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鳳棲出去逛了一圈回來,西平王在鳳鳴宮的消息就已經傳開了。他心中略有些忐忑,不知這事是好是壞。反正聽著就像是段西山能做出來的事。但凡段西山做事,不計過程,只求結果,往往行事有些偏頗極端,亦或是用那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損招來達到目的。他怕這回段西山又要做出什么傷害自己的事來。 段西山心中之事得逞,自然顧不得其他。他若是能正大光明的回來,身邊人自然也就都擺在了明面上,他也就不用太過操心,F如今就看段瑾什么時候能給他撥一個住的地兒了。在這偌大的皇宮里,他最不愿待的地兒便是這鳳鳴宮。雖重修之后,面貌已有所不同,但每每看到宮殿里的角角落落,許多事情便浮上腦海。段西山早已不上當初的段西山,這些事情他也不想再去想。他成全了段琮,段琮也放了自己。至于薛太后,仿佛都是上輩子的事了。 既然是上輩子的事,還想它看它作甚。 “才剛好沒多久,怎么就站在外頭招風! 段西山一回頭,便看見一個身材略微健碩的宮女,不由眉頭一皺。 “怎么這身打扮?” 那宮女也不是有多難看,只是身材與相貌實在違和,看的段西山不由心口有些痛。 “反正他不知道我身份是何,還不如干脆就藏我一條暗線,以后進退方便! 段西山輕輕笑了一聲。春日梨花正盛,微風一吹,雪白花瓣紛紛落下。有那么一兩瓣就這么好巧不巧的落在了段西山的發髻上。段西山不可知,只是回頭看向鳳棲,眼中笑意還未褪去。合著這梨花,竟是笑中帶香。 鳳棲看他那一笑,不由呆愣住。許久不見段西山這么輕省的笑,鳳棲眼眶竟是一熱。 “真盼著你每日都能這般笑。” 鳳棲這話一出口就后悔了。原是因為段西山臉上的笑容在聽到他這話的一瞬,便如錢塘潮水一般,退就退了。 “回屋吧,這會有點涼了! 罷這話,段西山轉身就朝著屋里頭走去。鳳棲愣了一瞬,立時反應過來,便趕緊跑了幾步跟上。 鳳棲剛一進屋,段西山就橫眉冷對:“這是什么地方,話做事如此隨便。若是被人捉了把柄,該要如何?!” 鳳棲沒成想段西山一上來就給他來了這么一出,心里倒也不惱,反而高興起來。 “你還同以往一樣,嘴硬心軟! 段西山皺眉,什么以往?他不記得的那個以往里,又有些什么? 鳳棲大膽往前走了幾步,一把將坐在交椅上的段西山給抱了起來。段西山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竟是半晌都沒反應過來,任由鳳棲緊緊摟住自己的腰。他與鳳棲咫尺之距,對方呼出的氣,全噴在自己臉上,段西山不由側過了頭。 可這一舉動恰恰惹惱了鳳棲,他全部委屈全然涌上:“你我本來情誼已定,你也應過我的,只要你活著便和我去江南。可你現在好好活著,卻什么都不記得。不,偏偏是不記得我!我這輩子,心中只有你一人,生也罷,死也好,反正我是哪里也不會去的。你要去殺人,我陪你,你要赴黃泉,我拉著你一道去。” 罷這話,鳳棲就松開了段西山,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后雙手又去抱了段西山的大腿。宮女打扮,又是漢子身形,如今又做著這幼稚孩童的事,讓段西山實在有些哭笑不得。 “你干什么,快些起來,成何體統!” 鳳棲嘴一噘,哭腔道:“我命都不要了,還要什么體統。” 段西山終于是忍不住,哈哈笑出了聲。他也不知為何,那這個鳳棲是半分辦法也沒得。每次他又將往事的這般情真意切,段西山心中也不由有所動搖。 “你起來! “我不,我就要這樣。” 段西山無奈的踢了他一腳,可腳也挪不動,險些將自己絆倒。 “你快些起來,有人來了! 這話剛一落,鳳棲人就不見了。段西山不由感嘆這人功夫真是了得。只是房梁上的鳳棲等了半晌也沒見什么人來,便知道自己被段西山給忽悠了。他心里惱怒之余又有些竊喜,F如今的段西山,較之以往平和許多,待自己也沒那么寡淡了。是好事,是好事。就是余下一聲被他欺負死了,鳳棲也是心甘情愿。 他這邊在房梁上正想著,那邊還真就來了個人。 段瑾確實是往鳳鳴宮跑的勤了些,難怪底下人會他在這宮里養了男主子。他不單單是跑的勤快,還極為上心。太醫那邊每日問診過后,他必過問。御膳房那邊也叮囑著心動作,勤快辦事。鳳鳴宮這頭稍有動靜,他便立時趕來。 