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最終還是敗露了。
莊姬公主自縊而亡,趙氏孤兒在宮廷失蹤,晉靈公大怒,屠岸賈將侍女卜鳳抓了起來。
屠岸賈道:“我來問你,莊姬公主生下的是男是女?”
卜鳳回道:“乃是一女。”
屠岸賈又問:“嬰兒何在?”
卜鳳回:“落地而死。”
屠岸賈冷聲問:“尸首呢?”
卜鳳淡然回道:“被我拋到了御河之內。”
屠岸賈嗤笑道:“一派胡言,校尉的,將她帶回府去。”
屠岸賈命人抓走了卜鳳,又在城中張貼了榜文:限三日之內,將趙氏孤兒出首,若交不出,即將晉國內小兒但凡一月以下,都拘刷到帥府之中,盡行誅戮。
“太猖狂了,世上怎會有如此狠毒心腸的人?”丁梅看著戲臺上屠岸賈只恨得牙根子癢癢。
程嬰看到榜文后,為救滿城嬰兒,急匆匆趕到了公孫杵臼隱居的首陽山上。
公孫臼杵問道:“賢弟為何這樣驚慌失色?”
程嬰便將他自宮中盜出趙氏孤兒以及屠岸賈要在城中大肆搜捕嬰兒的事全都細說了一遍。
公孫臼杵大罵道:“那奸賊真是豺狼的心腸!賢弟,如此說來,孤兒就真的無救了么?”
程嬰說道:“我有一子命喚金哥,與孤兒般長般大。我將孤兒抱至仁兄家中,由仁兄撫養;你去出首,就說我程嬰隱藏孤兒不獻。
那奸賊必然將我父子斬首;如此,一來救了孤兒的性命,二來救了全國中的嬰孩。仁兄,你看此計如何?”
公孫杵臼嘆道:“賢弟的品行令人欽佩。只是,愚兄已是風燭殘年,撫孤之事,我做不得。
倒不如你將金哥抱至我家,你去出首,就說我公孫杵臼隱藏孤兒不獻,讓那奸賊將我與金哥殺死,那時你便可安心撫養孤兒,如此,豈不是更好嗎?”
程嬰被說服,與公孫杵臼相跪而哭,其后依計行事。
卜鳳在屠岸賈的府中受刑,忽聽到門外有人擊鼓,仔細一看,卻是程嬰走了進來。
屠岸賈問道:“你是何人?到此何事?
程嬰上前道:“小人程嬰,前來——獻孤!”
卜鳳怒聲罵道:“啊?程嬰,你真是好狠的心腸!”
罵完此言,卜鳳撲奔程嬰,咬住程嬰的左臂不松口。
校尉們上前又打又拉也無法把卜鳳扯開,屠岸賈拔劍將卜鳳砍殺,鮮血濺到了程嬰的臉上。
程嬰大驚,心中悲痛不已。
屠岸賈溫聲問道:“你說你知道孤兒的下落?”
“是,那趙氏的孤兒如今就被公孫杵臼藏在首陽山上!”
程嬰依照計策,說出了公孫杵臼和金哥的藏身之地。
“公孫老賊原來是你啊!”屠岸賈眼神一閃,拍了拍程嬰的肩膀笑道:“若是在首陽山上搜到了趙氏孤兒,某定要重重賞你!”
聽程嬰說窩藏趙氏孤兒的是公孫杵臼,他心中已經信了一半。
后來,他派去打探的人果然見到公孫杵臼身邊帶著一個剛滿月的嬰兒。屠岸賈帶人殺了公孫杵臼,在首陽山上活活摔死了金哥。
“呵呵,你獻了孤兒,大功一件!來,與程嬰看賞!”
屠岸賈想要封賞程嬰,程嬰卻道:“小人將孤兒獻與大人,也是怕小人的兒子程武被害,望求大人另眼看待我父子才是。”
屠岸賈大喜:“正好老夫膝下無子,你的兒子程武就認我為義父吧!”
屠岸賈得意大笑,程嬰望著地上的公孫杵臼和嬰兒暗自垂淚。
丁梅氣憤說道:“唉,這出戲看得可真虐心啊,程嬰獻孤被世人誤會,孤兒也要認賊做父了!”
蘇穆也嘆道:“是啊,好在趙氏保住了根苗!”
光陰荏苒,再轉場時已經過去了十五年。
“奉命鎮守在邊關,賊兵聞名心膽寒。血染征袍十五載,不覺須白兩鬢斑!”
晉國上卿魏絳回來了。
這次回來他除了想要為趙氏報仇外,還想要辨一辨程嬰的忠奸。
魏絳將程嬰請到家中,先是言語試探,后來心中不忿,忍不住一頓皮鞭伺候。
程嬰抖m屬性徹底大爆發,魏絳越打他越快活,最后忍不住放聲唱起來:“撥開云霧見青天。十五載未把愁眉展,滿腹的心事我對誰言。將軍的皮鞭打得好,你用皮鞭打了我,我方知你是忠不是奸!”
