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發沒幾,寶兒幾人已經沒了之前的興奮,滿臉都是疲憊和不耐。 “早知道北巡這般無聊,當初就不該聽少爺的,留在家多好。”寶兒長長打了一個哈欠,嘟著嘴抱怨道。 蕓香搖搖頭也跟著抱怨了幾句:“咱們都未曾出過這般遠門,哪里知道趕路是這般情形,悶在車里不,身子都快被顛散了,現在渾身一點勁也使不上。” 一旁的康寧依然穩穩當當坐著,見兩個丫頭叫苦連,搖搖頭道:“咱們還算好的,三少爺可是在馬上待著,只怕比咱們苦多了。” 寶兒原本看不慣康寧,可是這話也不好反駁,只能點點頭道:“這次可真是苦了三少爺。現在才幾咱們就受不了了,也不知三少爺還抗不扛得住?” 馬車里抱怨不斷,馬車外卻是另一番景象。李旭騎著白馬和朱瞻基走在一起,饒有興致地評價著周圍的風光景色。 “李旭,那是什么東西?”朱瞻基好奇地指著遠處一個木頭制成的架子,上面還有一個方盒子。李旭仔細看了看,這東西自己在金陵沒見過,卻是前世見過,是農家必不可少的農具:“那是風箱,脫谷殼用的,現在還用不著。” 朱瞻基嘖嘖稱奇,注意力又轉向另一邊的大黃牛,遠遠撩撥逗弄了幾下,見大黃牛不理自己,又轉過頭來道:“平日在城里呆著膩味得很,還是這田野風光好,就連呼吸也順暢自在許多。” 李旭點點頭道:“這鄉下和城里自然不同,雖然沒什么人氣,可是倒也閑適自得。若是能在人跡罕至的深山住上那么幾,只怕身上都會多出幾骨仙氣來。” “哈哈哈,你可是想修道成仙不成?”朱瞻基哈哈大笑,指著李旭道:“就你這懶散性子,倒也暗合仙家無為之道。不如我去找薛道長,讓他收你做個徒弟?” 薛道長原名薛愷,是欽監國師,平日主要就是占卜算卦,看時地利。李旭一想自己穿著道袍裝神弄鬼的模樣,連忙搖搖頭道:“還是算了,我六根不凈,凡心未泯,還是留在這俗世的好。再了,若華還在家等著我娶她呢。” “早知道讓楊學士將她也帶著,免得你整日牽腸掛肚。”朱瞻基又取笑了一句。李旭搖搖頭解釋道:“倒也沒有牽腸掛肚,只是心里有個念想罷了。” 正聊著,李旭突然想起之前張氏帶自己進宮時徐皇后過的話,轉念一想,帶著一絲深意問道:“殿下,前幾日皇后娘娘給我娘交代了一件有關殿下的大事,想不想知道?” “大事?關于我的?”朱瞻基一愣,想了好久也沒猜到是什么事情。李旭左右看看沒人,低聲道:“皇后娘娘讓我娘給殿下挑幾個正妃人選,我娘已經答應了,估計這會兒正到處串門呢。” “啊?”朱瞻基傻眼了,怎么也沒想到會是這是,連忙拉住李旭讓他清楚。李旭將那晚上的事情一五一十了一遍。又問道:“殿下可有心儀之人?若是有,可以讓我娘打探一番,免得失了機會。” 朱瞻基老實地搖搖頭:“我自在北燕王府里長大,又恰逢亂世,哪里有這些心思。”轉念一想,又紅著臉開口拜托道:“這事可馬虎不得,你多去信問問,也好讓我心里有個數。” 兩人邊走邊聊,不知不覺到了午時。前軍早已做好了飯食,按照人頭一人一份從前往后傳遞過來。中營的飯菜自然是最好的,李旭跟著朱瞻基蹭吃蹭喝,寶兒他們也算是沾了李旭的光,沒有像左右營那些下人一樣吃那些發硬的干糧。 吃完飯,朱棣要處理快馬送來的政事奏折,隨侍官員也要在大帳集合聽候差遣,朱瞻基去皇后娘娘那里問安,李旭難得有空閑,又沒事可做,于是囑咐蕓香他們在原地安分一些之后,自己來到中營大軍的駐扎地,想碰碰運氣看能不能見到大哥。 只是運氣不佳,今日正好是大哥李憲在御前當值,此刻只怕正在大帳外守衛。李旭怏怏地回自己的營帳,卻不想半路被人叫住。 “李哥這是去何處?”李旭一看,原來是那個整日笑瞇瞇的楊熙。之前李旭挺煩看到楊熙,因為只要一見他,明就有差事了。只是自從和李景隆聊過之后,認命的李旭知道這輩子估計避不開這人了,只能苦笑一聲道:“楊僉事辛苦。子剛才去找大哥,只是大哥正在當值不能相見,子準備回去而已。” 楊熙挑了挑眉毛,笑著問道:“已經走了幾日,你可還習慣?” “沒什么習慣不習慣的,就當郊游了。”李旭無所謂的聳聳肩。 楊熙在一旁點點頭,找了個垛子坐了下來。李旭見狀知道楊熙有話要,于是也跟著坐下來,手里抓著一根草繞來繞去,等著楊熙開口。 “我五歲就跟著皇上,現在甚至不記得那個時候發生過什么。”沒想到楊熙開始自自話:“二十年來我記不清辦了多少差事,見了多少人。之所以能活著到現在,無非安分兩個字。” “你是想我不安分?”李旭瞇著眼睛看看上的太陽,嘴里接了一句話。 楊熙點點頭又搖搖頭:“我很羨慕你,下之大你盡可去,我卻只能跟在皇上身邊……” “你就不怕我去皇上面前參你一個心懷不滿?”李旭挑眼看著楊熙,楊熙卻搖搖頭繼續道:“你不安分,但是你懂分寸。要知道懂分寸比安分更為難得,就連我也把握不好中間這個度。” 