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宇文護驚得身上當時便出了冷汗,還好今晚心煩意亂,翻了翻這個冊子,不然萬事皆休!/p> 他坐了好一會兒,腦中徹底放空好久,方才站起身來。如果趙貴號令私軍刺殺,很可能這幾籌謀好了便會動手。想要活著,就必須得比他的度要快。/p> 但是這時候朝堂中除了于謹,別人都不可信,若是今夜不當回事,明日才磨磨蹭蹭地去找于謹求教,怕是明日出門便是他的死期!/p> 踱來踱去,他覺得先下手為強,長夜漫漫,誰都得摸著黑。但是要一亮,草原上的野狼可不會等著鹿和黃羊醒過來再去追!/p> 他將扈從找來,當即寫了一封信,告訴他一定要送到宇文盛和賀齊平、賀蘭祥的手里。那扈從得命,當即便往外奔去。只聽得外邊兒一陣狗吠馬鳴,而后便沒了什么聲音。/p> 宇文護又想了好久,覺得這么做……一定會引起宇文覺的不滿。眾人都是勛貴元老,這時候無論是誰,都想著掌握政權,獨斷專行。哪怕是請王親政,都是從君之功,這么大的權力誘惑,誰人不想著占有?/p> 就連兄弟宇文覺,也一定不會善罷甘休。權力是握在自己手里才算是權力,握在別人手里那能叫什么權力?沒準兒現在宇文覺就一直在琢磨著如何殺兄親政!元廓誰都不想做,末代皇帝一樣,那還不如一頭撞死來的痛快。/p> 殺!唯有殺戮一途才能解決事情,做事不能顧忌太多,這個時候危機四伏,做什么都是徒勞。權力得搶,得動手去爭奪!/p> 底下誰有了權力,大抵上都能做好。創造不了什么制度,守舊總也沒有問題。就算是不會,日子久了,不會的東西也能熟練完成,那政事白了便是夜以繼日的繁瑣,有什么不能會的?憑什么眾人德高望重,便要人退位讓賢?/p> 宇文護站在案牘邊上,猛地抬起拳頭,狠狠地捶了捶。而后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心中縱然百感交集,也得坐下來仔細去思考,底下最急迫的事,便是需要靜下心來去應對各種危機。/p> ……/p> 第二上朝之時,宇文護大早便起身趕往朝堂,且從偏僻路往皇城趕,一路避開人的耳目。想來趙貴已經做好擒殺他的準備,此時萬分心,方才是上善之策。/p> 長安的夜雨潤物細無聲,從皇宮的承露臺向下望去,全是雨水沾染卻未盡褪去的顏色。承露臺上叮咚作響,屋檐之上雨水如同倒懸的龍一般,來回過往。過一會兒好像有什么登踏的聲音在逐漸靠近,聲音越來越沉重。/p> 宇文護頭也不回:“宮門口有人看著,你們便躲在朝堂的里面,一會兒趙貴進來,當朝便拿下,不要管那些大臣怎么看,我讓你們拿誰,你們便盯著他去就是了!”/p> 一眾披盔戴甲的猛士轟然稱諾,當即退下。/p> ……/p> 獨孤信接到軍中親信的消息,是軍中有異動,恐怕事情已經泄露了。不過誰也不準,這時候的事情,很多都是鶴唳風聲。人人自危的惶恐之中,便是人人不敢多話,萬一受到牽連,就是身死族隳。/p> 他有些驚慌,這件事情……究竟有沒有泄露,有是誰在盯著軍中的事情?賀蘭祥?不可能賀蘭祥最近在于謹的手下帶兵,如何能盯著長安的事情?/p> 現在宇文護本就占著主動權,萬一事情有敗……/p> 這般想來,那無論事情成敗,兩人都逃不了一死……獨孤信這時候忽然退縮了,他始終覺得與趙貴共事,一定會有這么一個結局。但是如果他并非主謀呢?如果他不是主謀,宇文護一定會考慮他的名聲和威望,不敢殺他!/p> 他在朝堂之中的名聲也很重,何況自己什么都沒做,想來如果這時候退出,他宇文護也必然顧忌朝堂中眾大臣的想法和往年的情誼。/p> 想到這兒,渾身的冷汗透體而出。他趕緊寫兩封信,第一封便是遞給宇文護的,第二封則是遞給趙貴的。他告訴趙貴,事情有可能已經敗露,宇文護手眼通,這時候回頭,可能還有活路。多年的功臣老臣,宇文護這時候正需要人來安穩朝綱,況且這種事情現在模棱兩可的,還沒有到徹底揭的時候,主動放棄便不會有事。/p> 趙貴聽聞此事,并不覺得意外。這種事情,就像是賭坊里的點箸,得莫大的運氣才能揮一定的實質性作用。不過他并不同意獨孤信的看法,既然已經有了暴露的可能,便不再有什么值得猶豫的。/p> 想來獨孤信也開始害怕了,害怕他自己的地位不保,害怕自己的兒孫沒了前途。廢物,廢物!如今不能齊心協力入宮殺了宇文護,這種事情若是徹底敗露了只有一死!