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div id="content"> 【92zw】 周霽的心情十分……一言難盡。 今日師父忽然召喚他, 命他黑之前送楊五離開長宗，去往凡人界。他大吃一驚，忙追問為何如此。師父卻只淡淡的，這是掌門之命。 他的師父沖禹真人，是個終日沉迷丹符二道的癡人, 性情向來都十分隨和�？墒墙袢眨哪樕珔s少見的難看。似乎不愿意多一句話。只挑了些東西, 裝了個乾坤袋, 讓他交給楊五，算是臨別饋贈。 他有些惶然的去丹房接楊五, 本以為她必定凄然惶恐。沖昕道君才離開多久，算著日子, 水月秘境才剛剛封閉了入口吧，就發(fā)生了這樣的事，她該是何等的茫然無助。 結(jié)果……現(xiàn)在他們在通貨司。 “還要取那么多嗎？”執(zhí)事弟子問。 煉陽峰的楊姬每個月固定會來支取一筆靈石, 長日久的，通貨司的執(zhí)事都跟她熟了。 周霽就眼睜睜看著楊五把那塊代表峰主的紫玉牌推了過去，微笑道：“能取多少？全取了�！� 執(zhí)事弟子張大嘴，道：“那、那可是……”很不少！ 楊五道：“還要兌些金銀。黃金為主, 搭配些白銀即可�！� 于是周霽就眼睜睜看著楊五將一筆數(shù)目相當(dāng)大的靈石, 還有一筆在俗世國家可以富貴一世的黃金白銀, 一并收入囊中。 她還微笑喚他：“周師兄, 走吧�！� 周霽這感受……復(fù)雜得難以描述。 以為她會哭哭啼啼, 惶然失措, 結(jié)果她…… 路上，楊五著實是看不下去周霽的糾結(jié)，輕輕跟他：“道君不會在意的�！� 過了一會兒，她又道：“他只會嫌我拿得不夠多……” 她的聲音在風(fēng)中有些飄。 師父也好，楊姬也好，沒有一個人肯好好告訴他到底發(fā)生了何事。周霽只好自己發(fā)散思維了。 “楊姬，”他遲疑問道，“是不是掌門覺得……你擾了煉陽峰主的道心？” 楊五沒有否認(rèn)，道：“差不多吧�！� 周霽就不再追問了。 想想覺得很合理。 掌門真君有多看重?zé)掙柗逯鳎肯胂氘?dāng)年就知道了。沖昕道君來到長宗的時候不過是個孩子，掌門真君竟然不肯收他為徒，竟行了代師收徒之事，只為了讓他輩分高于別人。 現(xiàn)在看看，便知道掌門的做法當(dāng)真是有道理。沖昕道君的結(jié)嬰，估計要比任何一位真人都更早。將來的成就，更是不可估量。即便他現(xiàn)在只是金丹，將來……又怎么樂意屈居人下。 雖然，修道之人并不是特別在意這個，術(shù)業(yè)有專攻，聞道有先后，達(dá)者為師。但若輩分先矮了，保不齊將來有些什么不愉快的事。 而楊姬……沖昕道君對他那個凡女姬妾的寵愛從那只疾風(fēng)狼開始就在宗門里出了名。后來更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就譬如楊姬每隔一兩個月就要到旃云峰調(diào)養(yǎng)幾。一開始的時候，師父還命他接送。后來楊姬有了疾風(fēng)狼，師父就只讓他接，不用他送了。再后來……沖昕道君次次親自陪同。 道君畢竟年輕，若是對他抱有如此大期望的掌門真君覺得道君沉迷女色，亂了道心，從而遷怒楊姬……唉，楊姬真是無妄之災(zāi)。 而且這懲罰也太重了，竟然要將她送去……凡人界。 周霽看了楊五一眼，她的表情卻依然平靜，似乎對將要被送到凡人界這件事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 那……對沖昕道君呢？為何她不見一點難過悲傷？ 