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龔夫人一邊給龔元夾菜,一邊招呼我們吃,她旁邊的龔沐輝用柔和的眼神注視著我們,似乎在說,不必這么拘謹客氣,想吃什么隨便吃。
龔沐輝優雅小口的吃著飯菜,一個餃子咬了三口才算吃完,如果是平日我在家里,一口就吃的干干凈凈了,吃完餃子,他白皙修長的手端起旁邊的高腳杯,把杯子拿到嘴邊,輕輕抿了口紅酒,就是這些不經意的動作,他做起來卻是那么的優雅美好,好像是在欣賞一曲優美的音樂。
吃完年夜飯,龔沐輝帶我們去龔公館外看放煙花。
外面寒風習習,卻依舊掩蓋不住人們對新年的喜悅期盼和霓虹燈的流光異彩,噼里啪啦的煙花直沖云霄,五彩繽紛的煙花晃的人應接不暇,煙花飛上夜空綻放它最美的時刻,而這個時刻卻只是曇花一現,當這連一秒都不到的時間過去后,它們便結束了自己的一生,煙花雖美,卻是那么的短暫。
我仰頭癡癡望著夜空中不斷消失又綻放的煙花,五彩繽紛的煙花把我的眼瞳映照的也是五顏六色的。原來世界上所有的美好都是短暫的,可即便是如此,人們依舊期待和追求美好的時光,認為精彩的瞬間勝過平淡的永遠,可有些時候,平淡才是最珍貴的。比如對于現在的我來說。
想著想著,我的眼前開始恍惚,那些絢爛的煙花變成了一個個光影,周圍只能聽見煙花的爆炸聲,孩子們的嬉笑聲,以及葉雨蝶的驚呼聲。
一個飽滿的紅色煙花在空中炸開,我被這一聲巨響驚的回過神來,一瞬間,我對周遭的一切都沒有了興趣,沒有和龔沐輝他們打招呼,自己一個人沉默不語的走進了公館,龔沐輝和葉雨蝶似乎是沉浸在了這場煙花的流星雨中,他們并沒有發現我的離去,只有楊成看到我離開,想要追上來。
我回頭看到他,他有些擔憂的問:“你怎么了?”我停下腳步,沒有回頭看他,敷衍的說了句:“我想一個人待會兒。”楊成也沒有勉強留我,也沒有跟著我,只是呆呆的站在院子里,看著我漸行漸遠。 寒冷的的冬風拂過,我的臉上感到了一陣森寒,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心里也如這冬天的冷風一般, 冷的就像一塊冰,一塊永遠無法融化的冰。
就在剛剛,我想起了曾經美好的一切就像是天上那五彩絢麗的煙花一般,轉瞬即逝,心里就涌起了一陣陣悲戚,它們像槍林彈雨一樣向我襲來,打的我喘不過氣,翻不了身,只能忍受著心里一陣又一陣無法言喻的疼痛。
兩條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重,我不知道我是何時走進公館的,我也不知道我是如何走進公館的,只知道,當我進入自己的房間時,臉頰像冰一樣,涼的沒有一點溫度,手也是沒有一點知覺。是的,出去的時候忘記戴手套,手凍成這樣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我進來的時候沒有任何下人問我,估計都去各忙各的了吧,唯有我一人孤零零的留在臥室里。
周圍的燈光不再柔和溫暖,反而是變得刺眼又凄涼,本來外面那么熱鬧,我卻覺得世界上只剩下了我一個人,孤獨寂寥,沒人關心,沒人慰問,沒人理會,就這么一個人在黑暗中摸爬滾打,哪怕被荊棘刺的鮮血淋漓,依舊在黑暗中尋找那一絲不確定的光明。
次日,大家一覺睡到天亮才醒來,昨晚守夜很晚才睡,我穿戴好走下樓,看到龔沐輝依然微笑著和我打了招呼,我就知道,楊成并沒有把我昨晚的事告訴他。除了我和楊成,其他人還是一如既往的去吃早飯,隨后各忙各的。
今天是初一,龔沐輝吃過早飯,穿起黑色的風衣,像一陣風一樣,跟著龔元匆匆離去。昨晚聽龔沐輝在吃飯的時候說,他們今天要去拜訪各個道上的老大以及和他們做過生意的老板,龔家這樣做并不是為了討好他們,也不是為了套近乎,禮尚往來本來就是道上的規矩,這樣以后兩家才能更好的把生意做下去,更好的合作,這是從古以來不變的道理。
見龔沐輝他們離開,我和楊成吃過飯后也準備出去走走,本來想拉上葉雨蝶一起的,誰知,葉雨蝶剛剛被龔夫人收了做養女,現在母女倆聊天去了,我和楊成知道,這一聊就是一上午,我們肯定是沒法等她一起來了,所以只好穿上貂皮大衣,先出去了。
