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既然家族里沒啥事,那今干脆帶我去那新皇家大賭場長長見識,”心中大致有了個眉目后,維倫對卡爾道。后者巴不得他趕緊出這句話,等他把自己的私房錢輸個干干凈凈,就是自己的解脫之日。 這是一個崇拜強者的時代,而梅瑞狄斯家族的子女之中,到目前為止只有維倫不是選民。 照著報紙上注明的地址,維倫跟著卡爾,沿著細石鋪成的街道,抵達了新皇家賭場所在的萊庇提亞第四大道。那是一間黑色大理石搭建的樓宇,擁有裝潢華麗的屋頂和彩色的玻璃,在絳紫星辰的照耀下,閃爍著璀璨而神秘的光澤,把來往人群充斥著**的瘋狂面龐照得清清楚楚。 維倫的腳步起初還有些猶疑,因為在教父的記憶中,賭場是一種比罌粟花還令人欲罷不能的毒品,常常搞得人傾家蕩產、家破人亡。但他很快下定了決心。 反正我不是去賭博的,維倫心想,我只是想要掩飾一下我接下來的行蹤。 不過維倫似乎沒有意識到,他稍后即將前往的第七大道證券交易所,是一個比賭場還要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留意到維倫那張依舊顯得青澀的面頰,賭場門口的保安人員把他兩個堵了下來,罵罵咧咧地追問他們是否已經成年。這時另一個保安人員走了過來,指了下維倫隱匿于夜色之中的一頭銀發,他轉眼之間完成了前倨后恭的轉變,陪著笑臉把維倫二人請進了賭場。 今日賭場開業大吉,維倫用隨身攜帶的一百元換了兩百元花花綠綠的籌碼,跟服務員姐打聽了幾句,便被領到了一排老虎機旁邊——他估計自己也就只會玩這個。當亮閃閃的幾個圖案出現在他的眼前時,他不斷地叮囑自己:就一局,就一局。 他首先拿出一枚一百元籌碼,輕輕撫摸著上面花哨的老虎圖案,待到老虎機的紅燈亮起,便把籌碼塞了進去,只見其上的圖案飛速轉動著,搞了他個眼花繚亂。 待到老虎機停下來的時候,上面圖案竟無一相同,卡爾早已忍不住撲哧一下笑了出來,維倫則面色尷尬。盡管他知道自己只是來做戲,但沒有想到老虎機竟然這么不給他面子,尤其是卡爾不屑的笑聲,再度令他壓抑許久的心靈蠢蠢欲動。 罷了,再來一局。維倫緊接著把第二枚籌碼塞進了機器,但結果不難預料,整整二百元就在瞬息間白白地送給了賭場。 這一次卡爾直接捂著肚子蹲到地上了,一邊笑著,一邊支支吾吾地打趣道:“哎喲四少爺,你的運氣恐怕全部給了三少爺吧,三少爺第一次進賭場的時候,老虎機玩三次贏三次,中得還全部是所有圖像完全一樣的超級大獎,然后三少爺默默地了句'無趣',便再也不進任何賭場了——” “——三哥在星辰圣殿獲得的能力是什么?”維倫心中突然有了一個不真切的想法,停頓了一下,又補充道,“之一。” “終極幸運,少爺,”卡爾道,“所以好生奉勸你一句,千萬不要跟你哥打賭。” “萬分感謝。”維倫不動聲色地回答。 在賭場下注,不論是一直贏還是一直輸,都會很快地失去興趣,維倫身為凡夫俗子,尤其是還有要事在身,自然也不例外。 于是他故作警覺地左右看看,脫下自己的外套,塞到了卡爾的手中,同時囑咐道道:“我去趟洗手間,幫我看著它,有興趣的話你就自己賭幾局去,千萬別跟著我。” 最后一句話維倫咬得很重。 卡爾猜測,肯定是這位沒有見過世面的四少爺,連輸兩局惱羞成怒沒臉見人了,想找個地方躲著自己自個兒玩,這樣贏了輸了也不會有人知道。 心里鄙夷著,卡爾還是好端端接過維倫手中的外套,考慮要不自己也去試試手氣,便在維倫還沒有來得及吩咐時率先跑開了。 維倫默默嘆了口氣,心想教父曾經囑托過自己,駕馭下屬知道,唯有依托勢或者利。此時的他力不足以壓人,便所能以利相誘,再趁機抓住對方的把柄。 想到這里,他便切實地向洗手間走去,只道果然不愧是新皇家大賭場,洗手間都裝潢得萬分奢華:鑲金邊的鏡子,裝飾有精致浮雕的水池,還有那若有若無的薰香,總讓維倫不知作何評價。 隨手找了個單間藏著,維倫緩緩從衣服的夾層中取出了從波德平原帶來的那枚樸實無光的戒指,它的每一絲銹跡都牽連著維倫對教父的思念,不知不覺便已失了神。 