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顧卓然結(jié)了賬。 三個人的餐桌頓時又剩下了夏芷默和林向楚兩人。 時間過去幾分鐘，原本摁下靜音鍵的空間，漸漸又恢復了熱鬧。 只是依舊有人頻頻往這里張望。 男人俊朗又冷漠，五官凌厲英挺，合著身旁那個長相既清純且妖嬈的嬌女人，即便是遠觀，也容易叫人腦補出一個個王子與公主的童話故事。 只可惜這些不過是不知情者的臆測罷了。 事實上，這一刻的夏芷默心中的別扭值，已經(jīng)即將爆表。 林向楚的目光一直沒有移開過，從顧卓然走掉的那一刻起，就莫名帶著興味盎然又三分凜冽的打量，籠罩著她。 夏芷默在這樣熾熱的視線里埋頭默默夾了一筷子菜。 又夾了一筷子菜。 然后忍不住摔碗。 “干嘛盯著我？沒吃晚飯？”語氣絕對談不上好。 林向楚舌尖抵著斜前方的牙齒，哼笑了一聲，“不讓看？” “……你看著我，我還怎么吃飯？” “你吃你的，我看我的。” 完全的流氓理論。 夏芷默被這樣的林向楚磨得沒脾氣，咬著后槽牙拿紙巾最后抹了抹嘴，抬眼看過去，“行了，我不吃了。吧，什么事？” 姑娘吃過辣，不抹唇膏，嘴唇也比平時更加嫣紅，燈光明亮，襯著那一雙含水的眸子，顧盼之間都生輝。 林向楚舔唇，一句話得莫名，“可惜，我吃不了辣。” 又遞了杯水過去，“先喝水。” 夏芷默不明所以，可還是接過來，乖乖喝了兩口。 在一起久了，不知不覺，她好像就習慣了兩人的相處模式。 他大局觀和整體意識優(yōu)于她，掌控感更幾乎是本能，而她，只需要聽從就好。 見她放了杯子，林向楚將先前那份設(shè)計方案拿了出來。 來找她的確有事，并且是正事。 “關(guān)茹被炒了，我同汪賢過了，把案子舉薦給了你，要求很高，不過相較關(guān)茹，我會給你更具體的方向，你能不能接？” 起工作的時候，林向楚身上的氣場比前一刻沉穩(wěn)冷凝不少。 眸光深邃幽長，整個人像是一把未開封的刀，光華內(nèi)斂，但氣勢依舊迫人。 夏芷默在這樣的壓力之下竟一時間沒能作答，怔怔看著他，愣在原地，唇微張，一聲“啊？”含在口中，沒出來。 “能不能接？”林向楚重復，“我知道你是公司的新人，但是只要這個案子完成的好，之后不論升職還是跳槽都是一個絕佳的跳板，對你幫助很大。” 對于夏芷默沒有去自家公司任職的原因，林向楚從來沒有問過。 但對于她的家庭，他卻多多少少知道一些。 前后一聯(lián)系，并不難把原委找出來。 夏芷默想獨立，也需要獨立。 剛好，他手中有機會，可以一石二鳥，既替她除了關(guān)茹，又給了她一個可能。 于他而言，這些不過是順手為之。 可對于夏芷默來，卻并不是如此。 家庭和城市都是戰(zhàn)場，她已經(jīng)習慣了孤軍奮戰(zhàn)，簡安對她再好，那也只是戰(zhàn)敗后的慰藉和港灣罷了。 從來沒有一個人這么清楚她的軟肋和短板，然后不言不語她掃清沿路障礙，在險要處貼心地墊上鵝卵石，甚至不忘扶她一把。 關(guān)懷備至，卻又偏偏，不帶絲毫施與者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 上一次那種奇奇怪怪的情緒再一次洶涌而來。 夏芷默這回是真的紅了眼眶，眼底潮濕，漫上水霧。 她去抽紙巾，埋頭借著擤鼻子的假動作，偷偷擦眼睛。 姑娘在他面前示弱的次數(shù)寥寥可數(shù)，林向楚看著，眼底有動容，未表，等著她將紙巾扔了，然后抬起依舊泛紅的眼眶，堅定地點了頭：“能接。” “行，汪賢應(yīng)該也會和你這件事。我告訴你一下大致思路……” 他準備開口，夏芷默卻匆匆將人打斷：“要求你上次已經(jīng)告訴過我了。我知道。” “知道？” “嗯，你已經(jīng)幫了我夠多了，我想自己試試看，到時候?qū)嵲诓恍校以僬夷銕兔Γ胁恍校俊?nbsp; 接受幫助并不意味著得全部仰仗他。 她有她的驕傲。對于設(shè)計本身，林向楚的口碑和能力是過人，但她曾經(jīng)的成績也并不差。 他默了一瞬，妥協(xié)：“多久能交稿？” “當初你給了關(guān)茹兩時間，那么，現(xiàn)在的我也只要兩。” “你確定？” “嗯。” 夏芷默這番話的時候，脊梁挺直，表情嚴肅，不是開玩笑。 又是好一陣的沉默。 末了，林向楚摸著鼻子，似乎是笑了一下，：“成，那就兩。” 他的神態(tài)并不似相信，更像是縱容了一個急于證明自己的孩子，給了她一點時間，一個機會罷了。 