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因為我的名字里有個蝶字，所以他們給我起了個綽號叫黑蝴蝶。”葉雨蝶輕聲，看她的樣子并不壞，也不像是江湖騙子，相反，我更覺得她應(yīng)該是藏有其他難言之隱，所以才選擇偷東西的。
“你為什么偷東西？”我繼續(xù)問她，她見我問了這個問題，沉吟了下，對我：“這個，來話長，既然今被你抓到了，那就告訴你吧。”罷，我們找了一處樹杈，坐到樹杈上，聽了她的故事。
葉雨蝶從是個孤兒，后來被一個會輕功的師父收留，師父從教她各種功夫，所以，她現(xiàn)在的輕功十分了得，后來，那個師父收她做了養(yǎng)女。抗日戰(zhàn)爭時期，她的養(yǎng)父因為得罪了日本人被殺，從此她又成了無家可歸的流浪兒，那一年她只有十三歲，也就是從那時開始，她利用養(yǎng)父教的輕功去偷東西。
她偷過窮人的，富人的，但富人家一般會安插保鏢，不方便偷，只好偷平民家的，偷也只偷吃的穿的，從來不會偷錢財，也不會害人命，如果有人發(fā)現(xiàn)了她，她便灑了石灰粉就跑，但以她的輕功，沒多少人能發(fā)現(xiàn)她，更沒有人能抓到她，所以，她一直偷到了現(xiàn)在都平安無事。
“哥，功夫不錯，你是第一個見過我真面目并且抓到我的人，不過，可不可以不要送我去巡捕房，我知道那里一進(jìn)去就不會再有出來的機會了。”葉雨蝶向我微微一笑，笑容中帶著純真，眼里透著幾分哀求的神色，她眸中的光比月輝還要璀璨，她的笑使得所有星辰都黯然失色。
是的，她骨子里還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姑娘，她也想穿漂亮的衣服，戴好看的頭飾，但殘酷的現(xiàn)實根本就不允許她這樣，所以她不得不去偷東西。我的心被她的這個笑感染的柔軟起來，好像有一塊冰封的地方在慢慢消融，就像和楊成剛剛解開誤會時那樣。
“蝶，我不會送你去巡捕房的，我?guī)汶x開這里。”我拉起她的手，跳下樹杈，飛奔出這個廢棄的莊園，月光下，隱約可以看到一個“少年”拉著一個少女在寒冷的冬夜里穿梭。孤寂的月光渲染著寒夜的氣氛，周圍靜悄悄的，前路一片黑暗。
我拉著葉雨蝶離開了那座廢棄的莊園，準(zhǔn)備帶她去巷和楊成會合。一路上，我們能夠聽到彼此的呼吸聲和腳步聲，風(fēng)揚起了葉雨蝶烏黑的長發(fā)，就像一塊黑色的幕布在隨風(fēng)飄揚。我看到此時的葉雨蝶，不經(jīng)意間想起了曾經(jīng)的我。
曾經(jīng)的我，也是這樣一頭長發(fā)，與葉雨蝶不同的是，我會把長發(fā)隨意的扎個馬尾，束在腦后，有時候，紅姐會為我綰一個好看的少女髻，戴上精致華麗的水晶發(fā)夾，薄薄的劉海覆蓋在額前，春風(fēng)輕輕一吹，便會讓我想到一句詩：暖風(fēng)熏的游人醉。是的，那微暖的風(fēng)，就像是母親溫柔的手，撫過我的額頭，臉頰和心扉，讓我感到無比幸福溫暖。
可是現(xiàn)在，一切都物是人非，再也沒有那個長發(fā)拍飄飄的顧清兒，再也沒有顧家寬敞古典的四合院，再也沒有紅姐為我盤出各種各樣好看的發(fā)髻；有的只是一頭短發(fā)，連我自己都不認(rèn)識的顧清兒，有的只是各種各樣陌生的住所，有的只是各種藐視我的人，曾經(jīng)的一切都不復(fù)存在了。
“對了，哥，你叫什么名字？”葉雨蝶突然問了我一個問題，讓我把悲傷的思緒拉回現(xiàn)實，我輕輕嘆了口氣，把剛剛的那些悲傷深深的埋藏在心底，轉(zhuǎn)過頭微微一笑：“我叫楊子清，我哥在巷那里等著我，我?guī)闳ヒ娝！比~雨蝶聽了我的話，二話沒，用力點點頭，向前奔去。
不一會，我們便來到了巷里。楊成蹲在巷的一階石級上，正等著我回來，就像，曾經(jīng)在鯉魚鎮(zhèn)的時候，我被抓到凱旋門，他一直等著我回來。
無論我走多遠(yuǎn)，無論時光過去多久，無論我們是否還記得彼此，楊成，他永遠(yuǎn)都會在我的身后，默默的給我鼓勵，給我溫暖，給我安慰，在我最無助的時候幫助我，在我最困難的時候支持我，在我最迷茫的時候為我照亮前方的路，這樣的好兄弟，真的是我三生有幸，才能遇到他。
楊成看到我拉著葉雨蝶來到他面前，驚詫的問我：“黑蝴蝶呢，這個女孩是誰？”我給他倆做了介紹，又把葉雨蝶的事情告訴了楊成，楊成看到葉雨蝶，語氣溫和的：“我是子清的哥哥，我叫楊成。”葉雨蝶也和楊成了自己的名字。
