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兩年前段西山便是這么遁地的,兩年后,他又使了這一招。宋衍載在這招上兩次,可這一次,心里卻沒了那絕望。至少他知道,段西山是逃走了,而不是在那一把火里燒死了。 鳳棲坐在宋衍帳中,心里全然無底。如今段西山不記得自己,自然也不會顧念自己。這么一走,只怕都不會回頭看他一樣。只怕他將自己就真的拋在腦后。想到這里,不由怒向膽邊生。 “你自己的人竟然都無所察覺!” 宋衍一言不發(fā),只聽鳳棲數落自己。心中卻突然靈機一動:“他二人定是去上京了。” 鳳棲聽他這么,不由看向宋衍:“為何?他,千辛萬苦才逃離那一處的。” 宋衍苦笑,他能不知道段西山最想離開的便是上京。 “顧宗看過那張皇榜。” “哪張?”想了一下,鳳棲突然了悟:“那張!”接著又道:“不可能!顧宗若是將……顧玉交出去,他以為他還能活著?簡直是愚蠢之極。” “你別忘了,段西山手里有浣云府一半的力量。若是顧宗想要做些什么來,也不是不可能。” “若是現在入京,不定能趕在他們之前。”鳳棲突然心下有了主意。 宋衍卻皺眉:“在外將領,非招不得入京。” 鳳棲卻突然咧嘴一笑:“宋衍,老子在此不過是為了他,如今他不在這兒了,這副將我也不干了。”見宋衍有要開口,鳳棲趕緊插話:“別跟我什么這活不是不干就不干的。若是這些條條框框對我有半點用,我再留在上京了。” 罷這話,鳳棲便大步流星出了宋衍帳子。那瀟灑神態(tài),讓宋衍不由愣怔。 宋衍往昔對段西山的情分就在鳳棲這瀟灑轉身之下顯得一文不值。他相近一切辦法討好糾纏靠近,卻沒能為段西山拋下過一切。當初用盡手段將他囚在府中護他周全的事,在此時看來不顯得那般深情,倒是處處彰顯他宋衍的卑劣不堪。 他埋怨段西山不領情,不回應。可卻從未真正的去了解段西山,問問他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如今看到鳳棲才知道,自己那點愛簡直可笑之極。他想要的,是占有。鳳棲想要的,是段西山一輩子安康快樂。 宋衍與敏慧一起看著段西山從豆丁長成了少年。他原本是心悅敏慧,一直覺得將來等他建功立業(yè)了回來定是要娶了敏慧做妻的。敏慧疼愛段西山,有好東西也多半會留給他。宋衍便愛屋及烏,努力同段西山拉近關系。只是可惜,段西山從就不可愛,冷冰冰的。只有在對著敏慧的時候,才會少有的在那唇角流露出一丁點的笑意了。 宋衍原本只是為了哄敏慧開心,卻不知在何時起,想看看段西山也向自己那樣笑一下。他去西北那日,跨馬出城,人人都為他送行,他不見得多高興,卻在回頭看到城墻上敏慧的時候才心里一暖。再看時,才看到躲在敏慧身旁的段西山。宋衍覺得神奇,那么遠的距離,可他就真真切切的瞧見了段西山沖他笑了。極其微,卻是實實在在的笑。 宋衍想:回來了便教他騎馬射箭,強身健體。 宋衍這一走,再聽到京城的消息時,便是敏慧嫁給了一個叫徐敩的人。宋衍心里一空,旋即又怪自己動作太慢,年紀太,建功立業(yè)實在非一日之功。心中懊悔失落,倒也沒什么別的情緒。可當他聽到敏慧的婚事是段西山促成的時候,宋衍愣住了。 “就那只白兔?還能干出這事兒來?” 這才聽下頭人,這些年來,段西山封王封地,出去游學,回來便開始為當朝皇帝段琮清掃障礙。 “將軍您是不知道,那西平王年紀,做事狠厲的很。稍不順他意,便被他想盡辦法整死。得虧咱們遠離上京,不然還不知道要怎么著呢。”下頭人講的繪聲繪色,可宋衍卻實在是難以相信。 “聽長公主就是因為礙了西平王的事,才被編排的下嫁給一個庶子。” 宋衍終于有理由將心中那股難以置信和憤怒系數發(fā)泄出來:這段西山竟敢欺負敏慧! 