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歷史以來,長江都被認為是塹。在人們的印象之中,可能還沒有人能將軍隊擺布到江南的土地上。 然而不論曹孟德還是他徐嗣徽,都已經踏上了江南的領土,但是卻無一不敗在一件事情上――兵糧。這糧道自古以來就是重中之重,早有兵法稱:三軍未動,糧草先行。 似乎過了大江,本就弱勢的北方水軍,便徹底成為了一個拿捏不穩的心病。歷來的軍事強者,最后無一不因為這橫跨大江的糧道被南人斷掉,最后夾著尾巴逃跑。 徐嗣徽一整夜沒有合眼,他一直在與蕭軌糾結一個問題,那就是是否放棄水上的優勢,亦或是水陸并進。早來聽得消息,吳郡王僧智有勇無謀,占據吳郡這個糧草與兵甲充足的大郡,一個能將陳霸先徹底壓垮的大郡,居然因為一個裴忌,一次攻擊便徹底淪陷。 如今侯安都渡江北上將歷陽留下的齊軍偷襲殆盡,這塊心病,終究是擴的太大了。糧草運轉,大抵上要從當涂以北往來周轉,而今機會已經失去了大半,水上的霸權已經屈于人下。此時就必須拿出一種勇氣,要么集中陸地上馬步軍的優勢,要么便是以水路正面交鋒周文育,南下直接攻打雨花臺,攻進建康石頭城。 蕭軌琢磨了半,愣是捉摸不透:“江上優勢若是沒了,他日糧草運轉還當何如?一旦被拖住,進無可進,退無可退,兵士饑腸轆轆,武將拿不動刀矛,到那時……不就……” 徐嗣徽心下道:平日里用兵臨陣,勇猛不已,到了這謀略之地,揣摩之用便喪失了主動權。 他趕緊打斷:“以我之見……咱們行舟載馬,實在沒什么用處。不如……” 他將地圖拿出來,地上標記了好些的點。整個長江兩岸的敵我防御都在其中標注,徐嗣徽指著方山道:“咱們騎兵的優勢始終發揮不出來,如今大江南北的往來主動權,咱們已經喪失了不少。不如以主力騎兵作為誘餌,youhuo陳霸先的主力將目光放在臺城以南這片土地上! 蕭軌點頭道:“周文育水軍厲害,所以不敢在陸地上與你我相攻……” 徐嗣徽點頭道:“不錯,南人多習水性,陸戰無馬,本就薄弱。你我以強兵數萬從此地直奔建康而去,星夜之動則可三百里。周文育必然不敢正面與你我對撼,應當是以步兵死守,然后以艦船行江……繞到這兒!” 徐嗣徽指的地方,在采石磯一帶。他認為周文育行軍用兵,一定會出奇制勝。如果周文育此等選擇,實際上正中了他徐嗣徽的下懷。他的水軍是在蕪湖停泊的,故而周文育會選擇直搗黃龍(此為南宋岳飛出的成語,此地借用),將蕪湖停泊的齊人水軍全部消滅,而后將十萬軍隊堵在南方的路上,慢慢消耗殆盡。 “如果他直搗蕪湖,咱們便可將軍艦和水軍藏在兩個江心島的一側,專門兒等著他周文育上鉤!”徐嗣徽左右看了好久,他覺得自己的縱然不錯,但是范圍實在有點兒太大,也就是藏馬步兵都有山林水澗,若是想藏水軍……就得有足夠的地方和足夠隱蔽的山水之地。 最近的埋伏之地,只有青墩(安徽當涂西南)和七礬(安徽蕪湖西北)這么大致的地方。如果超過這兩點,則不能形成和圍之勢。相互顧及起來可能會有很大的時間差,很容易被逐個擊破。少于這兩點則會打草驚蛇,讓周文育聞風而退,反而達不到想要的效果。 蕭軌大大咧咧地坐在一邊,頭也不抬:“如此甚好,這樣,你來指揮水軍。我便將騎兵全部帶到方山,迷惑陳霸先所部!” …… 四月,侯安都帥軍攻江北歷陽,斬殺齊人萬余。江北震驚,高洋命壽春發兵,自郢州及瓜步,全線征糧,以舟船數百停泊于各處港口以供徐嗣徽來回調度。 陳霸先與眾人議論,并派遣周文育守方山(江寧東南),徐度守馬牧(秦淮河西岸),杜陵守大航,以三路之兵守備齊人進攻。 周文育手握重兵,以厚盾當其先鋒。方山一帶水草豐茂,城池環水,且直通長江,為攻為守,大抵上都是可進退的上佳之城。 梁軍在方山一帶列陣節兵,等待著齊軍的到來。夜里風雷發作,春的氣勢忽然變成了引渡夏日雨夜的前哨站。只不過這時候的雨水,還是非常的冰冷。那種濕冷,讓初來乍到的北人幾乎無法適應。必須得吃熱食來維持體溫,馬匹的糧草gongying也需要非常的多。 蕭軌將一萬騎兵分散成以百人為一隊的游兵散騎掩人耳目,讓梁軍分不清齊人究竟來了多少人。而自己也率領三千精銳,直奔方山而去。 周文育亦散布斥候,探聽消息。