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面對他的母親要求不再和文無憂相見,云家的長輩們卻要他見文無憂能有個通融,他的大伯又讓逼迫休妻。云浩然想見文無憂的心冷到極點。 他有什么臉去見無憂,謠言已起來。起因雖有嚴氏在旁,但只能怪他的母親糊涂。 他木著臉呆坐,任由長輩們的勸、母親的哭、嚴家人的據理力爭在耳邊翻滾。 …… 惱人恨人這些事的日子里,偏偏在春天。不是花草不解主人意,而是春風遍吹,哪管你心頭郁結,它只管開得姹紫嫣紅一片,花香沁人心脾。 暗香妍影能解憂愁,萬安長公主所以把文無憂安置在花叢中。 紫玉蘭在頭頂上盛放,茶花笑臉迎人在早開的碧桃樹下。杏花催了骨朵兒,成團的擠在枝頭,只待再有一度的春風,或者是微雨絲絲,就春意上云霄。 萬安長公主府上的花草在京中有名氣,在她院子里的,經過她細心照料,自己也覺得頗拿得出手。 “來來來,你看這西府海棠也要開了,滿樹都是花的時候,還要好看呢。” 長公主看上去沉醉在花里。 對于殿下,文無憂幾天里想了又想,她沒有不尊重長公主的道理。 不算母親顧氏臨走時的交待:“你就不當她是個長輩,她也是皇家身份。”文無憂帶著一個丫頭春草獨居在她府上,橫眉怒目也不明智。 而從進府的第一天開始,長公主對她極為寬容。當眾說過不要她晨昏定省——文無憂考慮到身份相關,不愿意給別人拿住把柄,自愿按時問安。 長公主為她安排的衣食住處都不錯,給了幾個侍候的人,也看得出來得體而有分寸。沒有呼喚從不輕易進到房里,給文無憂和春草大把的說話空間。 噓寒問暖關心的背后,還是只有兩個字——文天。但人家不這么濃濃的關心,也未必不可以。 刀來刀往,話來話回里,也沒有在雙方能耐懸殊的時候,往別人笑臉上插一把刀。 何況敵我還沒分清楚。 何況定親雖透著迷霧重重,但長公主對待很好的誠意早就能看出來。 長公主含笑地說,文無憂強打精神的回。擠出的笑容雖然單薄,但總是笑容。 “爹爹曾對我說過海棠詩,又說皇家園林里常有這花。” “是嗎?”萬安長公主輕笑:“這話原沒有說錯,我自小生長的宮里,海棠樹最多。” 一角,蘭花也開了很多。萬安長公主半側面龐:“你認得這是什么蘭嗎?” 文無憂一眼看過去,眸中有了水光。這個季節開的蘭花,也可能是春蘭,也可能是蕙蘭。這是一株蕙蘭,那色澤恰好是云浩然的心愛。 焦灼的心又一次抽干似的有了痛,文無憂怔怔。 長公主知道只怕又戳中這姑娘的傷心事,打算尋個其它花草再對她說話,一個管事的走過來:“有客呢。” 她報上名字,卻不是云家。看她的神色,也不似作假。文無憂就說回房,在房里苦盼三爺的消息。 “吧噠吧噠”的腳步聲啪啪作響,似乎直奔這里房門而來,文無憂精神一長,忘記長公主的府第沒有什么人敢大奔小跑,帶上一絲喜色,先于春草打開房門。 “姐姐,就是她!”一個糖塊指了過來。 文無憂得低下頭看,兩個小孩子,一個五、六歲,是個男孩子,糖塊就是他的。另一個八、九歲,是個小姑娘,生得杏眼雪肌,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正起勁兒的瞪著,小手叉到腰間,是個就要發難的姿勢。 “是你!”小姑娘眼睛溜的更圓。 文無憂也有詫異,這不是留芳園里見過的,排名僅次于小青的京中第二難纏精。據凌甫說是個郡主。凌甫什么時候見到她,什么時候離得遠遠。 “是她!”小男孩嚷的更響。文無憂只更納悶,是我什么?正要問個來意,第二難纏精哇啦哇啦的兇起來:“是你跟我搶表哥嗎?”小男孩再助聲勢:“姐姐,我昨天來認過了,和三表哥定親的是她。”把糖塞回嘴里吃一塊,含含糊糊地道:“圣旨定親。” 文無憂明白了,這位既然是小郡主,是明三爺的表妹并不奇怪。