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府上下,大宴三,為歸來的二少爺李睿壓驚。 李府二公子被綁架一事在金陵鬧的沸沸揚揚,卻沒幾個人知道李旭的豐功偉績。當然,朱棣是知道的,只是面前的這個和尚讓他沒心思想其他的事情。 “侄兒,你終是回來了。” “皇叔可曾想侄兒回來?” “剛才朕去看了那侄孫,倒是有幾分你的模樣,只是此番受驚過度,還是留在宮里靜養幾日為好。” “有皇叔照拂,侄兒自然放心。只是侄兒已皈依佛門,還望皇叔成全。” “朕準了。” 朱棣笑了,顯得很輕松。朱允炆也笑了,卻有幾分無可奈何。 李府的酒宴還在繼續,身為主角的李睿也在張氏的帶領下出門見客,眼看已然恢復了往日的性子,只是一個多月不見陽光,皮膚顯得有些慘白。 此時李旭卻躲在自家后院,享受著丫鬟們無微不至的服務。 “三少爺。三少奶奶人可好了,來看我們,還和我們玩翻花繩。”寶兒一邊給李旭捏腿,一邊著這段時間在楊府的事情。 李旭白眼一翻,七八歲的孩子,不玩翻花繩玩什么。 文秀遞過來一塊切好的西瓜,李旭沒用手接,伸長脖子就咬了一口,西瓜用井水鎮過,很涼。文秀又拿手帕給李旭擦嘴,卻見李旭笑瞇瞇的問:“寶兒的話不實在,誰跟她玩她就誰的好。文秀你,那楊家姐到底怎么樣?” 文秀想了想,點點頭:“我瞧著模樣性子都挺好,昨日少爺派人接我們回府,楊姐還哭了呢。” “才一個多月你們就處的這么好了?”李旭笑了笑,丫頭的感情就是來的容易。又轉念一想,道:“只是我在外辦事,顧不上你們,想來你們幾個也是成日擔驚受怕。倒虧得她有心了。過幾日你們帶些禮物,用我的名義上門致謝……” 此時外面卻傳來一聲大笑:“好你個李旭,為兄到處找不到你,卻在這兒這躲清靜。” 李旭扭頭一看,原來是朱瞻基,自從上次在楊府一別之后,兩人今日方才見面。只是此刻李旭已知道朱瞻基的身份,連忙站起身,向朱瞻基一拱手:“子李旭,拜見皇長孫殿下。” 幾個丫鬟也紛紛起身行禮。卻見朱瞻基一擺手,又扶住李旭,:“你可是怪我了?” 李旭苦笑:“殿下身份尊貴,子哪敢怪罪。” 朱瞻基笑著:“當日我隱瞞身份,便是為了與你知心相交,今日你卻如此生分,真是沒勁。從今往后,你我依舊兄弟相稱,不必顧忌什么。” 李旭心里嘀咕,臉上卻放松下來。笑著:“那弟謹遵朱兄之意。話朱兄今日怎得閑前來?” 朱瞻基一屁股坐下來,拿起一塊西瓜就啃,看上去渴得不行。一連吃了兩塊瓜,這才接過一邊宮女遞來的手帕,擦了擦嘴,回道:“這該死的日頭,熱浪滾滾,苦不堪言啊。在幾位大學士面前又得正襟危坐,稍有不慎,便被參一個目無尊長,無向學之心。前日得知賢弟返家,這才找了個空,前來看望。” 李旭在一旁幸災樂禍的笑著:“倒是朱兄受罪了,既然今日得閑,在弟家好好松快松快便是。文秀,去領幾個菜,再沽上一壺米酒,少爺和殿下好好喝上一杯。” 文秀道了個福,帶著寶兒和蕓香離開。朱瞻基好奇地問:“此次你二哥被綁,倒是怎么回事?” 李旭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了一遍,只是沒提朱允炆一事。