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見老爹發火,賀卓武也趕忙站了起來,卻不肯低頭,大聲問道:“為何不可?”
這時一直在后面聽著的蘭蕙趕忙跑了出來,扶住氣得大喘氣兒的賀敬亭,輕揉著他胸口道:“你們爺兒倆有話好好兒,別著急上火的!”
賀敬亭抖著手指著賀卓武,道:“蕙兒,你都聽見了嗎?這子放著暮雪不娶,竟要娶那青樓女子!”
這話賀卓武自然是非頂不可,道:“爹!思思姐姐可不是什么青樓女子,她跟暮雪姐姐一樣是好姑娘!”
“你給我住口!”賀敬亭簡直要氣炸了,“平日里你為了她在那煙花之地進進出出也就罷了,我賀家為此遭人閑話我也忍了,現在你居然想娶她進門,還拿她跟暮雪比,你到底被她灌了什么迷魂湯?”
“好了好了,孩子年輕不懂事,慢慢勸,慢慢勸。”蘭蕙一邊扶賀敬亭坐下,一邊朝賀卓武使眼色。
賀卓武也是個犟脾氣,自是不會就此服軟,只是擔心老爹怒氣傷身,便不再頂嘴,只把頭撇過一邊。
蘭蕙把賀卓武拉到一旁道:“武兒啊,也不怪你爹惱你。今兒暮雪她爹一早來過了,為的就是兩家結親的事,又把你大哥悔婚的事翻出來一頓,還暮雪本人也是屬意于你的,你爹看你與暮雪平日相處也是很好,想你不會反對,便答應了,沒料到你卻來這么一出,連我都嚇到了!你信二娘一回,女人是最懂女人的,思思遠沒看上去那么單純,暮雪才是上上之選!爹和二娘不會害你!”
賀卓武相信老爹和二娘是為他好,只是不解他們為何都覺得思思不好,他們越這樣他心中越是抗拒。
賀敬亭情緒漸漸平復,看著僵在那里的兒子,道:“這事兒就這么定了,明一早我親自帶你去趙家提親!”
賀卓武卻搖搖頭,聲音有些沮喪地道:“既然你們不同意我娶思思,那暮雪姐姐我也是不會娶的,這個親我不成便罷!”
賀敬亭怒火復燃,抄起茶杯往地上便摔了個粉碎,吼道:“今你若不應下這門親事,就給我滾出賀家,我直當沒有生過你這個兒子!”完這話,賀敬亭就后悔了,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這個兒子的脾氣。
果然,賀卓武臉上立刻擺出了“走便走,又能怎的?”的表情,扭頭就走!
“你給我站住!”賀敬亭喝道,卻哪里喝得住?
蘭蕙想去追,賀敬亭又是一喝:“別攔他,讓他走!”這嘴還犟著呢!
眼見兒子走得沒影兒了,賀敬亭泄氣似的一屁股癱坐在椅子上,有氣無力地跟蘭蕙道:“快讓杜教習把他追回來!”
蘭蕙真想責怪上他幾句,可看他那可憐的樣子又很是舍不得,只嘆口氣道:“你你這又是何苦?”便忙著叫杜沖去了。
不想杜沖僅去了片刻便回府稟道:“武兒騎了黑風,實在是跟不上,這會兒不知往何處去了!老爺、夫人,你們先歇息,我等下備了馬再多帶幾個人去尋他。”
賀敬亭苦惱極了,吃力地點了點頭。
蘭蕙又叮囑道:“那便辛苦杜教習了!務必把武兒找回來!”
“夫人放心!杜沖這就去了!”
……
挾著離家出走的怨氣,賀卓武揚鞭策馬,一陣疾奔,本是沒有目的地隨意選擇的方向,卻發現自己不知不覺竟又來到了忘鄉樓前。
是要帶思思私奔去嗎?這的確像他的性格。只不過思思有言在先,要堂堂正正嫁進賀家,而他又信誓旦旦地許了諾,怎么開得了這私奔的口?
