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div id="content"> 【92zw】 楊五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 醒過來的時候,半邊臉埋在泥土里,堵塞了口鼻,險些不能呼吸。 她全身都在疼,動彈不得。視線穿過了碎石、泥土和野草, 看見了自己的手。玉鐲碎裂,扎得她手腕鮮血淋漓。 她腦袋嗡鳴, 一片混沌, 一時辨不清狀況。她試著想起身,卻發(fā)現(xiàn)渾身都疼得發(fā)抖, 仿佛全身的骨頭都要碎了一般。 過了好半,才終于雙臂拄著, 雙膝撐著,顫巍巍勉強抬起身體。一抬眼,看見了周霽的手。 楊五就呆住了。 周霽的手生得很好看, 和宗門里所有其他人一樣,很白,但是手指修長,指節(jié)分明, 看上去就很有力。他長年握劍, 虎口和掌心有薄薄的繭。 那只手, 曾經(jīng)體貼周到的扶著她的手肘, 令她在窄窄飛劍上能穩(wěn)住身體。也曾強硬的探入她的衣襟, 撕扯她的衫裙。 現(xiàn)在, 那只手微微張開,靜靜的躺在深黑色的泥土上。 只有手。 周霽,是在她眼前粉身碎骨的! 楊五的腦中轟鳴,終于有了幾分清明。她想起來了! 在那光球碾來時,周霽把她從身后拉到身前護在懷中,對那可怕的力量,以后背相擋。最后的剎那,他把她推下飛劍,以自己的血肉之軀,為她換來了一線生機! 那少年啊! 就在前一夜,那少年被**沖昏了頭,企圖強要她,卻終是半途放棄。 楊五想起來,全是后悔。 他之所求,其實不過一夕之歡。沒什么大不了。換個時間,換種情形,換樣心情,他若來求,她未必就一定不肯給。 周霽喜歡她,從她在那霧氣茫茫中抬頭,看到階上負(fù)劍少年眉眼青蔥,呆呆看她的時候,便知道了。 相識四年,他年歲長成了青年,心性卻依然單純?nèi)缟倌辍?偸切囊硪淼南胙诓仄饘λ南矚g,卻不知道喜歡這件事,從來都是情不自禁,他的心思,早被人看穿。 那喜歡簡單又美好,她有時看著,也會忍不住唇角微翹,會回想起自己的少女時代,亦曾暗戀過不適宜的人。 雖然前夜他險些就做下錯事,不能改變他是真的發(fā)自心底的喜歡她。為這份青澀的喜歡,他以生命換取了她活下去的機會。 楊五渾身顫抖,因為疼,也因為痛苦。她忍著痛,艱難的爬過去,伸出手,心翼翼的……握住了周霽的手。 那只手已經(jīng)沒了溫度。 從轉(zhuǎn)生以來,楊五從未感到如此無力、如此憤怒過!她想吼叫,想咆哮,想一拳捶碎巨巖!那憤怒在胸間翻涌,奔騰至喉頭,卻發(fā)不出聲音來。 淚水滾滾而落,無聲無息。 遠處突然響起了劇烈的爆炸聲。 楊五聞聲望去,看了山林間照亮了空的青光和紅光。隨后,兩種光都寂滅了,夜又回歸到靜謐中。 那兩道光,便是殺死了這少年的兇手。 楊五盯著爆炸發(fā)生的方向,許久,放開了周霽的手,艱難的站了起來。她顫顫巍巍的邁出一步,又一步。 渾身都在疼,骨頭一定都裂了。但楊五的心里有一把火,憤怒的燃燒,這憤怒支撐著她,使她無視了身體的疼痛,蹣跚著朝爆炸的方向緩緩走去。 直到她被凸出地面的樹根絆倒,額頭被地上的石塊磕得鮮血長流,昏沉的頭腦才猛然清明了起來。 摸出一只玉瓶,吞下一顆回春丸,片刻之后,碎裂的骨頭,出血的內(nèi)臟便都修復(fù)好了。再取出葫蘆,灌下幾口瓊果汁,身體便有了力氣。 手背抹抹唇角,袖子擦擦額頭的血,她邁出一步。第二步,就跑了起來。 依靠星光辨路,她的身體輕似猿猴,在密林間躥越騰挪。身體深處的那把火越燒越烈,她奔跑的速度越來越快,密林飛一般的后退。 