唾沫橫飛,昏地暗,一個好好的救人故事竟是被李旭硬生生改成了江湖恩仇錄,只見一邊的朱瞻基在一旁兩眼放光,神色不定,一臉神往。 半晌,李旭才停下來,正準備喝一口甜甜的米酒,朱瞻基卻一把抓住李旭的手,滿臉激動,倒是嚇了李旭一跳。 “好兄弟,下次若還有此等快意恩仇之事,賢弟可得帶上哥哥我。” 李旭“噗”的一聲將嘴里的米酒噴出來,哭笑不得的看著朱瞻基,道:“朱兄乃皇室宗親,又是長子長孫,弟就是有大的膽子,也不敢置朱兄于兇險之地。若是讓朱兄有個萬一,弟這腦袋還要不要了?” 朱瞻基這才有些失落的松開手,坐下來,嘆了口氣,意興闌珊的:“我父向來勤勉,又待人寬厚,可皇祖父最愛的還是我那驍勇善戰的二叔,眼下我與父母相隔兩地,竟是一年多未曾謀面,也不見皇祖父下旨意讓父親回京。此次你的所作所為讓皇祖父很是欣賞,若是為兄能做一番事業,得皇祖父青睞,為兄也好向皇祖父乞求父母回京,一家團圓。” 李旭本以為朱瞻基只是少年好動,向往江湖之事而已,卻沒想到朱瞻基背后還有這份孝順。本來李旭不好透,只是看著朱瞻基失落的樣子于心不忍,想了想,給朱瞻基出了個主意。 “朱兄為何不上奏皇上,回燕京與父母一聚?” “哦?”朱瞻基不明白,可李旭也不好透,只是點了點頭。 不知不覺,兩人從中午聊到了掌燈時分,若不是一旁的侍衛陶義上前提醒,只怕朱瞻基今晚只能睡在李府了。待送走了朱瞻基,李旭又回后院,在方才的位置上坐下,自斟自酌,倒也有幾分意味。 永樂元年,六月二十日大朝會,消失一年的建文帝重現朝堂,歷數自身為帝期間,任用奸佞,禍壞朝綱,對永樂帝能清明吏治,勤政愛民表示萬分佩服。又表明自己早已皈依我佛,不愿再回朝理政,皇上苦勸再三,見其心意已定,只得下令工部,在金陵城外修建林曦寺,供朱允炆念經坐禪,求佛問道。 一時間,朝野上下人心穩定,上令下行順暢了許多,之前暗中串聯的黑手也消失不見。方孝孺祭日那,前往拜祭的僅有數十人,也未見往日痛罵朝堂,詆毀圣上的過激言行。朱棣聽著紀綱的匯報,嘴角微微一笑:“把之前抓的人放了,士子削去功名,官員降兩等留用。去罷。” 紀綱低頭行禮,退出內殿,此時一名太監匆匆進來:“皇上,皇長孫殿下求見。” “宣。” 不多時,朱瞻基便進得內殿來,下跪一拜,行了個大禮:“孫兒拜見皇祖父。” 朱棣笑吟吟的:“罷了,瞻基前來,可有事要?” 朱瞻基站起身,規規矩矩的行禮:“請皇祖父恩準孫兒回北燕。” 朱棣好奇的問:“這金陵繁華,又是京師所在,你為何想起要回北燕?可是住得不慣?” 朱瞻基搖搖頭,:“非是孫兒住得不慣,只是孫兒享受金陵盛景,想到父母還在北燕,已有一年不得相見,心中思念得緊,這才向皇祖父求旨,讓孫兒回父母身邊,以盡孝道。” 朱棣低頭沉吟,朱瞻基不敢抬頭,看不到朱棣的表情,心里不免有些緊張。好一會,才聽朱棣開口:“瞻基,皇祖父將你父調回京城可好?” 朱瞻基這才抬頭看著朱棣,雀躍不已:“果真?皇祖父金口玉言,可不能哄孫兒。” 朱棣哈哈大笑,招招手:“來,瞻基,你看著皇祖父下旨。” 