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崇文皇太后大壽在熙仁殿宴請群臣以及各位女眷。鳳棲趁著熱鬧跟著沈韶一同來到皇宮內院。沈韶見他這等丫鬟模樣,想罵,卻又實在覺得好笑。 “你你,好歹也是個江湖人物,扮成這樣成何體統。” “要體統作甚,我哪兒都去過,可就是沒去過這皇宮,好容易自己兄弟做了大官,我有這等機會還能不抓住了。” “著是你比我大,可這貪玩的性子卻跟個莽撞少年有何相異。” 鳳棲順手折了一旁的梅花遞給沈韶:“我再是莽撞,可還有人喜歡呢。” 沈韶看著手中白梅,聽著鳳棲調笑的話,不由臉紅了紅:“還有這渾話的毛病,可得改改,現如今在皇宮之中,這花也是能隨便折的?” 鳳棲挑了挑眉:“不折這花,就得你來替花了,你可想清楚了。” 沈韶終是被他逗得一樂:“成了成了,一身丫鬟的裝扮,偏要做風流公子的事。” “韻止啊。” “怎么?” “太后大壽,想來這王公貴族都要到場的吧。” “必然。這是陛下親政以來第一次為太后辦壽辰宴,自然是比往常熱鬧一些。不然你以為你如何會作為女眷出現在此處么?” “哈哈。” “朝中大臣,五品以上官員皆可攜家眷進宮,在外皇親也要提前進京,為此次壽宴做準備。” “倒是來的挺全乎的。” 沈韶不以為意的笑了笑:“不過也有來不了的,守著西疆的大將軍,身在濼源的徐駙馬,皆因身處要職而無法回京。不過大人們的女眷都會來此賀壽,這就不算是失了禮節。” “這樣啊。” “走吧,去的晚了,可就是大不敬啊。” 兩人方要離開,卻聽見有人在喚:“韻止。” 沈韶回了頭,看到來人是鳳昭,不由展顏:“懷舟。來的正好,一同進殿吧。” 鳳昭看了眼沈韶身后的丫鬟也不由出言笑:“沒想到韻止還帶了女眷進宮。” 沈韶無奈搖了搖頭:“怎么連你也來笑我了,不過,刑部尚書大人竟然沒有女眷也要我吃驚不已啊。” 三人悠然朝著熙仁殿走去,誰也沒瞧見不遠處的段西山。 “殿下。” 原本是瞧見鳳昭的身影才快步走了上來,卻見著鳳昭同沈韶聊的模樣。青竹見著段西山停下,也不由看了過去,這才出聲叫住段西山。 “走吧。” “可是……” “青竹,有些人,你跟他一道的,就能覺得暖的很,有些人,只能將別人推向深淵。而我已在深淵,并無所期望。” 青竹心中一酸,開口言道:“殿下還有我們呢,殿下覺得冷了,還有我們為殿下加衣加被。” 段西山微微一笑:“是啊,所以,你們一定要好好的才行。” 青竹看著眼前的少年,臉上的胭脂粉也掩蓋不住他的蒼白臉色。替他系好大氅,攏了攏衣袖,瞧著沒什么不端正了,才領著段西山朝熙仁殿走去。段西山看著青竹拉著自己的手,不由一頓。倒是青竹,笑的坦然:“殿下,前路不好走,就讓青竹拉著你吧。” “西平王到。” 如往常一般,西平王艷麗登場。可卻不同于往常的是,今日的西平王將大殿之上所有人的目光盡數引了過來。 “臣段西山,叩見陛下,叩見太皇太后娘娘,恭祝太皇太后娘娘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崇文皇太后早就過,西平王段西山合該生在皇家,這禮數從無差池。左腳方一踏出,便見這白底黑革皂靴,精巧至極。手臂慢慢伸展,殷紅廣袖將那手背襯得白皙無比。緩緩跪下,雙手平放,隨著那瘦身軀伏地,額頭碰向地面,這空曠的熙仁殿仿若都能聽到那砰地一聲。三叩首,起身,伏地,三叩首,起身,伏地,三叩首。 熙仁殿眾位大臣皇親皆是身著公服而來,只這一位,身著殷紅常服,襯以白紗中單,瞧著妖艷無比,又加之那臉上層厚的要掉渣的胭脂,沒人會錯認這大祁的胭脂王爺。只是今日,他身段美妙,顏色好看。這三跪九叩之禮行完,竟是看呆了一眾人等。 “起吧。” 太后一聲,才將眾人喚醒。 “落座。” 這壽宴才開始,便已然精彩。 只是這精彩儼然不屬于段西山。禮單上的賀禮也都周全的很,報上以后,崇文皇太后不過看了一眼,笑贊一聲,便過。早已明白如此,可卻還是抵不過心酸。青竹悄悄拉住段西山:“殿下。” 來也巧,這一幕就正正好落在了沈韶身后人的眼里。 “那位就是胭脂王爺?”鳳棲一順不順看著段西山,輕聲問道。 “是。