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很標準的答案，只是你當初，為什么要沉淪魔道呢？”

    張虛圣低笑一聲，問出了一個讓吳用啞口無言的問題，還能為什么，自然是為了貪圖魔氣所帶來的力量啊，修道千年不如一朝入魔，只要不擔心壽命潛力或者靈智消散徹底淪為魔物，魔道修煉在先開始當真是勝過修仙之道不少。

    尤其是到了生死危機的關鍵時刻，誰還關注魔氣什么沉淪不沉淪的，自然是先保下自己的性命再說，吳用對于自己當初兼修魔道并不后悔，如果沒有如此的話，自己恐怕早就死在海外了。

    感受到吳用的沉默，張虛圣沒有再在這個問題上為難他，而是又問道：“修仙之道，精氣神是根本，參悟天道是必然之路，但是魔道修煉，只需要一顆執念之心便能瘋狂提升，你可知其中的共同點？”

    吳用聞言，開始認真的思考起來，他仙魔同修，以前也不是沒有思考其中這方面的問題，沉吟了片刻，他說道：“是心，無論修仙還是成魔，都離不開心境的磨練。”

    仙有道心，魔有魔心，其看似不起眼，對于一個修士沒有什么直接性的提升作用，但是卻一直潛移默化的影響著一個修士的修行，尤其是到了突破境界的關卡時刻，更是顯得尤為重要。

    他當初在與張志平一起修行時受到過張志平的不少指點，知道在張志平的觀念中，更是將心境磨練認為是修煉要素之一，乃是統合自身與天地的關鍵點，如何參悟天道，參悟何種天道，都要看道心如何，從而才能與天道發生共鳴，參悟自身之道。

    所以張志平，對于仙魔之分才尤為重視，很多人都說力量不分善惡，全看心意，但是能駕馭魔氣的前提就是要成為瘋子，與傳統意義上的好人絕緣，又怎么能重新成為好人呢？哪怕是做上一兩件好事，也不是就可以洗白的，數十萬年來無數魔道修士中，還真就從來沒有出現過一個好人。

    當然，對于好壞的定義大多數人的標準都不一樣，某些關鍵時刻壞事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真要爭論下去的話誰也說不清，但只要從魔氣對天地時刻不停的侵染破壞來看，魔道就永遠占不到大義之上，也就別怪天地對于魔道的針對了。

    聽到吳用之言，張虛圣微微頷首，認可了吳用此論，然后，他問出了自己的最后一個問題：“修仙者有一言，天下萬物皆是靈氣所化，乃是天道之形，魔氣身處天地之間，自古不絕，那你認為，魔氣也是靈氣所化嗎？”

    說到這里，張虛圣似乎便沒有了興趣，血光一閃便留下了一團血水消失不見，而吳用此時，卻被張虛圣最后一問陷入了深深的震驚之中，靈氣造化萬物，那么魔氣也是靈氣所化嗎？

    吳用一時間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不過很快，他卻又被張虛圣留下的血團吸引了注意力，因為這團血水中，蘊含的不是精粹的魔氣，而是精純無比的靈氣。

    張虛圣竟然能驅使這么精純的靈氣？！吳用再次心中一震，魔氣對于靈氣的侵染是十分瘋狂的，一個魔修站在那里，魔氣便會自動的不斷侵蝕身邊的靈氣，更不用說張虛圣這等魔頭了，站在一條靈脈上什么也不做，一條靈脈很快便會侵染成魔脈。

    這種侵染力，可以說是修仙者對于魔修最為痛恨的地方，而張虛圣卻能在這魔氣巢穴中留下一團靈氣？這是他修為高深還是其余的什么原因，吳用不得而知，但是在他眼中，這團血水很快發生了新的變化，像是一顆種子般，漸漸成長開放，化為了一朵嬌艷的蓮花。

    其中靈氣氤氳，比起一朵上品靈藥來說也不遑多讓，靈氣流轉，造化生機，甚至就連魔氣靠近，也會被不斷凈化驅除，保持著自己的靈韻。

    但是就在其中的靈氣精粹到了極致，比起靈脈核心本源中的靈氣都不遑多讓的時候，其中的靈氣就好像盛極而衰一樣，沒有絲毫外界影響，沒有任何魔氣侵染，就在血蓮中央，突兀的轉化出了一絲純凈無比的魔氣，然后短短片刻間，整朵靈蓮便被徹底侵蝕，化為了一朵魔蓮！

    看到這一幕，吳用頓時有了一種莫名的恐慌，似乎隱隱的發生了什么天大的秘密，不僅是吳用，就連看到這里的張志平也是心中一顫，靈氣造化，魔氣毀滅，兩者自古以來便是針鋒相對，水火不容，現在一朵靈蓮在毫無外界影響之下便能演化出魔氣，魔氣難道真的，是由靈氣演化而來？！

    當然是同源而來！吳用的記憶到此結束，張志平腦海中思緒翻滾，想到了很多自己以往有意無意忽略的問題，如果說靈氣演化魔氣還有爭論，那道衍萬物就絕對沒有爭論了，靈氣是道衍生而出，魔氣也是道衍生而出，它們自然從始至終便同出一源。

    其中的興衰演變，自古以來便有爭論，很多人都認為魔劫是天地演變的必然結果，乃是冥冥中對于生靈修士的必然劫數，所以魔災不可能根除，大劫必然誕生，甚至仙盟對于自身的定位，一開始便是引導眾生抵抗魔災，度過大劫，而不是根除魔災，滅絕魔道。

    張志平不是迂腐之人，甚至由于前世的記憶，他比起這個世界的人應該更不會糾結于除魔衛道的問題，但是他從始至終，對于仙魔之別都十分看重，簡直比起修仙界中的一些老頑固都不遑多讓。

    這無疑是一件令人十分奇怪的事，如果從利弊角度來看，張志平身負天命，又有天人傳承，堅定的站在修仙者的角度對他最有好處，似乎也很有道理，畢竟他能成為仙盟之主，掌管大半天下，有一部分原因便是因為這個態度得到了眾人的認可。

    但是實際上，單純的利益追逐只是一部分原因，真正讓他堅持自己選擇的原因，還是在于他的內心，遠在大陸的天命衛營寨中，張志平低頭呢喃，神采莫名的低聲道：“這就是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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