眾人見齊人到,都驚慌不已,唯有周文育鎮定自若。夜晚百人游騎來回折騰,火光故布,遠遠望去如同游魂野鬼一樣,來往不定。 周文育與眾將道:“敵人從蕪湖到方山,夜行數百里。單人一馬,如今勢力已經到了最薄弱的時候。既然已經薄弱,卻仍舊故布疑兵。如今他們在梁山歷陽受創,必然會將騎兵的力量發揮出來。 其軍艦都會留在蕪湖……今日如引舟船攻,必然能大獲全勝!” 當夜便引船出港口,以萬人百舟為沖鋒之船,趁夜從此地出發,逆流朔擊蕪湖。夜晚雨水充盈,打在船頭的桅桿之上,模糊了一眾兵士的眼睛。眾兵將蓑衣和斗笠都穿戴整齊,一個個如同草人一樣,立在船上,分不清是真是假。 江水來回搖晃,拍打著船身,發出嗶嗶啵啵的聲響。承接著順水而下,直入長江的水流,快速揚帆而去。東南風的威勢,在整個南方毫無遮攔,瞬間劃過南方所有的丘陵héping原。 周文育特意將破艦舟和沖鋒舟帶上,大舟則不需要特別多,只要足夠應付突然的襲擊,便已經足夠了。其余的,便都是兵鋒和雨水江水的然優勢。 夜晚的長江,水流累累卻靜默無聲。整個江面安靜得一點漣漪都沒有,周文育手握著的鋼刀卻在滴著泛黃的銹水。春實在太潮濕了,如今鍛刀的技術里,關于如何保護鋼鐵不會生銹的技術已經失傳。 將士們常常拿著卷刃的,亦或是已經生銹的wuqi與北人互拼。長此以往,北方的精兵厲甲焉能不勝南方銹刀? 南方缺鐵,縱然盛產鐵的吳郡,如今受人荼毒日久,也實在捉襟見肘,難以應付人的需求。世家大族控制鹽鐵之利日久,朝堂如今也沒有錢財制造兵器。 過了七礬,依舊沉寂。江面不知為何,忽然從水面之上吹起一陣陣涼風,那從下至上的一股涼氣,吹得人心寒涼。 那些穿著厚厚蓑衣的將士們渾身哆嗦,整個人都覺得骨頭被冷風剝離了身體一般。這時候江面上忽然出現了一點點的火光,隔著數里,依舊能看到其飄蕩的光影。 周文育登上戰艦的頂端,一直向遠處眺望,江水之中的火光,忽然紅透了半邊。直到此時,他才發現自己已經被包圍。整片江域已經徹底被齊人的戰艦裹挾住,雙方的戰艦已經成了一種讓人覺得特殊的角度,相互之間的的劍拔弩張與周圍的靜默格格不入。 眾人驚慌,都看著周文育的一舉一動。周文育此時心中也很慌張,他覺得自己看到的并不會錯,如果按照計策來,縱然是將計就計,其實也是如今這樣,只不過將計就計可能會看的更透徹一些,帶來的戰艦多那么一些,僅此而已。 徐嗣徽將大舟放在開頭,輔佐以沖舟。意圖以大兵將周文育徹底包圍在江南的岸邊,圍而殲之。 周文育當即站在船頭向眾人言道:“進亦亡,退亦亡。焉能不戰而降?眾軍隨我,奮勇屠賊!” 江面之上,兩軍忽然對壘,周文育將軍隊縮在南岸附近,以大舟連接為一體,而那些破艦舟則在中央,伺機而動。 徐嗣徽非常激動,如果能將周文育的軍隊徹底殲滅在江水之中,對于整個南梁來都是一種不的打擊。陳霸先在此緊要關頭,甚至不能有一次失! 周文育的軍隊將舢板抱起來,雙方軍隊方才接觸,床弩便開始相互射擊。漫的箭矢在寒夜之中只能聽見嗖嗖的響聲還有摻雜在怒吼中的零星慘叫。 徐嗣徽將所有的注意力通通放在周文育僅有的幾十艘大舟之上,故而經常調集指揮兩艘以上的大船,夾攻其舟。雙方互相搭乘舢板,向對面沖鋒。南梁的弩箭如同死亡的號角,戰鼓也不知在哪里敲響,雙方生死纏斗,以命奪權! 周文育發現徐嗣徽將所有的軍力都放在攻擊他的大舟之上,便命令藏在中央的破艦船從四面出擊,專門去撞破那些占據上風的大船。 這時候也不知道梁軍從哪里弄來的火油,拋灑在齊人的船上,一眾人放上火箭,整個船便猛地燒起來。江面的風,將火光吹向北方,一艘船上,所有齊人都在凄厲地殘嚎。 那些大舟不注意,整個船艙被撞了好多次,甚至已經漏水了,卻仍然不知。良久那些大舟便開始在江面上打轉轉,一船的將士,都紛紛跳下江水,黑夜下的月光,將他們暴露在水面之上。 梁人的弩手一點都不憐憫落水的兵士,周文育將長戟提起來,對著眾人喊到:“全軍,全軍,向東|突圍,向東|突圍!!”
【精彩東方文學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首發,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