瞬間對明三爺的反感更重。 本來為什么反感他呢?從聽到宇文紅、宇文綾等爭奪他時,就先入為主的認為紈绔子弟才會這樣。最討厭榮王的時候,又偏幫榮王,成了無憂姑娘心里的黑心外甥。后面又搶了自己和云浩然的親事,哪怕他帶著文無憂去凌家,去周家,文無憂對明三爺也沒有好看法。 這下子就更好了,原來他還有一門表妹的親事。 小郡主哇哇的說個不停:“你不知道表哥是我要嫁的嗎?你憑什么跟我搶?本郡主今天特地來教訓你,你服不服?” “胡不胡?”男孩子嘴里的糖和話一起咀嚼,就出來這個味道。 春草跑出來,也揚眉也瞪眼:“胡!我胡了,自摸的牌,給錢,都給錢,少一個銅板我也不答應。” 丫頭們從隔壁房里出來,帶著驚訝道:“郡主您在說什么?”小郡主手疾眼快,對著文無憂身上一撲,文無憂為了躲她,讓春草一把推進房,小郡主也進了房,春草也跟進去。 房門用力關上,是小郡主的手筆。小男孩在外面叫出來:“姐姐說話呢,會客呢,都下去。不許來。” 文無憂回過神,外面一堆人勸的動靜:“小爺,洗個臉兒去,糖糊了一臉。” 又有人拍門:“郡主請出來,不要擾了無憂姑娘。” “我留下她的,你們去吧。”文無憂出了聲。沒一會兒,得到吩咐的春草大步出來,守著門:“沒事兒,我家姑娘愿意和郡主說話。” 外面的人散開后,文無憂對猶是氣呼呼小臉兒的小郡主打起笑容:“原來郡主是三爺早定的親事,恕我不知道。” “你當然不能知道,做什么要對你說?我是表妹,他是表哥,我母親說生下我來就打算嫁給三表哥。”小郡主板著小臉兒。 文無憂肚子里把明三爺罵上幾句,但突然發現得了一個機會。虛心請教道:“呃,郡主,那我能不能請問,為什么卻定下我?” “是啊,你算什么呢……”小郡主雖然小,反應卻很快,出去半句話,下半句話就收回指責:“咦,這是你巴結上來的,你卻來問我?” 文無憂笑的正氣凜然:“不是呢。郡主,我也不知道。都說欽天監定下,可我也不知道為什么。” “那是怎么一回事兒?你對我說說。”小郡主神色生動起來。 文無憂小心翼翼:“如果我說了,你會幫我?”這個時候,無憂想到明三爺二話沒有說就如她的心愿,給她尋找凌周兩家求救的機會。但是呢,她雖信他會把云浩然帶來,但到了面前,卻不一定是以前兩心無猜的云浩然。 她一直這樣的懷疑,剛遭算計,也沒有不理由不懷疑。眼前小孩子是不是能相信?無憂并不知道。因為從她的角度上看,十一歲看九歲的孩子,也沒有太多的代溝。 小郡主又答應的很利索,看得出來她對她的三表哥很上心,取下腰間的一個玉佩,放到桌子上:“這個當抵押,我能幫你的,一定幫你,但是你得對我說實話。” 圓潤的玉佩上,刻著兩個字“玉成”。文無憂沒心思推敲這字是什么意思,她只知道能為她所用的人多了一個,怕萬安長公主回來阻止,把重要能說的說了一遍。 小郡主干瞪眼:“你原本有親事?” “是。”文無憂又是一陣傷心。 “但呢,先退親,后賜婚,又賜婚?”小郡主隔離似的往后坐坐,忽然變的冷若冰霜,再忽然的一跳下了兩人對坐的榻,轉身往外就是個跑的姿勢。 文無憂沒有想到,張張嘴:“哎,你去哪兒?”小郡主又轉身,恢復兇巴巴:“你對我說過的話,不許告訴任何人,包括我的姨母萬安長公主,和三表哥,和這里所有的表哥,所有的人!” “你發誓!”她又回來。 文無憂知道自己心里急,但是她對小郡主說的話沒有秘密,她是在留芳園當著達官貴人的面定下親,奉旨賜婚也是公然宣旨,郭公公宣一回,明三爺宣一回,小郡主回家問問大人就能知道。 本想哄著小孩子一回,卻沒有想到這小孩子神神鬼鬼的,這就又來個翻臉。 不知道哪里得罪她,在她的逼視下,文無憂發了誓。她也不愿意別人知道,比如萬安長公主母子知道,就能猜出無憂的用意。 小郡主走的頭也不回,帶上她的兄弟,風一般的來,風一般的走。留下文無憂獨自奇怪。 