這不,前腳有人來了個撒潑的宮女,后腳段瑾就往這邊來了。 段西山頭疼,隱約記得有人總是來去自如但卻總是撂下爛攤子讓自己收拾,就如同現如今這境況,讓他如何去同段瑾解釋那宮女的事?總不能睜眼瞎話,沒這個人吧。 “宮里是人手不夠還是怎的,需要你一個王爺專門找宮女來伺候你?” 段瑾一進門就這么一句話,段西山苦笑一聲:又不是我招惹來的?傻降撞桓疫@么,只是苦哈哈的點了點頭道:“一時喚不來人,正好來了個宮女,就湊合先用著了。” 段西山知道,自己這句話一出,只怕鳳鳴宮里要換上一批人了。他從來不是善心的菩薩,管不了那么多人的命,心中在乎誰,就只有那一個人的命,剩下的,與他何干? 闔宮上下血洗一批人實在是太過殘忍,他一個十七八的少年人,怎么也不該有這樣的心。若是知道他要換人,心中定會不忍而出言。遂是道:“找不出人來用,那便換一批來! 只是段瑾還是不大了解段西山,以為這人心中總該有些惻隱。可惜錯估了敵人,就是致自己于死地。 “那有勞陛下了! 段瑾一時被他噎住,竟不知該如何接茬。段西山看他這樣,心里想的卻是:這般的行事,也能當得起大祁的皇帝? 段瑾看得出段西山對他一丁點懼怕也不曾有。他心中頗有不爽。他為階下囚的日子里,對段西山卻是又懼又恨。他怕段西山對他使陰招迫害他,又恨他讓自己活在這戲園子里做一個下賤人。可畢竟是自己貪生在先,怨不得別人利用了這一弱點。 可段西山卻沒有弱點。他既不怕死,亦不怕折磨,更不怕段瑾的手段。活得猶如在地之外,逍遙自在。段瑾抓不住他,心中的恐懼就更加一分。甄荀同段瑾過,段西山此人留不得。一個不怕地不怕的人,你要拿什么來要挾他? 段瑾不是沒想過:段琮。將段琮尋回來放在身邊,反正段西山一輩子總是為了這么個偽君子活著;蛘,棲霞山莊?啥舞帜貌粶蔬@段西山對棲霞山莊的態度。以往鳳棲為他要死要活,卻也沒見著他對鳳棲怎么動容,F如今,就更不知這段西山會如何反映了。 那就只剩下將段琮捉回來這一條法子了。只是可惜,段琮如今下落不明,段瑾就是死活都查不出來。 這個段西山,真是讓人恨的牙癢癢。 “你若真想換,只怕朕還負擔不起這人力。宮里頭選人,哪個不謹慎,也不是今朝不滿意,明日便能再弄來一批的。你湊合著用吧!倍舞赀@話,看了看段西山,又道:“只是那宮女,朕可得好好問問,如何就這么巧來了鳳鳴宮?” 段西山淡淡道:“這鳳鳴宮又不是陛下的寢宮,一般人都來不得。臣弟這兒也不過是個寄人籬下的,誰想來還不就來了! 他這口氣怨念的很,段瑾竟有些愣怔。這人縮在被褥里,看上去也就是孩子模樣。生長時,沒趕上好時候,看著身板比同齡人要很多。那張臉…… “陛下這是何意?”段西山偏了頭,躲過段瑾將要摸上自己臉的手。段瑾被他這么一呼喝,才意識到自己方才干了什么。可要立時收回,又覺得十分尷尬下不來臺。遂是索性就伸手去捏了段西山的下巴,將人臉掰了過來。嘴里恨恨的道:“你這張臉長得也不像父皇,究竟是像誰?” 沒人知道段西山生母是誰,也沒人見過。段西山就像是從石頭縫里蹦跶出來的一般,身世成迷。 段西山冷笑一聲:“臣弟長得像誰,又與陛下有何干系?”到這兒,段西山心中隱約覺出點什么來,便睥視向段瑾,了句:“不管像誰,臣弟也還是與陛下有血緣的,地人倫不可忘! 他這一句話,似是點燃了段瑾心中的那層薄紗。嘩的一聲,擋著段瑾的東西,便燒成了灰燼。燒的段瑾面色發白。 “你往日府邸雖遭大火,如今整修后,倒也不算太過寒酸,約莫半月左右,你便出宮立府去吧。” 罷這話,段瑾便倉皇離開。 他這邊甫一走,鳳棲便又是施施然跳下房梁。只是這一次他面色凝重,心中也隱約知道了段瑾心里頭在想些什么。 “這半月里我去張羅一些人來,好接你入府。” 這次段西山卻沒有推脫,爽快的點了點頭。他的確沒想到段瑾的心思竟是如此出人意料。千想萬想,竟是沒想到這一層面上來。不過這也好,皮相美色,在段西山眼里不過是過眼云煙,能利用的,才是真東西。若真是在這上面能讓段瑾松口,也不失為一種辦法。只是……眼前這人看著卻不怎么高興。 段西山自然不會將自己這般想法同鳳棲,沒必要,也沒所謂。先出了宮再,往后立足之事,便可從長計議。 過不了幾日,只怕他就該要上朝應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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