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從楊府回家的李旭心情格外好，不為別的，只為楊謖和楊若華的事情今一塊兒解決了。難為李旭這幾日光在搜腸刮肚想法子，結(jié)果楊士奇出手了。而且李旭沒想到看上去與世無爭的岳父居然暗地里藏著這么多事，連自己和太監(jiān)那點不算沖突的沖突都知道，也不知他還藏著些什么。不過自己的岳父如此強大，李旭也樂得自在，免得每思前想后焦慮心急，再這么下去真成老頭了。 “不能看古人哪！”李旭一邊念叨著，一邊騎在馬上晃晃悠悠，顯得格外清閑，走進李府所在的街道，李旭一時興起跟左鄰右舍的大媽大嬸打起招呼來。 “.......張大娘，咱家妹子啥時候出嫁........王嬸，您該減肥了！瞧您胖的走路都直喘氣，這樣下去可不得了.......方奶奶，您身子骨硬朗，今年該八十有五了吧？方全福什么時候讓您抱個玄孫子啊，那可是五世同堂啊.......” 一眾人見李哥兒今日興致如此之好，也樂得跟他調(diào)笑幾句。只是這些大媽大嬸太厲害了，知道他剛從楊府回來，嘴里完全沒個把門的，葷段子市井詞張口就來，竟是將前世經(jīng)驗豐富的李旭給臊地落荒而逃，暗自發(fā)誓再不招惹這幫娘們。 回到家，李旭將白馬交給下人牽回馬棚，接著準備回南院休息，卻不想剛進內(nèi)院就聽見不遠處的一聲怒吼。 “.......那女人還沒進門呢你們就巴結(jié)上了？用這么好的緞子做什么？咱家多的是舊料子，夠她使一輩子了！去庫房換了.......” 李旭順著聲音來到內(nèi)院的一間空置院里，發(fā)現(xiàn)是大哥李憲在罵自家下人。李旭微微皺了皺眉頭，出言喊了一聲：“大哥！” 李憲氣沖沖地轉(zhuǎn)過頭來，見是自己三弟，于是沖那群下人揮揮手，下人們?nèi)缑纱笊獍慵娂娍熳叱鲈海褐皇Ｏ滦值芏耍钚襁@才開口問道：“少見大哥發(fā)這么大的火，這是怎么了？” 李憲卻盯著李旭狠狠質(zhì)問道：“咱爹納妾的事情你可知道？” 李旭一拍腦門，那日張氏要自己跟大哥二哥囑咐一下舒姨娘的事情，自己答應(yīng)得好好的，原本準備過兩，沒想到頭來居然將這事給忘了，眼下都過去四五了。 不過那個舒姨娘還沒到，現(xiàn)在補救還來得及。李旭二話沒，拉著李憲的衣袖就往自己院走去，途中還吩咐一個路過的廝，讓他將二哥李睿也叫到自己院里面來。李憲雖不知李旭此舉用意，不過還是順從地跟著李旭來到南院。 走進書房，兩人一言不發(fā)，坐下喝起茶來。直到李睿也來了，李旭打發(fā)兩個丫頭出門，又關(guān)好了書房門，這才轉(zhuǎn)身看著兩位哥哥，苦笑著問了一句：”大哥二哥，咱爹納妾一事你們都知道了？“ 李睿一聽是這事，臉瞬間陰了下來，手捻著茶杯沿不知想些什么，李憲則直接了當?shù)貑柍鰜恚骸比埽饺崭绺鐐儗δ阍趺礃幼圆槐兀墒沁@般大事你居然瞞著哥哥？若不是今日那些下人著急忙慌地收拾西院，我又隨口問了一句，只怕直到那女人上門了，我和你二哥還被蒙在鼓里。“ 李旭好歹，這才將李憲的火氣給消了下去。沒想到此時李睿放下茶杯，看著李旭一字一句地到：“三弟，今日我與大哥已經(jīng)商量妥當，就這幾日搬出李府各尋住所，你怎么？“ 李旭一時間沒聽明白，疑惑地看著兩位哥哥，李憲見李旭這個樣子，剛下去的火又上來了，噌地站起來指著李旭質(zhì)問道：”怎么，你還想留在家里喊姨娘不成？“ 李旭還是糊里糊涂的，不留在家還能干嘛？ 