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段西山一步一步挪到城門口,瞧見有架牛車過來,便搭了車進了城。身上也沒多余物件給人做謝禮,只好歉意一笑,倒是趕車的大哥,人實在是好,慌忙搖手,駕著車離開,還不忘叮囑段西山多穿些衣裳保暖。 他在林子里睡了一夜,這會是又冷又餓,渾身還疼的要命。他能想到要去的地方,竟不是西平王府,而是糊涂巷的應記餛飩鋪子。 可當他站在這兒的時候,這空空的門臉兒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這位哥,來吃餛飩的啊。” 段西山茫然回頭,瞧見一位嬸子同自己話,趕緊的彎了彎腰,行禮答話:“是啊,怎么人不在?” 那位嬸子瞧了段西山一眼,又看了看周圍,這才壓低了聲跟他道:“前幾日里,也不知道這家人犯了啥事,竟讓衙門里的人給抓走了。” 段西山一頓:“抓走?” 那嬸子見段西山起了興趣,趕緊的接著:“可不是么,鬧騰的動靜大著呢。那應家的嬸子平日里就是話多,只怕了不該的惹了禍事來,倒是連累了她那孝順兒子。兩人一起被抓了去,攤子都讓人給砸了。唉,要不現如今這世道,可不敢亂些什么。” 這嬸子自顧自的完便走了人,只余下段西山站在那里,原本蒼白的臉色此時更加蒼白。他早該知道的,為何偏生就是不長記性。 這應家的餛飩鋪是他最喜歡來的地方。每每心里難過的時候,便過來此處,看看這母子二人。他常羨慕他們過的這平凡日子,絮絮叨叨的都是情意。些家長里短,或是嘮叨著應悔木訥不開竅,亦或是酸溜溜的著別家過的好日子什么的。 段西山聽著這些的時候才覺得,自己是活生生的,覺得世上還有這等日子可以過。有時,他也會想,等到段琮帝位穩固了,他便帶著自己府上的人歸隱一處,也過著這謀生的日子。不定,府上到時候還會添些家室來。每每想到這里,他自己打心眼兒里的樂呵。甚至這個時候,他覺得活著真有盼頭。 這應家,就是他的盼頭。 如同在一跳黑暗隧道里行走了一輩子的人,不愿放棄,只是因為,他總能看到前路的那一絲光亮,會覺得,看著這光亮,便能走出去。 可現在,這光亮熄滅了,他眼前一片漆黑,心里想著的不過是,大約這輩子,他都不會有那般的日子可過了。 鳳棲站在不遠處,看著這孤單單的少年,胸口溢出的疼痛簡直讓他窒息。他果然在這里,鳳棲不明白段西山為什么會在這兒,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會知道他在這兒。他盼著趕緊的找到段西山,如今找見了,竟是不敢上前一步。 段西山站在這里多久,鳳棲就陪著他站了多久。直到段西山回過神,轉身要走,才看到不遠處定定望著自己的鳳棲。 “你怎么在這兒?” 鳳棲微微一笑道:“我想你了,自然過來看看你。”他心里頭痛得要死,想要的也不是這句話。可他聽到段西山問他話,見到段西山這樣直愣愣的看著自己,他能的,也只剩下這句話了。 段西山全然沒想到他會這話,臉上蒙了一層薄薄的紅霧,這才讓煞白的臉色看上去不那么的可怖。可轉念一想,鳳棲不過是調笑慣了的,自己竟還要會為這等事害羞,不由笑了笑,不笑別的,只笑自己可笑。 “放心吧,命,我好好的留著呢。” 鳳棲怎么會聽不出段西山話里的自嘲,又怎么會看不見段西山的神情。那一瞬的落寞,刺得他心里頭發緊。他猛然上前一步,輕輕拉住段西山的手臂,笑著:“何止要好好的留著命,我還要完完整整的你,不然,光有一條命,可不夠我為你做事的。” 段西山躲不過鳳棲這一拉,掙扎了兩下,知道自己這動作也是白費,就干脆放棄。可誰知鳳棲竟然得寸進尺的一把將他摟在懷里,也不知是段西山冷,還是怕,亦或是別的什么,鳳棲摟著他,覺得他抖得厲害。鳳棲解下自己的狐裘大氅,將段西山裹了個嚴實,仔仔細細瞧著那張蒼白的臉。鳳棲面上在笑,可心里難受,想要落淚。 