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兩百兩銀票在李旭手上甩來甩去,現場沉默了一陣。 幾個潑皮都已經意動,眼神里全是**裸的貪婪,恨不得現在就上前將銀票搶走了事。可那年輕男子看上去還在猶豫,莫非是嫌錢少了? 此時,包圍寶兒的幾個潑皮中走出一人,在年輕男子身邊耳語了幾句,年輕男子皺著眉頭想了想,這才下定決心開口道:“好,大人不計人過,兩百兩就兩百兩,只當本公子發了善心。”完便上前準備拿李旭手中的銀票。 李旭的手一縮,搖搖頭道:“錢可以給你,但是要先放人。” 年輕男子左右看看,自己這邊有八個人,全都是街面打架的老手,對方不過兩個孩子兩個家丁,根本不懼他們耍什么花樣。當下向那幾個潑皮擺擺頭,人圈中露出一條縫來,被圍的護院也顧不得男女授受不親,直接抱著寶兒快速沖出來,有兩個潑皮還想伸手占占寶兒的便宜,結果卻是摸了個空。 待寶兒回到李旭身邊,李旭二話沒直接將銀票遞了過去。年輕男子接過銀票,翻來覆去看了看,確定是真銀票,這才邪笑著開口道:“行了,滾吧,以后放風箏的時候心點,下次本公子可就沒這么好話了。” 完話,年輕男子揮揮手,正準備帶著那群嬉皮笑臉的潑皮離開,李旭卻突然開口留人:“等等!” 一眾人回頭,有些疑惑地看著李旭,李旭此時雖然笑容可掬,可那笑容里卻帶著一絲寒意:“就這么走了?公子連個字條都不留?” 撥開那群潑皮,年輕男子走出來,似笑非笑地上下打量了李旭一番,開口道:“怎么?想事后找補回來?本公子勸你死了這條心,若是讓你爹媽知道你惹了我,只怕會氣的打斷你的腿。” “公子這是哪里話?”李旭搖搖頭,開口道:“雖然她壞了公子的風箏,但眼下錢也賠了,怎么著也該給子留個字條,一來算是清了這富貴風箏一事,二來子回家也好有個交代,這一下將子一年的用錢給花光了,若是沒個字據,家父家母還以為子在外面花酒地來著。” 這話在情在理,年輕男子也不好反駁,只是這事本來就不光彩,哪里愿意留個把柄給別人。當下不耐煩的:“這荒郊野嶺的,去哪兒找紙筆給你寫?你若再不滾,心吃些皮肉之苦!” 李旭瞇起眼睛,臉上的笑容不見了,冷冷地了一句:“紙墨好,周圍吟詩作對的文人雅士定有攜帶,想來去借一下并不難。” 年輕男子被噎了一下,眼光也變得惡狠狠:“你個孩想死嗎?” “誰死還不一定呢?”李旭又笑了起來,向年輕男子的身后努了努嘴,年輕男子回頭一看,卻發現不知道什么時候,自己的人被十來個大漢給圍住了,雖然還沒動手,可是那些人眼中的兇光和健碩的身體讓年輕男子明白,若是打起架來,吃虧的多半是自己這邊。 眼見形勢顛倒過來,年輕男子心知今踢到鐵板了。所謂好漢不吃眼前虧,年輕男子轉頭看向李旭:“好,本公子認栽了,這銀票還你。”一邊一邊將銀票遞過去,心里還指望早點了結此事,先離開南郊再。 李旭卻將銀票推了回去,一臉和煦的:“壞了東西就要賠,這事在哪兒都靠的上理。公子只須留個字條就好。” “別扯這些有的沒的,你到底想干什么?”年輕男子有些氣急敗壞了。 “就是想讓公子留個字條啊。”李旭一臉的無辜,只是這無辜怎么看怎么像故意裝出來的。 年輕男子沒辦法了,當下服軟道:“吧,要我賠多少錢?” 李旭搖搖頭,還是故作真狀:“我只要字條。” 此時,一名大漢從旁邊的文會上借來了紙筆墨,連著案臺一起放到年輕男子身邊,李旭擺擺頭示意了一下。年輕男子狐疑的看了李旭一眼,這才轉身跪坐下來,拿起筆舔了舔墨,提筆欲寫,李旭開口道:“我叫李旭,木子李,旭日東升的旭。” “永樂二年三月初三,李旭損壞楊謖富貴風箏一只,賠償銀兩百兩。錢物兩清,不再追索。立據人:楊謖。” 寫完之后,楊謖吹了吹未干的墨跡,左右看看沒有按手印用的朱泥,正要開口索要,突然聽身后的李旭問了一句:“你叫楊謖?” 年輕男子轉頭一看,見李旭臉上寫著大大的“驚訝”二字,卻不明白他的意思,只是形勢強于人,當下也只得稍微點點頭道:“我是楊謖,怎么?你知道我?” “不會是同名同姓吧?下有這么巧的事兒?”李旭暗自嘀咕,想了想,轉頭低聲吩咐身邊的護院:“去,告訴趙成才的人,讓他們將其余的潑皮全部帶走,先找個隱蔽地兒押起來,待我去之后再處理,不要餓了他們。還有,幫我給趙成才聲謝謝。” 護院點點頭,跑去那群大漢身邊低聲了幾句,那群大漢向李旭這邊拱拱手行了個禮,然后兩人一個將那群潑皮全部押走了。 看見自己的人被面前這個叫李旭的人盡數帶走,現在只剩下自己。年輕男子嚇壞了,慌忙站起身,一連串問題如連珠炮一般脫口而出:“不是寫完字條就可以走了嗎?我字條已經寫了,你為什么要帶走我的人?他們去哪兒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李旭卻沒有理年輕男子,又轉向另一邊,吩咐先前被圍的護院帶著寶兒先回家。