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著眼前破舊的茶座,朱瞻基皺皺鼻子表示有些不適應,李旭卻沒什么感覺,上前一步嚷道:“店家,兩碗茶,一盤合須酥。” “好嘞!客官里邊請!”雖然只是個茶座,可店家的吆喝倒是正宗。一位二十來歲的伙計引著兩人坐到一張空桌上,笑著添上熱茶,又端上一盤金黃松軟的合須酥,這才笑著:“兩位貴客還用點什么只管吩咐。” 李旭點點頭,摸出一把銅子放在桌上,伙計笑逐顏開地攏進了手里,然后點頭哈腰地走了。朱瞻基這才抽的空開口問道:“不是去打探童縣令官聲嗎?怎么跑到這鬼地方來了。”又指了指有些破損的茶碗:“這是人喝的嗎?” “別在這矯情。”李旭卻端起茶碗放在鼻子下面聞起來:“這茶只不過賤了一些,卻比那些名品解渴,再了,這合須酥也不錯,你要不嘗嘗?” 朱瞻基的頭頓時搖地像撥浪鼓,一臉拒絕道:“還是算了,你的,出門在外安全第一,這些店戶的東西可不敢隨便吃。” “現在咱們在城里,來來往往這么多人,周圍喝茶聽書的人也不少,怕什么。”李旭解釋道:“想聽消息,就得找人多又待得住的地方。不來這里,還能上哪兒去。” “不是可以去青樓.......”朱瞻基一臉神往,卻被李旭拍了一記:“想好事吧,你以為還在金陵呢?這縣城哪里來的青樓給你逛?乖乖聽書。” 朱瞻基沒辦法了,只能端起茶碗試探性地喝了一口,發現居然還算甘甜,沒有想象中難喝。又拿起一塊合須酥,輕輕咬了一絲皮下來細細咀嚼。只見眼睛越來越亮,最后竟是將整個合須酥都塞進了嘴里,臉上一副陶醉表情。 看著朱瞻基消停了,李旭無奈地搖搖頭,看向臺上那個年齡頗大的書人。這年頭讀書識字的人少,就靠這些書人來了解外面發生的事情,可以書人就是現在的活報紙。今茶座里聽書的人不少,老頭的興致也高,當下就準備段才子佳人情情愛愛,就往常的習慣,這些故事是聽書人最喜歡的類型之一。 只是沒想到,老頭剛起了個頭,臺下就有人大聲嚷嚷:“這些都聽膩了,換書換書!”老頭往臺下一看,原來是個富家公子。老頭走南闖北多年,知道這些富家公子不好伺候,當即停下來笑道:“公子可要點書?” 出聲嚷嚷的正是李旭。只見李旭從懷里摸出一塊碎銀子,往臺上扔去,然后假裝不屑道:“這么多年那些書都聽膩了,也沒個新段子。講講新鮮事吧,聽這地方的縣令被抓起來了,你若是知道就講講,不知道就算了。” 老頭激動地撿起碎銀子捏了捏,這可抵得上自己半個月了。當即笑道:“知道知道,公子且坐,聽我慢慢道來。” 雖然是今上午才得知的消息,可了一輩子書的老頭自然有辦法將一句話變成一個曲折婉轉的故事。只是想了想,老頭頓時有了主意,拿起驚木一拍,開始娓娓道來。 “.......話這嶧縣雖為縣,可也是風云變幻群雄匯聚之地。今日且不別的,就當今兗州知府江源江大人。當年江大人出生之時,風起云涌,百花齊放。一西域僧人正巧路過,看了看上異像,口稱:”此地有文曲降世。“此言可謂是一語中的。江大人生聰穎,頭有雙旋。三歲識字,五歲作詩,七歲既以神童之名傳下.......” 看著老頭在臺上滔滔不絕,朱瞻基差點沒噎住,手忙腳亂地喝口茶順了下氣,這才開口問道:“你不是讓他童縣令被抓的事情嗎?他怎么起兗州知府了?還有,這兗州知府如此聰慧,為何我從未聽過此人?” “一些春秋筆法罷了,不管是誰到了他嘴里估計都是這套詞。”