周霽沉默的催動飛劍。 還沒降落，就看見了煉陽峰洞府外面，有好幾個人。 徐壽、蘇蓉和趙三都在。還有先前證道峰那兩個親傳弟子，竟然也在。所有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見到楊五，那二人才松了口氣。 “楊姬去哪里了？倒叫我們好找�！币蝗说�，“掌門令我們送楊姬一程�！边@的還算委婉，其實就是盯著楊五，讓她準(zhǔn)時離開。 楊五平靜道：“去了趟通貨司，要走了，取點靈石用�！� 那兩人對視一眼，道：“楊姬還請速速，莫要再耽擱�！� 楊五還沒話，徐壽已經(jīng)大步上前，低聲道：“楊姬，到底怎么回事？” 楊五看了他一眼，平靜的道：“掌門令我離去。” 證道峰弟子聞言，沒好氣的道：“怎樣，我們怎么可能騙你�！� 徐壽做人，八面玲瓏，從來不得罪人。會令證道峰弟子這樣的語氣話，足見剛才已經(jīng)有了不愉快甚至沖突。 徐壽臉色陰沉。 那弟子催促楊五道：“楊姬，還請盡快啟程�！� 楊五頷首道：“我還有些隨身物品要去取來，還請稍待�！� 那弟子點頭：“可。”楊五不令他們難做，他們便也給她些方便。 不料徐壽突然拉住楊五手臂，一把將她拽到自己身后。銀光一閃，當(dāng)日行拜師禮的時候，沖昕賜給他的那桿銀槍已經(jīng)斜在身前。 兩名證道峰弟子神色大變，喝到：“徐師弟，你意欲何為？” 徐壽沉聲道：“家?guī)熗獬�，我受命看顧峰上諸人。楊姬是我?guī)煾干磉吶�，她的去留，需得問過我?guī)煾覆判校煾覆辉�，我斷不能讓人隨便便將她帶走。否則，師父歸來，我如何交待！” 氣氛一時凝固，趙三和蘇蓉，都神色緊張。周霽不知情況怎么突然變成這樣，看看這邊，又看看那邊，有一絲緊張，又有一絲欽佩。 徐壽長/搶所指，不是旁的人，乃是證道峰親傳弟子。同樣都是親傳弟子，證道峰的弟子始終地位都有些超然。這既是因為他們的師父是掌門，也是因為他們的師父還是位還虛真君。無論哪一件，都足以令他們在別峰弟子跟前挺起胸膛。 楊五今經(jīng)歷了一場看似平靜卻驚心動魄的死里逃生，她的情緒，其實一直都是緊繃的。只是長年以來的處事習(xí)慣，讓她習(xí)慣性的表現(xiàn)出了冷靜。 但直到此時，那些緊繃的情緒才突然散去。她看著徐壽，眼中有了喟嘆之意。 嘆這幾年相處，雖有許多假話，卻終是收獲了幾分真情誼。嘆徐壽這個太會做人的男人，終于……也有了武者之勇。 沖昕要兩三年才會回來，遠(yuǎn)水救不得近火。她的離去，已經(jīng)成了注定的事實。既然如此，沒有必要再牽連別人。 緊張的氣氛中，大家都看到一只纖細(xì)雪白的手按在了銀槍上，所有人都看向那個女子。她本來就是這件事的核心。 “別沖動�！彼p聲道，“這是掌門之命，便是他回來了，也得遵從�！� 是這樣吧，她想，應(yīng)該是的。 徐壽道：“你別了！師父遵從不遵從，是師父的事。師父交待我的是……” 他話沒完，猛然回頭。卻已經(jīng)晚了。 早在楊五的手按住他的長/槍時，兩個證道峰弟子就已經(jīng)交換過眼色。其中一人無聲無息的一張手，就甩出一條赤金鎖鏈。那鎖鏈如有靈智一般，悄無聲息又閃電般的靠近，猛地便捆住了徐壽雙臂！ 長/槍落地，徐壽掙得臉漲得通紅，也掙不脫那條鎖鏈。 “徐師弟，不要沖動�！蹦亲C道峰弟子道，“我們也是奉了掌門之命，請勿令我等難做。師長們之間的事，讓師長們自行去解決吧。我等做弟子的，還是恪守本分為好�！� 兩個證道峰弟子也十分郁悶。在弟子中，他們雖然隱隱超然于眾人，但又如何能和煉陽峰主去比。