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梁山守將黃叢(前書有誤,特此改正) 長江北岸,灘涂泥濘。向北延伸二十里,大抵上都泡在水里,有的地方甚至形成了沼澤。大軍行進往來,牛馬也拔不出來蹄子,人遭受的罪不亞于在泥沼地里頭翻身打滾的驢子,越翻越沉。 氣這般差勁,大雨始終不肯停歇。司馬任約所部在河岸以北筑寨結營,埋鍋造飯。卻發現在這半路之上連一片樹林也不見,只能看到光禿禿的梁山還有一望無際的平原和泥地。 江水慢慢盈漲,行船的水島漸漸淹沒。從最深處彎曲,柵口以東忽然北上。從彎折之處望去,戰艦如同那蜿蜒曲折的龍一樣,大相間,見首不見尾。 黃叢的想法很巧妙,這種氣之下,戰馬在正面戰場上的用處實在很,步兵這時候才是最重要的決勝點。而且司馬任約所部距離梁山,實在是太近了。況且為了避開泥濘背水結寨,看起來沒什么過錯,實際上也犯了兵家的大忌。 如果此時他能在再多總有一倍的步兵,或者多弄一些床弩,那么全殲這股軍隊,也不是不能。 眼下北齊的水軍方才過了蕪湖,尚且未見到第一個烽燧船被點燃。故而有充足的時間和絕對數量的兵力將陸上的兵力驅逐驅散。 黃叢將軍隊全部拉出梁山,乘著夜色往去埋伏。大軍兵分四路,每一路都有著獨特的含義在其中。軍隊的行進大抵上講求人多勢眾,卻也講求靈活多變。 兵過幾萬,指揮和布陣便會出現一系列的問題。比如傳遞軍令還有填補戰陣loudong等問題,還有斥候和各處軍隊聯等等情況。這也是步兵再能打,卻始終不能盛于騎兵的原因。 如同臃腫的胖子過門檻兒,得費很大的力氣才能將自己的陣型擺布得滴水不漏。如果能分路而進,不僅能杜絕敵人間道而攻,亦或是從別的地方趁其不備。自古以來兵不行險塞,因為大道行兵迅速,險要的地方很容易被埋伏,還會出現因為指揮不利出現的擁堵現象。 四路兵馬,實際上也能隨心所欲地分離整合。用兵臨陣,除了防守,大抵上還是進攻上的次序。 黃叢將三路軍隊整合,在江北正對著背水結寨的正北方向,第四路則將通往梁山的唯一要道堵塞住。第四路非常好防守,因為沼澤地就正好卡在沿江水的岸邊兒,如果想攻進梁山,則必須要與北方的黃叢主力硬撼。 整個夜晚雙方軍隊都在相互試探,火把如同滾地的火球一樣,來來回回相互交織,明暗勢力大都在探查對方軍隊的一舉一動。雙方的斥候部隊甚至短兵相接,有的甚至將敵人投進沼澤地里,慢慢看著他們被淹死。 夜里火光飄蕩在荒野之中,整個平原之上風吹草動大抵上都看得見。司馬任約所部起初比較驚慌,不過他們覺得水軍已經過了蕪湖,直奔梁山的水港而去,想來也不會太久了。 如果此時自亂陣腳,則前功盡棄。如果水港被攻,那么黃叢就會不戰自潰。大江南北的主動權,到時候就會被他們拿住,以絕對優勢從水路兩處進攻建康。 兩軍將士誰也沒睡,硬生生僵持了一整夜,第二清晨的微光慢慢照射在營地縷縷炊煙之上,大軍開始看清敵人的動向,準備開始排兵布陣。 軍隊訊息的傳遞往來,如果動用手機diànhuà,也會非常的繁瑣雜亂。令行禁止,這是一種奢望,卻也是軍隊行動隨心所欲的一種高狀態。 黃叢登上臨時搭建的高車,看著對方舍棄騎兵,完全以步兵壓制正前方。心下便有些了然。 他將自己的軍隊壓在自己的左翼,敵人的右翼。因為他很擔心司馬任約的軍隊向梁山突進。自己一共只有二萬多的軍隊,全部都壓在能將敵人的意志擊垮,追亡逐北三十里。而留下西退的道路,其實很大程度上,也是開一面的典故之用。 如果敵人能猜透他心中究竟在掂量什么,一定會抽調優勢兵力,向東北方向的第四路軍隊進行壓制性的攻擊。 司馬任約所部卻覺得如果能據守此地,只等待黃叢自亂陣腳,不攻自破。如果梁山拿下,他們的功勞便是最大的。 兵士手上的兵器在雨水之中依舊錚亮,整整三排兵士,手中的重盾都帶有鋼刺和鐵尖。長矛手和短刀手躲在大盾后面,等待著將軍和伍長、十長的命令。 梁軍重視步兵戰,且多用吳勾。不過長矛卻用的是一丈許長的矛,比齊人用的稍微長一些。前軍校尉此時怒吼一聲,大矛開始下壓,整只軍隊的氣勢忽然提升到了最高點。如同白虹貫日一般,蒙著蒙布的戰鼓開始敲響,黃叢一直冷著眼睛看對方的一舉一動。 