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博良跟政委上樓，二中隊長小心翼翼地跟在身后，心想萬一媳婦動手，他先把人撈出來，今天這事看來要鬧大，自己可不能讓媳婦再摻和。

    一上樓看到一大疙瘩人，沒錯就是一大疙瘩，七八個女人團團圍在一起，莊華站在外面，嘴里還喊著快點拉開了。

    四五個軍嫂圍成一團，林淼媽主要打小姑娘，外帶樓下的女人，林大英也生氣，跟在母親身后，假裝勸架實際上拉偏架，甚至還暗地里掐林小英泄憤。

    七八只手互相抓著拽著，剩下幾個軍嫂想把這些人分開，奈何盤根錯節地繞在一起，一時半會難以分開，政委和嚴博良上樓，看到的就是這幅場景。

    “住手！”

    政委怒喝一聲，別的軍嫂一聽有男人聲音，紛紛松開手，只剩下林淼媽，一只手拽著小姑娘的頭發，一只手還死死扯著樓下二中隊長的毛衣。

    “林淼，你看站在這看什么！拉開你媽。”政委怒喝。

    二中隊長心疼媳婦，猶豫半天還是一咬牙沖上前，輕輕松松掰開林淼媽的手指，把媳婦從里面拉出來，一看媳婦頭發也亂了，手背上撓出好幾道血印子，二中隊長心里怒了。

    “怎么還打上了！”

    二中隊媳婦穿著粗氣，好半天才怒道：“哪里是我動手，我看她下死手打孩子，我去攔著連手都沒還，這都是她給我打的。”

    二中隊長眼神暗了暗，心疼媳婦，瞪了一眼林淼，拉著媳婦道：“回家，在這添個什么亂，這都幾點了，也不管孩子。”

    “我不回，沒見過這么欺負人的，小張那么老實的孩子，遇到這種婆婆，難怪被欺負的都住不下去要回娘家。”

    “好了，都少說兩句。”

    政委出聲，大家都不做聲了，幾個軍嫂全都瞪著林淼媽。

    林淼媽認識嚴博良，這個是大首長，她一時不敢亂動，看大首長拉著臉，她心里著急。

    “林淼，到底怎么回事？我媳婦說你家里的情況，我還不太信，還說要好好調查一下，現在就打上了，你是教導員，家里鬧成這樣，你怎么解釋。”

    “政委，我沒解釋，都是我的錯，我接受任何處罰。”林淼一低頭，二話不說認錯。

    林淼爸急了，給老婆遞眼色，林淼媽還氣呼呼地瞪著小姑娘，恨不得關上門狠狠揍一頓，也沒看到丈夫。

    “政委，這……不關我兒子的事，他昨天才回來，是我媳婦不對，你別處分他行不？”林淼爹道。

    政委沒做聲，突然問道：“林淼，你愛人為什么回娘家，你知不知道原因？”

    林淼咬咬牙道：“我知道，因為我愛人和我母親相處不來，才回了娘家，這都是我的錯，請領導處罰。”

    “都打成這樣，成何體統，你這個教導員以后還有什么臉去給別人做思想工作。”政委這話帶著壓在心底的怒氣。

    “還不快把你媽扶起來。”嚴博良冷聲道，林淼一愣不明白隊長……隊長這是什么意思，不過還是聽話地把又坐在地上的母親從地上拉起來。

    林淼媽有些吃不準，腦子里琢磨琢磨突然想明白了，政委向著老婆，看樣子大首長向著自己。

    林淼媽眼淚迅速流下來，“首長，您可要給我們做主，他們非說我們欺負兒媳婦，哪有的事情，這種屎盆子我們不要。”

    “領導，我媽在家連話都不敢多說一句，我嫂子每天都待在自己房子里，也不出門，真說欺負那也要有機會。

    我妹她剛才在這一派胡言，胡說八道，我嫂子臨走的時候給了她錢，還許諾等我哥回來，給她找個好工作，讓她幫忙攆走我們，所以……所以她就胡說八道。”

    “嗯。”嚴博良點點頭，大家都看著嚴大隊，他怎么能這樣，這是怎么了，有人突然眼中射出嫉妒神情，包庇，赤果果的包庇。

    嚴大隊一定是喜歡林淼，所以這事情只能是個誤會，所以才這樣說，林淼這個農村小子，真是走運怎么就入了嚴大隊的眼。

    “林淼，這事你說，這是不是個誤會。”

    嚴博良此話一出，不少人倒吸一口涼氣，這是正大光明地給林淼洗白了，領導都說誤會，那肯定就是誤會。

    林淼看了看父母，又看了看大妹和小妹，林小英不敢說話，心里著急，可是她更不敢得罪大領導，心里覺得嫂子這樣白白欺負還顛倒黑白，心口就堵得慌。

    “不是，這不是誤會。”

    林淼的話讓嚴博良神色一變，他冷聲道：“你想清楚了再說，這到底是不是個誤會，你別耽誤了自己。”

    這已經不是暗示了，這已經明示的很明顯了，嚴大隊這話里話外的意思，是讓林淼認個誤會道個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莊華有些生氣，憑什么小張被欺負了還要再被冤枉，她剛想說話，突然看到丈夫頗有深意地望過來，眼神仿佛安撫著她，平靜里帶著一絲不慌不忙。

    “不是誤會，我媳婦在家沒過上舒心日子，我爸媽全都對她漠不關心，對我們的孩子也不管不問，領導，我很難過。”

    林淼眼里隱隱有淚光閃爍，他心里真的很痛，仿佛一把刀子，一下一下地扎在心口，那種尖銳的刺痛，一直都沒法停止。

    “你說不是誤會，那是說你母親胡說八道了！”

    “你這個小子，我白疼你了，我……我怎么就這么倒霉，跟你這個媳婦八字不合，她看不上我，瞧不上我們是農村人，你被她灌了迷魂湯了，嗚嗚嗚。”

    林淼媽捶著兒子的胳膊，這回是真哭，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兒子居然向著那個才認識幾年的女人，她心里恨，她搶走了自己的兒子。

    “您別哭了，您也說一句，到底是您欺負了兒媳婦，還是你兒子包庇媳婦？”嚴博良開始下套。

    “我……我……”

    林淼媽朝老頭子望去，她不知道怎么選，不過看首長剛才的態度，應該是向著自己的吧，她不能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承認自己欺負兒媳婦，否則以后還有什么臉再來，她還沒住夠呢，她還等著張麗琴伺候自己，還要好好折磨她，就是她害的自己受了這么大氣。

    “我沒欺負兒媳婦，我兒子年輕，向著媳婦我……我不怪他。”林淼媽咬咬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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