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剛聊了幾句,就聽聞屋內謝淑英的聲音響起:“銘兒,外面冷,進屋來!”李念銘應了一聲,心想,終于不用坐著聽管家念書了,高興的一蹦一跳的跑進了屋內。
“成哥哥,進來陪念銘玩。”李念銘稚嫩的聲音被寒風送了過來,我和楊成頻頻回頭觀望,只見小小的李念銘倚靠在門邊,小手揮舞著,招呼楊成進去。
楊成看了我一眼,我笑著點點頭:“去吧,既然念銘小少爺叫你去陪他玩你就去唄,我和許管家聊聊天。”其實我和他沒什么好聊的,只是想打探出更多的風聲罷了。
許國宏看到楊成離開,繼續(xù)拿起書,也不知是真看還是假看,見我注視他,從書本里抬起頭,似笑非笑的看著我:“子清少爺,你想聽故事嗎?”他說罷,晃了晃自己手上的那本歷史書,聽聽歷史其實也沒什么不好的,況且這樣還能跟他熟識一下。
我坐到剛剛李念銘坐過的那把椅子上,粲然一笑:“好啊,許管家要給我講什么故事?”許國宏見我坐下,依然保持著那張似笑非笑的臉,一陣風拂過,讓我覺得有些不寒而栗。許國宏見我坐在一旁不說話,便隨手翻了幾下手里的歷史書。
翻到不知哪一頁,他停了下來,旋即脫口而出:“子清少爺聽過荊軻刺秦王的故事嗎?”雖然以前教書的老先生給我們講過一些歷史故事,但老先生講的大多都是三國時期的故事,至于這荊軻刺秦王的故事, 我還真沒有聽過。
“沒有,許管家給我講講唄。”我笑著實話實說,對面的許國宏也笑了起來,他拍了拍旁邊石桌上的灰塵,把那本歷史書端端正正的放在石桌上。我瞥了一眼那本歷史書,字里行間透露出歷史的滄桑感,雖然沒有細讀,但看一眼便覺中華歷史的悠久。
“荊軻是燕太子丹派去刺殺秦王的刺客。”只聽許國宏渾厚的聲音娓娓道來,“太子丹曾被秦王嬴政扣留在秦國做人質,他在秦國那段日子并不好過,受盡虐待和侮辱,后來回到燕國,便想著刺殺嬴政。”
我沒有說話,靜靜的聽著許國宏把故事講下去:“于是,他派了荊軻去刺殺秦王。荊軻借用獻地圖的機會進入秦宮,其實地圖中藏著一把淬了劇毒的匕首。荊軻獻上地圖,一邊展開地圖給秦王介紹,一邊等地圖展到盡頭。荊軻刺秦王——圖窮匕見的歇后語就是出自這里。在地圖展到末端的時候,荊軻拿起了匕首。”聽到這里,我的心不禁跟著緊了一緊。
“然后呢?”我都快喊著問出這句話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對面的許國宏,真想站起來從他手里奪過那本歷史書,自己一口氣看完。
“當荊軻拿出那把淬了毒液的匕首準備刺殺嬴政時,嬴政閃身一躲,抽出佩劍.........”許國宏講到這里,竟然合上了書,“子清少爺,實在不巧,忽然想到老爺臨走時吩咐我辦一件事,我先走了,故事以后再講。”說罷,緩緩起身,拿著書準備離開。
“許管家,能不能把書借我看看啊?”我也起身,亦步亦趨的跟在許國宏身后。
許國宏停下腳步,回頭說:“實在對不起啊,子清少爺,這是我們大小姐給小少爺?shù)臅徽J字夫人讓我給他講,給了你,小少爺以后怎么讀書認字啊?”
“哦,那改天你再講給我聽吧。”我略顯失望的點點頭,看著許國宏那抹灰色的背影在我的視線中漸行漸遠。故意吊我胃口,講到關鍵時刻離開,我在心里不斷的腹誹著,不高興的向屋里走去。
我有些失落的進了里屋,看到楊成正在和李念銘彈玻璃珠,一個個晶瑩剔透的玻璃珠像寶石一樣,滾落在一塵不染的地毯上。我記得我小時候與劉毅還有隔壁的其他孩子們一起玩彈球,每次劉毅贏得都是最多的,他總是會把贏來的玻璃珠送給我?guī)最w,那是多么美好的時光啊。
楊成看我走進來,笑了笑:“子清,這個彈球你會不會?”
聽聞楊成問我,我默默的點點頭,楊成還沒說什么,旁邊的李念銘喊道:“那子清哥哥也來陪我玩!”