齊軍見梁人準備進攻,氣勢上也不肯示弱,他們手持絆馬索,很多的壯士甚至在前排手持大斧頭和重錘。他們的長矛也架在櫓盾之上。 雨水忽然暫停了一般,整個戰場忽然沉寂了下來,在那么幾秒鐘的時間里,雙方的嘈雜忽然退出整片地,只能聽見雨水砸在地面上的沙沙聲響。 戰士的頭盔上,雨滴忽然滴落。黃叢拔劍怒吼道:“擂鼓,全軍,攻!!” 梁軍將領騎著馬匹,在軍陣之中指揮著軍隊的舉動,十長與十長之間都保持著緊密的聯系。步兵開始緩慢向前移動,每走十幾步都要爆發出一陣又一陣的喝聲。沉穩中帶有的那股氣勢,如同隱忍不發的猛虎捕獵。 齊軍猛將高喊:“馬弓,控!矛勢,前壓!!” 齊軍看準了黃叢的心思,故而一動不動,等待在原地。一群gongnu手聽著大將的命令,將弓抬到他們想要的位置之上,等待著放箭的號令。 少頃,梁軍慢慢步入射程之中,齊軍將領爆喝一聲。全軍gongnu手的箭矢忽然將雨水射穿,直直沖進云霧之中。向下拋射的時候,梁軍將領吼道:“御!御!御!” 全軍起盾卻不停腳步,一切都如同落在凡間的判官筆,處處下落的卻是透骨的死亡。大將坐在馬上,甚至盔甲上中了三四箭,依舊不肯輕易退卻。 黃叢盯著右翼的兵馬,盯著右翼的那些吳勾猛士。心中莫名的激動,他一定要撕裂敵人右翼的戰陣,把敵人驅逐向西方。 梁軍大將臨陣,忽然抽出鋼刀喊到:“大國存亡,僅在一息!殺,殺盡胡人,殺盡胡奴!!” 齊軍大將將手中的長槊橫在馬前,怒吼道:“賊殺帝王,如殺親父。我以正義,剿滅梁賊,殺,殺盡梁賊!滅,滅盡南人!” 齊軍的長矛手將自己的手臂伸出大盾,梁軍的長矛卻已經伸進他們的陣中。兩軍交界的那一瞬間,一切生死都默默無聞,卻在那一刻,將鋼鐵的威力全部釋放出來。 齊人的猛士有身高二米以上的,力大無窮,他一邊怒吼,一邊舉起自己的斧鉞,向敵人的重盾狠狠砸去。 那重盾手不退反進,努力向前沖鋒,撞在齊人猛士的時候,鋼刺戳碎本就不太厚重的扎甲,直接透體而出。 雙方誰也不肯靠的特別近,他們用長矛互相捅刺,慘叫聲不絕于耳。雙方的重盾兵損失慘重,每個人都在盡自己的最大力氣堵住敵人的進攻。 這時候梁軍陣中爆發出陣陣的喝聲,右翼的重盾開了幾個口子,這時候一群吳勾健兒忽然穿插出己方的重盾縫隙,帶著短刀吳勾直直撲向敵人的陣營。 齊人全是長矛兵,根本沒有短兵器,這時候只有挨砍的份。后邊兒手持連弩的兵士怒吼著沖上來,將那些吳勾猛士射倒在地,大盾忽然又填補上來!雙道又重新回到了方才開始的那樣,只不過白白送喪了幾個人的性命。 整個戰場,如同絞肉的機器。泥濘的道路之上,每個人都將自己的嘴唇咬出鮮血,中華的兒郎們在戰場上,更是兇悍如同猛虎。相互的拼殺,如同私斗中互相捅刀子,誰也不留情面,腸子掉在地上都當是事一樣。相互之間,視若仇讎。 黃叢盯著戰陣的來去,一直在指揮軍隊和那些武將來回調動軍隊,他最擔心的左翼,如今正在一點一點地擴大著優勢。最讓他能看到希望的畫面是:敵人竟然拿捏不準是否應該動用騎兵沖陣和截陣! 敵人后繼的力量不足!也就代表著一個微的傷口正在被逐漸撕裂。黃叢命令中軍動用沖陣車,徹底分割戰場,而后命令后備的軍隊全部動員,從右翼包圍過去,沿著江邊兒向西碾壓。 齊軍的猶豫,變成了戰陣上徹底的失敗。中軍軍心忽然被沖車沖垮了,右翼則被重兵碾壓,甚至有一群手持鐵頭棍的重甲兵沖進人群一陣毒打。那鐵頭棍重有三十斤上下,一棍下去,人的骨頭都會被徹底打斷。 齊人看著長江上繚繞的煙霧還有始終能看到戰艦的尾部,軍心大亂。整個陣線徹底被沖垮,全部軍隊開始被迫向西撤退。 雙方的攻守往來一個時辰根本沒死過一千人,但是齊人陣線被破卻在短短的兩刻鐘內葬送了一千多人。司馬任約的部將開始指揮軍隊向西撤退,整個軍隊幾乎被撕裂包圍。 黃叢心下總算沉靜下來,他看向西方,西方的那些僅有的馬軍,還有郝文安的承諾,就像另一個太陽一樣,忽然升起在西邊的地平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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