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7奔襲,又見奔襲
左邊的薛氏兄弟勇不可擋,率領五千精騎直接將吐谷渾側翼攔腰截斷,而右翼的高甑生和執失思力也不含糊。
高甑生這人是秦王府老將,其人性格有很大缺點,目中無人,粗魯桀驁,智謀也不行,又不能識文斷字,可謂是缺點一大堆,但是他有一個最大的優點,那就是不怕死。
眼睛紅了那就是抽刀就干,說白了就是愣,俗話說橫的怕愣的,愣起來不要命,昔日攻打洛陽時,王世充的大將王琬在陣前耀武揚威,嘚瑟非常,這就讓性格桀驁的高甑生不爽了,竟是直接拍馬沖了過去。
要知道對方可是數萬人的軍陣,可高甑生就是憑借著這股子愣勁硬生生在陣前將大軍王琬給生擒了,足見此人的悍勇了,當然,當時若沒有尉遲恭接應,這愣子也早被鄭軍給殺得骨頭渣子都不剩。
有高甑生不怕死的沖陣,橫沖直撞,有死無生的氣勢猶如鋒銳的箭頭,直接插入吐谷渾一側,而副將執失思力更是少有的智勇雙全的突厥人,更知道如何運用騎兵。
高甑生作為箭頭沖殺,而執失思力就在其后調度,配合著對面的薛氏兄弟,竟是硬生生將吐谷渾大軍給分割沖散了。
本來是萬軍合一的沖陣,氣勢洶洶,但是此刻卻成了一小塊一小塊的兵馬,由一個整體被切割成了數個亂七八糟的小部隊,一時間,力量大減,馬速驟減,同時還要面對數個方向的唐軍進攻,可謂是已顯劣勢。
但是吐谷渾兵馬畢竟還沒有大幅度傷亡,而且氣勢未減,個個悍勇,雖是陣形被打亂了,但是人家也不在乎啊,反正人家壓根就不是靠陣形打仗的,要啥陣形,持刀拍馬沖上去,干就完了!
而且吐谷渾人雖是被打亂了陣形,但是也并沒有失去指揮,草原上就是真正的階級,真正的服從命令,自己的百夫長如果死了,再碰見別的百夫長,那那個人就是自己的長官,一個千夫長遇見了別的百夫長,甭管是不是自己的部下,也可以直接指揮,不像是中原,你讓左武衛的大將軍前去左侯衛的部隊調度人馬試試,人家聽都不聽你的,只認自己的長官。
混亂的戰團之中,很快就有地位最好的人來臨時統領了,也不至于沒個領頭的。
而天柱王這個自矜攻伐,好戰桀驁的家伙卻是并沒有像想象中的那般悍勇,親自沖鋒,而且在陣中,在層層的保護之中,不斷的鼓舞著彎刀發布著命令,彎刀上不見一絲血跡。
有了天柱王的指揮,再有臨時統帥,吐谷渾兵馬的戰斗力還是很強悍的,一時間,戰局有些膠著。
數萬人在這山山腳平原上展開了激烈的廝殺,風聲呼嘯,喊殺聲傳得甚遠,飛鳥不敢過,豺狼四散逃。
而吐谷渾人也到底是鮮卑人的勇悍血統,受如此阻力仍是沖殺著,沒有一人后退,漸漸的唐軍也是有些吃力了,畢竟以步軍對抗騎兵,雖然是陣形精妙,雖然是敵軍馬速受阻,但是畢竟處于弱方。
吐谷渾人高馬大,一提馬腹一個短沖便可以撞翻數人,而唐軍手中的長槍也是直朝吐谷渾人的座下戰馬而去,要是有馬槊就好,馬槊甚長,而且槊干有韌性,比長槍更適宜對付騎兵,但是馬槊造價昂貴,不可能大批配備的。
中軍的李靖手搭涼棚,瞇眼看著,不慌不急,很是從容,眼睛卻并不是盯著眼前激烈的戰場,而是看著吐谷渾人后面的庫山,那高大的山脈,仿佛就是一道隔絕中原與西北草原的天塹,只要消滅了這天柱王的精銳主力,越過了這道山脈,就可以在一馬平川的西海草原上馳騁,飲馬西海,劍指伏俟城。
“定方吾徒,可莫要讓為師失望啊”。捻著胡須,李靖低聲呢喃道。
庫山之前,廝殺激烈,血流漂櫓,而庫山之后,只有風聲瀟瀟,飄起陣陣煙塵,草原上為什么會有煙塵呢,此時乃是初春,草木萌芽,草原上到處都是鮮綠的草芽,本該是綠油油的啊,為何有煙塵彌漫呢。
因為天柱王發起突圍之時,已經將這庫山附近廣闊的草原給一把火燒了。
他是要突圍出去,回到西海邊上,這燒了附近方圓數十上百里的草原,也是絕了戰馬牧草的來源,防止唐軍在其后追擊。
此時,在這邊燒黑的草原上,正有一部人馬疾馳著,濺起陣陣煙塵。
眼看著庫山在眼前,這支軍隊也是放緩了馬速,并沒有打出旗號,而且渾身塵土,風塵仆仆的也是看不上盔甲樣式。
