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次日早上七點過,我還在睡夢中,許華二一邊“篤篤篤”地輕輕敲門,一邊聲地喊:耕同志,李同志,可以出發了。我讓他在街上等候,我們吃過早餐就出發。 向炳熊沒有客套話,燉了一鍋臘豬蹄和干筍子,一鍋仔雞和麻、黨參,蒸了一甑子紅米飯,還用銅壺燙了一壺灶高粱酒,這些都是賈角山的特產,我真沒有料到一個單身老漢竟有這等廚藝。雖然想到昨店里藏了五具尸體,有所影響食欲,但我和李梅確實禁不住美食的誘惑和向炳熊誠摯的勸,吃得飽嗝不斷。離開客棧的時候,向炳熊還塞給我一包煮熟的、抹了半邊土紅的雞蛋。 從“向氏客棧”沿著峽谷朝山里走,大約一個時后,峽谷分為了左、中、右三條更的峽谷,許華二帶著我們走向左邊的峽谷。 我問:據賈角山有個龍門峽風景比較好,還有多遠? 許華二指著中間的峽谷:從那里進去,大約六、七個時能夠到達。 向炳龍子時出發,趕著尸體走六七八個時,無非是拂曉時分,他必須在趕尸店住下,我們下午到達,離向炳龍再次出發還有五六個時,我們有足夠的時間趕上他。 我給許華二:我們先走龍門峽,欣賞一下美景。 許華二:二位老板,從龍門峽到馬夏蟬家要多走半,我們可是好價錢的? 李梅:加五百,走龍門峽。 許華二接過五百大洋,調頭走向中間峽谷,邊走邊:二位,我把丑話在前面,龍門峽不但地勢險要難走,而且要穿一段山洞,沒有照明工具去不了,據洞里邪乎得很,萬一有個三長兩短,我不負責任。 我:我們有強光手電,只要不發生地震海嘯,三個大活人會有什么意外? 龍門峽口有十多米寬,兩面的懸崖有兩、三百米高,走了大約五、六公里后,峽谷逐漸縮到三、四米寬,懸崖頂上兩邊的樹枝交錯在一起,谷底能見度很,接近于山區的傍晚。下午時分,一道寸草不生的絕壁矗立在前方,我正懷疑許華二將我們引到人跡罕至之地要謀財害命,不由暗暗提高了警惕。 許華二:二位不要驚慌,這是峽谷兩岸的懸崖交錯在一起了,谷底有一個山洞就是龍門峽。 我仔細一看,谷底有一個七、八米高、三、四米寬的山洞,黑黢黢的,一股涼風從洞里撲面而來,雖然是大晴,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許華二:據龍門峽以前叫狗鉆洞,后來賈角山出了一位秀才馬施宇,官至州城知府,經常從這里往返,覺得狗鉆洞有辱其身份,就將其改名龍門峽,還請人在峽口懸崖上刻了“龍門峽”三個字。誰知,這個“龍”字卻犯了大忌,他的政敵告他逾越禮制,有謀反意圖,被滿門抄斬,一家二十多口就是從這里運回老家安葬的。 我問:二十多具尸體,怎么運? 許華二:據是幾個趕尸客趕回去的。 我:沒有腦袋的尸體也趕得走? 許華二:我只是聽,也沒有親眼見過。二位老板,這洞里黑黢黢、陰森森的,我們最好不要這些讓人毛骨悚然的事情,抓緊走過去。 進洞不久,洞的寬度、高度并不大,手電光線能夠照射到石壁上。走了二十分鐘,我突然發覺手電光射出去,除了能夠看清地面的亂石、沙灘以外,上下左右是黑黢黢的一片,就像射進夜空一樣,好像還有一層薄霧在縹緲,給人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 我正在疑惑之際,許華二:二位老板,去年我還走過兩次龍門峽,當時這洞就幾丈寬,今怎么就深不見底?以前二十分鐘就走出去了,今走了二十多分鐘怎么還沒有出去的跡象? 我:不要亂看亂想,帶路。 許華二在原地打了半轉,哭喪著:二位老板,這道路好像不對? 我問:怎么不對? 許華二:以前洞里雖然有很多沙灘、亂石,但有明顯的石板搭建的路,沿著石板路輕輕松松就走出去了,現在居然看不出道路的痕跡,我實在不知道怎么走了,二位想辦法帶我出去,帶路費我不要了。 我叫大家不要慌,仔細查看地面痕跡,不但看不出道路痕跡,而且我們剛才走過的痕跡也看不出了。 我懷疑有“鬼打墻”,睜開眼仔細查看,周圍沒有一個鬼影。 李梅吊住我左臂,許華二吊住了我右手。我叫他們滅了手電,只打開我的手電,以節約照明資源,每前進三步就在地上重疊兩塊石頭做記號。我憑直覺朝前走了二十多分鐘,既看不到洞壁,也看不到洞頂。想到許華二以前二十分鐘就可以走完全程,我們已經走了四十多分鐘還深不見底,肯定方向不對,我急忙喊大家根據所做記號返回去。 我用強光手電照射地面尋找記號,但沒有看到一處我們此前重疊好的石頭! 突然,一股男人的尿騷味沖入鼻孔,許華二雙手捧著襠部,正在癱下去。我知道許華二已經嚇流尿了,急忙提住他肩膀。 我剛抓住許華二肩膀,他語無倫次地:有鬼、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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