李旭笑著搖搖頭解釋道:“童縣令被這個江源江知府下獄,書人自然要江知府的好,不然這攤子還不得被衙役抄了去?且安心聽下去罷。” 朱瞻基似懂非懂地點點頭,轉頭看著臺上的老頭繼續唾沫橫飛:“.......待得江源一朝得中,入殿面圣,皇上見他相貌堂堂氣度不凡,一時龍顏大悅,欽批江源為咱們嶧縣縣令.......” 聽到這,李旭忽然皺了皺眉頭,不過也沒什么:“.......在嶧縣三年,江大人事必躬親愛民如子,又得皇上信任、朝廷嘉獎,一路升遷至咱們這兗州府知府,可謂官運亨通青云直上。” 到這,老頭停下來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又看那位富家公子表情淡然,心想莫不是自己得還不夠生動?當即決定直接進入主題,緩了緩繼續開口道:“江知府的事情暫且擱到一邊,咱們來之前的嶧縣縣令童謙。話這童謙從家境不錯,讀書也算聰明........一朝得中之后被分到咱們嶧縣做縣令,只是此人利欲熏心為官不仁。不但貪污錢糧,更是勾結惡商侵占良田,十里八村的鄉親們都被禍害了個遍.......江知府知道此事后勃然大怒,發誓要還嶧縣一個朗朗青,當即派人將童謙下獄......” 聽到這,李旭知道這老頭肚子里已經沒什么貨了,無聊地搖搖頭正要起身離開,卻看一旁的朱瞻基聽得興致勃勃。李旭拉了拉,低聲道:“走罷。” 朱瞻基點點頭,起身和李旭走出了茶座,一臉氣憤道:“沒想到這童謙竟是如此可惡,江知府做得沒錯,這等碩鼠就是要統統抓起來才好。” 李旭卻搖搖頭道:“書人那張嘴能把死人活了,信不得。咱們再去別的地方看看。”朱瞻基一聽這話,頓時疑惑道:“既然信不得,那你為何還要給他錢讓他這事?”李旭笑著反問:”你從剛才書人的那個故事里聽出什么了?“ 朱瞻基皺了皺眉頭,想了想:”這兗州知府江源是個好官,還很聰明。童謙十惡不赦,罪有應得。“ ”大錯特錯。“李旭高深莫測地笑了笑,扔下一句轉身便走:”我只聽到了一個消息,這江源江知府以前也是嶧縣的縣令。“ 一下來,李旭帶著朱瞻基四處閑逛,一會去酒樓聽別人聊閑白,一會蹲在菜市邊看看人來人往,搞得朱瞻基莫名其妙。一直到了晚飯時間,兩人這才往客棧走去。 ”李旭,你跟我老實話,是不是察覺出什么了。“朱瞻基終于忍不住心里的疑惑,開口問道。 李旭搖搖頭,又想了想才道:“今時間太短,還看不出什么,不過有件事可以差不多確定了。”“什么事?”朱瞻基連忙問出來。 李旭沒有直截了當地出來,而是試圖引導朱瞻基去思考:“你回想一下,今我們聽書,聽別人聊,你覺得被提起最多的人是誰?” “兗州知府江源?”朱瞻基稍微想了想,試探著回答。李旭鼓勵地點點頭,又問:“那其次呢?是童縣令還是別的什么人?”朱瞻基這回想了很久,最后帶著一絲猶豫道:“是......是趙縣尉?” “沒錯。”李旭笑著點點頭,這才開口解釋道:“對于百姓來,縣令是當地的父母官,應當最為熟悉。這童縣令上任已有一年,如今突然下獄,按理應當是全縣熱議的談資,可是咱們這一下來,聽到最多的居然是江知府和趙縣尉,童縣令只是偶爾順帶罷了,這明什么?” 朱瞻基一臉糊涂,李旭也沒賣關子,直接出了結論:“有兩種可能,一種是童縣令毫無作為,百姓并不熟悉。