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句話,像一股暖流一樣涌入我的心田,讓我不再害怕,不再害怕那間沒有進去過的書房,不再害怕李念川的乖戾跋扈,不再害怕計劃會失敗,而被抓,他給了我力量,就算今天被抓了,被龔沐輝等人看偏,被所有人拋棄,哪怕從今往后只能過著孤女的生活,再也回不到顧府,只要楊成還信任我,還愿意陪伴在我左右,這便足夠了。
心里稍微平靜了一些,開始大口吃著飯菜。本來可以讓龔雨蝶去,這樣的活她最擅長,但做這種事,畢竟不光彩,我怎么可以讓如今身為龔大小姐的她去做呢,而且,我又該怎么和她說,讓她偷李念川書房的理由呢,除了楊成,和任何人暴露我的身份都是很危險的,并不是說我不信任龔雨蝶,而是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況且龔雨蝶現在的身份和許多人都有了關系,一旦告訴她,那么更多的人會知道我的真實身份,所以,從這點看,這絕對行不通。
唯一的辦法只能靠我自己。吃完飯,我把碗筷整整齊齊的放好,楊成從他懷里拿出一只銅色的懷表,是他父母留給他的遺物,以前聽他說過,就像我的珍珠月季墜子一般,一直帶在身邊,從不曾遺忘和丟棄。他打開懷表看了一眼滴滴答答走動的時針,好像在提醒著我們計劃的倒計時。
“子清。”楊成在桌子下拽了拽我的衣袖,我立馬領會了他的意思,趁人群混亂之際,跟著他悄無聲息的離開了席間。
我們離開席間之時,沒有一個人注意到,仿佛我們就是兩個不存在的人,無人問津。也難怪,我們不過是兩個路邊的“乞丐”而已,因為龔沐輝把我們收為義弟,這才可以在龔公館和李府自由進出,實則我們的身份并不高貴,他們怎會視如己出,像對待家人一樣關心我們?不過這樣也好,沒有人注意,可以更順利的完成計劃。
春天的風總是那么輕柔,帶著一絲絲微涼,輕柔的就像一個母親的輕撫,在你不經意間,用她慈祥的手摸著你的秀發和臉頰。可是,誰又能知道,在這清風明月夜微涼之時,一場暴風雨正在悄悄醞釀,而我和楊成卻一點也不知道。
來到書房前,這時候大家都在吃飯,只有白天的兩個隨從萎靡不振的守在門前,其他地方沒有任何人出沒,我深吸了一口氣,拉著楊成迅速的繞到屋子后面,那扇窗戶虛掩著,好像里面藏著什么極其誘人的珍寶一般。
我和楊成交換了一下視線,我抬腿踩到窗臺上,便躍入了屋內,楊成蹲在窗臺下,眼睛警惕的觀察著四周。
這個書房在我一開始到李府時第一個進入的房間便是這里,上次是他們把我強行抓來,這次是我自己潛入。書房一如往常,墨香味夾雜著些許煙熏味,辦公桌上亂七八糟的文件放了一堆,以李念川隨意的性格,必定不會專門去整理它們。
四周走動著左翻又找,打開早已準備好的小型手電筒來回照,我不能開燈,否則會驚動那些隨從,手電筒里射出的那一抹光亮在這無盡的黑暗中顯得是那么卑微,就像我在他們的眼中也是那么卑微,他們隨便的一句話,一個手勢,便能決定我的命運。
在一個透明的柜子中,我看到了一些卷宗和書本,柜子沒有鎖,看來主人把這里面的東西看的并不是很重要,我本以為這里面什么都沒有,沒想到看到了我那天上午在李念川隨從手里的那份數據。
那份數據拿在手中,我卻感覺如千金般沉重,心像兔子一樣不聽話的跳個不停,手微微顫抖著,激動的心情抑制不住,我趕緊拆開這個檔案袋,拿出里面的東西,用手電筒微弱的燈光照上去,紙張質感很薄,有些泛黃。
慢慢向后翻,紙張開始變得嶄新起來,我終于看到了一年前的數據。一行行如密碼一樣的數據映入我的眼簾,我找到了爹幫我買船票那天的數據,上面的名字赫然讓我吃了一驚!