“子清，看她挺可憐的，要不帶她一起回龔公館吧。”聽楊成這么，我也是這么想的，但是，本來我和楊成兩個人已經(jīng)夠麻煩龔沐輝的了，再帶一個人進(jìn)去，豈不是還要麻煩他，我不想再麻煩他，欠他人情。
我猶豫了下，看了一眼被寒風(fēng)吹拂，發(fā)絲飛揚的少女，她看我的眼光依然是那么的充滿希望，好像我就是她的救星一般，我不想讓她失望，只好點了點頭。
回到龔公館，已經(jīng)是夜里十一點多了。我剛帶著葉雨蝶進(jìn)了公館后，她有點膽怯的問我：“這是哪兒？”我把我們是龔沐輝義弟的事和葉雨蝶了一遍，當(dāng)然，我沒有告訴葉雨蝶，龔沐輝是上海灘第一黑幫少爺，葉雨蝶在我柔和的眼神下，漸漸放下了戒心。
公館里，走廊里的燈還亮著，門口只有兩個守衛(wèi)站在那里靜靜的守著，橘黃色的燈光打在走廊上顯得十分柔和，一直蔓延到走廊的盡頭，我知道，這是龔沐輝為我留的一盞燈，他在等著我回來。
剛走到走廊，一個禮帽人過來對我：“子清少爺，你回來了，少爺在書房等你。”聽到禮帽人這么，我想，龔沐輝或許已經(jīng)等了我很久了，點了點頭，帶著楊成和葉雨蝶匆匆向龔沐輝的書房走去。
我來到書房門口，示意楊成和葉雨蝶先不要進(jìn)去。書房的門虛掩著，里面有一抹黃色的光從門縫里照射出來，我敲了敲門，龔沐輝淡淡的了句“進(jìn)來”，我推開門，看到龔沐輝靜靜的坐在書桌前，黃色的燈光映照在他俊美的臉龐上，溫柔儒雅。
聽到我進(jìn)來，他從一堆文件里抬起頭，慢慢看向我。他的眼里透露著一絲疲憊，但仍然掩蓋不住他如月輝一般溫柔清澈的眼瞳，一身簡單的白色襯衫仿佛永遠(yuǎn)都是那么整潔清新，他的左手邊放著一杯涼透的紅茶，右手握著一支精致的鋼筆。
“回來了？”我一跨進(jìn)書房，這是他問我的第一句話。我默默的點了點頭，不想打破這安靜的氣氛。龔沐輝見我不話，示意我坐，我坐到了他對面的那張皮質(zhì)沙發(fā)上。
“你哥呢？”又是三個字從他嘴里輕輕吐出，還和剛才的語氣一樣，溫潤如玉，滲透人心，讓人聽了感覺很溫暖，雖然只是簡短的三個字。
“在外面呢。”我猶豫了下，還是開口，“龔少爺，我?guī)Щ亓艘粋�流*孩，她好可伶，所以我........”我沒有下去的話相信龔沐輝已經(jīng)猜到了。
“沒關(guān)系，子清可以收她為義妹，暫時住在龔公館。”沒想到的是，龔沐輝沒有半分猶豫，便答應(yīng)葉雨蝶住進(jìn)龔公館。 “龔少爺，她在新中國成立前，和一位江湖師父學(xué)過一些輕功，你要是不介意的話，可以給她找一份差事。”橘色的燈光打在龔沐輝的臉上，恍若隔世，“我覺得讓她看管貨物不知可否？”
龔沐輝笑了笑：“那得看她自己是否愿意，我了不算。”剛剛嚴(yán)肅的氣氛瞬間被龔沐輝的這個笑打破，周圍的氣氛變得融洽了起來，我緊繃著的心也漸漸放松了一些。
“她會愿意的。”我堅定的，“龔少爺要見見她嗎？”我試探性的問道。龔沐輝喝了一口涼透了的紅茶，慢慢放在嘴里品了品：“讓她獨自來見我，你回去吧，子清，這么晚了也累了吧？”
我應(yīng)了一聲，推門而出，楊成和葉雨蝶果然還在走廊上等著我。我告訴葉雨蝶龔沐輝要見她，葉雨蝶沉吟了一下，還是點點頭答應(yīng)了，我把她帶到書房門口，給了她一個鼓勵的笑，便去走廊上等著了。少女單薄的背影輕輕敲了敲書房的門，隨后慢慢推開門，走了進(jìn)去，走廊上只剩下了葉雨蝶關(guān)門后留下的余聲。
不一會，葉雨蝶便從書房中出來了，她逆著走廊上的燈光，我站在她的對面，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她緩緩走到我和楊成面前，緊接著，身后書房的門輕輕被推開，龔沐輝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也走了出來。
“謝謝龔少爺，謝謝你們。”葉雨蝶看到龔沐輝出來，對著我們鞠了幾個躬，眼里是感激不盡的神情，我知道，龔沐輝答應(yīng)收留了她，她也愿意做這里的安保工作，那么，后面的事就不用我操心了，龔沐輝自然會為她安排好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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