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坐在梁樹生下的，是樂會縣城里的三把手，主簿沈嘉上；在他身邊的，則是他的結義兄弟，也是縣城里有頭有臉的人物，典史楊光強。 見到李天養(yǎng)帶著關居雄向他們敬酒，兩人倒是笑瞇瞇地舉起了酒杯，豪爽地接受了李天養(yǎng)他們的敬酒。看他們的神情，十分真誠，全沒有梁樹生眼神中那般過多的敷衍之色，倒是讓李天養(yǎng)對這兩人的好感一下子多了幾分。 別看李天養(yǎng)好像跟盧章的關系這么融洽，可實際上，李天養(yǎng)壓根就不大愿意跟梁樹生這樣不入品的官僚太過深交。所以以往有事沒事的時候，李天養(yǎng)也多是交給手下的史掌柜他們幫忙打理一下彼此之間的關系。連帶著，像沈嘉上這樣看起來在樂會縣城也算得上是一方大員的人物，李天養(yǎng)也壓根沒有跟他們有過多的往來，最多也就是大家混個臉熟而已。 更別說，以他的年紀，在這些人的眼里，也就是個有些聰明才智，被家里大人給放出來培養(yǎng)鍛煉一番的人物罷了。要不然的話，為什么每次李天養(yǎng)出行的時候，身邊總會跟隨著壯年隨從，怕是暗地里，李天養(yǎng)的所作所為也多是出自這些隨從之手吧。雖然這樣的猜測跟事實真相完全是大相徑庭，也完全解釋不了樂會縣里，有哪家大戶人家會舍得把這般基業(yè)交到一個乳臭未干的毛頭小子手里胡亂折騰。但比起李天養(yǎng)沒有隱藏，表現(xiàn)出來的事實來說，這些大人們還是寧愿相信一個自己胡亂臆測出來的‘事實’。 李天養(yǎng)不是不知道，如果想要在樂會縣城里有所建樹，真的離不開梁樹生這些地頭蛇的支持。哪怕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攀上了盧章這條關系，真要惹怒了梁樹生這樣的人物，他們總能想出讓李天養(yǎng)他們吃不了兜著走，而且還能糊弄住盧章的辦法來。更別說，像盧章這樣的人物，是否真會在事后為李天養(yǎng)出頭。 但是早就見識過梁樹生他們這般人的真實嘴臉，了解過太多他們所作所為惡行的李天養(yǎng)，打心眼里就看不起這群已經(jīng)爛到骨子里的餓狼了。而且說實話，雖然李天養(yǎng)如今雖然還說不上成氣候，可是他的心里，像梁樹生這樣的角色，還真的不入他的法眼。 故此，李天養(yǎng)也就對這些地頭蛇們須臾委婉，平日里也就是逢年過節(jié)備上一份禮品，交給史掌柜他們送上門去，以示尊敬。好在梁樹生這些人也知道厲害，既然李天養(yǎng)有了盧章這個靠山，又知進退地放棄了大半生意利益，再加上背后一個不知底細的李德在那杵著，他們也犯不著再為了剩下的那一點利益而大動干戈。 所以，李天養(yǎng)除了跟盧章走得近一點之外，跟衙門里剩下的那些個官差的關系，其實也就是禮尚往來罷了。 如今一個沈嘉上加上一個楊光強，突然對自己示好，這怎么不讓他心里意外幾分。而更沒想到的是，當李天養(yǎng)敬完了酒，從他們身邊路過的時候，沈嘉上悄悄地在他的耳邊說了幾句話。 “少東家如此盛情款待，不知宴后是否有空，屈尊牡丹亭一敘？” 除了在譚門村里以外，很少有大人會用一種同年人之間交談的語氣跟李天養(yǎng)說話，甚至在這話里，李天養(yǎng)還感覺到一絲潛在的俯身姿態(tài)。 “既然沈叔相請，那小子又哪里敢不從命呢！”李天養(yǎng)沉聲回應。 看沈嘉上這樣的作態(tài)，李天養(yǎng)也著實不敢大意，他實在想不到，以他們之間淺薄的交情，會有什么事情能讓沈嘉上兩人找上他這個半大小子的。而在得到李天養(yǎng)肯定的答復之后，沈嘉上兩人則是達到了自己的目的，不動聲色地朝李天養(yǎng)輕舉了一下酒杯。 不過今天實在是有太多的人需要李天養(yǎng)去招待的了，李天養(yǎng)也沒有多余的時間去細想這些問題，最后只能把它拋諸腦后，等待它自然水落石出的那一刻。 “陳大伯，小侄可要多謝這些年來您對我們小店的關照啊，這杯水酒，您無論如何是推脫不去的吧。” “這事哪里的話，看著少東家如此年少有為，讓我們這群老家伙可是羞愧到家了。” 李天養(yǎng)前世也經(jīng)歷過一些飯桌上面的交往，如今依葫蘆畫瓢，也算是做得有模有樣的，讓一群大人們暫時忘記了眼前的小子才是個十五歲的小伙子。有美酒佳人相伴，酒過三巡之后，一群時常混跡于酒場上的商人們也都放開了身段，暴露出自己的真實性格起來。 見得眾多客人興志盎然，李天養(yǎng)也算是放下了心里的石頭。