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高顯的鞭子使得好,抽打過來,不見一丁點兒的傷,可卻也讓人疼個半死,還沒幾個人在受了高顯鞭刑之后不叫喚的。 可段西山就是一個,這浣云府里唯一一個受了鞭刑不叫喚的人。高顯總是嘆他太倔,若是肯服個軟,哪里能吃這些苦來。倒是讓他這見慣了生死殺戮的,也隱隱生出一絲不忍來。 “王爺,這十二鞭刑完了,還有加官貼。太后了,您最近實在太過操勞,就讓在這浣云府上歇息幾日,起居便讓子業照看著。你看,可好?” 段西山硬生生擠出來一個笑道:“甚好。” 高顯聽了這話,不由搖了搖頭。那邊張子業看著段西山,嘴唇都快咬破了,往日記憶盡數涌上心頭。 “妙手,你今日攔著也沒用,你可知你進了這浣云府來,頭一道的命令便是不得有人與你親近?他張子業跟你這般親近,他就該知道往后有什么下場!” 張子業知道,他今日是非死不可了,可他同妙手話有什么錯,他喜愛這少年,喜愛他那堅定倔強的眼神,喜愛他那還未泯滅掉的一顆心。可如今就要為著這喜愛付出代價,他心覺不甘。 “若同妙手話,你們人人有份,是否該都拖出去千刀萬剮了!”張子業此話一出,便見著押解著他的幾人臉色皆是一變。 他定定看著妙手,希望這少年能站在自己這一處,同自己上一句話來。可自始至終,他都不曾抬頭看他一眼,也不曾為他一句話來。 “妙手!你為何不看我,為何不同我話!”張子業怒吼,卻喚不醒妙手來。 這幾人突然一笑:“張子業,你要妙手同你些什么?他再多一句,你便死的會更加的難看,他這可是為了你好!” “妙手,你知我不要這樣的好,哪怕只一句,為我一句話,我張子業感激不盡。” 或許是張子業聲音太過凄厲,也或許是張子業感動了妙手。只聽妙手了一句:“你去回稟太后,我親自拔了他的舌頭,讓他以后不能同我話,只求太后饒他一命。” 妙手鮮少話,可一旦話,就這般語出驚人。那人不敢耽擱,便去尋到了高顯。高顯過來看了兩人一眼,不由冷哼一聲:“等著。” 他二人就在這院中等了正正一晚。第二日清早的,高顯過來,道:“太后了,張子業于醫術精通,拔舌之后,便入太醫院供職吧。” 妙手微微笑了笑,那笑太不易覺察,可張子業卻永遠記得。那笑,真美,像上好的毒藥,讓人想要一飲而盡。 “那就勞煩您親自動手了。”高顯將妙手一把拽了過來,領他站在張子業面前。 自那以后,張子業去了太醫院,再沒見過妙手。 再見的時候,便已是在皇宮之中,而他張子業卻成了專替他治傷的太醫了。張子業不會話,而妙手則是不再話,沉默的讓人可怕。 張子業心中明白了個大概。想必妙手當日為他求來一命,并不容易。這浣云府里,從來都是一命換一命的,若是妙手沒死,不,只怕是死過一次了吧。 就如同現在,他看著段西山,仿佛經歷他不在的那一日一般,瞧著妙手為了他張子業活命生生的受罰。 十二鞭刑,加官貼。哪一個不是要命的,他們要妙手死一次。他們如今也要讓段西山再死一次。 張子業不是當年能護著妙手的張子業了,他只能躲在一旁,等著這酷刑結束,來為妙手治傷。 高顯將人抬回來的時候,張子業覺得,這人大約已經是死了的。蒼白如紙,一呼一吸間已經微弱至極。 高顯看了眼張子業,冷冷道:“這人你是救得活也得救,救不活也得救。” 誰都知道,段西山如今還不能死,可這太后的命令,也沒人敢不從。一番折磨下來,能有命給抬到這里來已是不錯了,誰也保證不了,這人是不是就這么一睡不行,過去了。 “你看我作甚?都是為主子效力的,該做什么不該做什么,你還能不知道?王爺就是太倔,受刑的時候不肯服個軟,若是暈過去也就罷了,偏生從頭至尾也不閉眼睛。”道這兒,高顯面上的不忍越發濃重起來,“從這浣云府出去的人個個都厲害,這是沒話的,可骨頭這么硬的,我只見過這一個。” 道這,高顯拍了拍張子業的肩膀道:“子業,當年他為你受的刑罰,可比這還要厲害許多。若不是他,只怕早沒今日的你了。好好做事,好好的將人救活。” 再西平王府。 段西山已有兩日未歸,高顯過來遞了話,是留在宮中商討過年的事。這話沒人信,可不信沒辦法。