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爾泰山南麓地帶，似乎變成了類似于塞上江南一般的景象。那時候雖然沒有這種法，不過趙烈一點(diǎn)腦袋就想到這么個法來。

    那平坦的河谷地帶，然的生養(yǎng)之地。只不過后世的沙漠化太過嚴(yán)重，已經(jīng)徹底失去了它這時候應(yīng)有的風(fēng)貌。

    這時候的坎兒井不用打幾米，就能出累累的水流，而后世的坎兒井卻連三十米都難出水了。那時候的干涸似乎與人類的貪婪成正比，無限制的竭取，加快了這里的死亡。

    如今那青草還能倔強(qiáng)地綿延到河道以外幾公里的地方，正如女子悠然坐在草地上，望著軍隊商賈匆匆來往，卻一點(diǎn)不害怕。

    她的眼睛很明亮，吹著的風(fēng)沙讓她的臉蛋兒變得非常粗糙，類似于高原上紅色的面龐，唯一不同的，便是草原上女子的拘謹(jǐn)與豪放。很難想象她們會將兩個截然相反的性格聚集在一身之上。

    遣送之上的山羊，在陡峭的山間蹦跳，人們與馬蹄的聲響，似乎驚動了它們。明知道人們上不去那么陡峭的地方，它們還是拼命向上跳躍。

    放牧的男兒在青草起伏的山坡上，吹著哨子，悠然自在。那豪邁的蒼穹，甚至將他們的歌聲滌蕩得清澈且遼闊，與后世蒙兀爾人的長調(diào)一模一樣，每一次回轉(zhuǎn)著的音調(diào)，都牽動著人們的心弦。那楚楚動人的姑娘們，在河邊兒淘米，卻有一眼沒一眼地互相推搡者，似乎那個唱歌的伙子，便是她們追慕的少年。

    草原上男兒們的帽子，與他們所做的氈房一樣，尖尖的。那長筒的靴子將自己的腿都包裹起來，好似很害怕草地上的蟲蟻，又可以保護(hù)自己腳上的溫度，在這個一的氣溫如同四季盆地里，一切都要按照上的規(guī)律，一點(diǎn)都不能違背。

    那個坐在草地上不知在編織著什么的女子，遠(yuǎn)遠(yuǎn)見了商隊，便興奮地呼喊著什么，那張開的雙臂似乎是在迎接著遠(yuǎn)方的客人。

    商賈們非常喜歡這樣的事情，他們也很樂意于將自己的商品，變成流水的金錢。這樣一來，能保證他們從嚈噠的中部（中亞）一直走到河西走廊的敦煌。如果年歲與路上的行情可以，則能一直貫通東西，還能南下繞過帕米爾高原，直接向南部延伸經(jīng)濟(jì)的利益。這種大家族的買賣，年可賺金銀萬斤。一旦形成大型產(chǎn)業(yè)，便是如同幽州賈氏一般，不論走到哪里，哪怕是戰(zhàn)爭之地，依舊暢通無阻。

    那些牧民三三兩兩的，對商賈們來，并沒有什么厚利可圖，但是他們還是選擇對每一筆買賣都充分照顧。

    直到太陽當(dāng)頭，部隊方才慢慢行到阿爾泰山西南，接近那條兩條山脈之間的唯一通道，其如同河西走廊，卻比河西走廊更加重要。

    從此地出，直通巴爾喀什湖，南方臨山山脈之處，又有怛羅斯這一重鎮(zhèn)。在歷史上，怛羅斯的意義不亞于當(dāng)年西王母對埃及與周王朝的影響。它的爭奪，將會是東西兩個帝國的命運(yùn)走向。

    趙烈心頭的夙愿，其實一直都在這里。西域?qū)τ谮w烈來，無異于整個東方的皇帝一樣重要。這條路對于一個國家，甚至整個世界格局來，都顯得非常重要。

    ……

    風(fēng)土人情，趙烈最關(guān)注的點(diǎn)，不在于什么用兵之道，亦不在于收服人心上。這條路上都有各自的利益，如果僅僅用利益將一個個民族捆綁起來，恐怕如同黃帝整合下民族一般的事情，就永遠(yuǎn)不可能實現(xiàn)。而如同歐洲那樣，星羅密布。直到現(xiàn)在，人們都根本不知道，為何東方是個統(tǒng)一的國家，而西方卻分裂如同芝麻。

    德，只是一個字，但是它里面的內(nèi)容，包含了太多太多的考慮與忍讓。趙烈的想法，便是洞悉其中的民族特征，雙重手段，來保證這條路，或者整片草原上的安寧。

    如同當(dāng)年突厥復(fù)國，單獨(dú)依靠武力，反而不能有所作為。而除了武力，無論是麻痹敵人，還是算計敵人，都要比強(qiáng)行壓迫來的更能延緩這種悲哀。

    桑廷草原，一片不曾記載過的一片草原，藍(lán)綠水的映襯下，不僅有著散落的部落，還有著幾個如同城池一般的堡壘，分散在附近周圍。

    從這里開始，沿途的部落越來越多，一直到巴爾喀什湖以北，大概分散著大大近千個部落。他們都是自稱匈奴的一個民族，對于一個不知究竟在哪里突然起家的匈奴有著一種莫名的向心力。在民族的大融合中，他們將黃種人的身份徹底貫徹到底，而將白色人種驅(qū)逐到伏爾加河以西。