趁著煉陽峰主不在，驅(qū)趕他的寵姬離去，這件事擺明了……要大大的得罪煉陽峰主啊！ 兩個人在路上就已經(jīng)互相吐槽了這件事，商議好了，盡量溫和的解決事情，以免將來被煉陽峰主記恨，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好在掌門師尊有先見之明，先行賜下縛仙索，這樣最好，正可以避免同門相殘。 楊五嘆息一聲，按住了徐壽不斷掙扎、肌肉虬扎的手臂：“徐兄，你的心意我領(lǐng)了，就這樣吧�！� 徐壽看著她，咬牙。 楊五對證道峰二人道：“煩請兩位解開這法寶吧，他一時沖動，不會再如此了�！� 證道峰弟子卻看了看徐壽的神情，猶豫一下，道：“還是等楊姬先啟程吧。” 楊五道：“也好。省的多生是非。兩位且稍等我片刻。” 她轉(zhuǎn)身，看到蘇蓉嚇得眼眶都紅了。她對她安慰的笑笑，蘇蓉卻險些落淚。她便進了洞府。 灰灰跟在她身后。 【要我跟你一起走嗎？】他問。稚嫩的男童聲音，問出這般沉悶的問題，聽起來十分的違和。 【不用�！織钗宓�，【你本來就是長宗的靈獸，而且，離了長宗……我養(yǎng)不起你。】 【更何況，你本來也沒把我當(dāng)主人�！克值�。 灰灰別扭了一下，甕聲甕氣的道：【我們妖族，只服從強者。】當(dāng)初收服了他的是沖昕，所以其實一直以來，沖昕才是他心目中真正的主人。 【我知道。他早給我講過了。】楊五道，【我走了，把那靈契抹消吧，騙了我這許多靈石�！� 灰灰尷尬起來，強辯道：【靈石只是一方面，其實……我還想找人話。】 那筆記上注明，這個靈契必須經(jīng)過靈獸同意方能結(jié)成，而當(dāng)靈獸修為強于主人時，便有能力終結(jié)契約。 楊五是凡人，雖有神識，卻沒有一絲修為。從一開始，灰灰就隨時可以把靈契抹消掉。 【不抹�！克吆叩�，【留個念想唄。】 【隨你吧，反正對你來，也不算太久�！� 比起來，灰灰的生命要比楊五長得多了。他于是不再話，沉默的跟在她身后。 楊五特意回到洞府，的確是有東西要取。 沖昕的儲藏室很寬闊，有好幾排架子，上面放著不少東西。有危險的那些他早就挪走了，還放在這里的都是安全的東西。 沖昕給楊五的都是好東西，在這里的反倒其實是他看不入眼的東西。但這不代表楊五也看不入眼。實際上，對于她來，現(xiàn)在給她什么她都照收。保不齊這里面就有一兩樣能滴血認(rèn)主，可以讓她也能使用的東西呢？ 楊五走過一排架子，便清空一排架子。沖昕給她的碧玉臂釧是儲物法寶，里面的空間巨大，到現(xiàn)在也不過才裝了很的一部分空間而已，絕對夠用。 灰灰望著空空的如同被洗劫了一般的儲物室，有點傻眼。 直到楊五毫不停留的從他身邊走過去，他才回神，趕緊轉(zhuǎn)身跟上。過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哇噢”了一聲，嘆為觀止。 “他不會在意的。”楊五道，“他只會后悔沒留給我更多。” “他就是這樣的人�！彼�。 灰灰望著她的背影，明玉的光芒下，楊五身形單薄纖細(xì)�；一页聊母谒砗�，兩個人很快就來到了臥室。 楊五站在那里。 其實臥室里，沒什么她要取的東西。她的東西，一直都在臂釧里隨身帶著。 她只是，來看看而已…… 紫檀書案，白玉香爐，四根柱子撐起了一頂青綃帳，宛如一方地。那里面，曾經(jīng)溫紅軟玉，香艷綺麗，亦曾經(jīng)溫馨寧靜，有一個懷抱令人安心入眠。 楊五撩起青綃帳，靜靜的看了一會兒。 【灰灰�！克�，【你將來，可以口吐人言吧？】 【遲早。】灰灰道。 【幫我?guī)拙湓捊o他�！克�。 灰灰點頭：【好，帶什么？】 