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沒有初進時的心翼翼，武笙心中已對地形有個大概，一下子就走出洞穴，刀笙倒是在后面一陣好趕。

    “我其實還有其他事要，你跑這么快干嘛。”刀笙很快追上了武笙，追問道。

    武笙這頭也有點煩，畢竟一回家就是一大堆事：“我這頭來剛回來，緩緩吧，來日方長啊，況且這次我應該不會這么快再出去。”

    刀笙心知武笙這邊無感，多無益，只好妥協道：“好吧。”

    倆道身影就這樣并著，依著來時的路慢慢走回。

    慢慢步過一片竹林時，林間因很少人走的緣故，連徑都不曾有。殘葉一層層堆疊，最下面那層沾惹不少水汽，已然變黑，已與沃土連成一塊，往上是半層枯葉，半卷干澀，再有半層，是剛落的葉，還帶著綠。一腳踏上去，松松軟軟，一步一沙沙。

    刀笙走到這，停著原地不動了，武笙行了倆步，偶有察覺：“怎么了？”

    刀笙問道：“現在你大概到了什么境界了？”

    鑒于自己現在時靈時不靈的武功，武笙略加思索道：“不知道吧，也不出，只是當個陸山山主應該還是綽綽有余的。”

    刀笙卻是微微搖頭：“這么有自信？。”想來刀笙最近一次看到武笙正式出手已是四年前的事了，那之后武笙就與長老會鬧掰，經常性離家出走，這是后話了...

    倆人心有靈犀，一躍而起，攀上竹林頂端，扯下一端竹枝，雙指并攏，順下一劃，旁枝末節均被扯落，只余有一根光滑的竹子，相互一望，遙遙對峙。

    刀笙雙腳一沉，竹子往下一降，漸漸彎成難以承受的弧度，而后刀笙就是一踏，沖而起，竹子也不堪重負，啪得一聲斷折開來。刀笙因此向著武笙刺來，武笙雙腳放空，直直下墜，與刀笙錯身而過。這邊刀笙一手攬過一竹，做一回環，調轉方向再次追來。武笙回首一下劈，刀笙舉竹格住，而后調轉左手握住竹子一端，松開右手往上一拉，竹子正好劃著武笙衣角而過，扯走幾根絲線。武笙將竹子背于身后，忽而左手從左刺出，忽而又用右手從右橫掃，左右相交，倒是打了刀笙一個措手不及，倆竹在空中交結，互斗已百招有余，依舊穩穩難分勝負。武笙心知如此纏斗下去，雖為竹枝相擊，但自己肯定會敗在刀笙刀法之下，心念所至，單腿一蹬，踹開刀笙的竹枝，往后急退。

    當時是，日正三竿，陽光透過竹葉的間隙，在林間摔得粉碎，斑斑點點，倆人一前一后在林間穿梭而過。

    “哪里跑。”刀笙一聲大喝，想要以此亂武笙心神，同時手中竹子往旁一掃，旁落倆根竹子就此被雙雙掃斷，懸浮空中。刀笙抬腳一掃，竹子隨即往武笙扎去。

    武笙不在跑，立在原處，手中竹枝畫圓，圈住牽引著竹子，往后一甩，倆根竹子直直插在地上，而后竹尖一挑，無數竹葉彈起。武笙略一后退，竹子一個旋轉置于身后，功法運轉，大喝一聲，一拳就轟出，竹葉仿佛有了靈性，呼嘯著向刀笙飄去。

    刀笙橫竹身前，竹枝舞動，片片竹葉被砍落，切面整齊，如刀尖掠過一般，縱使刀法入神，但竟有一片竹葉越過防御而過，刀笙身形一側，竹葉擦過衣裳，便看見一葉大白條條的皮膚。

    “不比了，一根竹子，怎么可能打得過你。”武笙先打退堂鼓。

    刀笙棄下手中的竹枝，轉而握住身后的刀：“打鬧不痛快，一招定輸贏吧。”

    武笙指節于心臟處飛快連點，心臟處隱隱現出倆根手指大的黑線，武氣在一瞬間狂飆，施虐不斷，引得刀笙一陣側目，心中暗道：好子。

    此時，空中有一竹葉，似乎有些不識好歹，在倆人之間的空中不斷翻滾，慢慢飄著。

    倆人心神皆在此葉之上，葉落之際，即是勝負之時。

    “干嘛呢？”一聲打斷了倆人，回首一望，公孫大娘雙手叉腰，怒不可遏。

    “娘，沒啥，殺蛇呢。”武笙散去功法，單腳一踏，竹枝騰空而起，抬手一揮，就把旁邊虎視眈眈的竹葉青刺成串串。

    刀笙這邊左顧右盼，實在是找不到蛇了：“娘，我看他殺蛇。”隨后刀笙走到武笙身旁，搭著武笙肩膀，細語道：“有空再打。”