李睿見李旭這個表情，這才將兩兄弟商量好的事情解釋了一遍：“三弟，爹納妾的事情咱管不著，可是那女子比大哥還一歲，這姨娘二字我實在叫不出口，大哥也是這個想法，我們商量了一下，大哥去宮里衛(wèi)所住，我則回杭州府求學(xué)，一來可以避開那個女子，二來也可替娘討個公道。現(xiàn)在就差你了，要不你去三叔家住一陣子？” 李旭這才算聽明白兩位哥哥的打算，李憲和李睿不滿父親李增枝不告而納妾，委屈了張氏，只是又不能直言李增枝的過錯，便想離家出走以示抗議。只是這主意依舊餿得可以，一看就是李睿這個單純的讀書人出的。 張氏已經(jīng)囑咐過要穩(wěn)住家里，不管怎么樣，先打消他們離家出走的念頭再。李旭想了想，搖搖頭開口道：“此事我也有些微詞，只是若真按大哥二哥的安排，只怕李家就這么敗了。” 李憲和李睿一怔，不明白李旭李家敗了是什么意思。見此情形，李旭繼續(xù)開口解釋道：“眼下父親納妾已成事實，而且那女子又有身孕，即便咱們再怎么鬧，只怕父親也會等孩子生下來再。再了，那女子年輕貌美，定會討好父親歡心，相比之下，咱們這么一鬧倒顯得娘在家教導(dǎo)不力，為妻不淑，最后吃虧的還是娘。左右算來都是錯，離家的主意還是算了吧。” “三弟，你素來機靈，鬼主意也多，要不你想個法子，讓那女人進不了咱家門！”兩人一聽，的確是這個理，也就點點頭接受了。李憲的性子急一些，開口向李旭討起主意來。 沒想到李旭還是搖搖頭，雙手一攤：“實話，此事弟的確沒法子。” 沒等兩人詢問，李旭又開口解釋起來：“若只是讓那女子不能進門，弟的法子多的是，可從禮上對女子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些不公平，旁人見了也會背地里娘壞話。可若是留下那女子，從人情來娘又太委屈了。除非咱們今分家，大哥立馬娶妻自立門戶，然后接娘過去住，這倒算是兩全其美，可惜太不現(xiàn)實。” 李旭的話在情在理，兩個哥哥也不好什么。李睿皺著眉頭，有些不甘心地：“左不成右不成，難道今后只能開口稱姨娘了？要知道她可比你大不了幾歲，你愿意？” “叫就叫，過年還能多一份壓歲錢。”李旭無所謂的聳聳肩，一個稱呼而已，也就古人如此看重，從前世穿越來的李旭卻沒有什么心理負擔(dān)。 李憲一臉的糾結(jié)，那個女子比自己還要一歲，自己居然要開口稱她姨娘，這叫個什么事。想來想去，還是覺得接受不了：“要喊你喊吧，我的確沒辦法喊出口。既然你沒主意，那就還是按之前二弟的主意來，我去宮里住，二弟去杭州求學(xué)，至于三弟，你就留在家里多多侍奉娘，若有事也可給我和二弟傳遞消息，你們看這樣可好？” 李睿想了想，點點頭道：“倒也是個法子，這樣一來我和大哥避免了尷尬，三弟在家又能護著娘不受欺負。對爹也算有個交代。那就這么定了！我現(xiàn)在回房收拾東西，后就走。” 李旭傻了眼，沒想到勸來勸去，兩位哥哥最后還是要走，正要搬出娘來阻攔，又轉(zhuǎn)念想到這未嘗不是一個主意，他們先出去一陣子，等那女子進家門適應(yīng)一段時間，若是能處的來，想法子讓他們回家就是。若是處不來，只怕到最后李旭也會找個借口躲出去，只是走之前定要安排妥當，免得張氏獨自面對一個年輕貌美的妾最后吃了虧。 想到這，李旭就沒再出言阻攔，三兄弟也沒再多聊，李憲和李睿回自己院子收拾準備，李旭則來到內(nèi)院主房，將剛才三兄弟的商量結(jié)果告訴張氏。 