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母的嘴角露出一絲冷笑，面上的神色愈冷道，“以罪己之心求之？今日本宮便來求之一番。楊戩，你既然是司法天神，現在就由你來當廷徹查吧，從本宮開始，免得有人背里施壓為罪臣開脫，卻將責任盡數歸之于中樞。”

    陳凡的臉色有些凝重，對于他與玉帝，王母，老君這種級別的大能來說，武力早已經不是決定性的東西，畢竟大家境界都差不多，就等于沒有境界。

    勾心斗角自然成了主流，而他雖然走過了太多的世界，但是比起這一點來，與活了無數年的老君，王母，玉帝這些人抗衡起來，還是有些吃力。

    陳凡自然明白王母的意思，這個女人果然不簡單，輕輕巧巧地，便逼得自己再難敷衍應付，太上老君只有小智，全然無視于大局，居然想借助神職請命來打擊王母娘娘，實在是有些幼稚。

    縱然他得逞了又如何呢，他背后糾集的力量再大，正面沖突時，又如何可以比得了中樞的權威？只不過徒然令自己夾在中間難做，一個不慎就麻煩臨頭。

    但是此時當眾逼急老君，也決不會是明智的選擇，畢竟道門的勢力龐大，與他更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也不好得罪太多，他在心盤算著。

    陳凡暗暗嘆了一口氣，既然如此，那么只有最后一步棋可走了，當即開口道，“臣以為再行徹查之舉，非但不必行，更是不可行。”

    王母眉頭一挑道，“楊戩，難道你也想為罪臣開脫么？”

    “自然不是，只因臣認為地藏王菩薩之罪確切明顯，而那紙陳情表，便是鐵一般的佐證。”決心下定，陳凡繼續說道，“從來只有朋黨相護，才能勾陷忠良，請娘娘明示，那份呈情表，是否是地藏王菩薩之好友，彌勒佛帶頭簽署發動的？”

    王母目視老君，老君道，“不錯，確是彌勒佛交給老臣，要代好友呼吁，老臣以為兼聽則明，所以才不辭冒犯天顏，呈上了御前。”

    陳凡道，“彌勒佛乃是西方本土派系的佛陀，與地藏王向來交好，出于私心，公然依仗自己朋黨眾多，又鼓動天庭好友為地藏王說項開脫，分化眾仙，其心機之深之狠，實不在地藏王之下。”

    老君也沒料到陳凡會將彌勒佛祖給牽進來后，再借題發揮地說出這等重罪，暗罵彌勒佛做事魯莽之余，唯有搶說先道，“真君你所言屬實？若是屬實，老道我代他呈情，確是不妥。想不到一時不慎，竟被這大膽家伙給逛了。”

    此時老君一門心思撇清自己，免得王母借題發揮，自然不會再為地藏王說什么，一時之間，只能選擇沉默。

    陳凡沉聲道，“地藏王菩薩果位，彌勒佛也不過未來佛祖，居然敢串連好友，以下壓上，強辭奪理，若非平日里朋比為奸慣了，豈能如此？

    所以，臣認定地藏王罪失，已非常確切明顯，若是天庭只因其一紙呈表便有罪不罰，反而去徹查賢良，豈非正中了奸黨的下懷？”

    陳凡的右手從袖袍中伸出，呈上了自己的奏折，地藏王菩薩的悲慘命運，在佛門已經放棄了他的情況下，從這一刻起，便終于成了定局。

    數日之后，天庭已經前往地獄，擒住了地藏王菩薩，正式的旨意也頒了下來，準陳凡先前的一應奏請，又過了一日，陳凡親自監刑，將地藏王菩薩破去法力，打入絕地囚禁，永不開釋。