夏芷默沒有察覺，下一秒就站了起來，“走吧。” “回去了？” “兩時間，我可不得抓緊一些？雖然我已經(jīng)有思路了，但是總不能讓大叔你失望啊。” …… 帳已經(jīng)結(jié)過了。 夏芷默一邊笑瞇瞇得著話，同時和林向楚往外走。 角落里，高談闊論的餐桌上忽然有人也站了起來，匆匆和人道別，扣上鴨舌帽，跟著出了餐廳。 夜風蕭瑟，卷著樹葉子飄飄蕩蕩地落。 十一月的林城，日夜溫差可以達到十多度。 夏芷默來店里時剛剛?cè)胍梗簧硭匮诺拈L袖連衣裙沒有換下，此刻被風浸潤，整個人都是涼透。 她被凍得倒抽一口氣，冷空氣吸到肺里，越發(fā)寒冷，腳步也就更快了幾分。 林向楚垂著眸子有意無意地往她的方向瞥過去，繼而夏芷默的背上一暖，帶著男人體溫的西裝就落在了她的肩膀。 “夏芷默，你是個女人。” 他的聲音飄蕩在她的頭頂，聲線清冷，和這個季節(jié)似乎格外相稱。 夏芷默顧著聲音，一時間沒有弄懂話語里的意思，抬起頭，卻被頂頭黃色的路燈刺得眼睛微微瞇起。 “啊？” 她知道自己是個女人，這個事實很明顯，并不用強調(diào)。他究竟在什么？ 林向楚低垂著眸子看她，解釋道：“太多刺和太過要強，有時候并不是好事。適時的示弱才會叫人更加疼惜你。” “你的意思是，讓我當一株菟絲花？” “至少現(xiàn)在，女強人不適合你。”他移開視線，：“況且你現(xiàn)在還有我。” 兩個人的腳步一前一后，影子在移動中被拉得忽長忽短。 夏芷默忽然安靜。 過了片刻，無聲地牽住了他的手，“知道了。” 十指緊握。 她似乎都感受到指尖的脈搏，細微，但卻扣住她的皮膚，和她的一起，緩慢而堅定的顫動。 林向楚抿著唇，嘴角不經(jīng)意勾勒出清淺的弧度。 拐了個彎，不遠處酒店的霓虹閃爍。 夏芷默有些依依不舍，步速放緩，卻被林向楚拉著，拐進旁邊一條暗巷。 這里是拆遷區(qū)，破舊的屋子，褪了色的墻壁，平日鮮少有人來。 連就近路燈的光，就被擋在外頭。 夜色黑暗，卷著林向楚的呼吸和怪異的溫柔，將夏芷默包裹住。 她猜測到他要做什么，心臟跳得異常激烈，卻抬起頭，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的面龐。 這個角度，可以清楚看到林向楚下顎的胡茬。 大約是酒店沒有剃須刀，他從昨夜至今晚都沒有刮過胡子的原因，整個下顎顯出層層青黑色，并不顯得邋遢落魄，反而男人味十足。 夏芷默看得心中微癢，不等他低頭，如魔怔了似的，咬住了他的喉結(jié)，再緩慢地沿著那點凸起的弧線，一點點往上舔舐。 水線在皮膚上留下痕跡。 林向楚喉結(jié)動了動，捏住她的手愈發(fā)緊，下一秒又松開，撐在她的身側(cè)，將人徹底圈在自己的領(lǐng)地中。 他眸光深邃，聲音已經(jīng)帶上了些暗啞。 “哪兒學來的？” “自學成才。”夏芷默抱住他的腰，“不過大叔，你愛好還挺特別。” “換個地方，我以為你會挺喜歡。” “我的確喜歡，不過不是因為換地方，是因為對方是大叔你。” 論起撩漢，夏芷默從來沒有怕過誰。 一雙眸子狡黠含笑，杏色瞳孔被夜晚染成了濃黑，像足了一只使壞的狐貍。 林向楚對上她的視線，似乎也笑了笑，緊接著，沒有再多的廢話，低頭吻了下去。 從試探到深入。 他在她口中嘗到被稀釋的花椒余味，往常對辣的反感卻意外沒有竄上來，甚至覺得……挺很容易接受。 夏芷默纏上去，從羞怯到熱烈，短短幾分鐘時間，烈火燎原。 一聲低吟含在了口中，她被吻到腿軟，換氣時分險些未能站住，撤開了那么一點距離，聲音隨即便從縫隙中溢了出來。 伴著這點動靜，巷子外剛好有車輛轟鳴著駛過，車燈將一點微光掃進來，又很快移開。 巷子外頭的人急急忙忙閃躲。 巷子內(nèi)，夏芷默慌了那么一瞬，同時緊張得直往林向楚懷里埋。 誰都沒注意到外頭的細節(jié)。 林向楚摸著姑娘的后頸，似乎是笑了，又似乎是嘆息，胸腔鼓起又平坦下來，：“走吧。” 本是突然起了玩心想嚇唬一下她，沒想到自己反被撩了一把。 這點欲念來得突然，清醒得也迅疾。 真要在這里做出一些幕席地的事情來，林向楚是知道萬萬不妥的。 出了巷子，將人送回房，今的林向楚沒有久留。 而酒店外，那個戴著鴨舌帽的男人，卻在門口站了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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