她女兒似乎起來了,村民們的風向也漸漸有些改變……    到底白花花的銀子畢竟更實在,真要叫于氏在聽過之后還咬牙放棄實在是難。    她暗自糾結一番,又陪笑道:“那要是簽活契呢?”    在分家這件事上,二房果然沒分到田地,表面上看他們吃了虧,實際上卻也是占便宜。    杜家的地本來就不多,而且土壤貧富差距挺大,就算最后分到二房手中怕也不過三畝、兩畝,且可能是薄田。而現在他們一家都要去縣里,若這邊有點什么,勢必要分散精力,有可能顧不過來。且一年就打那么點糧食,反倒不如買著吃省事。    杜河便主動表示不要地、房、銀等值錢大件的,只一口氣要了家里將近三分之二的雞鴨鵝等已經養成了的健壯家禽,又拿走了兩頭去年剛下的豬崽兒,即便沒打最值錢的牛的主意,于氏果然也十分心疼。    這還不算,杜河又要了一整套新打的預備賣錢的做工細致的家具,以及兩石糧食……    這么看著,這些全都是實用的,比如雞鴨鵝日日都下蛋,抱窩后又能宰肉吃,這些便不必另外去買,多余的還能拿去換錢。且家禽一直都是王氏照料,再接手也免了折損。    至于家具更不必,縣里的新房子就只是房子,內里空空蕩蕩什么都沒有,就是炕也只有一處,正要找人再盤。現下二房用的家具都是舊的,破敗了的,且不還能再堅持幾年,好不容易搬新家,怎么也得弄些新的尋個好意頭,可若是去外面另買現成的,大到桌椅板凳門窗,到水桶木盆箱子,林林總總也有幾十件,加起來怎么也得不少銀子……    冷不盯瞧著要的東西不大值錢。可到底,放眼整個家里又有什么是值錢的呢?    杜河仔細想過了,與其耗費精力與兩個兄弟爭奪那幾畝地,結果如何暫且不論,怕是自己的名聲都要受牽累。如今自己退一步,外面都知道他吃了虧,日后萬一出點什么波折,也不至于孤立無援。    因為沒有地,王氏到底覺得吃虧,也發了狠。可巧前兒才準備給二老做衣裳,結果布還沒來得及裁開便鬧成這樣,她索性也不給了,立即準備將尺寸改一改,給兒子與自家男人做衣裳。    二房搬走的前一,四丫終于成功的把自己賣了,周氏在屋里呼搶地,杜江卻也罕見的不耐煩,只道:“哭什么,你只當沒有那個孽障吧!如今你我的臉都被丟盡了,一輩子抬不起頭來,早晚被戳斷脊梁骨,還哭個甚!”    周氏卻止不住,仍舊落淚道:“到底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貓崽子似的玩意兒眼巴巴瞧著長到如今這般大,可日后竟連她的生死都做不得主,叫我如何不心疼?”    三丫也日日以淚洗面。    王氏去安慰了一回,到底痛徹心扉,勸不過來,且他們又忙著收拾搬家,只得罷了。    五后,杜河再次回來,是新房子已經拾掇的差不多,竟立即帶著妻兒走。    因為分家也算一件大事,須得村長和族老等人出面公正,是以村中都已經傳開了,人人都道二房厚道,不爭不搶吃了大虧。    原本于氏還想做些姿態,哪知還沒等將二兒子喊進來,就見這一家子已經肩扛手提腰系的帶著大包裹出去,儼然早就準備好了!    人家這是巴不得走呢!    于氏登時被氣個倒仰,待要習慣性的破口大罵,卻又礙于外面有人看熱鬧,只得生生忍住。    二房麻利兒的走了,正式撕破臉的大房和三房關系卻空前惡劣:    按照規矩父母該由繼承大半家業的長子撫養,可杜海與劉氏卻貪圖爹娘的私房照應,不想搬走,又嚷著叫爹娘跟自家過。    杜江聽后簡直暴跳如雷,他還沒死呢就叫爹娘跟著弟弟過,豈不是叫外人戳斷他的脊梁骨?前兒四丫把自己賣了的事情已經叫村中有了不少流言,若這會兒爹娘也跟了別家去,他真就要被人的白眼和議論捅成篩子,也不必活,干脆跳了碧潭池算完。    可杜海慣是個能豁得出去的,劉氏口齒伶俐,滿肚子壞水,夫妻兩個也是什么鍋配什么蓋,湊到一起簡直要下大亂!且不如今周氏病著,就是好的時候,也不及劉氏半個……    一時間,杜江雙拳難敵四手,竟漸漸叫三房壓得喘不過氣來。    三房本以為勝利在即,正洋洋得意,誰承想這日飯桌上杜寶卻突然發難,只向杜平和于氏嚷嚷,這幾日三叔三嬸無比吵鬧,嚷得自己連覺都睡不好,日間自然也沒精神頭兒讀書等,十分抱怨。    人都是比出來的,在杜平老兩口心中,杜江稍遜杜海,可杜海卻又比不得自己白白胖胖活蹦亂跳的讀書人大孫子!    于是剛得了甜頭的三房竟意外吃了好大一通排頭,杜平親自發話,叫他們日后不許吵鬧。    “寶哥是要念書的,你們當長輩的莫要喧嘩,且等他日后出息了,自然會記得你們的好。況且強哥、順哥、福哥日后少不得也要念書,有寶哥帶著也好有個底……”    杜海與劉氏聽得目瞪口呆!    