她的心中充滿了憤怒。 她憤怒被迫和親人分離!她憤怒被迫對陌生的男人俯身相就!她憤怒被剝奪了輪回轉(zhuǎn)世的權(quán)利!她憤怒當(dāng)自己終于決定接受這種生活的時候又被迫放棄!她憤怒被人強壓在身下無力反抗!她憤怒在危險發(fā)生時自己只能是累贅!她憤怒自己茍活的代價是一個少年的生命! 她最憤怒的,是自己的弱無力!所有的選擇都是別人替她作出!就連活下去也一樣! 周霽替她選擇了活下去。 所以他死了! 這怒火在她的身體里亂竄,燒得她眼睛通紅,理智狂亂。 她的身形在黑暗中隱匿,在星光中閃現(xiàn)。她耳畔是呼呼的風(fēng)聲,身側(cè)的千年巨木、巨大山巖飛一般倒退。她從未在煉陽峰上跑得如此快過。她這具肉身,經(jīng)過丹藥滋養(yǎng),瓊果鞏固,三昧螭火淬煉,能徒手攀上百丈高崖,早與以前不同。 她以豹一般的速度奔跑了近一個時辰,終于感受到,她要找的那股威壓,就在前面! 她減速,停下來,手中便握住了一柄刀。 從兩株巨木間穿過,眼前的景象與一路上大不相同。 這原本是連綿的山林,巨大的樹木生長了成百上千年,許多巨木都要兩三人手拉手才能合圍。現(xiàn)在,這些巨木都倒伏在地,橫七豎八。 楊五翻過這些巨木,便看到在更中心的地帶,地面下陷,不管是巨木還是山石,都碎成了渣渣。 在這片地帶的最中心,躺著一個人。他身下鋪著厚厚的如床高的皮毛,在這密林曠野中無比的詭異。 楊五看到他,便知道他就是那個殺死了周霽的人。因為他正被籠在青色的光中。這光沒有她在上看到的那么大,但的的確確就是那團青色的光芒。 楊五提著刀,向他走去。 南妖王只看了楊五一眼,便失去了興趣,轉(zhuǎn)回頭,閉目調(diào)息。 這是一個弱的生靈,她甚至連修士都不是,只是個凡人。他對她不感興趣。 那柔弱生靈卻一步一步的走近他,直到走到他身前。他睜開眼睛,對上了一雙狂亂的眼眸,眼角血紅,怒意噴薄欲出。 那女子死死的盯著他,提起了她的刀,高高舉起,狠狠刺落! …… 楊五被彈飛了出去,重重摔落在地,吐了一口血。手里的刀不知道飛到哪里去了。她喘了兩口氣,爬了起來,手里握住了另一把刀。一步一步朝著那個男人走過去…… 青色的光再次將她擊飛出去,那個人閉目養(yǎng)神,根本連一根手指都不用動。地上一塊尖利的石頭扎在楊五的背上,她掙扎起來的時候,后背鮮血直流。她取出一把新的刀,沒有遲疑的朝那個男人走過去…… 青光閃動,纖細(xì)的身影高高騰空,重重栽落…… …… …… 楊五在地上躺了很久,連著咳了幾口血。內(nèi)臟劇痛,應(yīng)該是肋骨折斷,扎傷了臟器。她喘了很長時間的氣,待身體稍稍適應(yīng)了那疼痛,顫抖著撐起了身體。 她的后背,早被地上的碎石、木屑扎得鮮血淋漓。 這些能讓人狂呼慘號的疼痛此時對她來不是折磨,是釋放,是安撫,是解脫。 她好不容易站直了身體,想再取出一把刀,臂釧空間中,卻只剩下最后一把刀了。長長的柄,翠玉般的刀身,是沖昕專為她訂制的那柄綠刃。 她一條腿已經(jīng)折了,幸好綠刃很長,正好可以當(dāng)做拐杖,一瘸一拐的朝那個人走去。 南妖王終于感到不耐煩了。 巨象并不在乎腳趾縫間的螞蟻,但這螞蟻若爬來爬去,令趾間瘙癢,終歸是令人厭煩。 當(dāng)那柄綠色的刀裹挾著風(fēng)聲朝他劈下來的時候,他睜開了眼睛,輕輕的伸出兩根手指,夾住了刀鋒。微微用力,楊五便像落葉般輕飄飄飛起,而后……重重落下! 這一次,她好像聽見了“咔嚓”的聲音,自脖子以下,身體全失去了知覺。她的脊椎斷裂,身體癱瘓了。她連自己的指尖都不能控制,終于再也不能起身。