“將軍,咳咳,這天柱王也咳咳,太缺德了”。一人拍著身上的煙塵,抹著臉嗆道,這戰馬踏在燒成灰的草木之上,濺起沖天灰塵,吸進鼻子里著實嗆人。
待得這人拍了拍身上,煙塵散去,迎著烈日,這才看見了那閃亮的明光鎧,原來這是一支唐軍,這人是左領軍衛的一名中郎將。
而那領頭之人,這時也是不慌不忙的摘下了罩著口鼻的布條,定睛一看,正是大唐左領軍衛將軍、臨清縣公蘇烈。
“能夠想出放火焚燒草地這等歹計,天柱王的確老辣陰毒”,蘇烈也是一臉沉重,“不過,我軍糧草充裕,如今俘獲大量戰馬,大可以從后方馱運,我就不信他會一直燒到伏俟城去”。
說話間,前面噠噠噠,一騎歸來。
“報將軍,我中軍主力正在前方十里處與敵交戰,處于膠著之態,我軍略處上風”。斥候報道。
“將軍,下令出擊吧,現在沖上去,天柱王必定大敗”,中郎將急急勸道。
蘇烈卻是眉頭微挑,略一思索,直向后喝道:“傳令全軍,原地歇息休整,一刻鐘之后準備戰斗”。
中郎將一怔,繼而忙是叫道:“將軍,大帥在前方交戰啊,我等為何還不出擊”。
“不急,此時處于膠著之態,而且我軍略處上風,戰事還長著,一時半會兒決定不了勝負,我們這三千精騎加入進去也頂不了什么事”。
“頂不了事那也要打,怎可坐視不管”。
“既然是奇兵,那就要起到奇的作用,如此莽撞作戰,要奇兵何用”,蘇定方眉頭一皺呵斥道,“等到戰事最為激烈,將分勝負的時候,我們再出擊,方能起到出其不意的作用,成為壓死吐谷渾人的最后一根稻草”。
說罷又是說道:“我們長途跋涉,若不休息,也是疲兵,必須要恢復體力,還要相信大帥,一刻鐘之內,他絕不會出現敗勢的”。
中郎將聽了有些懵,壓死吐谷渾人的最后一根稻草盡管他有些心焦,但也不是傻子,也是知道這其中道理,當即也并不言語,而是下去督促部下抓緊休息,檢查裝備。
蘇定方吃著胡餅,喝著清水,似乎在傾聽著什么,但是距離十里,又隔著山脈,繞是殺聲遍天,這邊也是聽不到的。
終于,蘇定方噌的站起,提起倒插的長槍,翻身上馬,“全軍集合,準備戰斗”。
將領一下,三千精銳迅速集結,靜立無聲。
“弟兄們,越過庫山,追殺蠻賊”。沒有過多的言語,蘇定方高舉長槍,拍馬向前沖去。
十里之遙,在草原上,奔馳的戰馬頃刻可到,沖上庫山,便是看見山下遠處,正是萬人廝殺著實壯烈。
蘇定方毫不猶豫,當先沖下。
三千精銳唐騎呼嘯沖下,借著地勢,馬速加快,俯沖而下,沒有宣戰式的怒吼,只有冷漠,他們都是蘇定方從曼頭城的兩萬騎兵中精挑細選出來的三千精騎,奔襲二百余里,從側方的曼頭山一直迂回來到了庫山之后,還一路上苦受煙灰嗆鼻,就是為了現在。
而蘇定方的沖鋒也是有目標性的,看見吐谷渾陣中那迎風飄蕩的大纛沒?那就是天柱王的王旗,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這句話可不是杜甫的前出塞最先說的,這是老早就流傳甚廣的一句作戰歌訣,李靖對此也是深以為然。
所以在戰前就密令自己的得意門生蘇定方奔襲兩百里,從側方迂回庫山,在今日午時之前到達,在吐谷渾背后狠狠地插上一刀子,蘇定方本就是善用奇謀,得了李靖教導后更是精進,這等計策最符合他的口味了。
戰斗打到現在,一個多時辰過去了,戰馬疲憊,人力枯竭,所有人都是拼著一口氣的,吐谷渾兵馬更是已經潰敗,邊打邊四散而跑,戰馬的嘴里已經出現了泡沫,出現體力不支的狀況,這時候,再聽得背后馬蹄聲動,一回頭便是大驚,眼中盡是那明光鎧閃瞎眼的奪目亮光。
這個時候的吐谷渾,經歷了大唐弓弩的數輪箭雨,又被薛氏兄弟兄弟和高甑生這兩路精騎從兩翼猛烈打擊,已經是人心俱疲了。
這下子再見到背后又冒出來這么黑壓壓,明晃晃的唐軍精騎,基本上都崩潰了,這時候什么佛主和狼神都不管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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