正直新年,街上哪里不是張燈結彩,一片熱鬧喜慶的景象,紅燈籠掛滿了街頭巷尾,賣糖葫蘆的小販的吆喝聲此起彼伏。
“清兒,昨天晚上你究竟是怎么了?”一路走著,沉默不語,楊成的一句話打破了這原有的沉默。
我盯著腳尖的眼眸瞬間轉向了他,他停下腳步,等著我的回答。寒風吹的他的臉頰有些微微發紅,但依舊掩飾不住他英氣深邃的外貌和眼眸,黑色的短發覆蓋在額前,十六歲的少年正直大好年華。
“沒事,只是想起了曾經的一些事情而感到有些傷感罷了。”說罷,我準備轉身繼續向前走,可就在我剛剛抬腳要走的時候,一只強而有力的手攬我入懷,我的世界在這一刻瞬間變得悄無聲息。
路邊來往的行人,車輛的喧囂聲,別人投來的目光,在這一刻統統都不見了, 有的只是楊成溫暖寬大的懷抱,和他在我耳邊輕聲的低語:“清兒,你要相信,終有一天,你會拿回原本失去的一切,我,也會默默的站在你的身后,陪你到永遠。”
楊成話音落罷,一時間感動,欣慰,喜悅,高興的情愫一起涌上我的心田,讓我不知道說什么好,只是不住的點頭,我不知道這個懷抱用了多長時間,只知道很久很久,久到我忘了時間,忘了周圍的一切,忘了這個世界的存在。
我們繼續漫無目的的向前走著,前面不遠處有一家茶樓,這家茶樓似乎是剛剛開張,正直過年,客人也特別多,茶樓門口進去喝茶的,湊熱鬧的把茶樓的門圍的水泄不通,我和楊成也注意到了那邊的熱鬧:“楊成哥,要不要過去看看?”
楊成看到我想去,便點了點頭。我們走過去,擠到人群面前,這里果然是剛剛開張的一間茶樓。茶樓的建筑風格古色古香,整個門窗都是檀木的,窗戶上鏤刻出古典的花紋,就好像古代的客棧一般,仿佛穿越了幾千年的時光來到了這里。
茶樓上掛著一塊黑漆雕花匾額,匾額上用燙金字寫著繁體的一品香,門前立著一塊木板,木板上用黑色墨水寫著:凡今日進店都免費送毛尖一壺。 有錢的都會進去瞧瞧,順便喝上一壺清香的毛尖茶,而沒錢的人只是門口駐足觀望,看來,這家茶樓也是達官貴人的聚集地,沒錢的人是進不起這種高檔古雅的店鋪的。
“想進去喝一杯茶嗎?”楊成眨了眨眼問我。我猶豫了一下,開口說:“是想進去,但是我更想下午拉小蝶一起來。”楊成看了看茶樓里座無虛席的桌位,也就放棄進去了。
“也是,上午人這么多 ,我們進去肯定沒座位了,下去叫上小蝶一起來。”我粲然一笑,跟著楊成走出人堆。
下午,陽光柔和,大地上的寒氣被這午后的陽光漸漸驅散,更添了一份暖洋洋的感覺。葉雨蝶從樓上下來,又是把我們一驚。玫紅色的呢子大衣配上駝色的羊皮靴子,長發像瀑布一樣用龔沐輝送的水晶蝴蝶結發夾束在肩上,銀色的手包被她不算白皙的纖手握在手里,此刻的葉雨蝶就好比一朵剛剛綻放的薔薇花。
“看什么,這是娘為我搭配的衣服,你們兩個還不快走?”自從認了龔夫人做養母后,葉雨蝶稱呼起龔夫人便不再是夫人,而是叫娘,當然,這也是龔夫人的要求。
我和楊成呆愣了半晌,才點點頭,走出了龔公館的門,葉雨蝶姍姍走來,跟在我們后面。本來龔夫人安排了車子送我們,但我們堅持說要自己步行出去,順便逛逛,龔夫人只得作罷。
兩個禮帽人為我們打開沉重的雕花鐵門,剛走出公館,葉雨蝶就蹦蹦跳跳來到我面前,肩上的長發隨著她的跳動搖曳飛舞著,充滿少女情懷,活潑美麗。這才是真正的她,這也許也是真正的我,我們本都是最普通不過的少女,本應該穿著漂亮的裙子,長發飄飄,本應該過著無憂無慮,繡花彈琴的生活,但是,殘酷的命運使我們不得不變成了現在的樣子,無家可歸,忘記了最初的那個自己,變成了現在連自己都不認識的自己,練就了一顆百折不撓,堅不可摧的心。
“子清哥,今天這是要帶我去哪里玩啊?”葉雨蝶笑著湊到我面前,開心的問。我也對她笑了笑,指了指前方:“上午,我和我哥發現了一家新開的茶樓,今天就請你去喝茶,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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