這個晚上,文無憂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她夢見自己讓牛頭馬面帶走,拷問她為什么投靠郭村。郭村是個超級大壞蛋,這話是牛頭說的。馬面說凡是投靠郭村的人都應該下油鍋。他去起油鍋,讓文無憂好好招拱。 除去閻羅王個子矮小了點兒,陰暗潮濕的環境很嚇人。文無憂真的以為到了地府,把郭村大罵一通,然后她暈了過去,直到一早醒來。 撫著胸口想這夢真嚇人,一抬手,卻見到寢衣的袖口邊上一角青苔。 青苔! 房里干干凈凈,床上也不長青苔。昨天的夢是真的! 最招人懷疑,也最有可能辦成的,唯有萬安長公主母子。早飯后,文無憂凝眸房中,和春草商議著防備。房門讓人敲響,說話聲斯文有禮:“有人在嗎?我拜客來了。” 小郡主再次到訪,今天她是一個人。進來就攆春草,把房門關上,坐到文無憂對面,小臉兒雖嚴肅,但看上去親切的多,一張嘴話驚人:“我喜歡你了,你昨天要我幫什么忙?” 足有一刻鐘,文無憂盯著她一動不動。 小郡主不耐煩好幾回:“我不輕易喜歡人,你說不說,你不說我就走了。”但是呢,卻一直不走。 文無憂慢吞吞:“是你!” “什么?”小郡主一臉的心虛。 文無憂飛身對她撲過去,別看郡主小,一貓身子滑開幾步,沒讓抓住。文無憂在后面追:“是你,小鬼頭,你給我從實招來。”她雖不知道這小鬼是怎么對付的自己,但她卻知道不管有誰參與自己的噩夢,這小鬼脫不了關系。 難怪閻羅王個頭兒小小,嗓音怪怪,如果沒有猜錯的話,就是這小鬼本人。 這推測本難站住腳,但想想自己讓人嚇,也嚇人一回,結果這小鬼跑的比兔子還快,不是她還能是誰? “通”,撞上桌子。 “嘩啦”,碎了東西。 “哧”,扯下半邊門簾。 小郡主拿了雞毛撣子,鉆到床底下,撣子對著外面一通亂舞:“不許過來不許過來,” 文無憂趴在地上,拿個木尺對著撣子揮舞:“你給我出來,看我不打好你!你不說明白你怎么算計的我,看我不打好你。” “我幫你,我答應幫你,這還不行嗎?我先得相信你不是壞蛋郭的人啊,”小郡主雞毛撣子動的更厲害。 文無憂雙手扶著地,往床底下瞪的狠狠:“你先給我說清楚,你怎么辦到的!” “我總得一件一件說吧,比如你身邊有壞人,你要我現在提醒你呢,還是說別的,我忘記了,興許你讓人害了,我也沒想起來說。”小郡主也是面頰貼在地上。 兩個人瞪眼有盞茶時分,文無憂先起身:“好吧,你出來一件一件的說,但是你都得給我說明白了!” “這個家里有壞人。”小郡主迫不及待的口吻。文無憂沒怎么樣就心神一閃到明三爺身上,反問道:“你真的敢說實話?”她倒真想聽聽。 小郡主抬抬下巴:“哼,我怎么不敢說?我要是不對你說,興許明兒就見不到你了。” “哪有這么嚴重?”文無憂嘀咕,心里把萬安長公主和明三爺的面相濾一回,他們母子還都不是陰險狡猾那種。難道這就不顧忌爹爹了不成。 “不嚴重嗎?等我說完不怕你不收回這話。”小郡主撇著小嘴兒,鄙夷的好似她在說的是只臭蟲:“我姑母房里,你可以隨意吃喝隨意玩樂。我三表哥也是個正派人。” “停!你說的是誰。”文無憂老大不高興。 “我不正在說嗎?”小郡主讓打斷也不高興,噘起嘴:“我說的可是你在外面打聽不到的哦。” “那你細細的說。”文無憂皮笑肉不笑,暗暗又加一句,只不要歌功頌德的聽不下去就好。 小郡主又鼓起臉兒,面上的不屑刮下來,可以從這里排到京城外:“大表哥是個古板人兒,你少跟他說話,無趣的很。大表嫂面前可以要東西,不過別要太過份,她心疼的你可以看出來。” 滿腹心事好幾天的文無憂沒發覺自己有了笑意,也聽得興致上來。 “二表哥是非不分,你別理他。” “是是。”文無憂配合。 “二表嫂是個歹毒人兒,就是她,你要小心再小心。” 昌邑侯夫人喬氏?文無憂稀里糊涂的問:“呃,你小的時候定下親事,原本是和二表哥對不對?”