程嬰于是將當日首陽山上用金哥換下孤兒的事說了出來。
魏絳駭然,急擲皮鞭,趨前攙程嬰雙手,扶起程嬰唱道:“我魏絳聞此言如夢方醒,卻原來這內中還有隱情:公孫兄為救孤兒喪了性命,老程嬰為救孤你舍了親生,似這樣大義人理當尊敬,反落得晉國上下留罵名,到如今我卻用皮鞭拷打,實實的是我老邁昏庸不知真情。”
魏絳與程嬰和解之后,他們又共同定下了鏟除屠岸賈的大計。
鑼聲一響,急急風牌,趙武快馬加鞭而來。
十五歲的趙氏孤兒登場了。
珠子頭,花箭衣,一副英武小生的打扮,他的扮演者赫然也是沈悠。
“呵呵,竟然還有這驚喜!”
“呦,沈老板扮上小生了!”
“哈哈哈,這算是反串吧!”
“戲臺上英武不凡的沈老板可是不多見啊!”
臺下戲迷們熱情鼓掌,對于沈悠角色的轉變,他們接受得很快。
接下來,沈悠扮演的趙武與陳二奎扮演的屠岸賈在戲臺上演了一出父子情深的戲碼。
不過,臺下的觀眾卻知道程嬰與魏絳已經定計,臺上這對父子只怕很快就要刀兵相見了。
趙武回到家時,程嬰正在家中畫著一卷雪冤圖,他將十五年的舊事全都畫了出來。
見趙武來到面前,程嬰將畫冊交到了趙武手上。趙武一邊翻閱一邊嬉笑道:“爹爹畫的故事嗎?”
程嬰點頭:“不錯,這里面畫的確實是一段故事。”
趙武看完皺眉道:“這故事好慘烈,死了這么多人。他們為何會被殺呢?”
程嬰為趙武慢慢細說著詳情。
趙武急切追問:“爹爹,那后來呢?孤兒活下來了嗎?”
程嬰道:“他不曾死!”
趙武舒一口氣:“這就好,再然后呢?孤兒最終報了滿門的血仇沒有?”
程嬰搖頭道:“怎奈那奸賊勢力浩大。”
趙武:“他的勢力浩大?”
程嬰:“正是。”
趙武:“爹爹說那賊人是誰,孩兒愿替孤兒他全家報仇!”
程嬰:“我兒愿替他報仇?”
趙武:“正是!”
程嬰:“好,我這就對你實說了吧!這個穿白袍的是你的祖父趙盾,這個穿綠袍的是你父趙朔,穿紅袍的就是奸賊屠岸賈,穿青衣的就是我,莊姬公主是你親生之母,你就是那奸賊屢害不死的趙氏孤兒趙武!”
一聲鑼響,趙武連連跺腳,身體僵住欲倒,程嬰蹉步奔向趙武,扶起了他。
趙武凄然道:“聽此言不由我肝腸痛斷,
祖父!爹爹!恩父哪!
咬牙切齒淚不干!
奸賊做事人恨怨,
拔劍殺他報仇冤!”
程嬰急聲道:“你一人此去難稱愿,定計殺賊方周全。此事不可莽撞,必須定計而行。”
趙武道:“孩兒惡氣難消!”
程嬰沉聲道:“暫忍一時,為父自有安排。”
最終動手的地點商定了,就在程家的筵席上。程嬰出面邀請屠岸賈,魏絳帶兵士埋伏。
家院高呼:“大司寇到。”
程嬰應了一句:“有請!”
屠岸賈一見程嬰笑道:“今日相請為了何事?”
程嬰道:“今當清明佳節,小兒打來野味,一來祭奠先靈,二來共賞佳味。”
屠岸賈問:“但不知院中還有何人?”
程嬰笑道:“并無外人。”
屠岸賈聞言一揮手,讓手下的八校尉退了出去。
看到趙武過來,屠岸賈立刻放聲大笑道:“兒啊,一旁坐下,入席同飲。”
趙武苦笑,坐大邊跨椅,暗中拔劍欲殺屠岸賈,程嬰連忙擺手暗止。
“呵呵,大司寇也來了!”
一聲爽朗的大笑,魏絳從后堂走了出來。
屠岸賈看了程嬰一眼,心有疑慮,出座欲去。
魏絳攔住了他:“且慢,老夫還要與大司寇痛飲幾杯!”
屠岸賈驚惶不定,頻頻目視趙武,卻見趙武已拔出了佩劍。
屠岸賈大驚,高聲疾呼喚來手下校尉,魏絳也叫出兵士與屠岸賈的手下戰到了一起。
趙武出劍直刺屠岸賈。
屠岸賈驚問道:“刺殺為父為哪般?”
趙武怒道:“我就是你害不死的趙氏孤兒報仇冤!”
趙武刺死屠岸賈。
程嬰蹴屠岸賈,一看,兩看,三笑。
這出戲一唱完,戲臺下的掌聲連綿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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