看到李念銘稚嫩純真的笑臉,剛剛被故事吊胃口的感覺瞬間被我拋到了九霄云外,我點點頭,說了句好,便緩緩走過來,席地而坐。楊成給了我?guī)最w玻璃珠,玻璃珠握在手里冷冰冰的,但觸感卻柔潤爽滑,仿佛抓了一塊世間最純正的冰霜在手中。開始玩彈球了,楊成玩的絲毫不比劉毅當年遜色,我抬頭看了一眼專心致志玩玻璃球的楊成,這個身影與昔日的劉毅重疊在一起,這個屋子與當年的顧府融入了一塊兒,如果,如果這里是顧府該多好啊。
“啪”的一聲,楊成的珠子打中了我的珠子,他興奮的大喊一聲:“子清,你輸了,哈哈!”我搖搖頭,輕笑了一下,有一年沒玩了,我本來也玩的不怎樣,我以前之所以有那么多玻璃球,都是劉毅送給我的,作為交換,我會給他家里的飴糖吃。
晌午的時候,李念銘要我們陪他去院子里玩,本來我不想去的,但楊成和這個小孩玩上了,覺得好玩,非要拉著我一起去,我沒有辦法,只好和他們一起去了大院里。
去玩玩也好,我和楊成很久沒有像小時候一樣無憂無慮的玩耍了,在我們這個年紀,雖不至于像小孩子一樣無拘無束,自由自在的玩耍,但多多少少都會玩,而不是像我們現(xiàn)在這樣,不是為了家族責任和養(yǎng)家糊口,就是漫無目的的逃亡在外,每天還經受著恐懼與擔憂的摧殘,所以,陪李念銘玩玩,真的沒有什么壞處。
“有你們兩個陪他玩,我也放心了。”謝淑英不知何時來到了我們身后,依然是那身墨綠色長裙,烏黑的發(fā)髻依然盤的一絲不茍,眉眼間依然透露著傳統(tǒng)女子的矜持與溫順,她看我們也像看自己的孩子一樣,慈愛中帶著關心,我想,如果我娘還活著,是不是也像謝淑英這樣溫婉矜持,甚至比她更勝一籌呢?
“哥哥,你們快來和我玩嘛!”院子里的李念銘田調皮的打斷了我與謝淑英的談話,楊成先一步走了出去,我和謝淑英打了個招呼,也一個箭步跑出了屋子。
陪著李念銘玩了一會捉迷藏,我們三人站在一棵樹下休息,此時寒冷的冬天已經過去,初春時節(jié)到來,中午的天氣特別好,到處都暖洋洋的,我們旁邊的這棵樹剛好是一棵春梅樹,只見,粉紅色的春梅三三兩兩競相開放,還有一些是含苞待放的,嫩綠的樹葉正羞羞答答的從樹枝間抽出。
“真美啊。”我輕輕感嘆了一聲,聽到我的感嘆,楊成和李念銘的視線都向樹上看去,看了一會,李念銘蹦跳著說:“子清哥哥,我想要花兒,你看,多漂亮的花啊。”
楊成低頭看了看我,準備爬上樹去給李念銘摘,我拉住他,搖了搖頭,示意我去。我一個飛身,一踩樹干,便躍上了樹,花和樹葉被我碰到,粉紅色的花瓣落了我一頭。
我輕輕折了一支春梅,向下俯瞰了楊成和李念銘一眼,只見,李念銘一臉期待的看著我,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我手里的春梅,我縱身一跳,下了樹,地上的塵土被我震動得飛揚了起來,我把花遞到李念銘手里,他感激的看著我:“謝謝子清哥哥,子清哥哥比我大哥對我好多了,可不可以教我你剛剛的那個爬樹啊?”
我笑著摸了摸他的頭:“那不是爬樹,只有會武功才能做到我剛剛那樣。”我蹲下身,看著李念銘一臉的好奇。“那子清哥哥可不可以教念銘武功?”李念銘可愛的臉龐讓我不忍心拒絕他,我只好點點頭,說道:“好,改天有空教你。”李念銘聽罷,立馬歡呼雀躍著跑遠了,手里還揮舞著那支春梅。
我面帶微笑看著漸漸從視線中消失的李念銘,什么時候我也能像他這樣無憂無慮,毫無顧忌的在顧府里玩耍,拋開不屬于這個年齡的負擔,拋開不屬于這個年齡的責任,拋開不屬于這個年齡的擔憂,像一個真真正正的富家小姐,開開心心的和朋友們玩耍在大院里,撫琴作畫,吟詩弄月。
雖然我知道我早已過了李念銘那樣的年紀,但我的童心依然未泯,我的少女心依然如初,我的夢想依然沒有改變,我也想像其他同齡人一樣,在父母的庇護下快樂的成長,在陽光下痛痛快快的瘋一次,在雨中自由的吶喊歌唱,在風中奔跑飛翔,可是,現(xiàn)實的殘酷卻一次次讓我事與愿違,讓我天不遂愿,讓我與理想中的那個自己相差甚遠。 在這些困難與逆境面前,我不得不收起自己最真的一面,不得不讓自己的童心與夢想藏在心底,不得不強裝起堅強,面對著向我涌來的一切,梁秀菊也好,顧玲兒也罷,我都是不想讓她們看到我懦弱的一面;楊成也好,葉雨蝶也罷,我都是不想讓他們看到我受傷無助的一面,不想讓任何人為我擔心,所以我才要裝的如此堅強不屈,假裝久了,便也成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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