再說這次酒宴的目的，他也算得上完滿地達到了，關居雄這個總管，在這些人面前也總算是混了一個臉熟了。 沒有了負擔之后，李天養(yǎng)總算是能放下心來，好好吃上一口飯菜了。這番敬酒，可是讓李天養(yǎng)一下子干下去了怕是有兩三斤的樣子，要不是好在如今這個時代，高度的白酒還只能算是販夫走卒的飲品，李天養(yǎng)他們喝的還是低度就，怕早就把他給喝翻在地，被人拖走了。 即使這樣，李天養(yǎng)也沒落得一個好來，如今他的胃里，正被這些酒水給鬧騰得難受，他不得不找些吃食給墊吧墊吧，免得出丑。 還沒吃上幾口，他就現(xiàn)，他的便宜恩師，不知什么時候早已離開了酒桌。他連忙四處張望，希望能找到那個熟悉的身影，今天宴席最大的主角可是他的這位恩師啊，要是一時大意，讓他老人家失意而去，那李天養(yǎng)可就沒地兒哭去了。 好不容易才在酒樓外的看臺上找到了盧章和梁樹生交談的影子，李天養(yǎng)也再顧不得吃菜，好生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亂的衣衫，疾步朝他走去。當他走去時，正好趕上梁樹生不知道是得了盧章什么吩咐，躬身離開，加入到幾個相熟的商人當中去。 夜色開始深沉，月色下，酒樓前的美景正盛，泮池里一輪明月倒映，隨著波光嶙峋，支離破碎，又復歸完整。 “哼，真是一塊頑石，好好的文章不知學習，盡擺弄這些旁門左道之術。”見到李天養(yǎng)過來，欣賞美色的盧章也不給他一個好臉色，直接訓斥起來。 看樣子，盧章對于李天養(yǎng)這次駕輕就熟地招待之舉頗有些不以為意，怕是以為李天養(yǎng)自三年前縣試以后，沒有再有所動作，把過多的精力給放到了打理這些庶務上去，是一種舍本取末的不智之舉。 “恩師在上，學生如今這番作為，正是為了從這些庶務中脫身之舉。”李天養(yǎng)哪里不曉得盧章為什么突然對他訓斥的原因，連忙向他解釋起來。 “自三年前府試挫敗，學生方知天外有天，以學生的智慧，放諸我大明萬里江山，只是滄海一粟，米粒之光罷了。所以學生才痛下決心，苦讀詩書，三年過去，學生仍舊覺得自己有所不足，也有頗多疑惑。”李天養(yǎng)睜著眼睛說瞎話，反正他盧章也沒有一天到晚跟在他的身邊，哪里知道李天養(yǎng)到底做了些什么。 “既然學業(yè)上有所困惑，那你又為何不向為師請教呢？難道你覺得，以為師的學識，還教不得你了？”聽到李天養(yǎng)的解釋，盧章才算是臉色好看了一點。 “恩師這是哪里的話，只是學生知道，恩師作為一縣父母，有太多的公務纏身。學生本就慚愧不能為恩師分憂，又哪里敢再拿著這些事情來打擾恩師呢！” “糊涂！即使再為繁忙，為師這點時間還是抽得出的！你說說你，幾年來，除了逢年過節(jié)以外，你有幾次是拿著學業(yè)上的問題來找為師的？” “學生知錯，一定改正。不過這次學生也是下了決心，也跟家里的長輩商量過了，過段時日就要前往蘇杭游學一番，必要有所收獲方才罷休！” “恩……如此也好，蘇杭一地，人文典盛，倒也適合你學習。”盧章見李天養(yǎng)總算開竅，知道進取學習了，忍不住放下了板起的面孔。 盧章有這樣的作態(tài)，其實也是一個惜才之人。自從跟李天養(yǎng)相識以來，他暗地里就已經(jīng)調(diào)查過一番李天養(yǎng)，作為一個謹慎的人，盧章不可能糊里糊涂地就接受一份不菲的利益。當知道李天養(yǎng)沒有依靠大人，只帶著一群小屁孩兒建立起一番基業(yè)的時候，他其實心里也忍不住吃了一驚，以為自己找到了一方璞玉。 因為這，他忍不住對李天養(yǎng)另眼相看，惜才起來，所以總是不時地敲打他一下，只期望他能走上讀書人的道路。再加上他盧章為人向來有些好大喜功，要不然當初他在會同縣的時候，也不會大興土木地，建立起那一座聚奎塔來。要是他能在任上，掘、培養(yǎng)出一個未來之才，那在他的履歷上，也能濃重地添上一筆不是。 更別說，要是真讓他李天養(yǎng)出人頭地了，順手扶持他這位恩師一把，那不是順理成章的嗎？在這個海外孤島里，他盧章其實已經(jīng)是呆得厭煩了，可他要錢沒幾個，要背景，又沒有幾分，想要調(diào)回內(nèi)去，那實在是困難得很。哪怕有個萬一的機會，他盧章也不愿意放棄，只為了能有朝一日得償所愿。 【剛開始寫，沒有靈感，思路混亂，大家先將就一下，ooo字】 (本章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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