那不是爹的名字,也不是黎叔的名字,更不是梁秀菊的名字,這上面的名字竟然是我家倉庫管理員鄭阿星的名字,他一個倉庫管理員,與我們并沒有什么交集,他和這件事有什么關系?胡亂的把紙張塞入檔案袋里,我越發有些不明白,這件事從一開始就很奇怪,如今卻是愈發的撲朔迷離起來。
腦海中,驀然閃現出了白天李念銘說過的話。我迅速的把檔案袋塞進柜子里,關好柜門,開始在屋里尋找起來。我在一幅壁畫后面找到了一個保險柜,保險柜是固定在墻上的。我把畫輕手輕腳的拿下來,隨后把耳朵貼在墻壁上,一邊閉目傾聽鎖孔的聲音,一邊扭動保險柜上的密碼鎖。
偷凱旋門讓我知道了該怎么對上保險柜鎖孔的技巧。而且,我發現,李念川這個保險柜并不如當年秦濤的那個高級,既然那樣的保險柜都能被我打開,何況是這樣的低級保險柜了。
五分鐘后,我打開了保險柜。拉開沉重的柜門,里面除了一些大洋和金條外, 還有兩幅畫!手微微顫抖著拿出那兩幅畫展開,第一幅有些熟悉,想了想,這不正是李念云丟失的那幅花開富貴圖嗎,怎么會在李念川手里,難道是他故意偷了他二姐的畫,用我來當替罪羊?可是我們無冤無仇,他為什么要這樣做?
來不及多想,趕緊打開第二幅畫,上面正如李念銘所說,畫著許多奔騰的駿馬,那些馬栩栩如生,呼之欲出,可見作畫者功底十分深厚,畫作十分精美。就算是我不懂畫的,也知道這是一幅畫中珍品。
畫的一角有個落款,我用手電照了照,看到上面清清楚楚寫著:《奔馬圖》,整個上海灘的《奔馬圖》能有多少,就算是全天下,也不知道能找出幾幅真正的《奔馬圖》,李念川這幅畫不是龔沐輝送給李念欣的定情信物還能是什么?這一切是不是都是李念川從中搗鬼?
但是我的心在此刻有些迷茫了,越是接近整個事件的真相,情況越是撲朔迷離,越是令人捉摸不透,這就像一根打著許多結的毛線一樣,一旦拽出一個頭,就會有越來越多的結出現你眼前,令你腦子一片模糊,雜亂無章,沒有頭緒。
就在我還沉浸在自己的疑問中時,驟然間,屋內燈光大亮,我來不及反應過來,刺眼的燈光仿佛夢境一般,在我眼前恍惚不清,只聽得一群人進來,把我圍住,我手上的手電筒和那兩幅畫就這樣直直的掉在了地上。
“啪啪啪”幾聲拍手聲由遠及近的傳來,是李念川,奸笑著的眉眼仿佛是在對我的無知和愚蠢發出嘲諷:“沒想到啊,被許管家算中了,你果然來李府圖謀不軌!”他的身后,跟著許國宏,一身灰色的長袍在我看來無比刺眼,似笑非笑的眼神中藏著狡詐的心機。
此刻,我的腦海里一片空白,只想著楊成在哪兒,于是,四處環顧。李念川像是看出了我的心思,冷笑了一聲說:“別找了,你的伙伴在這里。”
李念川一擺手,兩個隨從壓著楊成走了進來,楊成在這之前早就被他們抓了,看到楊成驚愕的表情,我一下子跪坐在地上,李念川再一擺手,兩個隨從上來把我制服,我沒有做任何的反抗,而是乖乖束手就擒。
因為我知道,做再多無謂的掙扎也沒用,我一個人怎么可能打得過這么多人,就算跑出了這間屋子,我也跑不出李府,我現在心里只默默祈禱著,李念川把我秘密處決了就可以了,不要告訴龔沐輝等人,我不想在他們心中成為一個永遠的污點。
“帶走!”李念川一擺手,我和楊成被推搡著帶出了書房。臨走前,我聽到李念川說:“等會叫大姐來看看,看看她信任的人到底是什么人。”我的心里感覺被人狠狠劃了一刀,生疼,“哦,還有,告訴我姐夫,不要認這種人做義弟。”
“大少爺,不忙,先把他們關在后院那間廢棄倉庫中,剛才大小姐與姑爺不是回公館了,這么晚了,就先別通知他們了。”許國宏低沉奸詐的聲音傳來,“現在我們手上又沒有什么有力的證據,就算把大小姐他們叫回來,憑我們的一面之詞他們也是不會相信的。”李念川聽罷,點了點頭,覺得許國宏說的有道理,便命人把我們帶進了后院倉庫中。
這個許國宏,比我想象中的要老奸巨猾很多,這次我暴露估計也是許國宏先知道的,然后告訴了李念川,憑李念川的性格,他是不會注意到我的,何況,我這次做了這么謹慎的安排,所以,我被他抓起來不是許國宏還能有誰?
背后被人狠狠一推,我腳下一個踉蹌,被推進了許國宏口中的廢棄倉庫中,這里應該是他們之前存放糧食的地方,一股霉味從四面八方襲來,楊成也被他們推了進來。
隨著一聲沉重的關門聲響起,整個倉庫陷入一片黑暗,只有上面那一扇小窗可以透入一絲絲可憐的月光,就像此刻無助的我。把自己搭進來也就算了,還要連累楊成,他是無辜的,我怎么能那么自私的連累于他?心里的愧疚和絕望源源不斷的像洪水一樣襲來,周遭的黑暗越來越濃,好像一片走不出的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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