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場秋雨一場寒,轉眼已經是國慶。 沉寂了一個月的膠城,開始迅速降溫……這里本就是四季如春的城市,今年更是早寒,從行人間看,竟然已經到了穿上外套的時候。 起身收拾著碗筷的女人,從窗戶的倒影里看著身后的年輕女孩兒,她不過十七八歲的模樣,帶著一臉的真與嬌俏,靜坐在原木的窗欞旁邊,托著白生生的腮幫子,眼神中有一絲迷茫。 “怎么了?” “沒什么……只是覺得,今這樣的氣,好像也會死人呢……” 女人微微笑了笑,沒有再話。 等到后半夜,萬籟俱寂,只剩下瀟瀟夜雨制造著令人愜意的一點點噪音……夜幕中,一顆鮮紅的頭顱,忽然從巷里滾了出來,潺潺的血跡順著雨水,湮沒在青石板的縫隙之中,昭示著又一條性命的消殞。 噠…噠…的腳步聲一點點靠近,昏黃的路燈勾勒出兩個模糊的身影。 “把頭揀回去腌著吧,身子扔在這里。”話的人,聲音涼涼的,像盛夏里的寒冰似的,迅速消融。 ——福安街。 距離毛家的那場聚會,已經過去了快要一個月的時間,月亮離開了,毛回家了,連提科也將兒子寄養在了金大爺處,然后自己不知蹤影,……沒有人提起那一的聚會到底發生了什么,只知道那一回來的時候,大家的心情都不太好。江涯破荒喝了許多酒,眼神迷離地倒在了阿木博士的肩膀上,臉蛋上兩坨紅彤彤的暈,像極了女孩兒們喜歡的胭脂。 夜深的時候,是灰蛇將年輕人扛回了臥房,丟在了鋪著粉綠色床單的床上。那人兩條長腿哐啷啷架著,看好戲似的目送著看著大家疲憊地離開,只有鹿胖子擠了熱乎乎的毛巾,將年輕人嘴角的酒漬輕輕擦去,順帶著觀察了一下有沒有眼屎,然后晃著兩條短腿,自言自語道:“這么難過,是因為月亮姐姐走了嗎……如果知道自己會這么難過,為什么不去阻止呢?” 鹿嶠嘆了口氣,就要下床離開,卻冷不丁地被床上的人拉住了衣袖。 那人指尖冰冰涼的,好像夜色下放了很長時間的酒似的,只聽他聲地囁嚅著:“對不起……對不起……” 左右猶豫了一會兒,孩兒嘆了口氣,伸出胖乎乎的爪子,踮起腳尖,輕輕拍了拍年輕人被汗水濡濕的頭發:“沒有誰對不起誰,好好休息吧……叔……哥哥……”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聽到了這句話的緣故,年輕人忽然安靜了下去,像個孩子似的蜷縮了起來。 很久以前,鹿嶠就知道月亮是這樣稱呼江涯的,那是獨屬于他們之間的親昵,是以此刻自己這樣喊起來,頓時覺得陌生而怪異,不過是應時之舉,無奈為之罷了。 第二,眾人在堅持喊叫了將近二十分鐘的手機鈴聲中,滿含著怨氣醒過來的。染青氣急敗壞地推開江涯的房間,就看見手機歡快地在床上蹦跶著,而那原本應該在床上躺著的醉漢,已經神色清醒地靠在窗邊,吹著清早穿過林間的清風,愜意地看著一本磚頭一樣的厚書。 “你在干什么?為什么不接電話?” “不想接咯……”年輕人的臉上涌起一絲戲謔,有些幼稚似的在表達著自己的不滿。 少年無奈,走上前去拿起電話,就看見整整三十個未接來電,其中一部分來自于毛,另一部分則來自于那此刻已經身在遙遠的金三角,閑適地喝著紅酒的孟老板。 “一人十五個電話……他們干什么呢?”少年扶額,覺得心累。 “可能比賽呢吧……”江涯笑嘻嘻地從窗戶邊上跳下來,將腦袋擱在染青頭上,撒嬌道:“肚子餓了,給做飯吃,想吃糖不甩。” 青少爺的臉上頓時涌起一股名為嫌惡的表情,那意思——想吃你不會自己去做,老子還要上學的。 “就不要去上學了,反正你都學會了……而且也快國慶了,咱們就好好在家為祖國的生日做準備么!” 被手機鈴聲吵醒的眾人走到門前,就聽見了江大佬這樣不負責任的言論,不由得嘆了口氣——這人的年齡,正處在倒退階段吧。 阿木博士倚著門框,覷著眼睛:“昨毛家提到的那個案子,你不去看看么?” “看什么看?老子勞心勞力地替他們奔波了大半年,回頭道好,兩邊大佬一碰面兒,那叫一個電光火石……孟斯冉個臭丫頭,你看我弄不死她。”罷,有些得意地看著自己的手機,那意思——我已經知會了原川那邊兒了,咱們且等著看好戲。 “得了吧,人家年紀輕輕的要掌控那么老大一個遼東會,你可不得讓人耍耍心機……再了,那事情提科已經去處理了,很快就會有結果的。” —— 德國,麥加森賭場。 這個賭場,賭的從來不只是金錢,而是人命。