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此為止吧。”小仙人推開他,緩緩起身,“我明白你的心意,可憑你現(xiàn)在的修為,想要對抗天道,還差得太遠。”
江遙看到她那雙已經(jīng)恢復(fù)了平靜淡漠的眸子,便知道她的人性情感已再度被神性所壓制,再度蘇醒不知會是何年何月。
他輕輕吸了口氣:“你還能堅持多久?”
“說不準。”小仙人搖搖頭,“睡多醒少,一切皆如大夢一場,是莊周夢蝶,還是蝶夢莊周,誰又說得清呢?”
江遙目光凝注,看著那雙眼神漸漸失去柔和,漸漸轉(zhuǎn)為冰冷,也看到那一點靈光再度泯滅于浩渺虛無之中,他卻什么也做不了。
他低頭看見那片金紅相間的刺目血跡,發(fā)出無聲地嘆息。
紅色的是他的血,金色的則屬于張雨琪。
金血竟已凝結(jié)成一個詭異的圖案。江遙雖不認識這圖案的來歷,也能感受到撲面而來的森森殺機。
再行逆天而行,便有萬劫不復(fù)之禍,這是天道給予他的警告。
“保重。”最后一言隨風(fēng)傳來,那窈窕的身影,泯滅于萬丈風(fēng)雷之后。
江遙仰頭目送,碧空萬里,仙蹤杳然,不曾留下半點痕跡。
短暫的相逢與別離,在天數(shù)注定之內(nèi),或許本就沒有意義。
下一次再見,她會不會已將今日這段插曲忘掉,徹底淪為無欲無情的天道怪物?
他久久佇立,直到山巔的風(fēng)吹得身體有些涼颼颼的,才長舒一口氣,將心中的惆悵揮開。
不管怎么說,這一趟也不算白來。
雖然沒學(xué)到雷法,但也算領(lǐng)略了所謂的天道風(fēng)景,并且借張雨琪之手破去了佛門的馬陰藏相。也算是沒有白白受苦吧。
這般想著,他低頭看了一眼。
這一眼,卻又像是被一盆冷水澆透。
又不見了?
只發(fā)了一會兒呆,再回過神來,就沒了?
雷池的效力難道只能維持短短一次?
那本少俠豈不是白白受了那么多苦!
江遙滿懷悲壯地抬頭望天,碧空中的云朵仿佛構(gòu)造成一張嘲弄的笑臉。他咒罵一聲,朝天比劃了一根中指,勃發(fā)的氣勁驚起山間大片飛鳥。
這種得而復(fù)失之痛,遠比求不得更加惹人煩惱。
在這種時刻,遙隔數(shù)十里外的城池內(nèi),有一個人同樣也經(jīng)歷了一次得而復(fù)失,而且遠比江遙更痛,痛徹心扉!
那樣的失去,無可挽回。
宮勇睿的眼睛仿佛失去了光彩,只剩下黑白兩色,倒映出的世界亦為之淪陷。
隨著谷玉堂的身軀“噗通”摔落在地上的聲音,時間仿佛停止了流動,整個天地都一片死寂。
沒有顏色也沒有聲音的畫面里,宮勇睿直愣愣看著谷玉堂,像是失去了力氣一般,慢慢地蹲下去,蹲在了谷玉堂面前。
他怔在那里,沒有流淚,也沒有呼喊,只有死一般的沉默。
那是一種哭不出聲來的悲痛,如同剝離出現(xiàn)世,置身于一個與現(xiàn)世隔絕的幻夢里。唯有這樣的自我保護,才能在那巨大的哀傷來臨時不至于暈厥過去。但再是怎樣揪心斷腸的形容,都不足以描述他此刻的心境。
這是夢還是現(xiàn)世?
似幻非幻,似空非空,仿佛與現(xiàn)實隔了一層朦朧薄紗,在痛徹心扉之際,又能冷靜地感受到,有某種東西正從心里涌出來,也正從身子里涌出來!
是熱血,是憤怒,還是不愿接受真實的魔幻悲鳴?
宮勇睿陷入了迷夢。
卻并非所有人都隨他一起淪陷。
至少,秦良玉在短暫的愣神后,便恢復(fù)了清醒。
他是運籌布局之人,在直搗黃龍之前,可不會半途罷手!
谷玉堂的死是一個意外,但這意外不足以成為影響局面的變數(shù)。他秦良玉下的棋,一定會贏到最后。
深吸了一口氣,秦良玉看著血泊中漸無生機的谷玉堂,用一種惋惜的語氣開口道:“這又是何必?再珍貴的劍譜,難道還能比你的性命更重要?”
左丘明月捂住了嘴,顫聲道:“良玉哥,谷少俠他”
秦良玉擺擺手,打斷她后面的話:“我沒想殺他,是他自己想不開,朝身上捅了一刀,可別怪到我頭上來。”
他頓了頓,視線移到宮勇睿臉上,不緊不慢地道:“有些人聰明一世,糊涂一時,得失心太重,把自己的命也搭了上去。宮少俠年紀輕輕,就學(xué)會了一身好本領(lǐng),前途不可限量,假以時日必當(dāng)名揚天下,一定不會愿意在今天就與世長辭吧?”
宮勇睿如一尊雕塑,動也不動,對他的勸說置若罔聞。
秦良玉搖頭嘆氣:“也有不少的所謂天才,還沒來得及留下名字就半途夭折,看來我們的宮少俠也要成為其中一員了”
“良、良玉哥,你能不能”左丘明月結(jié)結(jié)巴巴地出聲,在秦良玉眼神投來之時愈發(fā)瑟瑟不安,“能不能放他一馬?”
“放過他?哈哈哈哈!”秦良玉大笑數(shù)聲,目光突然暴縮,“你心疼了?”
“我,我”在那兇光畢露的眼神下,左丘明月如鵪鶉般發(fā)抖,“我只是不明白,你為什么一定要拿到那本劍譜?”
秦良玉冷冷道:“你不明白的事情多著呢。”
“我知道你是為了魔劍丁晴!我聽你說過,她喜歡收集各家劍譜。”左丘明月鼓起勇氣,嗓音也隨之清亮起來,“但是,只為了一本劍譜,值得這樣做嗎?畢竟你也說了,劍譜再怎么珍貴,都沒有性命重要”
“值不值得,你難道還不清楚?”秦良玉冷笑中不掩嘲諷之色,“你自己也為此付出不少吧,犧牲這么久的色相,到頭來愿意半途而廢嗎?”
“我還不都是為了你?”左丘明月像是被那種輕蔑的表情刺痛了,提高了聲調(diào),“是你叫我s他們兩個,套取劍譜的秘密,也是你讓我挑撥他倆爭斗,從中尋找機會我做的這些全都是受你指使,你知道我有多不容易嗎?”
“我知道你很不容易。畢竟不是任何女人都有勇氣做出這種事的,但只要踏出第一步,后面發(fā)生的也就順理成章了”
“你什么意思?”左丘明月這回明顯感受到了他的嫌惡與不屑,“你把我當(dāng)成什么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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