他第一次見到這少年的時候是剛進上京,那一眼瞧過去,只覺得馬上少年浮華冷冽。那時販同他,這便是京城的胭脂王爺,他不過是笑了笑,從未在意過。再見他時,就在此處,他差點沒認出來他來。素凈文雅,帶著暖意笑容,看的人心里頭發熱。他為他買下那盞花燈的時候,他都沒來得及看看他的神色如何,是否歡喜。他讓邵誼將那盞飄遠了的燈拿了回來,看見上面不過寫了平安喜樂四個字。 那一次,他易容成廝模樣,給段西山引路。段西山和顏悅色,又帶著點心翼翼的模樣實在是招人喜愛,只是可惜,他是半句話也不得,不然得露餡兒。來,他不是為段西山引路,便是跟著段西山后面護著他。竟是從那時候開始,他就下意識的護著他了。 想到這兒,鳳棲不由笑了出來,伸手捏了捏段西山的鼻尖道:“這大冷的,你這是跑出來練的什么功夫。若是練的好,不如教了我,這樣以后我也用不著穿著許多的衣衫來保暖了。” 被這狐裘裹著,段西山只覺得暖意陣陣。他知道鳳棲好意逗他笑,可他此時卻實在笑不出來,大氅地下雙手緊握成拳。人總是貪戀溫暖,可段西山卻明白,貪戀的東西不一定都能得的到,他不敢要,也要不起。他怕這個人,和這應家會是一個下場。 松了拳頭,段西山笑了笑,將狐裘解了下來,遞給鳳棲,那溫暖一下便消散殆盡。 “多謝你好意。” 他拒絕的徹底,讓鳳棲連個還嘴的機會都沒有。看著段西山走的艱難,身形單薄到這一陣風便能吹走,鳳棲氣,但更多的是心疼。他箭步上前,抖了那狐裘大氅罩住段西山,一把將人抱起。 “逞的什么能?你的命可在我手上呢,你現在可是要求著我做事呢,我的話,你好歹得聽上一聽吧。” “你!” “我什么?瞧著干巴瘦,抱著倒還挺有分量。”鳳棲嘴上這么,心里卻覺得美的很。這人抱在懷里,心里頭都是滿的。 段西山沒被人這么抱著過,沒被人這么對待過。人人待他如蛇蝎,就算是待他好的,也知道,不能同他太過親近,他不喜歡。 “鳳棲。” “嗯?”鳳棲被他這一聲叫的心動,他從不知自己的名字竟是這么動聽。 鳳棲還在等段西山下文,可段西山卻不知道什么了。 “怎么叫了我一聲就不話了。”鳳棲抱著段西山,一步一步的,走的慢,卻穩當的很,帶著心翼翼,與滿足。難得段西山這般乖巧,他舍不得走的太快。 “我家在柳巷兒,到了巷子口將我放下就好。” 鳳棲原本還帶著笑的臉,突然就沉了下來。他知道段西山什么意思,他不過是想立時與自己撇清關系。 他緊緊抱著段西山,一句話也不,反倒是段西山自己,越來越不安,他身上的傷痛時刻提醒著他,還有這應家發生的事,所有的這些都告訴他段西山,你這輩子就合該是個孤家寡人。 “你這是用著我了,就對我吆五喝六的啊,那可不成,人在我這兒,腿長我身上,我想怎么走就怎么走。” 鳳棲耍無賴可是一等一的本事,平日里用在他那些個情人身上,只會讓人覺得甜蜜羞怯。可聽在段西山的耳朵里,卻是心驚。 他一把扯住鳳棲的衣領,怒聲道:“你太放肆!放我下來!” 鳳棲被段西山嚇了一跳,這人翻臉的功夫可不。 “我好歹是堂堂的西平王,你覺得你有什么資格同我這些話!快些將我放下來,以后若是沒什么事,便不要再來尋我,待到他日事成,我自當會去找你,親自將我這條命奉上。” 鳳棲剛要開口話,只覺喉間一涼,鳳棲冷笑一聲:“我倒是忘了,王爺的柳葉刀用的可是真好!” 話雖這么,可鳳棲卻死活不撒手,他抱著的想法就是,有本事你就一刀割喉。 --------------------------------------------------------------------------------------------------------- 最近熱衷于寫段子~太醫系列在sina上時不時的來一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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