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正的房間里，異常整潔。    他的東西都收拾的整整齊齊的，看起來，像是個有強迫癥和潔癖的人。    木耳的那股怪味兒，是從衛生間里傳來的。    可是我們倆進去看了半，也沒找到哪有木耳。    出來之后，夜指了指一側墻邊放置的行李箱問：“打開看看？”    我連忙搖了搖頭。    對有強迫癥的人來，他們的記憶力一般都不會太差。    一旦動了他們的東西，要是不能恢復原樣，恐怕他們一眼就能看出來。    現在還不能百分之百確定周正有嫌疑，所以能不驚動他最好。    我指了指靠近窗戶的桌，上面放著一臺合上的筆記本電腦。    “這玩意最直接，打開看看。”    我們倆湊過去，直接打開電腦。    可惜，需要密碼。    “我來。”    夜隨手從兜里掏出一個巧的鑰匙扣，上面帶著個mini型的優盤。    他把優盤插到電腦上，低聲：“兩分鐘。”    完，開始在電腦上噼里啪啦的敲起來。    我走到窗戶邊，把窗簾拉開一條縫，往外看了一眼。    從這個窗口剛好能看到招待所門前的情景。    外面也不知道發生什么事了，聚集在一起的閑散人員越來越多，仨一伙倆一串的在談論著什么。    從表情上看，都有些惶惶不安的感覺。    遠處街道上，更有不少人陸陸續續往某個方向走去。    我隱約能猜到，應該是市里來的應急組引起了鎮居民的恐慌。    這兩，不但有血樹傳聞，更接連不斷有人死在這里，現在，連直升機都出動了，他們不擔心才怪。    我又往四周看了幾眼，確認沒有周正的身影，這才重新拉上窗簾。    剛走回到夜身邊時，就聽到他一聲低呼：“成了。”    電腦屏幕一亮，顯出了桌面。    屏幕上，有個暫停的視頻程序，看了一半。    周正應該是遇到了急事，急急忙忙跑出去的，所以電腦也沒關，直接合上的。    “怎么這么像花妮兒呢？”    我只看了一眼，就發覺屏幕里模糊的影像，有點像是花妮兒的臉。    趕緊點了一下空格鍵。    視頻繼續播放。    果然，是花妮兒的治療過程。    視頻里面，花妮兒的臉一片鐵青，不住的大喊大叫，顯得有些猙獰。    而且，她嘴里的語言，完全聽不懂。    緊接著畫面切換，花妮兒安靜下來了。    她在畫畫。    就像周正的，她畫的東西，很嚇人，場景血腥無比，而且畫的很清晰，并不是孩兒畫出來的那種抽象畫。    幾分鐘后，畫面又切換。    應該是周正的手拿著那副畫，視頻里傳來了周正的聲音。    他基本上可以證實，花妮兒的話，是古渤海國的國語，也叫靺鞨語，這件事實在太驚人了。    而且畫上的場面，像是古代北方蠻族的戰爭。    看到這，我心里匪夷所思。    花妮兒是怎么變成這樣的？    老鱉和楊婷的案子被封存以后，她就被老鱉的家人帶回了老家撫養。    據臨時監管人，是她二爺爺，也就是老鱉的二叔。    那件事過后，我還打過幾個電話給她，當時她已經差不多都恢復了。    而且她壓根就不記得楊婷慘死的經過。    對她來，爸媽只是臨時出了趟遠門而已，她也記得我這個干爹，還能記起我給她的紅包呢。    為什么半個月沒見，她就變成這樣了。    會靺鞨語，能畫出豺狼嶺的慘劇，難道她接觸過血樹，或者吃過血樹上長的木耳？    視頻里，周正總結了很久。    大概有十分鐘左右，接著，畫面再次切換。    這一次，花妮兒是平躺在一張床上的。    她身上沒穿衣服，而且閉著雙眼，像是在睡覺，可是眼皮下面不住的動來動去。    我和夜互相看了一眼，眉頭都皺了起來。    周正只不過是個心理學專家，難道還要給花妮兒檢查身體么？    雖然她只是個女孩兒，可脫成這樣也不正常吧？    果然，沒超過兩分鐘，鏡頭里就出現了周正的身影，他居然對著花妮兒做出各種猥褻的姿勢。    他的臉上，哪里還有學者的氣息。    那對厚厚的眼鏡片后面，流露出來的是一種野獸般的目光。    看到這，我再也忍不住，轉身一腳踹在了椅子上。    “狗雜碎，簡直就是個畜生。一只披著人皮的狼，嗎的等他回來，老子非得踹碎他的蛋不可。”    “六一哥，快看。”    突然，夜一聲驚呼。    我趕緊轉過身去，當看到視頻里的情景時，腦子里嗡的一聲響。    畫面上，花妮兒不知道什么時候醒了，哇的一聲吐出一股黑乎乎的東西，全都吐在了周正的身上。    周正嚇了一跳，忙不迭的拿毛巾去擦。    他轉身取毛巾的時候，離攝像頭很近。    我終于看清楚那股黑乎乎的是什么了，全都是細的木耳殘渣。    那一瞬間，胃里再次翻涌起來。    可能我這輩子都不想再吃木耳了。    電腦上，畫面停止。    視頻到此結束，沒看到后面花妮兒怎么樣，也沒看到周正有沒有什么異常。    