他記得教父對他過,十二星辰并不是當今世界上唯一的力量根源,而早在宇宙萌生之際,便早已有了另一種更為可怕、更具毀滅性的力量。 傳地球上便潛藏著這種被稱為“舊日支配者”的古老神祗,他們不可見,不可聞,象征毀滅與不祥;他們比人類誕生更早,從宇宙深處來到原始的地球,潛藏于大洋之下,化作黑色的滔巨浪,或是登上陸地,支配一切遍布生靈的領土。 他們把邪惡散布于大地,眾生屈從于他們的力量。而對他們的淫威難以熟視無睹的舊神,結束了他們的邪惡行為,將他們囚禁于作惡之處。但是關押他們的封印在日漸松動,他們已經在暗中行動,希冀著恢復自由的那一日。 一旦舊日支配者被釋放出來,便是人類的末日。 據教父所,之前那場毀滅地的核戰爭,便是舊日支配者的杰作。對于這樣一個種族,維倫毫無疑問心有余悸。 而核戰爭后空中出現的十二星辰,或許便是舊神用于鎮壓舊日支配者的手段。 教父告訴維倫,他身為梅瑞狄斯卻當不了選民的原因,是因為他出生時身體中便帶著舊日支配者的烙印,其與十二星辰勢同水火,更別指望十二星辰能賦予他非凡的能力了。 但這并不妨礙維倫使用本身就源自于舊日支配者的力量——巫術。這是一種于傳言中黑暗而邪惡的力量,而學習巫術的人最終會成為舊日支配者毀滅世界的載體。 雖然身懷恐懼,但維倫還是從教父那里學了不少巫術。如教父所言:生活在廢墟之中,掙扎在死亡線上,活得朝不保夕,既然啊巫術可以讓你活下來,你還有必要在意這力量是正是邪嗎? 維倫深以為然。 他手中的戒指,便是教父以巫術打造的作品,它可以賦予一個人另一張臉:也就是,維倫只需要戴上這枚戒指,就可以擁有另一副截然不同的外貌,雖然并非是千變萬化,但是多一重身份總能讓他在暗中悄悄做很多事情。 梅瑞狄斯家族四少爺在人眼中縱然高高在上,卻有了太多不為人知的束縛。 比如在黨爭中,表面上必須保持中立。 比如凡事要以家族利益為重。 維倫只希望通過一副新的模樣,把自己從這些框框條條中解救出來。 于是此時此刻,他手指轉動著戒指,同時默默思考著,自己的第二張臉,變作怎般模樣最為合適。 他考慮過變成一個女人,這樣就不會有任何人從蛛絲馬跡中窺得出他易容的秘密,但很快他便否定了這個想法,原因很簡單,無非就是男人的臉面。 接下來,他開始考慮,自己是否需要一張英俊的臉。 平凡的面孔更利于他混入人群之中,悄悄行事,但在談判過程中,卻會于無形中因為不夠犀利而被人看低一籌。 而一張漂亮而具有吸引力的臉或許更利于自己盡快拓展人脈,但在招花引蝶的同時也會帶來無盡的麻煩。 最終,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了霍拉旭那張和和氣氣的臉。 不得不承認,霍拉旭·艾德澤是個溫文爾雅的美男子,容貌雖然比不上維倫這種家族遺傳的光輝燦爛、咄咄逼人,但也堪稱清秀雋致、如沐春風。 不過最為關鍵的一點,就是以他那張臉,就算暗地里做了十惡不赦的事情,也沒有人會相信是他做的。 這便是臉的意義所在。維倫并不想變成霍拉旭第二,他只是從中明白了,一張可以自定義的臉,更是要與行事的目的合理搭配。 同時,因為這張臉一經認定就不可修改,所以他做出選擇時必須萬分慎重。 他不聲不響地思忖著,口袋里的懷表指針滴滴答答轉個不停。 既然維倫·梅瑞狄斯這身份令我束手束腳,那么另一個身份便可以囂張個夠。 我要用那個身份沖破萊庇提亞的現有秩序,要讓所有人都感到勢不可擋。 它要擁有所有人都深感畏懼的強大,它需要的是匍伏而不是諒解。 我要依托它盡快強大起來,而不是遮遮掩掩,畏手畏腳。 不是乳臭未干、令人輕視的少年,也不是風燭殘年、令所有人巴不得他趕緊去死的長者。 他一邊思考著,一邊閉上眼睛,一副完整的相貌已經緩緩浮現于他的腦海。 他戴上了那枚教父遺留給他的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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