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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副局長的具體違法行為很快曝光，他和李云沆瀣一氣，狼狽為奸，充當李云的保護傘，坑害無數投資者。</p>
同時，東海警方價格注意力放在了幾年內懸而未決的投資詐騙案，短短一周的時間內，抓捕了數名犯罪嫌疑人，整個投資環境為之一清。</p>
短短幾天時間內，沈歡連續驚動東海警方，趙局長坐不住了。在李副局長被處理后的第三天晚，他約沈歡在某茶樓見面。</p>
距離見面的時間還有半個小時，東海警察系統的頭號boss趙軍已經端坐在茶樓包間里。</p>
自己是請客的一方，早來備茶也是禮節。</p>
想想沈歡的背景和他所做過的事情，趙軍搖頭苦笑。</p>
“真是個惹禍精！”趙軍嘆了一口氣，可偏偏又不能將他如何。沈歡的每一拳都打在東海警方的軟肋，自己的事沒做好，別怨人家沈歡挑刺。</p>
浸淫官場幾十年的老趙第一次有點迷茫，到底該怎么和這個年輕的官家子弟聊天呢？甚至趙軍有點迷惑，自己今天請他出來到底是為了什么？</p>
是害怕沈歡告狀，自己丟掉烏紗？當然不是，趙軍從警三十余年，自問問心無愧。</p>
是請求沈歡原諒？當然也不是！他是負責東海治安的頭號人物，根本不需要向沈歡道歉！即便他的身份背景再厲害，趙軍也無需如此。</p>
可是為什么呢？</p>
正在趙軍沉思的時候，門開了，沈歡也出乎預料得早到了。</p>
“沈先生，這么早？”趙軍看看手表，微微有些意外，離約定時間還有二十分鐘。</p>
沈歡拉開實木椅子坐了進去，笑道：“長者相請，不敢造次。”</p>
這一句話說得趙軍心里舒坦極了。這沈歡不錯，很懂事。</p>
見面不談官職，不談背景，不談對錯，不談工作，只論年齒。沈歡這種切入方式無懈可擊。但是同時，趙軍也敏銳得發覺沈歡話語隱含的一絲絲不滿。</p>
他沈歡是看在自己年齡大的份，尊重他。言外之意，別的方面來論，沈歡根本不在意。</p>
想通了的趙軍臉泛起苦笑，年輕人啊，鋒芒畢露，可偏偏自己只能吃這個啞巴虧，誰讓手下有漏洞呢？</p>
“沈先生……”</p>
“趙局長，叫我小沈可以，叫我先生，我聽著別扭。”</p>
“好，小沈，喝點什么茶？”</p>
“茉莉好！”沈歡也不客氣，他今天的確是來喝茶的。</p>
“茉莉？”趙軍有些微微怪，“年輕人喝茶的本不多，愛喝茉莉得更少。”</p>
沈歡一笑：“茉莉香氣足，我喜歡。”</p>
趙軍點點頭，笑道：“年輕人嘛，喜歡直來直去的，不像我，講究個回味。”</p>
服務生為沈歡拿來一盒新鮮的茉莉花茶，本想替沈歡沖泡，沈歡搖搖頭，拿過茶葉，親自動手。</p>
“小沈？對泡茶有研究？”趙軍很有興趣，沈歡剛剛二十出頭，再沉穩的又能沉穩到什么程度？泡茶喝茶這個事，很考驗耐性和定力，茶如人，他倒要看看沈歡的性。</p>
沈歡將新鮮的茉莉花茶鋪在碗底，將玻璃瓶緩緩傾斜，剛滾沸的水緩緩注入碗。</p>
“趙局長，請！”沈歡將茶碗推倒趙軍面前。</p>
趙軍低頭一看，有點意外。水剛剛沒過茶葉。</p>
“這……”趙軍指著茶杯，面帶疑惑。</p>
沈歡微微一笑，也給自己如法炮制，然后說道：“我這種泡法有名字，叫碧潭飄雪。”</p>
“這第一杯只能這么少，要讓茶葉和茉莉花充分吸水。”</p>