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周正要完了。    花妮兒吐出來的木耳，十有**是龍柏林里血樹上的木耳。    至于她是怎么吃到的，就不得而知了。    難怪這屋子里有股木耳的怪味兒，估計是周正身上已經開始往外長木耳了，而他匆匆忙忙的出去，應該也是臨時發現了什么。    我深吸一口氣，一把扣上電腦，拿在手里。    “走，電腦咱們先扣下。他要是敢回來，就先搞定他，再去找齊隊長。”    “好的。”    “夜，我現在有種不好的感覺，如果花妮兒老早就接觸過木耳，恐怕她現在一定很不對頭。你能不能想辦法，找人到黑山鎮查查花妮兒的事，看看她現在怎么樣了。”    “行，我來想辦法。”    完，夜直接拿出手機開始打電話。    我也懶得再去看其他的東西。    只要有這個視頻，就足以讓周正為此付出代價。    可是另外一個問題又出現了。    看到周正的所作所為，他來這里的原因也算是清楚了，十有**，他也接到過死亡短信。    只是他自己不承認罷了。    既然他也是目標之一，那相機里出現的所有人就都是目標。    這就讓我困惑了。    這些照片到底是誰拍的？    拍下所有人照片的這個人，理應是計劃者。    但現在相機的持有人趙倩死了，里面唯一一個有嫌疑的周正現在也可以證實，他也是被迫來到這里的。    想來想去，唯一想到的可能，就是趙倩的相機被別人用過。    或許連趙倩自己都不知道，相機里還有這些人的照片。    否則，她不可能不認識自己和夜。    想到這，我立刻給齊海東打了個電話。    電話接通后，另一頭似乎很混亂，很嘈雜。    齊海東好像跑出很遠，找了個相對安靜一點的地方才回話。    “喂，伍六一，又有什么事？”    “齊隊，你那兒怎么那么吵？”    “沒什么大事。鎮上居民恐慌，正在做他們的工作。而且，已經調來五輛車，我們準備去龍柏林銷毀血樹。”    “祝你們成功。另外，能不能抽空讓你們市里的同志調查一下，趙倩到樹平鎮之前一周的行動軌跡？”    “趙倩？你又發現什么了？”    “沒有，只是推測。趙倩或許并不知道相機里照片的事。否則她見到我們還裝不認識，這份演技可就太好了。但假如她真不知道，那她的相機就應該被別人使用過。這個人拍下了我們所有人的照片，這個人才有重大嫌疑。”    電話里沉默了片刻，接著齊海東大聲：“你想的有道理。我一會打電話給市里的同事，讓他們去調查一下。”    “好的，有消息了盡快回我。”    完，掛了電話。    夜那邊也打完了電話。    “六一哥，得花點時間，我已經找人去查了。”    “好吧，現在只能等了。等齊隊長的消息，等你的消息，也順便等等周正，看他什么時候回來。”    “如果他回不來了呢？”    我一愣，夜的對啊。    萬一周正身上的木耳已經長大了呢？    他會不會死在鎮上的某個犄角旮旯？    “嗎的，走，把電腦放回屋里，咱們去找他。就算死，也得從他嘴里摳點有用的信息出來。”    “嗯。”    有了決定，我們倆迅速離開周正的房間。    先回去把電腦藏起來，接著跑出招待所，沿著之前周正消失的那條路，一路邊找邊問。    一上午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我們倆一直也沒找到周正的下落。    同時，另一件怪事也讓我心里越來越忐忑。    給齊海東打電話，他的電話居然一直無法接通。    到現在都不知道他和應急組到底成功了沒有。    中午，我和夜簡單吃了一口飯。    吃完飯以后，直接趕到林場大門口。    今，林場大門口又圍了一群人。    這次守在門口的，是兩個穿著迷彩裝，全副武裝的特警。    這應該是跟著應急組過來的人。    我猶豫了一下，走到近處，跟那兩個人溝通了幾句，想進林場去找齊海東他們。    畢竟，第一去龍柏林的時候，要是沒有我的菩提木珠串，恐怕一直找不到正路呢。    沒準今他們又迷路了呢。    幸好，我剛自報家門，兩位特警戰士就把我放進去了。    是齊海東有命令，如果我來，一路放行。    我心中暗喜，迅速進了林場。    剛到管理處借了一輛破吉普，猛然間，心里一陣悸動。    扭頭一看，林場深處，大概就在龍柏林的方向，轟然響起一片刺耳的尖叫聲。    從林子里飛起一片黑壓壓的鳥。    是紅眼烏鴉群。    它們好像受驚了一樣，遮蔽日，四散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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