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劍南節度府的內院中,一個采光極差的暗室里。 自打松洲大戰的前夜,房渭被李瑁下令拿下后,他就被遣回了cd,被關在這里許久。他仿佛是被人遺忘在了角落一般,除了每日送餐送水,不聞不問,與世隔絕。 他既不知道松洲前線的戰況,也不知李瑁準備怎樣處罰他,心里像是懸了一塊石頭,難受極了。 “蹬、蹬、蹬。”一串兒清晰的腳步聲自門外傳來,緊接著“吱呀”一聲酸響,房門被緩緩打開。 午后強烈的照入房中,映射著一個年輕男子俊逸的身影慢慢走了進來,身體周邊仿佛鍍上了一層金邊。 房渭許久未見強光個,乍一看去還覺得刺眼,一邊用手當著陽光,一邊費力地望去,過了一會兒,待來人走進后他才看清來人的身份,原來竟是下令關押他的壽王李瑁。 “殿下既安然在此,想必松洲戰事已了,吐蕃已敗了吧。”房渭嘆了口氣,苦笑著道。 “吐蕃大敗,莽布支折軍十余萬,已經退回了吐蕃。怎么,聽你的口氣難道不盼望我大唐取勝嗎?”李瑁自己端個凳子坐到了房渭的對面,冷冷地道。 房渭愣了愣,臉上露出一絲譏諷:“松洲若勝,我房渭必死,房某何盼之有呢?” 李瑁搖頭笑了笑:“哦?本王沒有你叛國的口供,又何談必死呢?” 房渭目光晦暗地回道:“以殿下的身份,想要殺我區區一個行軍書記哪需要什么口供,一把快刀即可。” “房大人不愧是世家子,果然是聰明人。”李瑁拍了拍手夸贊道。 隨后,李瑁又皺了皺眉,望著房渭的眼睛問道:“不過房大人又為何斷定本王要殺你?也許本王并不想殺你呢。” 房渭的臉上露出一絲不屑的神色:“殿下還是殺了房某的好,房某對太子忠心耿耿,絕不會做出任何不利于太子的事情。” 房渭的確聰明,將局勢看的很透,他一聽李瑁的話便猜到了李瑁地意思,李瑁必定是想用他來對付太子。不過房渭為了家族的安危,又怎么會為了自己一人的茍活而去開罪太子,陷整個房氏于險地呢? “恐怕房大人忠心耿耿的不是太子,而是你們房氏吧。你們這些世家子弟,連我大唐百姓都能出賣,又怎么會真的效忠于我那個皇兄呢?”面對房渭的拒絕,李瑁非但沒有表露出一絲怒意,反倒笑了出來。 “殿下英武,以少勝多,房某萬分佩服,但房某與殿下所求不同,殿下不必多言,房某但求速死。”無論李瑁怎么,房渭一直都是這樣一幅水潑不進,決然赴死的模樣。 “殺你?本王為什么要殺你?”李瑁靠近了房渭一步,劍眉上揚,故作好奇地問道。 “我如此開罪殿下,難道殿下不殺我?”房渭看著李瑁地神情,不知怎的,心里莫名地發慌。 “當然不殺了,本王豈是濫殺之人,房大人不妨先看看這個,這可是房大人親手所書哦。”李瑁擺了擺手,從懷中掏出一張白紙,擱到了房渭的手邊。 房渭何事寫過什么東西?他狐疑地從李瑁手中接過那張白紙,緩緩展開,一行行整齊的楷映入了房渭的眼中。 “吾皇在上,罪臣房渭頓首:開元二十九年夏,臣以隨軍書記職同壽王督師劍南。行前,太子嘗引臣入東宮,特囑密事,著罪臣暗結吐蕃,引番軍入城,加害壽王,以絕壽王奪儲之念。自臣受太子所托,日夜翻徹,幾不成眠,自覺乃大唐臣子,萬不敢行此大逆之舉,陷大唐于水火。幾經苦思,罪臣終私告太子之謀,以解劍南之危,全臣子之義。臣自知有罪,執筆涕零,望吾皇寬恕。” 房渭看著手中的白紙,心一下子涼了半截,這哪是什么認罪書,分明就是指正太子的訴狀啊,而且最要命的是這封書信上的字跡竟然與自己的一模一樣,明顯就是有人刻意偽造,栽贓自己。 