甚至不能取出一顆回春丹送到自己嘴邊。 唯有等死。 至此,楊五的憤怒,終于得到了釋放。楊五的內(nèi)心,也終于得到解脫。 她知道周霽替她選擇了活下去。可這樣的茍活是以他的生命來交換,她怎么能夠坦然享受? 她是必得做到此等程度,雖然不能替他報仇,卻能讓她問心無愧了。如此,總不算,辜負(fù)那少年的一場喜歡。 她閉上眼睛,準(zhǔn)備躺在這里活活餓死,或者凍死。因為她在一次又一次的被彈飛時,就已經(jīng)明白,那個人……那個靜靜躺在那里,看似無害,實則強大得可怕的人,根本……不屑?xì)⑺?nbsp; 正如楊五所想,南妖王的確根本不屑?xì)⑺?nbsp; 他手指微動,就準(zhǔn)備丟下那柄翠綠的刀。可那刀柄上沾了楊五的血,微風(fēng)拂過,一絲極淡極淡的氣息,傳到了南妖王的鼻端。 南妖王忽然渾身一震!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 楊五閉上眼睛等死,等來的卻是身體飄浮了起來。 她睜開眼睛,確認(rèn)不是錯覺,是她真的飄浮了起來。像被一股看不見的渾厚之力托著,穩(wěn)穩(wěn)的立在那個人的身前。 那一直躺在華麗毛皮上的人已經(jīng)坐起身來。 楊五之前一直想要殺死他,這念頭太過強烈執(zhí)著,以至于她其實根本就沒注意到他的相貌。直到此時,她才真能平靜的打量起這個人來。 一頭灰青色的長發(fā),若叫九寰大陸上任何一個本土人士看到,都會知道這人并非人族。但楊五前世看過各種顏色的頭發(fā)甚至皮膚,并不以為異。 但這人的相貌卻叫她迷惑。就在剛才,她一直都以為他是一個男人。可現(xiàn)在,在星光下看著他朦朧的臉,她不那么確定了。 南妖王的臉當(dāng)然美麗,他生為魅狐,怎么可能不美。只是他的美雌雄莫辨。若他是男人,未免太過精致,若他是女人,眉間又太過凜冽。 南妖王對她伸出手。 楊五以為他要殺她,心中生出一絲解脫的歡欣。對這雖是白饒來的,卻弱無望的一生,她著實也沒什么覺得留戀的。能就此解脫,亦是歡事。 但她以為錯了。南妖王的手掌微動,并沒有什么凌厲的罡風(fēng)將她劈成碎肉。碎了的是她的衣衫。 飛線閣做工精致、價格昂貴的衣衫像被巨力撕扯,四分五裂的爭先恐后的離開了她。她的身體一絲不掛、毫無遮掩的展現(xiàn)在他眼前。 楊五的身體曾經(jīng)很美,但不包括此時。 眼下她身上全是青青紫紫大塊的傷痕,一條腿更是以奇怪的角度扭曲,折斷的白骨刺穿了皮肉,露在空氣中的骨頭帶著滲人的光澤。她的臉更是青腫不堪,沾著泥,帶著血。 任她是怎樣一個傾國傾城的美人,此時,也美不起來。楊五因此而感到驚異,不知道眼下狼狽的自己,如何會引得這個人對她的身體忽然生出了興趣。 她不怕他殺她,卻希望死前不要再受辱,徒增無趣。 南妖王伸出手,她便落在了他的懷里。 他的眼睛也是灰青色的,美麗得妖異。這雙美而妖的眼睛,就著星光仔細(xì)的打量楊五。楊五平靜的回望他,輕輕的道:“殺了我,行嗎?” 南妖王沒回答她,卻湊近她,鼻端輕觸她的臉頰、嘴唇、脖頸、身前……細(xì)細(xì)的嗅。 遇上變態(tài)了,楊五面無表情的想,看來一場受辱是不可免了。真是無趣啊! 她了無生趣的閉上眼睛。卻被捏住了下巴,溫?zé)岬拇劫N了上來,滑膩的舌頭靈蛇一般在她口中游弋。 技巧的精湛乃是她生平僅見,便是上輩子她那風(fēng)流的丈夫都比不了。如若她現(xiàn)在不是全身癱瘓,奄奄一息,只盼一死,不定便要被挑弄起欲/念。 那條舌頭很久之后才退出來,那人瞇起眼睛看了她一會兒,忽然微微張開嘴,自舌尖吐出一點塵埃般大的光點。 