可是寶兒死活不依,還是狠狠的瞪著年輕男子,看上去好像恨不得上前去咬下一塊肉來。 見此情形,李旭只得輕輕拍拍寶兒,低聲:“你放心,不把他們整到生不如死,我決不會罷休,聽話,先回去。” 雖然聲音很輕,可幾人離得近,李旭的話還是讓年輕男子聽到了。只見年輕男子當下身子一軟癱倒在地,竟是嚇得連半點力氣也沒了。 寶兒卻也沒好到哪里去,聽李旭這么,心里原本積攢一股怒氣好像如開閘泄洪一般傾瀉而出,居然直接撲到那個年輕男子身上又打又咬,一時間,年輕男子躲避不及,雖然寶兒的力氣不大,打在身上也是不痛不癢,可是身邊還有一個護院在虎視眈眈,年輕男子哪里敢還手,一時之間顯得頗為狼狽。 李旭沒有插手,就站在那靜靜的看著。心知這次事情讓年幼單純的寶兒嚇壞了,若是不讓她發泄出來,只怕好好的一個姑娘會被憋出神經病來。過了好一會,寶兒終于打累了,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會哭出來就好。李旭松了一口氣,也沒有上前安慰,又過了好一會,寶兒的哭聲越來越,變成了斷斷續續的抽泣。李旭知道寶兒沒有大礙了,這才上前蹲下,逗了一句:“爽快沒?” “哧”寶兒被逗得破涕為笑,看見李旭關心的眼神,寶兒摸了摸眼淚,假裝堅強的點點頭:“謝謝少爺。”又轉頭看了看一旁癱軟如泥的年輕男子,已經不見之前的怒氣,眼中只剩下看見人渣之后的厭惡。 李旭見寶兒已經消氣,這才伸手將寶兒拉起來,摸摸寶兒的頭道:“既然氣消了,那就先回家吧,今日好好休息,少爺我入夜之前就回來了。” 寶兒乖巧地點點頭,轉身跟著護院離去。李旭看著寶兒離去的身影,直到遠得看不見了,這才轉頭看向還癱倒在地上的年輕男子。 雖然現在只剩下眼前這個孩子,年輕男子還是不敢輕舉妄動,誰知道周圍還有沒有這個孩的人藏著。更何況剛才聽孩子要讓自己這幫人生不如死,若不是有所依仗,孩子哪會出這樣的話。一時間,年輕男子心中又惱又懼,腦子里亂成一片,竟是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你叫楊謖?”李旭開口又問了一次。 “是,我叫楊謖。” “金陵人?”年輕男子點點頭。 “令尊可有名號?” 提起自己的父親,年輕男子原本黯淡的雙眼突然亮了起來,仿佛抓到根救命稻草一般急忙忙地:“我父親是如今的翰林院大學士,皇上的親近大臣楊士奇,你若是能放我一馬,我會想辦法給你錢,你考不考功名?我也可以讓父親幫你推薦,日后定然是個朝堂大官,怎么樣?” 他真是楊士奇的大兒子楊謖? 李旭還不敢確定,雖然不曾見面,但是也聽楊士奇提起過自己的大兒子知書達理,相貌堂堂,又喜歡游歷四方,交友下,看那語氣得意非凡,怎么會是眼前這個窩囊玩意?更何況李旭和楊若華定親已有半年多時間,李旭提起自己的名字,這個楊謖居然不知道?莫非是個假冒的?若是假冒的還好辦,可若是真的......李旭一時之間也沒想出什么妥帖法子來。 “不對!”李旭突然想起一事來,看向地上的年輕男子,皺著眉頭問道:“雖然你你是楊謖,可是據我所知,楊謖現在應該在杭州府,不可能出現在金陵附近。你怎么解釋?” 年輕男子一聽此言,臉上露出幾分驚訝:“你怎么會知道?你認識楊家人?”見李旭并沒有回答,年輕男子低頭思索了一會,嘴里念叨著“李旭......李旭......李旭!”突然抬起頭,又驚又喜的問道:“李旭?你是李旭?那個什么都督的兒子?我的妹夫?” 李旭的名頭在金陵還算響亮,和楊若華的親事也曾鬧得沸沸揚揚,眼前這個男子知道這些并不難。李旭還是搖搖頭:“別亂攀親戚,你家中還有幾個兄弟?幾個姊妹?名字呢?” 在明代,女子的姓名是輕易不會透露的,特別是像楊家這樣的官宦世家,哪怕因為楊夫人那日上門為流言一事討法,不自覺的將楊若華的名字了出來,可是還沒有行過問名禮的李旭還是得裝作不知道,只能楊姐楊姐的叫。眼前這男子若真能叫出楊若華的名字,那基本可以確定是楊謖本人了。 年輕男子一聽,知道李旭是懷疑自己的身份,忙不迭的開口數起來:“我家就我和一個弟弟,弟弟叫楊道,姊妹還有三個,大姐叫......最后還有一個三妹,年紀跟你差不多大,叫楊若華。” 其實年輕男子到姊妹三個的時候,李旭就相信了他的身份,到楊若華的時候,李旭無語的捂住額頭。 他還真是楊士奇的兒子,楊若華的大哥,也就是自己的大舅哥。 這叫個什么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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