李旭無奈地攤攤手:“楊僉事若是有話盡管只,何必繞來繞去,你著不累我聽著糊涂啊。” 楊熙見李旭懶散的樣子,笑瞇瞇地問道:“這次北巡的目的你可知曉?” “不就是安邊和尋故嗎?難道還有隱情?” 楊熙搖搖頭道:“那都是表面的借口,實際是為遷都做準備。你不是上過遷都之策嗎?連這也不知道?” “這有什么好秘密的。”李旭一聽,無所謂地搖頭道:“只怕這次隨侍的官員心里都清楚,只是嘴上不罷了。” “他們知不知道無所謂,你可得打起精神來。”楊熙解釋道:“上次皇上讓你行的遷民之策如今可有消息?若是到了山東和河北還見不著動靜,只怕皇上會有些不悅。” “遷民?”李旭想了一會才反應過來,點點頭道:“那事已經安排下去了,至于成果我也不好,還沒消息呢。等到了地界再打探也來得及。” “反正話我已經告知你了,剩下的你自己看著辦。”楊熙點點頭,想了想又道:“給你個消息,廣西大戶顧家派了兩個管家在山東和河北兩府收莊子,價錢好像給得有些低。” 李旭一愣,正要開口問個清楚,楊熙卻拍拍他的肩膀后起身走了。 若有所思地回到營帳,來福笑著給李旭端上一杯熱茶:“三少爺,在外面喝口熱茶可不容易,快趁熱解解渴。” 李旭點點頭,接過茶杯聞了聞香味,這才細細抿了一口。來福好奇道:“三少爺,之前的就想問您,您喝茶前總喜歡聞一聞,可是有什么講究?” “個人喜好罷了。”李旭甩開思緒,搖搖頭道:“茶道三千,我只愛茶香。若是能聞足香味,這茶喝不喝也沒什么打緊的。” 來福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還端起一杯茶聞了聞,卻沒體會到李旭的意思。李旭又笑了笑道:“只是矯情而已,不必學,你該怎么喝茶還怎么喝。”停了一下,又突然問道:“你可知今日去北燕的信使出發沒?” 來福放下茶杯日道:“每日去金陵的信使是午時出發,去北燕的信使是辰時出發。這會應該早走了。” 李旭點點頭,轉身要了筆墨紙硯,大筆一揮寫完了一封信,然后用信封封好,在封面寫下:“保定府前軍左都督李府吳貴收” 吹了吹封面上的墨跡,李旭拿起信封交給來福,鄭重囑咐道:“你待會將信送去驛站,告訴他們此為加急,務必盡快送到。” 來福點點頭轉身出去,李旭放下筆端起茶杯又抿了一口。一直就這么休息了一個時辰,終于聽到外面高喊:“時辰已到,開拔!” 原本安靜的營地又陷入一片有序地緊張,只是經過這幾日的反復進行,大部分人都有了足夠經驗去應付。有身份的官員女眷直接上馬車,下人們帶好一切可以帶走的東西,只留一座座空帳篷等待后軍拔營。不一會,龐大的車隊便繼續前行。 皇上出行,沿途的官員自然不會放過這個露臉的機會,每到一個縣,當地大官員均會集體前來迎接。老百姓們也會擠在兩邊期待一睹顏。每到這時,整個隊伍會變得緩慢無比,如果沒有軍士在兩邊攔住,只怕車隊早就會被熱情的百姓給淹沒。 看著朱棣站在御攆上向四處招手示意,每轉一個方向,那個方向的百姓便會歡呼雀躍,高喊萬歲。就這樣,一個的縣城足足耗了一下午時間也沒能通過,最后只能在縣城外扎營。 當地從知府到鄉紳連忙組織百姓做飯燒水,招待皇家儀仗。朱棣本不欲勞煩地方,可是架不住百姓熱情,象征性地用一老年婦人端上來的熱水擦了擦手。老婦人當場熱淚盈眶,驕傲地高聲喊到:“皇上用我家的熱水擦手了!” 幾下來這樣的場景太多,看得李旭已經麻木了。心想難為朱棣還要在眾人面前保持儀態,這皇上還真不是一般人能當的。 來到中帳,李旭終于見到了好久未見的大哥李憲。 “大哥,再忙也不是你這個忙法,弟過來幾趟都走了個空。”李旭抱怨了幾句,李憲則陪笑道:“三弟勿怪,這不御前人少嗎,哥哥我就得一個人當兩人用不是?對了,大伯現在如何?” “大伯已經沒事了。”李旭搖搖頭道:“還讓我給你帶個話,謝謝你當日為他奔走傳信。只是弟想著你反正也不會回家,也就一直沒放心上,直到今兒才想起來。” 一提到回家的事情,李憲臉色就變得不好看,這幾月李旭勸了幾次,李憲還是接受不了家里多了一個比自己還的姨娘,再加上老二也還沒回家,所以一直不肯回家住。 只是這么久沒有回家,李憲免不了記掛家里和張氏,想了好久才開口問道:“三弟,娘可還好?那個女人有沒有給你娘臉色看?” “想知道?”李旭壞笑著回答:“娘現在和舒姨娘成日好得像一個人,姐姐妹妹叫的不知有多親熱。怎么,就這樣你也不愿意回家住?” 李憲苦笑了一下,搖搖頭道:“現在你我都在隨侍,想回家至少得明年,到時再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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