不然為什么罵人歹毒。 “才不對,就是三表哥!我記得沒有錯,母親對別人說過,我要嫁給三表哥。” 文無憂對于喬氏是什么人毫不關心,反而順著這話,又回到昨天沒有完成的心思,求人的心思,笑容出來一些:“郡主,那你幫我傳個話兒,我把你表哥還你。” “給誰?” “云家可以嗎?我對你說怎么走。”文無憂的心頭怦然直跳,怕她不答應,又黑了臉兒:“不然我還會繼續打你。” 小郡主高傲的小腦袋又昂起來:“你追不到我,我也不會幫你。” “為什么!”文無憂面沉如水。 小郡主一個白眼兒過來:“因為我昨天回家很氣憤,我問母親,母親說我又不是嫁給表哥,你可以放心嫁了,我不會再找你的事情。” 一口氣把文無憂噎住,她握緊雙拳嗓子眼里吃吃好一會兒,緩過氣頭一句話就是不甘心:“那個,其實這樣叫始亂終棄,你是不是再追究下?” “這叫強搶姑娘,不叫始亂終棄。”小郡主毫不費事把無憂反駁。 “但,也許就是叫始亂終棄了你呢?” “不,強搶姑娘了你。” 門讓推開,明三爺滿面審視:“玉成,你來見文姑娘,怎么不先問過母親?” 玉佩上的玉成,是小郡主的名字。 玉成小郡主正和文無憂爭的沒有意思,見到表哥眼睛一亮,三步并作兩步的過來:“三表哥,你強搶了姑娘對不對?這叫強搶姑娘。是了,你為什么強搶姑娘?” 明三爺懵懂:“什么什么?” 文無憂不慌不忙走來:“不,這叫始亂終棄。”她抱起手臂,對著明三爺幸災樂禍:“聽說這位是你自小定下的親事,聽說你很喜歡始亂終棄。” 新的一波爭論又開始。 “這叫強搶……” “這叫終棄……。” 明三爺斜飛的眸光悄悄從爭的熱火朝天的文無憂面上掃過,頓時,他放棄帶走惹事兒包外加出其不意搗蛋鬼表妹的心思。 就讓她們吵去吧,天天吵,倒不會多想別的。 一伸左手,把一扇門帶上,一伸右手,把另一扇門帶上。房門重重關上,沒忘記對外面的春草道:“別打擾。”春草對他的好感又增一分,笑瞇瞇的說了聲是。 春草一直在聽,春草從姑娘說昨天做了噩夢就在聽。但是兩個姑娘玩的很好啊,姑娘趴在地上很不文雅,但是她玩的很開心不是。袖子上的青苔,春草找到好的解釋,姑娘昨兒賞花草,興許外衣上的泥帶到寢衣上。 這是春草的不經心,春草檢討下就好了。春草素來就是這般簡單。 明三爺走了,他再留下,不是強搶姑娘,就是始亂終棄,名頭兒好不了,他還是走為上著的好。雖然表妹很搗蛋,但文尚書之女也不是和氣人兒,就算互相欺負,也比一個人悶著的好。 房里重新安靜時,玉成郡主鉆桌子躥床底弄亂的發髻上,又搖掉兩根簪子,而文無憂太大聲,面頰浮起兩片紅云。 氣喘吁吁你瞪了我,我瞪了你,玉成郡主搶先生氣地道:“我的話還沒有說完,都讓你打斷了。” “你還想說什么,說吧。”文無憂斜睨著她。 “就是二表哥娶的那個不檢點女人了。” 打斷她,文無憂正色:“那是你二表嫂吧,你太沒有禮貌了。郡主!”最后一聲說的重重。身為郡主,說話上不能這么輕率吧,小?不是任何時候的理由。 “她不配我稱呼,你知道她怎么進的這家嗎?她把我二表哥的帕子拿到手里,封了,讓人送到我姨母手里。”小郡主不服氣的小臉蛋子上又一片紫漲。 文無憂大吃一驚,聲音打了顫:“你說的是真的嗎?你可不能誹謗人。” “你聽懂了?你可以感謝我了,昨兒夜里的事可以一筆勾銷了吧。”玉成郡主得意洋洋。看看,一個多要緊的話兒告訴給你。 ------題外話------ 仔鄭重對我在云上看著你親道歉,有時候,仔應該更耐心些。么么噠。這是仔一直想要做的事,很高興。 本書由首發,請勿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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