張氏聽完，長出了一口氣，有些難過地道：“真是難為你們?nèi)值芰耍舨皇悄銈兊豢孔V，也不至于逼得你們離家出走。不過出去住住也好，免得在家時間長了鬧出什么不愉快。” 李旭點點頭道：“原本兒子還想打消大哥二哥的念頭，只是后來想他們終歸只是避一時，又不是不回來了，正好這段時間娘可以將家里理順一些，等爹回來，他們也就可以回家了。” “對了，記得讓睿兒多帶些銀錢，畢竟是去杭州，缺什么也好在當?shù)夭少I。還有，一定要多帶些家丁，上次的事情可不能再發(fā)生了。”張氏囑咐道：“至于你大哥倒沒什么，左右還在金陵，平日你入宮伴讀也可與他時常見面，缺什么你給他帶去便是。” 李旭點頭應(yīng)下，又開口問道：“娘，那女子估計什么時候到金陵？咱家需要派人去接嗎？” 張氏皺著眉頭想了想，開口道：“上次帶信還有半月，現(xiàn)在算來應(yīng)該還有個七八吧。按常理她到了金陵后直接從后門進府便是。只是她肚子里懷著老爺?shù)暮⒆樱蠣斢譀]跟在身邊，咱家的確不好怠慢了。要不到時你跑一趟？” “好吧，正好瞧瞧是哪般女子將爹給迷得神魂顛倒，趕明照樣子給娘也好好捯飭捯飭。”李旭嬉皮笑臉地答應(yīng)，卻惹來張氏的一頓嗔罵。討?zhàn)埩藥拙渲螅钚襁@才從張氏的魔掌下逃出來。 又過了兩日，李憲和李睿走了，李旭送走李睿后也銷了假繼續(xù)入宮伴讀。 不想朱瞻基見到李旭后拉著他一頓訴苦。李旭費了好大勁才聽明白，原來朱棣覺得北地人口太少，準備將南方的人口往北地遷移一些，讓太子朱高熾先寫個條陳出來，又正好朱瞻基在現(xiàn)場，朱棣一時興起便以考察學(xué)業(yè)為由，讓朱瞻基也寫個奏折看看，還命令不許解縉胡廣等人幫忙。這下朱瞻基可沒了主意。 李旭看了看朱瞻基寫的奏折，上面只有五個字“皇祖父敬啟”，不由得啞然失笑道：“三你就寫了個開頭？” 朱瞻基苦著臉點點頭：“遷移一事過于重大，內(nèi)外環(huán)節(jié)也多，事涉路線，安置方法，人口調(diào)配等等我實在是不知如何下筆。” 李旭卻搖搖頭，了句：“哪有那么復(fù)雜，放個消息就是了。” 朱瞻基一聽，原本苦著的臉瞬間笑開來：“我就知道你有辦法，快快，給我聽聽。” “下熙熙皆為利來，下攘攘皆為利往。”李旭搖頭晃腦裝起先生來：“與其命令，不如自發(fā)。皇上想遷都也不是一兩了，許多人也都知道，只是明詔未下，那些人怕有意外罷了。一旦皇上明詔下，正式定都北燕，你還擔(dān)心北地沒人去？” “你確定此計可行？”朱瞻基聽到這番話，狐疑地看了看李旭，李旭卻想到前世那地方高的嚇死人的放假，頓時信心百倍，胸脯拍得震響：“絕對可行！” “信你一次。”朱瞻基還是有些懷疑，可是眼下也沒別的辦法，只能轉(zhuǎn)身按照李旭的主意構(gòu)思奏折。李旭坐在一旁翻著書，心里卻想起去年讓吳管家在保定府購置的莊子，也不知眼下情況如何。 又是幾過去，今日李旭還是像往常一般早起，梳洗打扮一番之后，李旭出門騎上白馬，帶著十多個家丁直接從西城門出城，狂奔了近一個時辰，這才來到一家客棧門前。 李旭下馬來，望著這家客棧門不知在想些什么，店里的伙計見這么多人，連忙出來招呼：“各位客官這么早來店可有事？” “我找人。”李旭收回思緒，搖搖頭甩下一句之后就大步走進了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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