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千里戈壁上的荒涼,似乎比不上這趙烈心中的熱血,他的胸膛中已經塞滿了炸彈,仿佛隨時都會爆炸,他的心臟通通直跳。這時候似乎是腎上腺素的原因,他竟然越發清醒,一切籌謀,都在自己的腦袋里成型,那轟隆隆的鐵蹄與戰士們身上的鋼鐵合成陣陣的躍動,隨著大地的脈絡,變得熱血沸騰。
趙烈忽然調轉全軍的方向不僅讓四方軍隊措手不及,甚至己方的商隊都有些發懵,他們的步伐忽然亂了,四方軍隊本來就拼得七零八落的,如今卻開始恐懼被掌控的命運。
兩軍一旦開戰,本就難舍難分。趙烈一直等待這個時機,他來了一個徹底的聲東擊西。那些馬匪的貪婪與他們的實力不成正比,縱然相互攻劾也要保證商隊全是自己的。
而趙烈做的,便是徹底拖住他們,然后找一個地方破局。而最可怕的便是,趙烈心底的想法,就是用自己這不足一千的零散軍隊,將四方大約六千人,全部吃掉!
在一個時辰的時間里,用己方不足二百人的傷亡,換取四方約莫二千人的傷亡,已經是極為不可能的事情。而借力打力,聲東擊西,便是中國祖先的最高智慧,通過敵人的心理與他們的幾乎不能反應過來的思想,將他們徹底牽著鼻子,按倒在地。
這個時候,北方第二支馬隊還在與吐谷渾人糾纏著,雙方似乎血海深仇一般,根本扯不開陣線。
而也就是這個時候,張圣全軍殺到,那弓騎兵的威力在一瞬間,就體現出了對輕甲馬匪的致命打擊。
那六十人的弓箭也許稀疏,但是在接觸到敵陣的幾分鐘里,便射出來約莫十次箭矢。那箭矢在人的身上的綻放,如同血色的花朵。
幾乎那短短的幾分鐘,便讓六七十人徹底喪失了戰斗力。接下來,便是七百人的沖陣。張圣揮舞著自己的長戟,用鋒矢陣將吐谷渾最后的希望徹底撕碎。連帶著那些北方不知名的馬匪,也都被沖得七零八落。
這時候,西方兩個隊伍再想加入也已經晚了,高昌馬匪全軍潰敗,而柔然人面對的,卻是僅有七八十人,卻勇不可擋的瞿二。
這是一群殺人不眨眼的馬匪們頭一次見到,一個青面獠牙的瞿二,一個一骨朵兒讓馬都站不住的猛將,一個瞬間撕破戰陣,將自己的一切力量發揮出來的野獸。
他們每一分鐘的猶豫,對戰局都是一種傾斜。當趙烈的部隊全面接觸吐谷渾人的時候,吐谷渾僅剩的下次五百人被夾擊,而后被徹底圍困在其中,那弓箭的射擊,仿佛厲鬼最忌諱的黑白無常,他們拼命想躲,卻被那無情的箭矢射穿鎧甲,甚至被神臂手釘在地上,再也沒能出一句話來。
張圣訓練的隊伍不僅進退有度,而且打法兇狠,幾乎都是圍繞著趙烈三人撕裂戰陣的能力來的,F如今趙烈穩坐將臺,這股氣勢依舊保留下來,成為戰場上最能摧毀人心的鋼刀。
高昌馬匪漸漸開始后退,而柔然人卻慢慢向瞿二壓迫過來。瞿二見勢頭不對,自己一方的兵士有些退縮。他便下了馬,站出來,對著敵人忽然一聲猛喝,這一聲如同那昊塔鎮壓地的威懾,這一聲如同那全世界最響亮的大鐘一樣,猛猛地被撞擊。
甚至趙烈等人都被這吼聲嚇得魂不守舍,所有人都看著這個青面獠牙的漢子,如同鐵塔一樣矗立在那里,生死不懼。
本來已經被打的半殘的高昌馬匪,在這一刻,齊齊后退,再也沒回頭。而柔然人卻戰馬嘶鳴,想上卻躊躇不前,根本不敢有所動靜。
瞿二似乎用力太猛,眼前除了金光閃爍,便都是血紅色的光芒。他覺得好像是他看到了夕陽,卻不知道夕陽早就被高山遮擋,沒有了它露面的機會了。鮮紅的仿佛是他一聲委屈與抵抗的一切反擊,在這一刻,他似乎徹底挺直了腰板,再也沒有任何隱藏在心底的那種生的卑微感。他――是英雄!