/p> 可能現在宇文護還沒有太大的反應,亦或是也在猶豫,那他就必須得動手!萬一成功,他就是輔佐王命的唯一一人。至于什么于謹和宇文盛、宇文旒等人,只要此事成,這些人便都不是阻礙!/p> 獨孤信一直在家里踱步,他實在不知究竟該怎么辦。這個時候,最難抉擇,也只有這個時候,他才懂得為何那些古代的帝王圣賢為人稱贊,人家在這等最需要抉擇的時候,究竟是如何下的決心?/p> ……/p> 趙貴心中也十分忐忑,他也不知事情究竟到了什么程度。或許宇文護還不知道,或許已經知道的很徹底。但是無論如何,今早的朝會得去參加,不能躲在家中等著消息。/p> 等著……不僅僅是一種煎熬,什么都看不到的等待,才最傷人。況且宇文護手中握有權柄,今日不去上朝,其明日便會坐實他趙貴謀刺的事情。/p> 坐以待斃……還不如冒著風險去朝堂里看看情況。今日一過,宇文護便活不過明!/p> 大殿外面的官吏大都集齊了,只有一部分人沒有來。乙弗鳳一直盯著朝堂上幾個人的一舉一動,軍司馬李植這時候湊過來,與乙弗鳳寒暄了幾句,方才聲道:“太保沒來,獨孤如愿也沒到。”/p> 乙弗鳳看了看周圍,聲道:“他們危險了……此時還不開宮門,估計就是為了等著兩人自投羅吧。”/p> 此時趙貴匆匆趕來,正好趕上宮門開啟。眾人與趙貴打了個招呼,便低下頭來往里慢慢行去。趙貴抬起頭來往四周看,心中忐忑還有患得患失的各種想法都在亂撞,他不知道自己的選擇,是否正確。/p> 宮門口的兵士手持長戟和長矛,來回巡曳。他們不像昨那樣盯著宮門的上方,反而是來回用眼掃視群臣。趙貴心里也失了陣腳,這時候怎么想,除了草木皆兵便是萬事皆休。/p> 眾臣如同往常入殿座位,眾人禮拜王,而后坐在坐墊上等著例行公事。趙貴看了看四周,面色蒼白,他是特意跟在最后進的大殿,雖然可能并沒什么用處,但是謹慎一些還是不錯的。/p> 宇文護早就知道趙貴來了,他見其一只腳已經踏進殿內,也不顧什么君臣之禮,當即下令:“左右執斧鉞之士何在?與我拿下太保、大冢宰趙貴!”/p> 趙貴面色一黑,左右十幾個持斧鉞的壯士,都是兩米開外的壯漢。他們將趙貴堵在宮殿里,而后將其手腳拿住,按倒在地上。/p> 甚至有幾個人跪在趙貴的身上、后背上。那些人體重個個過幾百斤,力大勢沉重,壓的趙貴一句話都不出來。/p> 宇文護道:“私養兵士,藏兵埋甲。前些日子將弓弩都藏在開府左軍軍主的營房之下,你當我不知?趙貴啊趙貴,你是有心謀反,有心篡位!”/p> 宇文覺與一眾朝臣一句話也不出來,只能坐在座位之上,默默旁觀。趙貴這時候勉強抬頭喝罵道:“宇文薩保,你獨斷專行,朝黨上下都視你為仇讎!今日我不能手刃爾,還政于子,實是負心嚙齒之痛!”/p> 宇文護當即橫跨一步,將宇文覺的視線遮擋住,開口喝道:“子所在,焉能如此妄言?左右與我拖下去,當即梟!”/p> ……/p> 長安街道上車水馬龍,這時候的長安街道要求整潔肅靜。如今雖然商貿繁榮,人行來往都提攜推拉,卻不敢隨意在街道上溜達。/p> 官道上也分行人之道和車馬之道,在秦時這種道叫“軌”,也就是人行人軌,車行車軌。行人遇到市坊之間的十字路口也要注意車與馬,并且車馬并非想行就行的,牲畜如果當街排泄,便會罰其主人錢財,重則治獄。故而雖然繁華鼎盛,車水馬龍,卻亂中見細致。/p> 這時候,官道上行過一群騎手,他們座下的馬匹全是黑色的,奔跑在街道之上如同黑色的長龍。他們跑到獨孤信的府邸便停下腳步,長安那些治吏(相當于交警)也不敢阻攔,民眾都扒在門口看熱鬧,好久沒看到這等事情,總也覺得稀奇。/p> 為之人也不只是宦官還是武將,他手中抓著一個黑金相間的帛書,慢慢下了馬。一群人見他下了馬,像是約定好的一般將鋼刀抽出來。/p> 街頭的治吏看了看獨孤信府邸專門賜予的匾,而后嘆氣與另一個治吏道:“他娘的,人家出事兒都這么風光。”/p> 過了一會兒,一輛馬車慢慢騰騰地跑到了黑色馬群的前面。治吏都以為他要過去,便想去趕馬,卻現人家捧著一些東西下了車徑直往府邸里走去。/p> // 才一秒記住本站地址:。手機版閱讀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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