這話可不就是平日里爹娘拿來糊其他兩房兄嫂時候過的陳詞濫調?虧他素日里還洋洋自得,真是一朝東風壓倒西風,卻不曾想到今兒這話又被原封不動的用到自己身上!    杜海只覺得如同吞了屎一樣惡心!    而這些事二房眾人原是不知道的,還是喬遷宴席那牛嫂子悄悄告訴的王氏。    “你那大伯和叔一家鬧得著實不像,日日爭吵,大半個村的人都知道了……”    王氏又在宴席散了之后與杜河聽,頗感唏噓:“原先我們在的時候,他們倒時常聯合起來欺負咱們,可如今咱們走了,他們竟還是不清凈。”    杜河只冷笑道:“你想的也忒輕巧,他們誰也不服誰,往日有咱們當靶子自然不大顯,現在咱們一走,他們也就沒得選,又都不肯吃虧示弱,只怕往后還有的鬧呢!”    鬧哄哄的喬遷宴過后,杜河一家才算是真正在這里安頓下來。    以往他們一家分居兩地,常常一月不得相見,如今都在一座縣城里,往來不過兩刻鐘,杜河便正式搬回家中居住。    在新家睡的頭一晚,他就這樣感慨:“總算結結實實的覺得我也是有家有口的人了。”    王氏聽后忍俊不禁,推了他一把趣道:“怎得往日竟是個孤家寡人?果然心里是沒有我們娘兒仨的。”    離開了糟心的公婆妯娌叔伯,王氏瞧著整個人都容光煥發,走路帶風,起話來也底氣十足,活似年輕了好幾歲,竟也無師自通的會玩笑了。    杜河趁機從被子里拉住她的手道:“好狠的心,你們娘們兒三個親親熱熱的,只我一個孤魂野鬼在外頭,又要記掛你們,時常也沒什么熱湯熱飯,晚間也是冷被窩……”    且不他們兩個人好容易熬到自己當家作主是如何暢快,杜瑕也因為終于有了自己的屋子興奮不已。    之前他們二房一家四口都擠在一間廂房內,十分不便,雖眼下她還沒有什么要瞞著家人的,但日日都在一處,一點兒**都沒有,別提多別扭了。    房子是舊的,也頗狹,只是一排巧正房隔開的房間,可杜河已經找匠人整個兒收拾了一遍,墻壁都刷的雪白亮堂,叫人瞧著都神清氣爽。屋內都有土炕,這是北地人家的日常標配。    因為一雙兒女都讀書認字十分出息,杜河還特意從杜平攢的家具庫房里硬要了幾張適合書寫的炕桌來,這樣坐在炕上就能念書,冬日也不怕冷了。    屋內陳設簡單到了極致,除了炕、桌和一個裝東西的箱子之外別無他物,可杜暇卻歡喜的很。    她跟著去集市采買的王氏出門,不過花十幾文錢就買了一大堆高矮胖瘦大不等的褐色粗陶瓶陶罐,全都是陶窯燒出來的瑕疵品,便宜的近乎白撿,她一開心就挑了很多,最后粗粗一數竟然有十一只之多。    王氏看后不禁道:“你買這么些粗糙玩意兒做什么?又不中看,又不中使,怪寒磣的,眼下咱們雖不富裕,可也不到叫你用這些的地步,快放回去吧。”    杜瑕噗嗤笑出聲,徑直付了帳,正愁這么多易碎的東西如何搬回家,那店鋪的伙計卻已經主動請纓,可以幫忙送貨上門。    原來他們那一片陶窯的出貨量十分大,供應的貨品幾乎遍及整個陳安縣城,又輻射周圍村鎮,因此積少成多,瑕疵品也有不少。那掌柜的卻是個精明人,并不隨意處置,而是略花幾個錢,在集市設了個攤位,將瑕疵品統統擺到這里販賣,有要的多又不方便搬運的,還幫忙送貨上門。    因為縣城每日所耗甚高,不少縣民并無固定收入,日子過得也頗艱難,這些中等人家看不上的殘次品銷量竟也很不錯……    回去之后,杜瑕便擺弄起這些瓶瓶罐罐來。    這些陶器雖然是瑕疵品,可也不過是樣子不太周正,或者上色不均等問題,并沒什么大毛病,略一擺弄,反倒有一股子渾然成的美感。    眼下正值春季,但凡有土的地方都開了好些野花,杜瑕去摘了許多,仔細插到注入清水的陶器中,整個房間瞬間鮮活起來,不似之前死氣沉沉。    原本王氏不以為意,可如今見了女兒送來的一個插滿怒放嫩黃野菊的粗矮陶罐,竟也愛不釋手起來,又伸手去捏她的臉,笑道:“難為你的人,竟生了這樣多的心眼子,倒是怪好看的。”    杜文也力贊妹妹好心思,直連字也寫的好了。    新搬到一處地方自然要跟四鄰打好關系,喬遷宴過后,王氏便正式開始了女人們之間的相互拜訪,然后沒幾就把周圍的情況打聽清楚了,回來后杜瑕一聽就愣了:    感情這新家還是學區房!    原本杜瑕不愛吃羊肉,嫌棄腥膻,且時下烹飪并不如何擱油,只是水煮,味兒氣更大。可這副身板正在發育中,急需大量營養,前陣子她穿來時又不知怎么磕破了頭,流了好些血,現在還時常頭暈,不多加補養的話,留下什么后遺癥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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