當張圣等人以絕對優勢與兇猛的氣勢將東方北方兩隊馬匪驅逐出十幾里時,一切都成了定局。趙烈親自策馬與瞿二站在一起,那群人一直指指點點,似乎在表示,那月下在沙漠中追殺的紫金槊的烈士,就是隊伍的頭領。
吐谷渾人被兩軍夾擊,人數已經損失十之五六,馬隊已經被分割得南海北甚至有三百人在商隊的南側,全部受傷,根本沒法再參與戰斗。剩余不足四百人的吐谷渾人便自此退走,再也沒回頭。
而北方第二支馬匪,則僅剩下幾百人,不敢南下動商隊一分一毫。再看那依舊握有一千雄兵的柔然人,也不再參與,紛紛收拾殘局,徹底退卻出了北方山脈。
這一仗打下來,只剩下商隊的兵馬與柔然人對峙著,那席卷殘余勢力的戰兵還未完全集結,柔然人也再沒敢向前跨越半步。
當一群人忽然凝結成一股力量,而并不再是一個個散亂的群體時,幾乎所有人都在畏懼,畏懼那個東方帝國出現的強者;蛟S這時候,敵人才知道統一的好處究竟在哪。
……
夕陽早就沒了它的地位,正如星辰的映現,總有它不能存在的那一。瞿二也已經徹底恢復了平靜,他的眼睛里,除了疲憊,便是心底的興奮和激動。
兩軍收拾殘局,整頓隊形,一切似乎都變得不一樣,柔然人再沒能輕視這個似如羔羊的商隊,他們領頭的匪首,也拽著韁繩,左右牽扯著自己的馬匹,仿佛那馬匹的登踏也表示著他內心的猶豫不決。
趙烈輕輕撥動一下馬頭,而后孤身一人,慢慢走上兩軍對壘的中央場地,他那銀色的鎧甲,仿佛星河之中最璀璨的星光。敵人看著他的到來,更甚于恐懼瞿二的殺戮。敵陣之中一陣騷動,好像那個銀色鎧甲的將領每走一步,都是一個徹底的驚謀劃,會將他們徹底推入谷底,萬劫不復。
柔然人的匪首也脫出陣中,同樣孤身一人,慢慢靠近那銀色的光點。在接近他的時候,自己的心中卻一陣一陣地感嘆。
當兩人徹底照面時,當兩人去掉自己的頭盔時,雙方會心一笑,都懂得了對方的心意。
而匪首的心中,卻極為震撼,他竟然是個少年兒郎,那稚嫩的面龐與他頭上的冠戴格格不入,矮的個子甚至坐在馬上都要比他這個匪首矮上不少。
“德默佛保佑你,我最尊敬的朋友。你是我見過的第一個,如此年輕,卻如此智慧的少年!”他用著大魏的官話向趙烈表達著自己的尊敬,同時也用雙手合十,表示對趙烈的祝福。
“多謝你的祝福與贊美,”趙烈亦雙手合十,便是對對方宗教的肯定!澳氵要繼續嗎?”
“自然要繼續,為何要停下,我還有千五百人,如何能舍下這等錢財,甘愿認栽?”他的臉上沒有多少皺紋,卻面露著兇狠與笑意。那種面孔,不是表情能做到的。
趙烈道:“我倒不怎么在乎這等攻伐之事,待我退回去,你我二人血戰到底也并非難事。只是……”
趙烈已經學會了這種繞彎子的智慧,因為這種智慧里包含的,不僅僅是人心的需要,還是對一件事揣摩的精髓所在。有些事情可以看不懂,但不要胡亂出招。要學會在最急迫的時候等待,在最需要緩慢的時候著急。
“只是什么,你能退三路兵馬已經是極限,我也想看看,這大漠縱橫的第一將才,是如何應對我這等人的!彼⒉幌嘈,覺得以一己之力退四千純騎兵已經是大的恩賜,自己又沒有任何理由會放棄,奈何要拱手送走這肥美的羊肉?
他……也許忌憚,但不會害怕,因為戰場上認慫,就等于不戰自敗。底下只有戰死的勇士,卻沒有茍活的豪俠。
“因為我在為君忠心謀劃,商賈之利,可通千年。你若是偶爾劫掠,無傷大雅。若是寸草不生,恐怕自己也得不償失。此其一也!”趙烈的想法有了一個改變,他想收服這群柔然人,雖然并非一日之功,但是這顆種子,這時候下,恰到好處。
“君以為,四路馬匪如此興師動眾,最先被驚動的是什么國家?君在沙漠一,匈奴人便忌憚一,如果他們反過來對你趕盡殺絕呢?你希望大魏的人再也出不了西域,還是希望你能平安追隨自己的部族慢慢西遷?此其二也!
你若是都想的一清二楚,咱們現在便歸陣動兵!”趙烈是給他機會考慮,實際上卻是在逼迫他。引著他讓他沒法思考,但是這時候的他卻最需要思考。如此一來,或許他會動怒,但是對于一個吃盡風沙的人,對于自己部族的生死存亡,一定不會輕易抉擇,反而會更加聽信趙烈的話。
趙烈又道:“那突厥人,何嘗放棄過這條道路?如今君不走,過一會兒再想走,就難了!”
果不其然,北方跨越山脈的西北方向,漸漸出現了一陣陣轟隆隆的鐵蹄聲響,那能越過龜茲與高昌的鐵騎,似乎只有突厥人有能力做到了。
趙烈將自己的紫金鈹亮出來,道:“今后若進退無路,盡管來找我,我就在敦煌等著你!”
柔然人的心地,似乎受到宗教影響,便是更軟弱,卻更有智慧。當狼特意磨平牙齒的時候,它的目光里,其實要比尖銳牙齒更應該讓人感到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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