人家留在宮中商量事,那就是在商量事。云姨和枯枝聽了這話也只是嗤笑一聲,只有青竹,臉色煞白。 高顯走后,云姨看了青竹一眼,笑道:“平日殿下進宮都是你跟著,怎么,宮中留了殿下商量事情你竟然不知,還要個宦官過來給遞話兒?” 青竹笑著道:“宮里頭的事,殿下都不上話,我一個做下人的,還能的上什么?殿下帶我進宮,是我的榮幸,遂是殿下什么,我都聽著受著。那一日,殿下只讓我先回,并無交代其他,我只怕比你們更想知道殿下在宮中有什么事好商量。” 完這話,青竹便轉身離開。他抖得厲害,因為心里頭知道段西山此刻是怎么個回事。可他不能,他若了,只怕太后再不會讓他伺候在段西山身邊。這么多年來,他沒少這么煎熬著。他只想待在段西山身邊,可代價是,他得將段西山的一舉一動盡數報給太后聽。他不想傷害段西山,每每瞧見他虛弱的模樣,心里頭比誰都痛,可他沒辦法。他不能離開他,絕對不能。 “殿下,這一次定當同以往一樣,您會平安歸來的。” 只是他轉身轉的匆忙,卻沒瞧見云姨眼中的一絲狐疑。吩咐了枯枝好好守著王府,自己便出門去了。 巧不巧的,云姨剛出門就碰見了一個人。她抬頭一看,也忍不住贊一句好相貌。 “這位夫人,不知這里可是西平王府?” 云姨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笑著:“找錯地兒了。” 來人一愣,絕沒想到這人會睜眼瞎話。這牌匾雖舊了些,可那幾個字到也是清晰可見的,而他也不是個目不識丁的莽夫,還能不認得? “夫人真會笑,這牌匾之上不就寫著……” 云姨哪里有這耐性同他話:“了不是便不是,恁的煩人。” 被人煩還是頭一遭,這人頗有些哭笑不得,便作揖行禮,道:“在下宋衍,特來拜會西平王。” 云姨一聽這名字,突然愣住,圍著宋衍轉了幾個圈,看的再仔細不過,才問了句:“你是西北大將軍?” 宋衍見她竟是認得自己,不由微微一笑點頭道:“正是。” 云姨眼珠子一轉又問了句:“你于宮中早朝時,可見過西平王?” 宋衍只當她怕自己是貿然前來,當下應聲:“自然見過,下了朝,我與西平王還閑聊過兩句。只可惜當時沒多什么,他便走了。” 云姨聽到此處,那一顆心是徹底涼了。她猜到段西山定是與誰走得太近,被太后叫去了。這些年來,每每段西山與誰有所交流,隔不多會,定會有宮里頭的人來請。回來便精神不濟,要得休養好些才能緩得過神來。她留了個心眼兒,一直瞧著,卻沒瞧出什么來,但卻知道段西山刻意回避與人攀談。 如今這西北將軍與他了話,只怕段西山這幾日真是在宮中休養了。 “好好的西北將軍不去鎮守邊疆,跑回上京作甚,你與西平王又不相識,沒事的什么話!” 撂下這一句,云姨便快步離開了。或許找一個人,能幫上忙也不定。總之,若是放任不管,只怕這一次段西山可真不一定有命回來。 而這宋衍,卻被云姨這話弄的懵了。他不過心思一動過來拜會一下傳中的胭脂王爺,怎么,這事還做不得了?更何況,他幼時在宮里還見過躲在敏慧身后的段西山,算來也是有交情的,敘敘舊怎么也不可? 心里頭萬分憋屈,便大踏步上前,敲了王府的門。好半晌的才來一人,只開了個門縫,跟著這縫兒看了他一眼,便緊緊把門關上了。宋衍吃了閉門羹,哪里肯罷休,更是使了勁兒的拍打,卻再不見人來開門。 “哼,段西山,好大的架子。” 宋衍只怕這時候,便記恨上這個不給自己留半分情面的胭脂王爺了。 --------------------------------------------------------------------------------------------------------------------------------------------------- 被人叫姐姐,略覺甜蜜,被人喜歡很是歡喜,謝謝初相遇~~~mua!(*╯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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