    此后王母召見陳凡的次數越發頻繁，恩賜給真君神殿的物品也越來越珍奇貴重，瑤池水榭中，司法天的陰森背影，成了天庭上最令人側目心寒的風景之一。

    “你的能力，本宮非常信任，所以對天庭的現狀，你不必有太多的顧慮。有什么對治之法，可盡管說來聽聽。”王母的聲音慵散地響起。

    連日來，陳凡對她的客氣，已經讓她快要忘記了，眼前這個人曾經的可怕之處，而是把他當成了一柄好刀。

    陳凡笑了笑，開始了自己計劃的下一步，淡淡道，“天庭一直以來律法松懈，執法不力是一個方面，而另一部分原因，則是因為人浮于事，尸位素餐，臣這些日子一直在斟琢此事，草擬了一些設想，請娘娘過目。”

    王母已不是第一次提到這個話題，此前陳凡一直顧左右而言他，今天回答得如此干脆，王母也有些意外，見他從容地取出一疊文稿呈過來，便接過細閱了起來。

    越看她神色間越是欣喜，畢竟她的存在就是為了三界繁榮，而陳凡的奏折明顯是讓整個三界欣欣向榮的方法，她自然是欣喜無比。

    細細看完以后，王母道，“你是想重新劃定仙階，每一甲子稽核一次，以甲乙丙丁等等評定優劣？這個主意不錯，每次最劣等的仙家，便打入凡間貶為地仙，而另行提點該甲子中，累積功德最多的地仙升為天職。楊戩，你回去寫個正式的折子遞上來吧，本宮會全力支持于你。”

    陳凡的這個奏折，固然可以改革三界，但是王母卻沒想到，這樣一來，陳凡的派系變會更加的龐大，畢竟天庭眾神考核的標準，還不是任由陳凡這個司法天神一言而決的事？

    又過了幾日，陳凡的奏折呈了上去，王母很快就同意了下來，大概是為了拉攏這個臣子，王母還順便封了楊嬋一個三圣母的神位，把西岳華山封給了她。

    稽核之制正式在三界實行之后，自然是有人歡喜有人愁，對于陳凡派系的人來說，他們自然歡喜，而對于老君派系的人，那就不怎么開心了。

    但是卻沒有任何神仙敢公開反抗，只因他們都已看出，這個冷漠淡定的司法天神的背后，隱藏的是王母那高高在上的意志，司法天神與王母兩大派系的合力，整個天庭還真沒人敢說什么。

    一如陳凡最初設想的那般，他掌控了更多的權勢，甚至有幾個老君派系的神仙轉投到了他的門下，又是引來一番老君與他的唇n舌戰。

    只是楊嬋被策封倒是有些出乎了陳凡的意料，他原本只希望三妹留在灌江口，在自己的羽翼下快樂地生活。

    但王母的旨意已經下達，楊嬋也已經接受了，自然沒辦法更改，盤算了一通得失之后，陳凡順便給楊嬋求了個無事不用上凌霄殿的旨意，王母似是看出了陳凡的心思一般，帶著得逞了的微笑，順水推舟地允了下來。

    陳凡索性就與王母各取所需了，楊嬋被征入仙班，與王母的羈絆固然深了一層，但這封號卻也是上好的護身符。反正只要她仍留在凡間，自己在天庭要做的事，就不會對她有太大的影響。

    天庭的日子一天天過去，連哮天犬都修成了人形，習慣了幾千年的黑狗，突然看到他那張熟悉的帶著諂笑的臉，哪怕是梅山兄弟都有些忍俊不禁。

    不過這狗能否幻化人形，其實也沒有多少區別，依舊是緊跟著陳凡亦步亦趨，心神領會地將腦袋湊到陳凡身邊討好，在主人的撫摸下顯出一臉的沉醉。

    但他練就的天地無極，萬里追蹤之術，卻成了陳凡莫大的助力，天庭中對司法天神的畏懼，便又深了一層。

    三界之中，上到三十三重天，下到十層地獄，誰又能躲得過哮天犬的鼻子呢？誰又會是陳凡得對手？如今整個天下，已沒有陳凡抓不到的人，神仙們一旦違反了天庭的天規，除了接受處罰外別無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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