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又是熟悉的時辰,又是熟悉的地點。李旭站在文華門外,等著前來接引的錢公公。 昨日李旭讓人遞了個條子進宮銷假,本來以為還要兩,結果沒想到宮里傳出話來,讓他第二就進宮繼續伴讀。李旭只能不亮就起床,早早的侯在門外?墒钱斠粋身著青色磐領衫的接引太監趾高氣揚地站在李旭面前,李旭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你可是李旭?”那個看上去比錢公公年紀一些的接引太監開口問道,問話的時候好像有些不耐煩。 李旭點點頭,出于好奇的問了句:“之前的錢公公呢?” 沒想到這個接引太監鼻子里“哼”了一聲,直接轉頭就走,竟是理都不理。 一時間,李旭也不知道該不該跟上去,眼前這個太監有些傲氣過分了吧?連都不一聲,莫非是錢公公的仇人?當下覺得有些不對,于是站在原地不動。 那個接引太監走了七八步,好像聽到身后沒有聲音,于是回頭看了一眼,沒想到看見李旭還站在文華門的側門口,太監當即惱怒不已,用那聽上去有些像鴨子的嗓音喊了一句:“怎地?還要咱家派轎子來接你進宮不成?” 李旭只當沒聽到,站在文華門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看那個氣得快要跳腳的接引太監。接引太監等了一會,見李旭一點反應都沒有,當下一甩衣袖,直接回頭往宮里走去。 李旭還是站在文華門口,開始跟一邊守衛的軍士聊起來。至于那個接引太監,對于見過皇上,跟朱瞻基稱兄道弟的李旭,實在放不到心上。哪怕太監再有權利再有背景,也不過只是個太監,伺候人的角色而已。 又等了差不多一炷香時間,錢公公才急匆匆跑來,李旭一見,笑著:“錢公公怎么這般急切,離開課還有半個時辰呢。” 錢公公沒顧得上順順氣,將李旭拉到城門的角落里,左右看了看,這才開口問道:“李公子,剛才陳公公過來接引,公子為何不跟隨其入宮?” 李旭稍微皺了皺眉頭,笑著:“往日都是錢公公你來接引,那位公公就是問了我一句話,既沒有通報姓名身份,也沒要我跟著入宮,我又不認識他,為什么要跟著他進宮呢?” 錢公公急的直跳腳:“李公子啊,那陳公公之前是趙王殿下的貼身公公。前幾日犯了事才罰到這內官監做接引,只是有趙王殿下撐腰,誰也不敢惹。今日您怎么惹上了?” 李旭輕笑了一聲,搖搖頭道:“我還以為他是司禮監的大太監呢,既然是接引太監,又是犯過事的,那么傲氣干什么。” 錢公公沒了辦法,只能先帶李旭進宮再。李旭跟在錢公公身后,看見他一路上唉聲嘆氣,知道自己對陳公公的態度牽連到了他,于是出聲安慰道:“錢公公不必擔心。若是能見到趙王殿下,我會上幾句!卞X公公扭頭道了一聲謝,只是看上去依然愁眉不展。 走進怡慶殿,正坐在側殿的朱瞻基笑著迎上前來,笑容可掬的道:“一轉眼快半個多月不見你,聽你發燒了,現在可好利索了?” 李旭向朱瞻基行了一禮:“弟謝過殿下關心,前兩日就好的差不多了,怕反復,就又多歇了兩。” 兩人回到座位上分別坐好,李旭問道:“今日是什么文課?” “經義。”朱瞻基有些打不起精神來。相比政事和兵策,經義可謂是最無趣的。 李旭點點頭,把桌上的《禮記》拿過來翻開。一旁的朱瞻基想起一事,開口道:“對了,你可知元宵那晚的賊人是誰?” 李旭微微一愣,難道已經審出來了?怎么自己沒接到消息?當下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朱瞻基有些得意又有些后怕的:“錦衣衛已經查明了,賊人主事叫趙成奎,就是那個刀疤臉。咱們被關的那個店鋪叫德源商行,表面上做正當生意,私底下卻做些販賣人口,邊境走私的陰邪勾當,F在錦衣衛已經將德源商行的一干人等全部下獄,據等審完之后直接斬首。” “錦衣衛抓了多少人?” “聽有十**個,城里有三家德源商行呢,全給抓起來了! 