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曹露被英琦格格的仆人暴打一頓得來的銀子,轉(zhuǎn)眼間裝入曹霑的荷包,并且又留下十兩銀子的欠條,他有苦也不出,誰叫自己寫不出那么好看的故事呢。再三哀告曹霑,晚飯前得不到手稿,他就死定了。達(dá)到目的的曹霑,巴不得曹露趕緊滾蛋,不耐煩道:“你再啰哩啰嗦下去,我就不寫了,你信不信。”
曹霑不愿寫稿,這是曹露最怕聽到的,他趕緊道:“我走,我馬上走。”忍著痛,從地上爬起,連膝蓋上的灰塵也敢拍,退出了梨園居。
既然知道英琦格格喜歡看《紅樓夢》,再將稿子通過曹露之手交給她,才是十足十的傻蛋。現(xiàn)在英琦手中“大觀園試才題對額,榮國府歸省慶元宵”這一章節(jié)并沒有結(jié)尾,估計(jì)她肯定會望眼欲穿等著看下面的故事。當(dāng)務(wù)之急是趁熱打鐵,將下面的故事續(xù)完了交到她手中。
折騰了半,此刻已是午飯時間,當(dāng)胖丫把主仆三人的午飯取來,打開食盒,興奮得叫了出來。同樣的兩菜一湯,黃豆芽變成了竹筍燒口菇,素雞面筋換成了紅燒野雞崽,青菜湯改成了蝦米三鮮。
“一驚一乍的,你干嗎?”大翠斥責(zé)了胖丫,當(dāng)她把腦袋伸向食盒,也驚異叫道:“今簡直是太陽從西邊出了,老爺怎么會發(fā)了善心。”曹霑卻心里有數(shù),這肯定是他送給柳媽的那兩粒藥丸產(chǎn)生的效果。一問胖丫,果不其然,柳媽在給各房分配飯菜時,曾輕聲交待胖丫,請她轉(zhuǎn)告霑少爺,她的兒子板兒已經(jīng)病體康復(fù),大恩不言謝,以后就看她的表現(xiàn)就是。
現(xiàn)在曹霑的心思根本不在吃喝上,味同嚼蠟扒拉下去半碗米飯,生怕遭到打攪,命令兩名丫鬟將院門緊閉,然后端坐桌前心無旁騖地開始寫作。
寫了不到一段,一旁伺候磨墨的大翠忍不住道:“少爺,大翠雖然識字不多,卻看出您寫的這段東西,是昨夜已經(jīng)寫過了的,干么還要重寫一遍?”
“哦,是嗎?”曹霑停下筆,拍拍腦袋一想,即刻想起,為了預(yù)備英琦格格一旦喜歡上《紅樓夢》,昨晚確實(shí)熬了大半宿,將“大觀園試才題對額,榮國府歸省慶元宵”全部完成,并且將下面的章節(jié)也寫了一半。不過這段手稿已經(jīng)被鸝兒搶了去,現(xiàn)在到?jīng)]到英琦手中?如果鸝兒并沒將它交給英琦,必須要回來由自己親手交給她方是上策。
既然英琦已經(jīng)喜歡上了《紅樓夢》,曹霑再不必?fù)?dān)心什么,決定親自去隔壁一探究竟。踱步出了院,到了隔壁院門前,剛想拍打門環(huán),突然院門咯吱一聲被人拉開。曹霑著實(shí)嚇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尚未看清開門之人的長相,就聽對方道:“我正想找你,沒想到你卻來了。”
原來是鸝兒。曹霑道:“真是心有靈犀,剛分手不到半個時辰,莫不是你又想我了?其實(shí)我也想你想得慌呢。”曹霑一副嬉皮笑臉,鸝兒把臉往下一沉:“曹公子,你以后再這樣,我就不理你了。”轉(zhuǎn)身撤步要走。
“好了,好了,生以后不再這樣還不行嗎。”曹霑情急一下,伸手拉住鸝兒的衣襟。
“拉拉扯扯成什么樣子。”鸝兒一把打落曹霑的手,不過再沒裝作要回去。反身拽上房門,把曹霑叫到了他的院門前。告訴他,自從英琦格格看了他昨?qū)懙哪嵌问指澹薏坏民R上見到下面的故事,她本想將下面的手稿交給格格,但之前已經(jīng)撒了慌,現(xiàn)在交出下面的手稿,不是在打自己的嘴嗎。看格格茶飯不思,著實(shí)可憐,她就把上午搶去的手稿拿了回來,問曹霑是不是讓曹露把稿子送給格格,反正格格已經(jīng)向曹露下了定金。
“我寫的稿子,為何讓曹露去買好。”曹霑問鸝兒,“稿子呢,我親自拿去給格格。”
曹霑的話讓鸝兒嚇了一大跳,勸道:“前清晨,你在梨樹園的那些輕薄話,使格格很是生氣,你現(xiàn)在去見她,是不是……”
“輕薄,我寫的不輕薄,你們主仆不是也搶著看。”曹霑笑道,“格格為了看下面的稿子,一下就賞了曹露十兩銀子,如果我把稿子送給她,不定會賞我一百兩。”
自從嫣兒誤打誤撞將鸝兒的釵子送給了曹霑,鸝兒潛意識里已將自己和曹霑緊緊聯(lián)系在了一起,雖然很是為他擔(dān)心,但看他信心十足,又想到格格為了《紅樓夢》食不甘味的模樣,一狠心從懷中掏出手稿遞給了曹霑,仍是不放心道:“你去見我家格格,一定要察言觀色,如果感覺不對頭,還是趕緊脫身為上,你沒看到曹露少爺,被打得那個慘,他還只是得罪了王嬤嬤,要是得罪了格格……”
鸝兒絮絮叨叨,的都是對曹霑的關(guān)切之語,曹霑感動之余,伸手就想去撫她的臉蛋,猛然記起現(xiàn)在所處的時代,慌忙把手縮了回來。可是鸝兒已經(jīng)看出他的企圖,臉一紅,啐了一口道:“人家差點(diǎn)把心都掏出來了,你還是那么不正經(jīng)……”
“心都掏出來了,準(zhǔn)備送給誰呀?”冷不丁的一聲,二人都被嚇了一大跳,同時扭頭,那棵歪脖石榴樹下,嫣兒手中攪著手帕,正笑意吟吟盯著他們看。
“死妞子,跟他一樣的壞。”鸝兒再次看了曹霑一眼,轉(zhuǎn)身離去。嫣兒沒有隨著她而去,走近曹霑身邊,幾乎是向他耳語道:“王嬤嬤已經(jīng)盯上你們了,還是心點(diǎn)吧,要是讓格格懷疑了你們,估計(jì)不死也得脫層皮。”
曹霑暗笑,泡你們王府一個丫鬟算什么,我還準(zhǔn)備去收服你們的格格呢。他向嫣兒深施一禮:“多謝姐姐提醒,生這方有理了。”嫣兒比鸝兒年輕許多,也比她的顧忌少,“咯咯”笑道:“你別生生的了,酸死了。”
“這點(diǎn)酸怕什么,我正準(zhǔn)備去酸一酸你們的格格呢。”曹霑滿懷信心,大踏步走向隔壁院。估計(jì)格格正望眼欲穿等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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