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齊海東很不給面子。    他這個人，公是公，私是私。    別我只是幫過他的一個陌生市民，就算他自己的老子，也不能影響他辦案，更不能壞了規矩。    這是他的原話。    見他這么軸，我也無話可。    一方面佩服他鐵面無私，可另一方面又恨他木頭腦袋。    沒辦法，只能又給夜打了個電話。    這子總是有很多辦法。    我從來都沒去追究他到底哪來的資源和手段，他也沒跟我透露過這些秘密。    每個人都有秘密。    我也有。    所以，別人不想跟我的秘密，我也從來不想去探究。    數分鐘后，我在派出所門口見到了齊海東的領導。    刑警大隊長陳桂禮。    這個人可是個傳奇人物。    聽原來是帝都市刑警大隊長，號稱帝都第一神捕。    經他手的案子，沒有破不了的。    后來不知道什么原因，調來春城市，擔任了刑警大隊長。    名義上是平級調換。    實際上，大家心里都有數。    陳桂禮算是文將吧，長的溫文爾雅，穿著一身樸素的便裝，見到我也不問原因，簡單自我介紹了一下后，就帶我進去了。    我心里既感嘆于這個大隊長的溫和，也感嘆于夜的能量。    五分鐘后，我坐在了一間的會客室里。    陳桂禮，他已經派人通知齊海東，去提陳飛過來了。    完人就走了。    我一個人坐在會客室里，四周掃了一眼。    這還是第一次進局子里呢。    會客室里，有種怪異的味道。    聞著讓人不太舒服。    等了半，沒等來老鱉，卻把齊海東給等來了。    他一臉嚴肅的表情，一屁股坐到我面前，皺著眉頭：“為什么要見陳飛？按照程序，我們會找你做筆錄的。為什么這么著急？”    “咳咳，齊隊長，別這么帶著審判的語氣問我行嗎？你該知道，我不是壞人。”    我哭笑不得的辯解了一句。    “是不是壞人，不是我的主觀臆斷能決定的。”    “呼，好吧，我只想見見陳飛，跟他聊幾句。”    “聊什么？”    “私人話題。”    齊海東歪著腦袋看著我，那雙眼睛真是有種寒光外露的感覺。    難怪他能做刑警。    心里有愧的人跟他對視，恐怕沒幾個能承受的住的。    他兇狠的看了我半，這才沉聲：“你找關系進警局，想跟一個有重大嫌疑的犯人聊私人話題，你覺得我會同意么？”    “可是陳隊他……”    “他是他，我是我。我問你，你知不知道陳飛的愛人楊婷懷孕了？”    “當然知道。昨晚就是去賀喜的。”    “那你知道，孩子是誰的么？”    我一愣，他這句話真把我嚇了一跳。    問我孩子是誰的？    難道不是老鱉的？    齊海東見我神情愣怔，似乎也松了口氣，低聲：“看你的反應，應該是不知情。”    “知情什么？齊隊長，行個方便，陳飛是我發，我們倆從穿開襠褲的時候就認識了。我真的很擔心他。”    可能見我開口苦求，齊海東也皺了皺眉頭。    隨即低聲：“楊婷跟死者趙成有染。她肚子里的孩子，應該是趙成的。”    “啥？你們確定？”    “已經安排做了dna鑒定。相信下午就有結果了。”    聽到他的話，我完全沒辦法接受。    楊婷是我們高中同學，她跟老鱉也是畢業以后很多年重聚，才意外的墜入愛河，最終結合在一起的。    他們倆的感情，一直很穩定。    而且楊婷也不是那種愛慕虛榮的女人。    否則以老鱉的那種家境，怎么可能娶到她。    她跟鄰居有染，我第一個不信。    “齊隊長，你們是憑什么判斷楊婷跟趙成有染的？楊婷承認了？”    “楊婷沒承認，所以才要做dna鑒定。至于判斷的依據，是死者房間里的一條女性內褲。經過辨認，那是楊婷的。而且死者生前，正在自慰。”    到這，齊海東突然用一種古怪的眼神看著我。    “你這么看我干嗎？”    我疑惑的問了一句。    “你知道么？陳飛的大女兒花妮兒，一直激烈反對楊婷生二胎。”    “花妮兒？”    聽他提起花妮兒，我腦中意外閃過一個鏡頭。    昨晚飯桌上，當花妮兒在啃骨頭的時候，被楊婷狠狠拍了一巴掌。    那一下，打的真挺狠的。    而且，當時花妮兒看著楊婷的眼神，很憤怒。    那不像一個四五歲大的女孩兒看自己媽媽的眼神。    這時，齊海東又了一句：“昨晚請楊婷協助調查的時候，你知道花妮兒了什么話么？”    “什么話？”    “她，她不喜歡弟弟。那個弟弟是別人家的孩子，不是她們家的孩子。”    “孩子的話怎么能當真。”    齊海東突然湊到我面前，壓低了聲音：“我關注的是，她為什么口口聲聲是弟弟，而不是妹妹？”    “你的意思……”    “我反復問過花妮兒，她很確定的，楊婷肚子里的孩子，是弟弟。”    他剛完，身后的大門咣當一聲被推開了。    一個身穿制服的警員驚恐的急道：“齊隊，不好了，昨晚帶回來的陳飛死了。”    “什么？”    “啥？老鱉死了？”    我和齊海東幾乎同時跳了起來。    接著，他頭也不回的就往外沖，我也跟在他后面沖了出去。    ……    ……    老鱉真的死了。    死狀很凄慘，把看守的民警同志都看吐了。    當我看到處置室里的情況時，心里一陣扭痛。    他全身上下，都被撓爛了。    看他手指甲的狀態，十有**是自己撓的。    把自己撓到體無完膚，最后又扯斷了自己的喉嚨。    房間里，到處都是噴濺的血漬。    一股腥的發膩的味道充斥著四周。    我的胃里也一陣陣的翻涌起來，看著昔日好友慘死在這里，心里簡直憤怒無比。    正當我想喝問的時候，突然瞄到里側墻壁上，似乎用血寫了幾個字。    “月亮爺，亮堂堂，街坊的姑娘要嫁妝，錠兒粉，棒兒香，棉花胭脂二百張……”    是那首兒歌。    一瞬間，我的心徹底冷了下來。    老鱉的死，絕對是受了某種力量影響的。    這時，齊海東也發飆了。    他扯著脖子一通怒罵，把看守的人罵了個狗血淋頭，然后迅速讓人處理現場。    我也被‘禮貌’的請出了派出所。    現在老鱉死了，趙成墜樓的案子，自然又要成了懸案。    沒頭沒腦的事，讓齊海東非常抓狂。    但是他跟我曾經經歷過這種詭異的事，所以多少心里有點數，把我攆出派出所后，又偷偷發了個短信。    “中午，老城燒烤見。”    看到短信，我的心情越來越沉重了。    ……    中午十二點半。    我在老城燒烤跟齊海東見面了。    他一坐下來就瞪著眼睛看著我：“一個人到底有多強大的意志力，才能硬生生的扯斷自己的喉嚨？你告訴我。”    “多強大的意志力也辦不到。”    “那陳飛是咋回事？”    “他應該是身不由己的。”    我的嗓音有些嘶啞。    他隨手抓起桌上的啤酒，用牙咬開瓶蓋，咕咚咕咚的一陣猛灌。    很快，對瓶吹了一整瓶啤酒。    喝完之后，打了個酒嗝，猛地一拍桌子，大罵道：“老子就知道，遇到你準沒好事。伍六一，這事是不是又跟你有關系？”    他的聲音相當大，把燒烤店里的其他客人嚇了一跳。    幸虧店老板知道他的身份。    連忙跟其他幾桌客人聲安撫了幾句，他可不希望再有人去惹那尊火爆脾氣的活菩薩。    我皺著眉頭看了他一眼，低聲：“齊隊長，我還沒找你麻煩呢。老鱉可是在你眼皮子底下死的。”    “狗曰的……”    “齊隊長，你再罵罵咧咧，我特么現在就走人。”    我心里也一直壓著一股火。    童年好友慘死，他招誰惹誰了。    要不是看守的警員粗心大意，應該在他出現異常的時候就盡快制止他，何至于讓他慘死在處置室里。    我冷冷的看著齊海東，他要是再這樣暴躁，我立刻走人。    用其他的辦法，我也一樣能查出老鱉家的變故。    齊海東瞪著眼睛跟我對視了半。    可惜，我經歷過的事情，根本不是他能想象的到的。    他的眼神，嚇唬不住我。    片刻之后，齊海東終于頹然坐下，用力的抹了一把臉，低聲：“伍六一，你知道我的身份，我很拒絕再經歷那種事，你明白么？”    “抱歉，我也不想經歷那種事。”    “呼，好吧，你今去找陳飛，到底想跟他什么。”    “我先問問，楊婷呢？”    齊海東抬頭看了我一眼，隨口回道：“送她回家了。”    “她狀態怎么樣？”    “很差，變得有些歇斯底里。快，你到底去找陳飛要什么？”    看著齊海東再次皺起了眉頭，我深吸了一口氣，把昨晚去他們家的經歷詳細了一遍，其中包括了那通靈異電話和那首詭異的兒歌。    聽完我的話，齊海東呆呆的看著我。    沉默了片刻，又咬開一瓶啤酒，咕咚咕咚猛灌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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