朱瞻基笑著跑到朱棣身邊,殷勤的給朱棣磨墨,又將御筆拿起,遞給朱棣,朱棣一揮而就,又吹了吹,蓋上大印,然后將這份宣朱高熾回京的旨意卷起交給朱瞻基,笑著:“瞻基,你幫皇祖父將旨意送到文淵閣解縉解學士那里,剩下的他自會去辦。你安安心心在京里等你父母,不許調皮。” 朱瞻基此時已樂不可支,連連向朱棣行禮:“謝謝皇祖父,孫兒這就去文淵閣。”完便拿著圣旨跑出去。卻見此時朱棣臉色突然一變,陰沉了許多,低聲:“去,查查最近瞻基的行蹤。” 一邊的太監拱手道:“皇上,皇長孫殿下的起居均已記錄在案,最近幾日并沒有異常,只是前兩日去了一趟前軍左都督李大人府上,是找李大人三子李旭。” “李旭?”朱棣想起了那個在他面前侃侃而談的孩子,臉色好了一些:“朕倒是差點把這個功臣給忘了。”又轉念一想,吩咐道:“傳圣旨,命李憲入金吾衛,賜錦袍金刀,御前聽令。李睿平白遭此大難,想必亂了心神。朕賜他平安符一枚,讓他在家好生修養,別落下功課,朕等著他金榜題名。” 停了一下,朱棣雙眼一轉,笑著:“李旭為救兄弟,竟化裝巧扮,親身犯險,朕很欣慰,只是年歲尚,須得定定性子。宣李旭進宮,任皇長孫伴讀,修文習武一事,不可懈怠。” 李增枝和張氏正在李府前廳商議三個兒子的安排,張氏死活不同意讓李憲再跟著李增枝去荊州府,可是又擔心李增枝一個人在外受苦,正在為難,門口跑進來一個管事,氣喘吁吁的:“老爺,大奶奶,皇上差人來宣圣旨了。” 李增枝連忙站起身出門迎接,張氏則留在前院安排一應事物,又讓人去后院把三個兒子叫來。一切準備妥當,才派人去大門迎接宣旨太監。 李增枝和宣旨太監進門來,見到張氏已經將案臺香燭都安排好了,三個兒子也站在張氏身后,宣旨太監高喝一聲:“圣旨下!”李府上下紛紛跪倒,聆聽圣旨。 “奉,承運皇帝,詔曰:‘前軍左都督李曾枝奉公勤勉,一品夫人張氏教子有方,賜玉如意一對,金框匾額一塊,以示嘉勉。前軍左都督府李憲入金吾衛,御前聽令,賜錦袍金刀。賜前軍左都督府李睿平安符一枚。宣前軍左都督府李旭明日入宮,任皇長孫伴讀。欽此。’” 看來這份圣旨是朱棣親口下的,不然不會如此直白了當。李旭跟隨爹娘叩頭謝恩,心里卻在不停的琢磨。 李增枝接了圣旨,回房去供奉起來。張氏喜滋滋的請宣旨太監入內休息,但是宣旨太監連連擺手:“雜家還得回宮復命呢,夫人不必多禮,” 張氏只得命人遞上事先準備好的謝禮銀子,宣旨太監推了推,也就收下了。沒等李增枝回來,宣旨太監告辭離開了李府,回宮復命。 李增枝和張氏坐在內院上首,三個兒子站在下面聽訓。只見李增枝:“汝等須得謹記皇上隆恩,行事勤勉,清正守身,不得違法亂紀,敗壞朝綱。” 李憲李睿均點頭稱是,李旭卻想了想,問到:“爹,皇上任命兒子為皇長孫伴讀,為何還要特意宣兒子進宮?” 李增枝笑著:“你以為伴讀是誰都可以做的?皇長孫殿下可是在內宮讀書,若無宣召,外臣哪敢入內。今后你和為父一般,每日卯時起,酉時歸,休沐日方可歇息。” “啊?”李旭傻眼了,仿佛看到一只叫自由的蟲蛹變成蝴蝶,慢慢飛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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