    “這一路辛苦了，將軍威風(fēng)凜凜，不失東方大國的霸氣！”幾個老牌商賈見是到了自己家門口兒，話便傲慢起來。眼中不再保持尊敬，可能他們對魏國的看法，僅限于三分之一的弱國家而已。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這里邊兒的事情與態(tài)度，隨時都會發(fā)生轉(zhuǎn)變。

    那些突厥武士赤著上身，遠(yuǎn)遠(yuǎn)盯著趙烈，眼中的怒火不曾停歇。縱然魏國與他們是名義上的盟友，但是他們的強(qiáng)盛心理，對一個弱的魏國并不以為意。

    “烈幸不辱命，總算將眾位送到西域諸國。這次來去，眾位多要來我敦煌走動啊！”趙烈一臉正色，并不接茬什么跟魏國有關(guān)的問題。

    “將軍，這是一點(diǎn)心意，你便收下吧！”有個商賈捧出一個盒子來，那里面似乎裝著的不是珍珠，便是玉牘。眾人紛紛捧出自己的禮物，雙手奉與趙烈。

    趙烈命張圣等人收下，而后向眾人禮道：“烈何德何能，受此抬愛。今日歸去，必定在河西遙望眾位，期待眾位早日來歸！”

    罷頭也不回，便上了馬，調(diào)動部隊，似乎這便要動身，刻不容緩。

    這時候突然出現(xiàn)一個商賈，那人面相削尖，有些像猢猻，不過看他衣衫襤褸，單薄衣衫，似乎與饑餓有非常大的關(guān)系。他忽然扯住趙烈的韁繩，嘴里頭著些什么。

    眾人想要將他拉開，唯獨(dú)趙烈下了馬，緊緊握住他的手，邀請他去軍中做客。那人猛地點(diǎn)頭，緊緊跟著趙烈，一步不落。

    兩人一前一后，走進(jìn)土房里對坐，那胡床已經(jīng)變成了低矮的類似于臥榻一般的東西。這里甚至已經(jīng)出現(xiàn)類似于炕一般的床榻，卻始終要依靠木炭支撐床下的溫度，似乎外邊兒鏈接的火爐一點(diǎn)作用都沒有。

    土黃色的房子，墻都是泥土與細(xì)沙摻雜而筑，很厚重，在外邊兒聽不到屋里在什么。兩人盤腿坐在矮榻之上，趙烈在側(cè)耳傾聽，而那人則神秘兮兮地拉著趙烈的袖子，似乎在緊密的事情。

    “將軍為何匆匆而來，匆匆而去？我觀將軍胸有大志，俯仰之間都是恢宏大氣。今日獨(dú)因眾人傲慢而不再逗留？”那人縱然瘦弱，眼神卻非常的犀利。隔著厚厚的窗布，依然能讓趙烈看到他眼中自己的模樣。

    “并非如此，我欲游蕩西域，見民之俗耳。”趙烈如是回答，他并不了解西域，對這個時間里的這些國家與家族并不知曉多少。

    “將軍縱然知曉民間之事，察覺人心所向，亦不能知西域半分啊！將軍如果走馬觀燈，便不能解此中成敗的根基。不知則不智，將軍應(yīng)當(dāng)多多注意。”他的手一直跟著他自己的節(jié)奏揚(yáng)撫有序，錯落有節(jié)。游之中還帶著絕對的中肯，這種感覺讓人信服。

    “如何注意，還請先生透露一二，如能有所察，還請奉上金銀答謝。”

    “將軍不必明查暗訪，各地游走。此地與中原世家無異，甚至那傳承而來的門第，都是漢家世族遷徙而來。

    那高昌張氏，數(shù)百年以來第一家族。其門第自山東張氏分家，便有意栽培分支，經(jīng)營此地來往。我聽那高昌馬匪行動的消息，便是他們透露給突厥大俟斤的。

    再那龜茲，其世代鍛鐵，東方國號漢時，便向東方傳遞鍛鐵的獨(dú)到技藝。如今更是為突厥鍛鐵，厚兵強(qiáng)國。其地家傳不深，所以本土雖然有豪強(qiáng)，卻不得不依附各個強(qiáng)國。”

    趙烈點(diǎn)點(diǎn)頭，若有所思。心中對此人更為敬重，便親自為其斟茶倒水，行為之間隱隱有利用之意。

    “先生可知此地民族往來，如何遷徙，沙漠之中如何謀取生機(jī)？”趙烈手底下并未閑著，將那些商賈送與他的那些無論珍品還是特產(chǎn)，一點(diǎn)一點(diǎn)推向那人。

    他也知曉此中的利害關(guān)系，當(dāng)年唐高宗等平下，不僅滅了東西突厥，還將勢力推至巴爾喀什湖以西，甚至影響到烏拉爾山南一帶。

    但是就因為一個大食，整條通往繁榮的道路徹底中斷。世家大族無奈，不得不南下走水路，甚至關(guān)隴李氏不得不派出分支，將整個南方徹底化為漢家。

    此中尚有很多事情需要詳細(xì)考慮，并非一日就能琢磨到通向成功的道路。

    那人端著茶杯，看著趙烈手里的動作，知道人家絲毫不吝嗇自己那些財貨，只是重視此地人的利用。便又道：“我先前一直在此三地往來貿(mào)易，甚至薩珊與極西之地，我亦時常往來，通曉其中何處明暗之事。

    將軍不能著急，這條路延續(xù)千年，不可能僅僅一年便能通暢。將軍若求往來，則可先尋高昌張氏。他們也對將軍的身份也非常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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