他伸出手,讓那光點飄浮在他掌心,癡迷的看著,仿佛看著最心愛的姑娘。 楊五要不是因為眼力好,加之那光點在黑夜中發(fā)光,否則險些根本看不到。 南妖王癡迷的看著那光點,看了許久,戀戀不舍的分出一團青光,將那光點團團裹住。而后,他握了拳,再張開,那團光便消失不見了。 他那癡迷的目光便轉(zhuǎn)向了楊五。 “告訴我,”他終于開口,溫柔的問道,“他在哪?” 魅狐一族,善媚,善魅。南妖王親自施展魅惑之術(shù)的時候,少有人能抵抗的。 楊五覺得自己的眼睛好像花了一兩息。那個人的臉好像短暫的模糊了一下。 她睜大眼睛仔細(xì)看,發(fā)現(xiàn)他的臉……好像跟剛剛不太一樣。明明剛才美得雌雄莫辨,現(xiàn)在……額角變寬,眉毛濃重了起來,眼窩更深,鼻梁更挺拔。明明還是同一張面孔,卻從不分男女的精致,變得充滿了陽剛的男人味。 她不知道,魅狐千面,南妖王的面孔五官,在剛才瞬息間就變化無窮。他一邊變幻著面孔,一邊看著她的眼睛,短短一息間,便找出了她喜歡的模樣。 是的,楊五就是喜歡陽剛有男人味的男人。 南妖王撫摸著她的臉頰,對著她笑,像她最親密的情人一般,道:“快,告訴我,那個人是誰?在哪兒?” “誰?”楊五困惑的道。 “那個……”南妖王看著她,“在你身上留下這神魂氣息的人。” 楊五更加不懂。 南妖王看出了她并非作偽。他拇指輕輕摩挲著她的紅唇,道:“三魂七魄。我是魅狐,我能嗅到幽精和雀音的氣味。” 人有三魂,曰胎光,曰爽靈,曰幽精。其中幽精主情。 人有七魄,尸狗、伏矢、雀陰、吞賊、非毒、除穢、臭肺。其中雀音主欲。 魅狐一族于情/欲最是精通,能嗅到幽精和雀陰的氣息。 “就是……有一個男人,他愛你。”南妖王含笑撫著她的臉頰,對她,“他還曾和你水乳/交融,陰陽和合。” 這個女人的身體,自內(nèi)而外,都浸透著神君的情/欲氣息。 他魅惑賦運轉(zhuǎn),眉目含情的問:“他是誰?他在哪?” 原來問的是沖昕嗎?楊五懂了。 她也嫵媚的笑:“你想知道嗎?” 她咳了口血,笑:“我不告訴你。” 周霽在宗門里都算是優(yōu)秀的弟子,在這人的面前黯如塵埃,輕易就被碾壓得粉身碎骨。沖昕應(yīng)當(dāng)強不少,卻不知道是不是這人的對手。 但,最重要的是,她憑什么要把沖昕的事告訴他呢?她只希望自己能殺了他,或者被他殺死。 “你殺了我吧。”她充滿希望的道。 南妖王暗青色的眸子轉(zhuǎn)深:“不受我魅惑,要么心志極其堅定,要么已有深愛之人。” “凡女啊……”他喃喃道,“真是討厭。” 沒有人能不愛神君,神君走到哪里都被人愛。但神君對凡人有種迷之喜愛。他身邊的美姬、侍從,有許多是凡人。 這件事常常令伙伴們抑郁,那些凡人柔柔弱弱,一碰就死,不知道哪里好。這些吐槽的伙伴里當(dāng)然包括了人修。人修從來也不認(rèn)為他們和凡人是一樣的。他們?nèi)绱藦姶螅茉谏窬庀滦趺茨芘c柔弱的凡人算作一伙呢。 他在神君身邊雖然受寵,卻也常常嫉妒那些凡女。神君有幾個格外寵愛的凡姬,他常常會作弄她們。但因為從來不曾真的傷害過她們,所以神君至多便笑笑,叫他不要淘氣,也不多管。 那些凡女脾氣都很好,她們并不因為他的惡作劇而生氣,還常常撫著他的皮毛給他出主意。 “你以后作女子吧。”她們,“你血統(tǒng)不好啊,再努力也沒有那些粗魯?shù)募一飬柡Γ瑺幉贿^的。不如好好作個女子,承歡帳中。你本來也是魅狐呀,這該是你擅長的。” 她們還羨慕他:“你壽數(shù)比我們長得多,能伴神君許多許多年呢。” 她們都愛神君,但她們都短壽,幾十年就會死去。