另一種.......江知府在這嶧縣一手遮,趙縣尉狐假虎威,童縣令被架空了,沒得施展機會。若讓我,我覺得后一種的可能性更大。” “有這事?”朱瞻基萬萬沒想到李旭會這么,一時間疑惑不已。李旭點點頭道:“一個無為的縣令,既不會做什么好事也不會做太多壞事,這才不會給百姓留下太多印象。侵占田地這種大事不像是這樣的縣令能做出來的。你別忘了,江知府之前就是這嶧縣的縣令,現在更是整個兗州地界的知府大人,要做到一手遮并不算難。” 一談起燒腦子的事情,朱瞻基就覺得繞不過來這個彎,索性就懶得想了。于是開口問道:“那我們接下來怎么辦?”李旭想了想,謹慎地:“雖然我相信童縣令冤枉,可是沒有真憑實據,還是再打探打探,若是機會合適,咱們去會會那個趙縣尉。一切事情等陶大哥回來再議。” 見朱瞻基點點頭,一副急不可耐要回客棧的樣子,李旭又不放心地囑咐了一句:“這事你先別給童姑娘,免得橫生枝節。” “哦。”一聽這話,朱瞻基頓時變得失落起來。李旭看了看,無奈地問道:“你不會正想著拿我的話回去邀功吧?又看上這個童姑娘了?” 朱瞻基的臉瞬間紅了起來,結結巴巴地:“才不是呢,我.......我只是有些同情她。“ ”自古因憐生情的例子可不少。“李旭拍了拍朱瞻基的肩膀,一臉促狹道:”反正他爹已經被下獄了,這次你若想帶她私奔,我沒意見。“ ”別胡......“朱瞻基慌張地打掉李旭的手,然后一個人走在前頭。李旭笑了笑,跟著朱瞻基回到了客棧。 接下來兩,兩人早出晚歸打聽著消息,只是這些消息多半都是些雞毛蒜皮的事,沒什么價值。到了今,李旭決定還是去會會那個趙縣尉。 嶧縣縣衙大門依舊緊閉,來往的人都從側邊門出入,當日示威的百姓已經散去,現在看上去有些冷清。李旭想了想,和朱瞻基一起上前走到縣衙大門口。 ”敢問兩位公子可有事?“看門的衙役算個機靈人,從衣著上便知兩人不凡,連忙笑容滿面地迎了上來。李旭一副紈绔子弟地派頭:”我等是信安伯張府的人,有事見本地縣令,不知可否行個方便。“ 一聽是信安伯府的人,衙役嚇得腿直哆嗦,這縣戶地哪見過這么大爵位的官,連忙點頭哈腰道:”方便方便,兩位公子里邊請!“ 衙役引著兩人來到縣衙的后廳,又進去通報了一聲。不多時,從后廳屏風后走出一人,只見這人面白須長,滿面春風,讓人一見就心生好感:”聽信安伯府上有人來縣衙做客,可是兩位公子?“ 李旭和朱瞻基一齊起身行了一禮,來人也還了一禮。李旭想了想道:”敢問閣下......“ ”當不得當不得。“來人擺擺手,笑著:”在下趙有量,是這嶧縣的縣尉。“李旭也笑著回道:”子張旭,這是我弟弟張繼,信安伯張輔是我兩表舅。這次前來是為表舅囑咐下來的差事,冒昧之處還望縣尉不要見怪“ 趙有量看了看兩人腰間的佩飾,心中的懷疑稍微少了一些,當即笑道:“不敢不敢,信安伯軍功卓著,又是皇上的近臣,我等皆仰慕已久。公子有事不妨直,鄙縣定當全力而為。” 李旭拿出昨晚寫好的假書信遞給趙有量,然后開口道:“久聽人兗州府人杰地靈,最適合修養生息,表舅想尋個山清水秀之地置個莊子,不知可否行個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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