房渭忙拿起白紙,分辨道:“這并非下官所寫,這并非下官所寫啊。” “嘖嘖。” 李瑁面帶笑容,搖了搖頭道:“這字跡與房大人一摸一樣,只要讓房大人在紙上按下手印,再配上皇兄的金印,要這密信不是房大人所書,這下誰會相信呢?房大人放心,房大人公忠體國,敢罪權貴,向本王揭露皇兄毒計,本王返京后一定親自與李相一同將這密信呈遞父皇,公諸下,為房大人請官,到時候房大人至少也是四品以上的官職,那時候房大人可就真的是光耀房氏了。如何?” 一邊著,李瑁一邊緊緊地盯著房渭,就像是在盯著自己的獵物一樣。 房渭聽了李瑁的話,一下子癱坐在了椅子上,雙眼看著相貌俊秀的李瑁,眼中充滿了恐懼。這哪是什么能夠光耀房氏的密信,這分明就是整個房氏的催命符啊。 這封偽造的書信一旦公諸與眾,太子和崔琳一定會以為自己出賣了他,狠不得將自己和房氏碎尸萬段。而李林甫一向與太子不合,不得為了嫁禍太子殺人滅口之罪,還會率先將屠刀伸向房氏眾人。 房氏豈能擋得住這些人的怒火?到了那時候自己可就真的成為毀滅整個齊州房氏的罪人了。 房渭心急如焚,雙眼望著李瑁,幾乎祈求地道:“殿下如要對付太子的話直接將此事告知陛下便是,何苦要拉上整個房氏,這于殿下并無助益啊。” “呵呵。” 李瑁輕聲笑了笑,將頭靠到了房渭的耳邊,聲地出了那個幾乎令他崩潰的理由:“因為本王高興。” 完,李瑁輕輕拍了拍房渭肩膀,站起身子便要離開。 可是李瑁剛剛走出沒有兩步,他身后的房渭忽然大聲道:“幫助太子最多的乃是清河崔氏,這塊金牌也是崔琳給我的。齊州房氏不過是山東一個尋常門閥,殿下為何不去對付崔氏,偏偏要對付房氏,難道殿下是惹不起崔氏,要拿房氏出氣嗎?” 李瑁轉過頭去,看了眼房渭激動的樣子,不禁有些失笑。這房渭還當真是頑固,都到了這個份上還想利用激將法讓自己上當,可自己又怎么會讓他如愿? 李瑁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回道:“崔琳老兒處處與本王作對,本王自然要對付清河崔家,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本王現在什么都不想做,本王就是要拿房氏出氣,本王就是想滅了齊州房氏,你能奈我何?” 完,李瑁輕輕撇了撇嘴,一邊緩慢地往門外走著,一邊嘴里聲地嘟囔著:“齊州房氏死不足惜,只是可惜了千古賢相玄齡公,好不容易打開的局面,現在卻要毀于一旦,玄齡公怕是泉下難安嘍。” 太宗朝名相房玄齡便是出自齊州房氏,故而李瑁由此一。 房渭看著李瑁漸漸往門外離去的身影,心里最后一絲防線已被摧毀,“撲通”一下子跪在了地上,伏地祈求道:“門下的房渭愿為主公鷹犬,唯主公之命是從,望主公乞憐活命,放齊州房氏一條生路!” 對于他自己的生死,房渭可以置之度外,但為了家族的存續,房渭終于放下了自己最后一絲尊嚴,徹底淪為了李瑁的一顆關鍵的棋子。 “房大人果然識時務,劍南之事已結,明日房大人隨本王還京,本王對房大人自有安排。”李瑁一只腳剛跨出門檻,便陡然停了下來,聽著房渭的話,俊美無濤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耐人尋味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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