他常年不回京城,這次正好趕著太后壽辰回來,原來就聽過,只是沒想到今日……” “瞧著上頭那位待他也不是……” “休得亂言。” 鳳棲被沈韶出言輕喝驚住,隨即有笑了出來:“奴婢知錯,還請沈大人贖罪。” 沈韶被他這油皮樣子惹得也是無奈,只好一笑了之。 “西平王一向孝順,這盞薄酒便賜予你吧。” “西平王今次立功,哀家便賜薄酒一盞。” 上一次飲酒,段西山武功盡失,心脈受損,那痛苦,他猶還記得。 “殿下,殿下,太后賜酒。”青竹拉著段西山的手,手心盡是汗水,渾身的顫抖都在向青竹明,此刻的段西山怕太后。 “臣謝過太后娘娘圣恩。” 段西山回頭望了眼青竹,這才將那盞酒水飲盡。 “今日高興,也不能忘國之根本。皇帝不是一直都想重用西平王么,不如就在今日下旨,讓西平王去刑部歷練歷練。” 段琮看著下頭的段西山,那匍匐模樣實在讓人瞧不太上。可到底不敢忤逆太后,遂是著身邊大太監高福下旨。 鳳昭沒想到太后與皇帝竟然下旨將西平王安置在刑部供職。且不西平王是否有這能力,就他真來了,給個什么職位都略顯多余。 “臣領旨謝恩。”還不等鳳昭想個明白,段西山就已然接旨了。 鳳昭慌忙出列跪拜:“陛下圣恩,只是不知西平王于刑部任何職?” 段西山一挑眉,沒想著這鳳昭真能把這話問出來。 “不過是先去歷練一番,鳳愛卿不必太過憂心。” 皇帝話都到這份兒上了,鳳昭也不好再問些什么,再問下去,那便是大不敬了。 段西山起身一刻,不由晃了晃身子,鳳昭下意識出手相扶。段西山卻并未看他,只是躬身道:“太后娘娘,陛下,臣不勝酒力,不知可否出去散散酒氣?” 段琮揮了揮手,段西山這才退下。青竹瞧見段西山出了熙仁殿,慌忙跟上,卻只聽段西山了句:“我想一個人靜靜。” 段西山時候極喜歡去冷宮的那片白梅園玩。他覺得下雪的時候白梅盛開也能不遜于雪色,實在是喜歡的不得了。除了盛開的白梅,還有一位宮中的婢女,白衣勝雪。她待他極好,偶爾會為他唱支曲子,或是為他帶些食。只是不知什么時候,這位白衣婢女就不再出現了。而那一片梅園突然就著了火,被燒了個精光。后來宮中不許種白梅,直到先皇駕崩,新帝即位后,似乎才沒了這般禁忌。 如今再來到這冷宮,原先的那片焦黑也早已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依舊是白梅。這一個冬都未下雪,可這梅花依舊開的旺盛。那幽幽唱著曲的白衣婢女也早被這寒冷掩埋,只剩下無邊的白色與香氣。 “梅白似霜,衣紅如血。嘖嘖,這般美景,錯過了,可真就可惜了。” 段西山沒想到竟有人回來此處,乍一聽這聲音,驚得連退幾步,若不是這來人將他拉住,他險些便是要跌倒的。 “公子每次見到我不是驚慌失措,就是狼狽不堪。好不容易美艷了一回,可叫我嚇了個正著。罪過罪過啊。” “怎么是你?” “喲喲,我這身打扮您都能認得出來。哎呀,我這心里頭不知為何,甜的很吶。” 這一身丫鬟打扮的鳳棲此時做那扭捏嬌羞狀,倒也像模像樣的。段西山上下打量過后只了句:“功夫不錯。” 鳳棲對這等評價甚是不滿:“嘖,不應該一句貌賽仙么?” 段西山低頭輕笑,也不言語。原本庸俗的妝容卻在此刻讓鳳棲看的有些癡了,怎么就這么的美好呢。 “殿下身子可好些了?” 沉默半晌,鳳棲也就想出這么一句話來,完就恨不能自己扇自己一巴掌來。 “原來那日是你送我回府的。” “正是,那日……” “沁心那里我已不去多時,你不必擔心我會與你爭搶。這皇宮內院的,也不是你一介平民能夠隨意來去的,若是遇上了巡邏的侍衛,只怕會將你當刺客抓起來。快些回去吧。” 段西山不愿提及那日的事,完這話,轉身便走,卻被鳳棲勾住袖口。 “殿下素愛美人,怎么今日見了奴婢,連看都不看一眼,就這么走了?” 段西山直直看著他,不明白此人作何打算,聽了這話,也是哭笑不得,最后只是撂了句:“實在貌丑。”便甩袖走人了。留下鳳棲在哪兒,不知要如何反應。 只是,方才遠遠見著段西山撫著這梅花的模樣實在讓人難忘。那般神情,怎會是外界傳聞那般。 “段西山,我定要看看,你究竟是怎樣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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