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敦煌城下,行人忽然多了起來,雖然依舊吹風沙漠笑楊柳,但是依舊遮擋不住人們對金錢的欲望。
敦煌城的人們,沒有多少貧窮的人。因為他們來往商販,可與當時最豪奢的長安比之上下,那些寶石財貨,其實并不算是搶手之物。縱然有商賈來往販賣,也都純屬大宗交易,甚至是給皇帝進貢專用。
很多的,都是遠近皮貨,絲綢蜀錦,耐久特產,甚至是金銀飾品的交易。不過對于世家大族來,大部分的往來貿易,竟然是銅鐵與石炭。
每年來往莫駝隊,便是廂車也走的起來。只不過不知是否在這里來往,那煉器的碳晶是從西域而來,但是那石炭的利用,卻是東方的手段。當西方的人們還在改造著羅馬短劍與長矛時,東方的球墨鑄鐵技術已經開始了。
雖然東漢末年失傳,但是趙烈覺得,為他打造鈹的隱士,一定握有球墨鑄鐵技術!只要有了球墨鑄鐵技術,莫火炮,便是火箭,也能弄出來!這東西并非以鐵代鋼那般簡單,只是產量與精確度的要求上,可能并不盡如人意。
趙烈曾經領略過明朝火炮的歷史,當時是改造的弗朗機炮,而如果球墨鑄鐵技術當時沒有消失,而是越發成熟,那以大明的實力,十萬門永不炸膛的高精度、高質量的鐵炮,一定能做出來。
趙烈是這么想,但是畢竟十年樹木,百年樹人。一切都要有個過程,方才能實現。如果按照正常的歷史進程,要從公元581年到公元680年這么久的時間,方才能徹底劫掠四地邊患問題。
而如果用到舊漢的技術與后世的人口積累程度,可以不用五十年,便能解決這些問題。只是,人們對于農耕的推崇還有桑蠶的依賴已經達到頂峰。似乎人們覺得并不用什么精湛的技術,便能將大宗的絲織與瓷器傳出西域。曾經周子尚服色的脈絡,一下子被后世的八王之亂徹底扯碎,僅有的那些技能,忽然變成了做吳儂軟語般的落寞,變得似乎不再那樣精湛。
西域的貿易,似乎在這漫長的歲月里,一下子變成了僅僅與突厥的貿易往來。連那曾經的部落遠近,都變得如同沙漠里的那座樓蘭古城一樣,看不見任何蹤影。
趙烈想讓這條路再次崛起,如同當年西漢皇帝與臣子把玩羅馬金幣一樣,把這條路,直接通到不能再通過的地方。甚至那比珠穆朗瑪峰低矮了很多的阿爾卑斯山,也要給他筑墻修成驛站!
……
敦煌古城,屹立了千年而不倒。它不僅僅是商賈們的向往,也是軍人與文士的堅守。油黃的土城上有些若隱若現的雄偉,還有一些血跡在上面斑斑點點。
趙烈望著這個大城,停下了他的腳步。
“郎君為何停滯不前?”波斯女子一直跟在趙烈身后,一路上總是望著他雄闊的背影。她那灼熱的目光,甚至趕走了張圣與瞿二。
“前方便是敦煌,莫要再護送進去,這等事情,恐怕不需要我們三個了吧?”趙烈一心想著自己滿載而歸,最起碼有了自己的家業,想來前段時間的起起落落,心底好歹有了底氣,不像以前,連花錢開懷暢飲都得左右掂量。
老者見趙烈停下不前了,便向他的女兒使了個眼色。他的女兒忽然帶著那些侍衛,飛奔向一個村莊。一個依靠在敦煌附近的綠洲里的村莊。
“年輕的漢子,莫要心急。什么事情,都要慢慢來,你看那下大勢,不都是一分一分謀劃而來的嗎?”老者忽然高談闊論起來,弄得兩方的向導譯者都很尷尬。“今夜無論如何,老朽都要留你一晚,就這一晚!”
趙烈盛情難卻,似乎不答應,這條路上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見到了恐怕這老家伙暗地使手段,自己這等青年之人,哪見過無所不用其極的人心?
只能推脫一陣后,堪堪答應下來。
……
夜晚的村莊,燈火通明,似乎家家戶戶都已經搬了出去。一切都在老者女兒的安排下,布置得非常得當。
老者將自己的家眷都請出了城池,一家人男女老幼足有二百多人。他們面色各異,波斯人到突厥人種幾乎不等,一看便是雜居民族的大家庭。
老者端起酒杯,將趙烈推到臺子上,跟眾人一陣吹噓,那用不同語言高聲呼喝的,都是崇敬與祝酒的贊美。瞿二被幾個女子的溫柔纏住了,沒等吃幾口菜,便都是女子的香吻滿懷。
張圣雖然不怎么接受喝酒,卻盛情難卻,三人的性格被老者拿捏的非常到位。張圣不喝都不行,趁著幾個姑娘圍著趙烈,老者舉起酒杯便與張圣拼酒,三下五除二。等趙烈回過神來的時候,張圣已經快被放倒了。
老者叫了譯者,與趙烈一邊喝酒,一邊攀談:“你一直在疑惑,老夫為何會有如此多的不同血統的兒女吧!”
