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37章宿仇（十七）

    此時不出手更待何時，說時遲那時快，我跟秦簡幾乎是同時快準猛的沖去，雙手有目的的一把抓住一個。分別把抱在一起，痛哭失聲的兩人扶下墻垛到安全處，才真的松了口氣。

    這會，李明亮科室的助手，醫(yī)生還有護工都來了。

    他們不知道剛才發(fā)生了什么事，看見李明亮抱住張小嫻在痛哭，在喊女兒什么的，一個個都面面相覷。

    我暗示他們別出聲，依序下樓去，一切都很好，有我們在，什么事都不會發(fā)生。

    神經(jīng)病院的人下樓去了，我跟秦簡攙扶哭得一塌糊涂的李明亮，還有面帶淚痕幾乎沒有力氣走路的張小嫻到達通往樓下的電梯。

    我是半扶半抱的帶著張小嫻，秦簡攙扶著哭得傷心欲絕的李明亮，張小嫻的喊聲能把死人喊活了，她一口一個媽媽的喊道：“媽媽，別哭，我以后會陪伴在你身邊。”

    下樓，進辦公室，幸虧有我的安排，樓下樓，李明亮的辦公室，都沒有發(fā)生圍觀看熱鬧的現(xiàn)象。整個精神病院很安靜，像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只是我跟秦簡目睹一切，李明亮在屋頂被愛女的呼喊感動情緒穩(wěn)定，沒有真的把張小嫻推下樓。

    我想，李明亮也是做好死的準備，她是想跟張小嫻一起同歸于盡的。

    因為在我們送她去辦公室的時候，她苦笑一下，從抽屜里拿出一封信，是她親自寫好的遺書。

    張小嫻被送到急救室，她身體太虛弱，加李愛媛的身，現(xiàn)在的她距離死亡很近。到底有多近，也可以說是一根線那么近，亦可以說是一顆指甲蓋那么近。

    我不擔心張小嫻會怎么樣，反而之我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怪異感覺，李明亮才是最有可能出事答應(yīng)一個人，所以接下來的時間里我跟秦簡呆在李明亮的辦公室久久沒有離開。

    因為報復不擇手段，因為報復間接害了無辜的趙堤，我不知道秦簡接下來會不會逮捕李明亮。

    不過看李明亮現(xiàn)在的情況好像已經(jīng)恢復得差不多了。她終于安靜下來，手撕掉遺書，苦笑的對我們說道：“我是不是很傻？女兒沒了，兇手逃之夭夭，助紂為虐的幫兇在本市，我想，你們已經(jīng)知道我跟她們的糾葛了，也無需多說，好吧，我老實交代，趙堤的事，我也有直接關(guān)系，她是一個正常人，只是尋找養(yǎng)女問到我面前，我把她變成了瘋子……”

    “然后你利用她找到直接關(guān)系人張小嫻？”

    李明亮拉開抽屜，拉出一盒煙來，抽出一支，沒有點燃，而是把煙盒子朝我跟秦簡面前一推說：“是，我花了一大把時間來查害死女兒的人，跟兇手，那個時候我很無助，沒有誰能懂得一個母親失去愛女之后的心情，我女兒是太善良了，閨蜜被惡棍纏，她見義勇為不顧一切去打抱不平，結(jié)果丟了自己的命，那個惡棍殺了人不知所蹤，最后被逮住，因為日本的法律，殺一個人不會判死刑，兇手還在服刑，總有一天會出來的。最讓我受不了的是，女兒一心要保護的閨蜜事發(fā)后玩消失，像人間蒸發(fā)，五年，十年，苦尋不著，我等白了頭發(fā)，滿以為這是惡人的天下，我命苦而已，活該沒有女兒，沒有家人的命……沒想到，天理昭昭報應(yīng)不爽，許多年后，居然撞在我的眼線下，她們本該死……要不是女兒……”李明亮說不下去了，眼淚水再次涌出眼眶。

    “其實，張小嫻已經(jīng)遭到報應(yīng)，還有是，張小嫻的命理不好，屬于那種連累朋友親人的克親命，這個跟她整容有關(guān)，她整容后，先后失去雙親，被養(yǎng)母帶大，出國留學去了日本，認識你女兒，路遭遇惡棍糾纏，你女兒拔刀相助，死于非命，張小嫻害怕，連夜逃走，想隱姓埋名，卻沒想到在回國路出車禍失去記憶，現(xiàn)在的她記不得自己做過啥事，記不得李愛媛是自己曾經(jīng)最好的朋友。”

    聽到我的分析，李明亮恍然大悟道：“難怪，她都不知道我是誰，我很多次出現(xiàn)在她面前，她都不認識……”說著話，她可能是太口渴，端起桌子一杯水，仰脖大口大口的喝——

    看她喝水，我的心咯噔一下，一把奪過李明亮手里的水杯，遞給秦簡說：“你拿去化驗一下，趕快喊人來。”

    秦簡沒有看出問題，他驚訝道：“怎么？”

    李明亮面色很不好，盡管努力擠出一絲笑，但嘴角還是在急速流淌出一絲血線，她隨意抬手一抹，手背有人染血了。

    秦簡見狀來不及等待我的答復，一個箭步跑出去對外面大喊：“來人，救人……”

    “沒用的，我太苦，太想女兒了，小子，幫幫我，幫我告訴女兒，我要跟她一起去……她不會再孤單。”

    “不，李醫(yī)生，你……”李明亮的頭無力的耷拉下來，雙手捏了一張女兒生前的相片，唇角帶笑永遠閉眼睛。我凝視這張原本慈愛卻飽經(jīng)滄桑的臉，眼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轉(zhuǎn)，要是我早點找到李明亮，早點——實際，這個世，生死有命，不是誰都可以改變命運的，我對李明亮說：阿姨走好，然后把她輕輕放下，口念菩薩經(jīng)，親自超度她的魂魄安息。

    本是受害人，卻因為某一些不公平的事，間接變成害人的人。如果李明亮不選擇這樣離開人世間，她的命運該是怎么寫？趙堤的事，跟她有脫不了的干系。

    雖然李明亮沒有造成趙堤的直接死亡，作為有一名有資歷潛質(zhì)雄厚的神經(jīng)內(nèi)科醫(yī)生李明亮把一個好端端的人變成了神經(jīng)病，以法律的力度來看這件事，她所做的一切也是罪不可恕的。

    因此趙堤忘記了自己的名字，滿腦子記住的是李明亮，李明亮，自己是李明亮，她把李明亮輸入進腦子里的信息全部演習一遍，她在尋找女兒李愛媛，想找到害死女兒的人。

    趙堤是張小嫻的養(yǎng)母，這件事在張小嫻醒來后，我們不知道該怎么告訴她。

    秦簡帶人來的時候，我已經(jīng)念誦了一遍超度經(jīng)。

    所有人齊刷刷專注盯著我的舉動，大氣不敢出，一個個眼珠子都沒有動一下看著剛剛還活生生的人，眨眼功夫變成了一具尸體。

    世事無常！

    我跟秦簡最后一次去看了張小嫻，她醒來了，卻因為被注射了大劑量的鎮(zhèn)靜劑，傷及腦神經(jīng)，真的變成了一個白癡，整天不言不語，死盯著一個地方發(fā)愣。除了吃喝拉撒睡，其他什么都無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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