神君的壽數(shù)卻不可估量。她們愿意更多的人來愛神君,這樣即便她們老死了,神君也不會寂寞。 她們覺得這世上不會有別的強者肯如神君那樣善待凡人了。神君那樣好,他的身邊該常有美人相伴。 但他覺得這是因為她們太過弱的緣故,所以連獨占的心思都生不出來。若愛一個人,怎么會不想獨占他呢?他跟其他幾只同樣毛茸茸的幼崽已經(jīng)悄悄打過許多場架了,就是為了不讓他們靠近神君。他希望神君膝頭的位置,永遠只屬于他一個。 后來神君把許多凡人聚集一處,然后割裂大陸,將那處封印成世界,以界門相隔。伙伴們歡欣鼓舞,覺得神君這偏愛凡人的癖好總算改過來了,終于也厭了那些凡人。 只有他知道,神君是在保護那些人。 “太柔弱了。”神君,“接下來的戰(zhàn)事,他們受不了,稍稍波及便是滅城滅國。這樣可不行。” 所以把他們?nèi)ζ饋恚貏e的保護。那處世界,后來被稱作凡人界。 可惜,他還沒有決定好到底是作男還是作女,那些忘恩負(fù)義的背主之徒就破壞了結(jié)界,提前把他放了出來。 他苦等了六千年,終于,等到了神君歸來! 蠢熊啊,蠢熊……若不是那么頑冥不靈,哪怕晚死一,就可以得到這個消息,就可以和他一起迎候神君了! 他看著懷中一心求死的凡女,微笑:“沒關(guān)系,總能知道的。” 他的手扼住了她的脖子,楊五感受到了殺意,欣然等死。可這個臉會變形的奇怪男人卻并沒有殺她,雖然她能強烈的感受到,他真的很想殺她。 是為了想知道沖昕的事嗎? 她才閃過這個念頭,那人的拇指擦過她的頸側(cè),她便失去了意識。 南妖王抱著楊五,抬頭向上望去。 遠處的邊出現(xiàn)了燈火。多達數(shù)百人的長隊自邊騰云駕霧的涌來,到近前紛紛降落。 這些人遠看都有人形,近看各有各的不同,或青面獠牙,或有利爪,或有勁尾立耳,原來皆是妖族。這些妖族氣息都不弱,大多數(shù)都與人類元嬰相仿,部分近于還虛,皆是大妖。妖族修煉與人族本不相同,也無法類比。 這些大妖來到南妖王面前,匍匐在地,大禮叩拜,高聲齊頌:“恭喜青君!一統(tǒng)妖域,萬載千秋!” 南妖王青君視線掃過眾妖,冷聲道:“限爾等三年之內(nèi),掃清妖域。不遵我號令者,殺無赦。” 眾妖齊稱:“得令!” 有人問:“敢問妖君,北君遺蛻如何處置?” 青君淡淡道:“賞你們了。” 眾妖頓時眼睛發(fā)亮,還有幾只妖,甚至眼睛發(fā)出光來。 眾妖遂請妖君還駕。 青君抱著懷中赤果的女子,腳落到地面。 楊五一直以為他身下是鋪著巨大的厚厚的毛皮,此時他站起來,那些“毛皮”忽然動起來,隨著他的起身立在他身后,比他的人還高。仿佛在身后立起巨大的毛皮屏風(fēng)。 那是妖王青君的尾。細(xì)數(shù)之下,共有九條,玉色皮毛水光油滑,在星光下泛著美麗的光澤。 看著那巨大的九尾,眾妖眼中露出畏懼之意,紛紛退后避讓,露出落在后面的寶蓋華車。 青君一步一步走過去。 沒人好奇他懷中的果女。他們是妖不是人,在化形之前,個個都赤身**不穿衣衫,習(xí)以為常。 美貌貓女高高挑起晶燈,左右豹女忙撩起華車珠簾。待妖君坐上寶車,駕霧而去,這些大妖們才卸下束縛,嗷嗷嚎叫著,沖北君的遺蛻而去了。 大妖渾身是寶,何況北君這位掌了妖族數(shù)千年的大妖。他便是一枚指甲,都是寶物。 為了爭奪最好的部分,自然免不了激烈廝殺。妖族源于獸類,性便是弱肉強食。 自來如此。【就愛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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