他熬啊熬,終于熬到了皇帝下詔令他回朝。卻見到的是這樣一番景象:國不國,君不君,臣不臣。還有他的敏慧被毒死,以及這完全變了模樣的段西山。 他不懂這段西山為何要助紂為虐,為何要將身邊疼自己的人趕盡殺絕。宋衍突然生出了主意來:他要為敏慧報仇。 可他真的是在為敏慧報仇么?他這般折磨段西山,真的自己就心里頭痛快了么?不,他只是想讓段西山服個軟,想讓他永遠留在宋府做一只金絲雀。只聽他一人的話,只看他一人。 只是宋衍錯估了段西山。那子從來不是什么金絲雀,只不過是囚在牢籠里的塞上老鷹。若是有朝一日得了自由,段西山必定會遠走高飛,再也不回頭。所以,宋衍也許不是想讓段西山成為金絲雀,他只是想讓段西山不要飛走,不要不回頭。 可惜,他弄巧成拙了。 “報,將軍!鳳副將騎走了您的疾風朝著東邊去了!” 宋衍聽著馬棚兵急匆匆的告喊,不由一陣好笑。這鳳棲,最后還要將自己的馬也給起走。這可是戰(zhàn)馬,如此任性,若是他有心參他,只怕要落得個叛逃之罪。 “隨他去吧。”宋衍淡淡道。 “啊?”兵愣怔,以為自己聽錯,可再看向宋衍時,見他一臉嚴肅落寞,當即就又改了聲:“是。可,將軍,這要怎么報給上頭?” “本將軍難道還做不了這個宋營的主么?” 話雖不重,可兵卻覺得殺氣重重。慌忙應下,就往外走。心里嘀咕:這宋將軍一向同那鳳副將不對付,如今這副將騎走了將軍的寶馬,可將軍卻一個字兒也不,這里頭定有古怪。想到這里,兵有一大膽猜測:莫不是將軍同鳳副將之間……想到這兒,兵趕緊搖了搖頭,心:不可不可啊。 鳳棲這么瀟灑的走了,留下宋衍郁悶。然而更加郁悶的是那余姚。他來狠狠警告過的那人,竟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人。他也是許久后才曉得當年段西山為何這般對自己,為何親自拔了自己的舌頭,為何將自己趕走。只是可惜,知道得太晚,辜負了他為自己做的一切。他總是慢一步。慢一步,就慢了一輩子。 “余姚啊,當年我命你對他施以金針酷刑的時候,你可有過猶豫?”宋衍淡淡問道。 余姚默不作聲。他也出不了聲。可是他心里知道,那時候他有不舍,但沒有猶豫。他只想看看這人知不知道什么叫痛。 “也不知我那時怎么想的,竟覺得這樣就能留下他,護他周全。明知他不是那樣的人。” “他是從何時起對段琮如此死心塌地的?” 沒人回答宋衍這個問題。沒人知道,也沒人敢。 “我竟希望那段琮死了,這樣他就能解脫了。” 這么希望的可不只有宋衍。此時正在趕路的鳳棲之恨不能親手了結了段琮,再將他燒成灰,再漫灑出去,灰飛煙滅。 他心里實在著緊段西山。左腹那處傷口看著極為嚴重,結果段西山連休息的時候都沒得下就趕路逃走。更遑論期間不知還經歷了什么。 鳳棲心里斷定段西山必往東走,只是他估計錯了段西山與段琮的腳程。他總比段西山先到一步,也總是他前腳剛走,段西山后腳才到。等到他意識到的時候,人已經在上京了。 上京那一處宅院還是原來的模樣,仆從們還是原來的仆從們。只是邵誼和陸霜不在其中。 鳳棲吹了一聲口哨,便見一人影飄然而至,單膝跪在他面前。 “通知陸霜,還有邵誼。速速趕來上京。” 一聲“是”后,那人便消失了。 鳳棲安頓好一切后,突然才意識到:段西山人在哪兒都還不知道呢,自己這邊就著緊的給他收拾起屋子來了。 進了書屋一陣忙活,鳳棲拿出一張畫像來。畫像不是別人,正是顧玉的模樣。 “照著這張畫像找人。暗中行動,不用干涉。隨時同我報告行蹤便可。” 可惜鳳棲錯估了形勢。他能找人,自然也有別人會去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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