他仰著頭等楊五留言，不想等了半，楊五卻道：【……算了，沒什么要的。】 她看了看席榻上的枕頭，兩個枕頭并排，有一個被她睡得有點歪。 他那些躁動難眠的夜晚，她都知道。她有些好笑，有些壞心，有些報復(fù)了回去的愉悅。但她一直也想著，等到了及笄的年齡，便可以好好安撫他那些躁動了。 可惜。 她取出了剛剛在通貨司用過的紫玉牌，又取出一本書，將玉牌夾在書中某頁，輕輕壓在絲枕下，露出一角。 【不需跟他什么了�！克馈！臼裁炊紕e了，包括我有神識的事�！� 待灰灰應(yīng)諾，她最后看了看這間熟悉的洞室，再不留戀，轉(zhuǎn)身離去。 楊五的動作其實算得上很迅速了，比起許多女人出門前要花的時間而言。但洞府外面氣氛一直緊張，所以那幾個人見到她出來，都有種已經(jīng)過了很久的感覺，一起松了口氣。 “楊姬，上路吧�！弊C道峰弟子道。 楊五掃了一眼，卻沒見到蘇蓉的身影。 那兩個證道峰弟子唯恐夜長夢多，連連催促。楊五只好隨他們走到崖邊，準(zhǔn)備出發(fā)。 “楊姬——！楊姬——！等一下！”她聽到了蘇蓉尖利的嗓音。大家都轉(zhuǎn)頭望去。 蘇蓉腳程很快，這一次大概跑得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更快，竟有點喘。 “楊姬……”她雙目含淚，塞了一個東西到楊五手里，“給你這個！” 楊五低頭一看，是一個乾坤袋。蘇蓉一直都舍不得買更好一些的儲物法器，有好幾個乾坤袋。平日里隨身帶兩個，其他的，都妥善收著。但這一個有點眼熟。 楊五想起來了，這是數(shù)月前，她給蘇蓉的。慈月門的賠禮是一筆數(shù)目不菲的靈石，她取了一半，另一半連著乾坤袋一起給了蘇蓉。 楊五攥緊那個乾坤袋，覺得眼眶有些熱。 她忽然抱住了那姑娘。 這個世界的人們，是不太習(xí)慣擁抱的。特別是這些修士們，每一個與每一個之間，連行禮都是在一定距離之外的。 “你要心想事成�！彼谒叺馈� 蘇蓉的眼淚終于落下來了，也抱住楊五，道：“你要好�！� 兩個姑娘擁抱了片刻，放開了手。這一次，是周霽開口道：“楊姬，走吧�！� 楊五看了看趙三：“保重�！� 趙三惶惶然道：“姬也要保重�！� 楊五看看徐壽，兩人目光相對片刻，徐壽垂下了眼眸，沉默不語。 “跟他講清楚�！睏钗宓溃八皇菚w怒的人�！� 徐壽搖了搖頭，依然沉默。 及至那幾人升空，銀光一閃，被證道峰二人收繳的銀槍被從高空擲下，“砰”的一聲插入巖石地面，濺起一地石屑。槍尾顫動，發(fā)出嗡嗡的聲音。 縛仙索這才解除，化作一道金光追著那兩人去了。 蘇蓉“哇”的一聲，撲進了徐壽的懷里大哭。 被證道峰二人押著，楊五隨同周霽，到了一座她從沒去過的山峰。那峰上有格外多的房舍，和格外多的執(zhí)事。 宗門十三司之世務(wù)司，掌管著宗門轄下的所有城池和屬國，還有許許多多依附于長宗的宗派。素來被稱作宗門的錢袋子。 宗門對外的傳送陣便在這里。 走進傳送陣的大堂，楊五很是吃了一驚。傳送陣不止一個，而是三三排列的九個。每一個旁邊都有操作之人。隨著光芒閃動，那些傳送陣中，有人剛剛離去，也有人恰好歸來。旁邊，還有等待使用的人在排隊等候。 要不是親眼見到，楊五都不知道在這個生活節(jié)奏如此緩慢的宗門里，竟然還有這么繁忙的地方。 證道峰二人卻帶著他們穿過大堂，去了另一間屋舍中。那里的傳送陣，看起來比適才大堂中的大了一圈。 楊五不懂這些。但聽著那兩個人跟管理傳送陣的人在話的時候，聽到了“去那么遠(yuǎn)的地方啊”之類的話語，隱約猜到這大不同的傳送陣大約有著“短途”和“長途”的區(qū)分。 