趙烈笑道:“老人家一定有著自己的故事。”
老者聽罷哈哈一笑,指著那個已經徐娘半老尤多情的女子道:“那個女子是我第一個妻子,因為她對錢財的敏感很高,做賬非常出色,我便一直帶在身邊。我的先祖是大秦人,后來因為這條商道,我愛上了這條道路與這條路上所有的女人。”
趙烈道:“老人家好氣魄!”
老者卻道:“你年輕沒有魄力!想我當年便喜歡喝酒,通常一醉方休。那時候喜歡借住人家,一不心,便將那個――”
著指給趙烈看道:“那個,便是讓我不明不白睡過的二夫人,她是純純的大食人!我那掌上明珠的金色眼瞳的女兒,便是她生的!”
趙烈哦了一聲,心下了然。就著這醇香濃郁的西域葡萄酒,腦袋里的思緒忽然飄飛于九霄云外,很久方才緩和過來。
老者并未停止他的介紹,似乎他對自己的一生樂道。趙烈也覺得自己活的不夠灑脫,半生猶豫半生風雪,得到的卻是痛苦的回憶。
前世的他并不招人喜歡,其實也與他沒開竅那段時間有關系,那時候的孩子們都比他要聰明,仿佛那時候的他一直在靠著自己的意念過生活,根本沒什么主見。而并不想老者這樣,用自己白手起家的錢財,硬生生把自己的老丈人砸得心里軟乎乎的,幾乎就要反過來叫他爺了。
人比人氣死人,有時候他覺得自己是全世界上最沒用的人,空有一身的平下的理念,卻是個貧民家的孩子,坐在那不如當年的劉邦、朱重八一般,根本不被人看好。這那等物欲橫流的社會里,沒人在乎他的想法。
“你莫要不相信自己,有時候吃虧上當都是難免的,我也曾受到陷害,被人抓進監獄,無論如何都出不來。不要害怕,如果害怕這種事情,那以后該怎么做大事?”老者醉意朦朧的,跟趙烈傳授著人生經驗。
趙烈則哼著哈著,附和著老者,心里頭卻有點兒不是滋味兒。他覺得自己似乎并沒接觸過真正的慘烈,這一路走來完全靠錢撐著,似乎讓他過的很安心舒適,但是細想想,如果沒有經歷過血的代價,又如何得到教訓?
……
夜了,篝火晚會瘋狂堪比吉普賽人的宴會,瘋狂的不成樣子。那種根本停不下來的舞蹈與歌聲,似乎只有一醉方休,方才能徹底緩和下這種歡快與激動。
村莊里的土墻似乎很能抵擋寒冷,亦或是他喝的酒實在太多?夜里翻來覆去的,竟然睡不著。抬頭一回想,似乎自己的馬匹衣甲都被人放起來了。甚至張圣兩人都沒有在他身邊兒。
他翻過身來,忽然覺得事情有些不對。這一路以來,老者似乎磨磨蹭蹭的有事要做,但是始終不肯表露一二。若是想殺趙烈,不必如此大費周章。再,西魏境內,蕭氏女婿,怎么可能被人莫名給宰了?
他正在胡思亂想,房門忽然被踹開了。他一個激靈,反身想要抽刀,卻發現自己的身邊除了一床被褥和枕頭,再無武器。
趙烈心下涼了半截,但是還是沉下心來,半跪著,冷眼看著踹門的人。
門口進來兩個彪形大漢,髯面齜須,身材魁梧,兩人手握油燈與鋼刀,進來以后也不動手,后邊兒便跟進來一個老頭兒和與以前不同的另一個譯者。
趙烈定睛一看,竟然是老者。
他有些不明所以,抱拳問道:“翁公來此何事?”
老者摸著自己的胡子,哈哈大笑,了一大通,方才到了譯者翻譯的地方。
那譯者翻譯道:“老朽漂泊半生,未嘗見過如此年紀就這般強悍英武的人。你是我走南闖北遇見的第一個。老朽不僅有心結交,還希望能與郎君解了連理親家啊!”
趙烈盯著鋼刀與壯漢,再看看油黃燈光下,老者炯炯有神的眼睛,心道:這是強買強賣,難怪一個商人能如此豪爽。
趙烈無奈思索半,才抬手道:“我正室是蘭陵蕭氏的女子,其家族地位堪比北方賈氏……”
老者聽了譯者的話,心里有了幾分計較,但是他那干枯的手,似乎將胡床的邊角捏得很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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