    卻不料公孫大娘一把沖了過來，揪起倆人耳朵往外走：“你你們倆個崽子，一回來就打打打，好好一片竹林，你們看鬧騰成什么樣了？”

    確實，這番‘打鬧’，也就拆了半個竹林吧。

    揪得生疼了，武笙急忙求饒：“娘，疼啊，疼疼疼。”

    “就知道疼啊，看你下次還敢不敢。”公孫大娘正在氣頭上，看來也是不會松手了。

    “娘，你松手，刀哥要尋個姑娘家。”顧不得三七二十一，武笙信口就來。

    聽到這里，公孫大娘卻是一下松了手，眼眶一下就紅了，急切得望著刀笙：“刀子啊，是真的嗎？”

    刀笙心中已是奔潰，兄弟，不帶這么玩的啊，你這不是拿我過橋啊，這簡直是過了河，河都不要了啊。但看著娘的眼神，心中卻有不忍，只好點了點頭，“緩過這段日子就差不多了吧。”

    “好咯好咯，心里這塊大石頭放下了，我要告訴老刀子去，他在之靈可以瞑目了。走走走，趕緊吃飯去。”著，往前一路跑。

    武笙這時顯得一本正經：“哥，看你猶豫不決，推你一把罷了。”

    “我知道，遲早的事，只是你這一時，弄得我反應不過來罷了。”

    武笙識趣拍了拍刀笙肩膀，該來的事，就別糾結了，拉著他回到了住處。

    這方才坐下，公孫大娘就往上開始端菜，源源不絕，等到回過神來，滿滿一桌子，大大整整二十幾道，這才一會兒的光景，怎么變出來的。

    倆人直勾勾盯著公孫大娘，驚為人。

    盯得公孫大娘一陣詫異：“干嘛呢？你們倆孩子。”

    武笙甜甜一笑，露出自己那一排牙齒：“沒啥，娘今真漂亮。”

    聽得公孫大娘掐了刀笙一下，“你看人家大笙多會話，刀子你多學學。不過看你今讓娘這么開心，娘不跟你計較了，等了這么多年，終于等到你這句話，終于開竅了，祖宗保佑啊。”

    “來來來，吃啊。”著，公孫大娘往倆人碗里拼命夾菜，越堆越高，簡直堆成一座山，要與陸山試比高。“難得來一次，多吃點多吃點。”

    武笙拿著碗不住畫圓，保持平衡，不讓它倒下，一口一口吃著。

    “娘，不夠辣啊。”刀笙直接抱怨。

    公孫大娘走開一會，回來時帶著一壇子，刀笙直接辣椒拌飯，看得武笙都呆了，許是自己常年往外跑，生活習性也有所改變了。

    這一頓吃了半個時辰，吃得倆兄弟肚皮圓滾滾，站都站不住。

    公孫大娘收拾了一下：“你們倆先坐著，我去給老刀子上柱香，跟他這件大的喜事。”

    坐著？倆人直接就躺那了，大口呼氣大口吸氣，怡然自得，根本不想動。

    過了一會，公孫大娘回來了，問刀笙道：“刀子有沒有看上哪家姑娘啊，還是喜歡哪個類型的啊？”

    刀笙一下子就支支吾吾了：“額，這個，那個...”心中暗想：我特么哪里知道嗎？

    武笙在旁支招：“全憑娘親做主。”

    聽得刀笙一臉黑線，哇，真敢話啊，反正不是你娶對不對。

    “好好，娘給你張羅，你來過目就行，不行咱就換，換到行為止。”公孫大娘倒是邊邊笑。

    “嗯。”刀笙不在言語，自己已是許久沒有看到自己娘親這么開心過了。

    著，武笙便起身，略一抬手：“娘，山上那邊還有事，我先回去一下，晚點再過來吧。”

    公孫大娘開口道：“好嘞好嘞，去吧。”

    “我也去吧。”刀笙拔腿就溜，這時若是再不溜，怕是要被煩著老久老久了。

    倆人一起向著陸山上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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