“請！”沈歡舉起自己的茶杯，向趙軍一敬，緩緩喝下。</p>
趙軍也跟著一飲而盡。</p>
沈歡接著將兩人的茶碗續滿水，經過第一波的沖泡，茶葉和茉莉都吸飽了水分，此時水面是白色的茉莉，水底是綠色的茶葉，猶如一汪碧綠深潭表面浮著一層雪花。</p>
“碧潭飄雪，好啊！”趙軍由衷贊嘆，“白下綠，涇渭分明。”</p>
“茶自然可以，做人卻不行。”沈歡忽然開口說道。</p>
趙軍眼神一凝，心道，正事兒來了。</p>
“小沈，最近兩次，是我御下不嚴，我自然明白。”趙軍思考了幾秒鐘，“我們警界有位前輩曾經說過，警察，是健康的帶菌者，身處陰陽兩界的交界線，堅持不住，便是萬丈深淵。”</p>
雖說趙軍不想向一個年輕人認慫，但是這話語里多多少少也透著些許無奈。</p>
人際關系錯綜復雜，尤其是強力部門，權力越大，責任越大，同時，所受到的誘惑和壓力也越大。</p>
人無完人，警察也同樣，弱點軟肋**起常人一樣不少，一個不留神，會走錯路。</p>
聽完了趙軍的牢騷，或者說也是內心的剖白，沈歡看著對方的而眼睛認真說道：“我參軍之前，爺爺曾經問我為什么？”</p>
“我說，是覺得當兵酷！”</p>
沈歡臉露出了回憶的神色：“當時爺爺又問我一次，為什么當兵。”</p>
“我仔細思考之后，依然說酷！”</p>
趙軍知道沈歡有話要講，于是隨口問道：“老爺子還說什么？”</p>
沈歡抿了一口香氣撲鼻的茶水說道：“爺爺又問我，當兵的酷在哪里？”</p>
“我想了想，回答說，穿著軍裝很酷，關鍵時刻力挽狂瀾很酷，殺敵也很酷！”</p>
趙軍似乎抓到了什么，表情變得嚴肅。</p>
沈歡依然自顧自說道：“爺爺說，參軍沒問題，但是哪怕你有一天成了將軍，也要記得你今天參軍的初心。”</p>
“老頭子說，我認為的酷，其實是軍人的職責。”沈歡眼神色堅定，“因為是軍人的職責，所以才酷。要一直酷，要一直堅守軍人的職責。”</p>
沈歡又倒了一杯茶，搖晃著茶杯，看著茶水形成的漩渦，幽幽問道：“趙局長，你說的我都可以理解，不過我只問一句——可曾忘了初心？”</p>
趙軍身軀一震，眼泛出異樣的神采，他將手茶水一飲而盡，然后抹了抹嘴唇大笑道：“說得好！我終于知道自己為什么要找你喝茶。”</p>
趙軍的臉色忽然柔和下來，他看著沈歡緩緩說道：“你做了我想做而不能做的事情，你成了我想成為而不能成為的人，你說出了我想說卻不能說的話。”</p>
“那幫王八羔子，我恨不得見一個槍斃一個，可是不行啊……我是警察！我要依法行事！”趙軍靠在木椅靠背，捋了捋自己日漸稀少的頭發，“你做了，我心里痛快！”</p>
沈歡看著臉色漲紅的趙軍，也體味到他一顆火熱的心，微微一笑道：“法律，必須要守，但是請您原諒我，一直在鉆法律的空子。”</p>
趙軍舉起茶杯，沉聲道：“百善孝為先，論心不論跡，論跡寒門無孝子。”</p>
沈歡也舉起茶杯回應道：“萬惡淫為首，論跡不論心，論心世無完人。”</p>
兩人茶杯一碰，各自飲勝。</p>
沈歡笑道：“趙局長，說得好，我知道你的立場了。”</p>
趙軍擺擺手道：“少跟我來這套，我什么都沒說！”</p>
兩人相視大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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