有錢人們在這里狂歡著,看著那些或強壯、或稚弱的人們,在擂臺上頭破血流,一點點飄零殆盡。 傳這里每都會死去超過三個人,一年就是一千條人命……但是卻從來沒有被圈定進入法律的范圍,永遠地游走在灰色的邊界,成為了富豪們洗錢的最佳去處。 對于提科來,這地界并不陌生,很多年前,他就是在這里認識了瑞秋——那個給他生下孩子的女人。而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這個女人和自己的過往,竟然成為了自己又一段戀愛的巨大桎梏,甚至連黃金22也不能左右那個叫孟斯冉的年輕姑娘。 在三方會談上,她底氣十足地扔下自己的資料,清秀的面龐上揚起戲謔的微笑。而他清楚地看到了那一瞬間,臉色蒼白的毛家二姐……驕傲與鮮活,從她漂亮的臉上消失殆盡,只剩下一瞬之間的心如死灰。到底,那一刻,他還是讓她失望了…… 瑞秋,你為什么始終不肯死心呢……那個人,真的已經不可能好起來了。 一周后,遠在德國的提科始終沒有消息,福安街上的眾人等的不耐煩,早已經撇下繼續沉迷于惡作劇的江涯,干別的事情去了。幸好,擺脫了家事的毛終于回來了,帶著沉甸甸的大禮盒,并打包了自家大侄子一枚。 毛柑同學,今年八歲的大好少年一名。這貨絕對是毛家長房長孫,就那長相和做派,處處都透著點毛一柏的范兒,跟他爹毛慶一樣一樣的——通稱,一板一眼。 因為國慶節要到了,這貨學校布置了一些課外調查的作業,需要出行“視察”,但是毛家在這種時候,總是非常忙碌的,畢竟五十周年什么的……然后毛慶就想到歐陽不是在福安街上開了個偵探事務所么,那倒是個可信的人,干脆就把自家兒子打包了給弟帶過來。 于是,便有了此時此刻眾目睽睽之下,尬站著的毛柑同志。 “你們吃飯從來都這么長幼無序嗎?” 毛:“╯▽╰……” “吃飯講究食不言,叔你沒有教過他們嗎?” 毛:“╯▽╰……” 眾人無語地看著地上的屁孩兒,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回嘴,只有凳子最高的鹿嶠撇了撇嘴:“那麻煩您從哪兒來回哪兒去,福安街配不上您這么有規矩的人。” “我是來調查的,我……” “你來干什么關我屁事。”姑娘爆粗口,旁邊柳欣慧頓時一驚,伸手要捂她的嘴,卻被掙開,繼續道:“我只知道,你站的是我福安街的地盤兒,等會兒不定還要吃我福安街的飯,睡我福安街的床,用我福安街電話電腦電風扇,既然有求于人,就給我擺出點低聲下氣的神色來,別以為到了哪兒你都是大少爺,有飯吃有床睡有衣服穿,這兒可沒人寵著你。” 臥槽——眾人心里頓時感覺有千萬頭草泥馬呼嘯而過——這他媽太過癮了,變相罵了毛一柏有沒有。連毛都不著痕跡地感嘆道:“這丫頭,真特么膽兒肥。” 毛柑同學頓時臉色鐵青,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繼續尬站在原地。過了好一會兒,還是歐陽看不下去了,將孩兒抱到自己身邊,打圓場道:“好了好了,你你們跟他爺爺慪氣就行了,欺負他干什么呀!” 江涯笑瞇瞇:“三歲看老么,娃娃就應該從抓起。”著,還朝著鹿嶠拋了個媚眼兒,那意思——你看我的對不對。 誰知道,姑娘對著他犀利地翻了個白眼兒:“看什么看,整在家里裝瘋賣傻,我可不待見你。” 阿木博士偷偷捂嘴,笑的開懷,下意識用胳膊肘懟了懟江涯,那意思——你瞧,你們家胖子都嫌棄你了,可還不趕緊地往云南去,兒回來,可是帶著任務的,別叫人下不來臺。 一頓午飯結束,眾人的目光都落到了角落里堆了一個星期卻沒人管的厚厚的案卷上……那里,是整整六條人命的過往,承載著這一年來,膠城百姓的噩夢。每一個人,都在深夜的街頭死去,*著身體,但也只有身體。潺潺的血液順著路的紋理,流遍了整條街巷,引來了無數路人的圍觀。 人們作嘔,疑惑,恐懼,卻不知道那失去了頭顱的人,究竟是誰。在漫長的排查之后,才從本市失蹤人口中,找到了六個可疑的身份,要求家屬前來辨認……結果卻發現,他們之間,并沒有任何聯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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