那兩個人又把周霽叫到一旁，囑咐了些什么，最后拿了一個東西給他。 楊五冷眼看著，那東西形狀不太規(guī)則，還算圓潤。烏青色，孩童拳頭大的一塊石頭。周霽把它收了起來。 他和她最終站在了傳送陣中。 “別怕，一下子就過去了。”他還安慰第一次用傳送陣的楊五。 定向空間傳送而已，楊五笑笑。 到白光一閃，那兩個人從陣法中消失，證道峰二人才長長吁了一口氣。 操作長途傳送陣的執(zhí)事剛才就心癢，這會兒湊過去，問：“師兄，那個是不是煉陽峰的那位……” 證道峰弟子一臉晦氣，連連擺手：“不要問了！不要問了！” 這倒霉的差事！ 只求兩年后煉陽峰主歸來，千萬不要再去追查今日是誰領(lǐng)了這差事！ 白光一閃，眼前景物就變了，雖然也是在建筑物里，卻全都不一樣了，周圍的人也不一樣了。 周霽帶她走出傳送陣，還掏出一塊令牌之類的東西給陣外的人看。那人很認(rèn)真的驗過了才放他們離開。 待從建筑物里出來，發(fā)現(xiàn)外面街道雖然寬闊，卻行人稀少，且不見老幼婦孺，多是些青壯男子。周圍房舍多數(shù)厚重結(jié)實，卻少有精致典雅的。及至搭著周霽的飛劍飛到空中再回望，楊五才發(fā)現(xiàn)，原來那不是一座城池，而是一座肅殺的塢堡。 長宗里春暖花開，這里……好像冬意還未消。楊五緊了緊身上的披風(fēng)，不意腹中卻發(fā)出咕嚕嚕一陣響動。 這一從一大清早折騰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了正午了，楊五還未用午食。 “稍忍片刻�！敝莒V著，取出一塊玉簡，很快又收起。玉簡可以承載信息，他剛才是看了看地圖。 “這邊應(yīng)該有個鎮(zhèn)。”他著，稍稍調(diào)整了飛行的方向。 又飛了片刻，果然有個鎮(zhèn)。鎮(zhèn)上多是凡人，見他們從而降，紛紛避讓，對修士十分恭謹(jǐn)。那種態(tài)度，楊五曾經(jīng)非常熟悉。 找了家還算干凈的客棧，開了兩間上房，周霽給她叫了飯食，叫直接送到了她屋里。周霽辟谷，若旁觀她用食，不免尷尬，正好避開。 他掐著時間，等她用完飯，過去看她，道：“今就先在這里歇下吧。明日再趕路�！� 其實才不過下午，前方亦有落腳之地。但今一的折騰，她幾乎連口氣都沒喘。他想給她些時間空間，梳理一下情緒。 楊五卻更關(guān)心將來，問他：“是要把我送到哪一個國家？我可以自己挑嗎？” 周霽一怔，詫異道：“什么國家？” 楊五道：“不是要把我送到凡人國家嗎？” 周霽面色怪異，道：“原來，你以為……” 楊五道：“真人是這么跟我的�！� 周霽嘆息一聲。怪不得她不見哀愁，還能如此冷靜。原來她以為自己將要被送到那些俗世國度中的某一個中去。 楊五意識到這中間出了差錯，蹙眉：“我搞錯了嗎？” 周霽苦笑：“是的。我受命送你去的地方……并不是俗世國家，而是……凡人界。” 楊五不解：“難道不一樣嗎？” 周霽苦笑搖頭：“我們常的凡人國家，其實是指九寰大陸上的凡人自行建立的國家。這些國家大多背靠各宗門，亦有許多修士行走其間，甚至可能為皇室效力�！� 他頓了頓又道：“而你要去的，是凡人界。凡人界、凡人界！楊姬……你品一品這名字……” 楊五低頭默念了幾遍。 凡人界。 凡人界。 她忽然抬頭，盯著周霽：“凡人的……世界？” 周霽看她的目光中，充滿憐憫�！揪蛺壑形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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