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段西山游學回來之后,便沒人瞧見過他的真容,整日里都是那厚厚的脂粉堆積在臉上,蒼白的跟鬼一般,厚重濃郁的脂粉香也只能讓人退避三舍。誰都不知道,這三年時光里,段西山是去游學了,還是去游館子了。舉止輕浮,性情乖僻,朝中對他不滿也不是一兩了。好在當年先帝在位之時,早早給了他封地,封了西平王,去了西平做他的安逸王爺去了。可就這,也沒安寧兩。不知太后如何思慮的,竟是急詔將人喚了回來。這上京只怕是難有安寧之日。 這不,于鬧市之中,縱馬而過,還有那老遠就聞到的脂粉味兒,除了他胭脂王爺,還能有誰呢。 “到底是京城,這縱馬于鬧市,想來也是常事,瞧著你們也是見怪不怪了。” “嘿,這位公子,既知是身處京城,那可就得管好這一張嘴呢,您這上嘴皮子碰著下嘴皮子,倒是簡單,可這命只怕也會去的簡單呢。”這賣扇子的伙計倒是個喜嚼舌頭的,話的時候那賊眉鼠眼的樣兒,實在難以讓人信服。 “哦?” 伙計是個眼尖的,瞧初這位公子大約是不怎么相信,遂是問道:“公子瞧著可是外地來的?” “正是。” “怪不得的。那是咱大祁的西平王爺,惹不得的,您若是以后遇見了,可記著躲得遠遠的,瞧著公子您品貌出眾,萬一被那,咳,惦記上了,只怕……的言盡于此,言盡于此。” 這人挑了挑眉,看向這伙計,那神情皆是得意之色,他不由心中一樂,這上京果真是有意思。 “既是王爺,怎的……” 伙計一看便知他要問的是什么,當即了然一笑:“這位王爺在咱們是上京可是有個雅號。” “來聽聽。” “胭脂王爺。” 這人一聽,不由笑了一生:“倒是名副其實。” “那,公子買把扇子吧。” 大殿內。 寶座之上的男人,威儀盛盛,瞧著下方跪著的少年,神情看不出半分喜怒來。 “收收你那性子,難得招你回來一趟,見兒的往戲館子跑算怎么回事。” “臣弟省得。”段西山弓著腰身,畢恭畢敬,可聽到皇帝耳朵里,心里怎么都不大舒服。 “半月后就是母后的生辰了,你也上些心思來,準備準備,莫總是惹得她不高興。” “臣弟省得。” 見著殿下之人,只會著四個字,寶座之上的男人也失了性子。揮了揮手道:“成了成了,下去吧,看著也心煩。” “謝陛下,臣弟告退。” 待到他正要起身離開,卻聽見那人叫著了自己:“西山。” 還沒站穩,段西山又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臣弟在。” “府上缺什么了,同內務府上一聲兒,好歹是家子弟,穿的這般,實在不成體統。臉上那脂粉,也趁早的抹了去,看的朕難受。” “是,臣弟省得了。” 段西山起了身,看著那個背影,久久不能回神。心中不安,不知這次將他召回,是太后的意思,還是皇帝的意思。他于西平過慣了平穩日子,忘卻了許多,如今再次入京,只怕是壞非好。想到這里,段西山死死抿了嘴,后又努力扯出一個笑了,轉身便走了。 拜見了皇帝,自然是要再去拜見太后的。于段西山而言,他心中紛亂繁雜,有期待,但更多的是忐忑。早些年的時候他總覺只要自己全按母后要求去做,便能得她歡心,可后接二連三發生的事,不得不讓段西山起了些心眼兒來。只是,他總不愿如此,到底是自己母親,他只愿將她往好里想。可每次見著了,只是更加傷心。他怕了那傷心,真個兒的疼的要命。不過好在有一點,他段西山習慣了。 “西平王覲見。”外頭黃門兒唱和,里頭的人一頓,著了丫鬟出來了句話。那黃門兒便引著段西山進了鳳鳴宮。 三跪九叩禮畢,沒聽見平身,便就一直跪著。在禮數方面,段西山向來周全,從沒讓人捉住過話頭,就連崇文皇后,不,如今是崇文皇太后了,就連她看了,也忍不住心里念頭打轉,這樣的人,就該生在家。 “起吧,哀家瞧著你氣色倒是好了許多。”崇文皇太后手里頭端著剛上來的茶盞,熱氣繚繞,讓人有些看不清她的神情,隱約可見的,是那歲月都不曾摧毀的美貌。只是,這等美貌,卻不能動人,只能威儀*,令人生畏。 段西山起了身,聽了她這話,雖明知她不過只是客套,卻仍耐不住心中歡喜,慌忙答話:“江南水鄉,將養的好些。若是母后得空了,定要去西平府住上幾日,讓西山帶著您……” “西平,自然是好的,不然先帝當年也不會早早的將那一處賜給你。既然是好,你也就安穩著些,平白的弄出這許多動靜來。身子骨原本就不大好,再折騰出個什么毛病來,該如何是好。” 崇文皇太后將話頭截去,了這些來,聽得段西山一怔,心里不知是痛還是不痛,只是下意識的回了句:“是,兒臣明白,累母后擔憂了。” 他如今神情藏的極好,旁的人總難覺察出來,崇文皇太后也是瞧了半晌,見他無恙,心思放下,接著開口道:“如今你也大了,總該學學規矩,西平雖好,可你也是要進京來述職賀歲的,沒些禮數到時候少不得讓群臣抓了話柄來難為皇帝。” “是,母后。”段西山回了話后,便緊緊抿著嘴。嘴角那弧度泄露出他此時的隱忍和痛苦。他始終想不明白,為什么自己的母親能對自己這么絕情。 “你莫要怪哀家心狠,但這祖上的規矩,不得不尊,你出了這上京,便不是皇子,而是西平的王爺,再不得稱哀家母后,得規規矩矩的按臣子禮儀來行事。你若是記不住,為難的不止是哀家和皇帝,還有你自己。” 段西山聽罷此話,半晌的沒動靜。他不知該如何反應,連一向的禮數都忘了。崇文皇太后沒料到他會不吭聲,抬了頭看向段西山。只是段西山始終低著頭,崇文皇太后看不清他神色,不知他喜怒。對于掌權者來,最不喜這種狀況。她將茶盞不輕不重的放于桌幾上,原本不是多大的聲音,卻在這靜得讓人心慌的鳳鳴宮里顯得如驚雷一般。只這一聲,才將段西山驚醒。 不多時,便聽見段西山輕聲應道:“是,皇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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