李旭表面上表現地很驚訝,心里卻跟明鏡似得。什么德源商行,估計就是朱高煦的暗地勢力了。這次只是損失了幾個人手而已,于朱高煦并沒有大的妨礙。 李旭沒有明,也沒有繼續接話茬,而是隨口問朱瞻基這半個月學了些什么。朱瞻基笑著拿起書指給李旭看,李旭點點頭,手上不停的翻著書,心里卻想起朱高煦來。 從一開始見到朱高煦和朱高燧,李旭就很奇怪他們對于朱瞻基溫和的態度。大皇子回京的那日,三兄弟看上去也是兄友弟恭,和睦有加。這一度讓李旭以為歷史上的朱高煦和朱高燧被扭曲了,只是在和楊熙喝了一頓酒,接了個保護朱瞻基的差事之后,李旭明白自己太嫩了。 自古以來,兄弟分家產的時候,互相拆臺、破口大罵的事情海了去,但是聰明人都知道,只要是長輩做主,你越是鬧,越是得不到,只有表現的謙和友愛,才能真正讓長輩滿意,從而分到家產的大頭。 家立嫡其實是同樣的道理。就眼下來,朱棣春秋正盛,一時半會死不了,立太子一事也算朱棣圣心獨裁。若是三兄弟為了太子之位鬧個你死我活翻地覆,朱棣只會越來越厭惡他們。朱家三兄弟都算得上人精,自然知道這個道理。所以雖然私底下動作不斷,可是表面上,大家永遠都是彬彬有禮,謙和友愛。 李旭和楊若華的流言,只是朱高煦的一次試探而已,劫持朱瞻基才是真正的殺手锏,卻沒想到被看上去并不起眼的李旭給破壞掉,F在朱高熾當上了太子,想必對朱高煦和朱高燧一定會有所行動。 立太子一事于李旭無關。可是若讓朱高煦知道李旭破壞了他的計劃,朱高煦一定會報復回來。雖然之前已經和朱瞻基還有陶義對好了辭,可李旭還是有些惴惴不安,想著最近幾年要低調一點,不能出什么大風頭了。 正想著,門外走進一人來,李旭一看,原來今日是解縉。三人相互行禮,解縉有些意味深長的看了李旭一眼,卻沒有什么。 “親親則諸父昆弟不怨,何解?!苯饪N坐下之后沒有開始教書,而是考校起朱瞻基來。 朱瞻基想了一會,道:“愛護親族,則族內眾人便不會抱怨!敝灰娊饪N微笑著點點頭,又問了一句:“親族容易抱怨何事?又如何愛護?” 這下朱瞻基怎么也想不明白,正在座位上抓耳撓腮,解縉轉過頭淡淡的道:“李旭,你來解釋。” 李旭還在翻書找是哪一篇呢,突然聽見解縉提問,李旭先是一怔,然后回想起剛才朱瞻基的話,有些不確定的回答道:“親族之怨.......多半是...不均?” “沒錯!苯饪N笑了起來,對兩人解釋道:“繁衍生息,理輪回,自古不患寡而患不均,國亦是,家亦是。這一個均字,若要想周全,倒也是大的難題。唯有持心于正,處事于中,或可安親族之怨。” “瞻基受教了!敝煺盎ЧЬ淳吹男辛艘欢Y,李旭連忙也跟著行禮,只是心里總感覺解縉話里有話。 接下來,解縉先念一句,然后再詳細解釋這句的意思,可以是上地下古今中外無所不包,聽的朱瞻基和李旭二人眼花繚亂、欲罷不能。李旭心中暗自贊嘆,難怪朱棣會讓他來總編《永樂大典》,這翰林院大學士果然名副其實。 這一好不容易熬下來,李旭晃了晃有些漲滯的腦袋,又揉了揉身上已經有些發酸的肌肉,暗地里搖搖頭。近兩個月沒有上課,果然有些不適應了。 回到李府,李旭慢慢的往自己的南院走著,發現沿路上碰見的丫鬟廝個個喜氣洋洋,李旭心想莫非是發了雙倍月錢? 迎面看見蕓香和寶兒兩個丫鬟正手挽手笑著些什么。李旭一見心情也大好,湊上前去問道:“可是有什么喜事?” 蕓香笑著回答道:“可不是,文姐姐眼瞅著就要出嫁,大少爺的親事今兒定下了,大奶奶一高興賞了所有下人雙倍月錢。這下三喜臨門,我和寶兒正在商量準備什么禮呢! “哈?”李旭驚訝得張大嘴巴,半晌都沒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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