賀卓武不知如何是好,也不知該往哪里去,自出生以來還從未感受過如此的心累,胸中的躊躇讓腦袋也漸漸昏沉起來。
正迷糊著,遠處木棲山上傳來幾聲鼓鳴,鼓聲輕悠卻入耳清徹,賀卓武回了回神,心中忽然隱約有了想法,輕輕拍了拍馬背。
盡管主人沒有指明方向,黑風卻似乎極懂主人的心思,撒開蹄子直往西而去……
木棲山盤龍道,賀卓武騎著愛駒拾道而上。
夜晚的山風沁涼,賀卓武的腦袋清醒了許多,心中那個隱約的想法也逐漸清晰而堅定。他放慢馬速,緩緩前行,一會兒抬頭看看夜空里的明月繁星,一會兒又借著月光看看周遭的夜景。山道兩邊野生著許多花草樹木,賀卓武平常上下山也最愛在山道上慢慢遛馬,欣賞這沿途的草木。不知何故,今日這些花花草草個個耷拉著腦袋,垂頭喪氣,沒精打采的,賀卓武瞧著,苦笑道:“怎的?莫不是你們也能感覺到我這路人的心情,跟著一起不快活嗎?”不知是不是有風經過,賀卓武身旁的那些草木仿佛在微微點著頭。
“哈哈……”賀卓武不由大笑道,“這倒是我的不是了!罷了!罷了!便讓我暫且拋去這煩惱,免得煞了這大好的風景!你們也與我打起精神來!”完他雙腿一夾,一聲“駕——!”催馬往山上疾馳而去,而他身后的花草樹木居然十分聽話地個個挺直了腰桿,回復了平日的歡快……
萬木寺大雄寶殿,智心方丈正帶著弟子們做晚課,一年輕僧人自殿外輕手輕腳地走到智心身旁,低聲稟道:“師父,山門外賀二公子求見。”
智心垂閉的雙目并不打算睜開,緩緩道:“現在是什么時辰?”
那僧人道:“稟師父,已近戌時。”
智心道:“我寺寺規,申時過后,閉門謝客!你都忘了嗎,千德?”
千德欲辯解道:“徒兒以為賀二公子與師父相熟,故而……”
智心一抬手打斷千德的話,睜開眼瞪著千德道:“規矩便是規矩,誰也不能壞!”語氣很是嚴厲,千德不敢再,雖然他不明白一向和藹的師父為何因此事發怒。
智心復又合上雙眼,平靜地道:“去回復賀施主,請他明日辰時再來。”
“是,師父!”
智心繼續帶著弟子誦念經文,可還沒念半段,前殿忽然傳來打鬧聲,正疑惑中,一矮胖僧人跌跌撞撞沖了進來,邊跑邊叫道:“不、不好了師父,那賀施主硬闖……山門,已經打、打進王殿了!”
智心一驚,他不知這賀卓武因何事至于非硬闖寺門不可,這是其一;其二,寺里派守山門的都是現下寺中的好手,居然攔他不住?再瞧那矮胖和尚,左眼被打出了拳大的黑眼圈,右嘴巴鼓起一大塊,智心皺眉道:“千道,你怎傷成這樣?”
千道嘴腫得話都不清了:“那、那施主……好大的力、力氣,我與千、千德師兄兩個都打不過他!”
智心又問:“千德呢?”
千道揉著嘴巴,緩了緩道:“千德師兄也受了些傷,正與王殿千過、千悔兩位師兄跟那施主糾纏著!”
“豎子無禮!待我去擒他!”一壯年僧人霍地站起身來。這僧人虎背熊腰,長得兇惡,只見他黑面無須、粗眉連心,豹頭環眼、闊鼻大嘴,呵斥著便要往殿外去。
“慢!”智心喝住那僧人道,“千絕,你帶著師弟們繼續做功課,我親自去會他!”
“……是,師叔!”這千絕表情有些不甘,倒還是聽話。
智心趕到時,王殿的打斗已然結束,只見香案翻倒,供品散了一地,賀卓武左腳將千德踩在地上,雙臂一邊一個將另外兩僧人夾在腋下,可憐那三個和尚,兀自掙扎,卻無法掙脫。
“賀施主,真好手段!還不住手?”智心既怒又驚。
賀卓武見方丈到了,打個哈哈,撤了腳,雙臂上翻,將千過、千悔穩穩放下。三個和尚一脫身,各后撤一步,仍呈三角之勢將賀卓武圍在當中,只是架勢擺好,卻不敢上前,那千德和尚只豎起左掌,右臂軟塌塌垂在身側,應是脫了臼。
“大師啊,你這什么寺規?好沒道理!你們又未睡下,何故不肯見客啊?”賀卓武忿忿道。
見這位賀二公子頗有些惡人先告狀的意思,智心不怒反笑:“申時一過,閉門謝客,寺內不留客宿!此乃貧僧二十年前接掌本寺時所立寺規,至于為何而立,貧僧不需要向施主交待。然施主夜闖本寺,傷我寺眾,倒是要給貧僧一個交待。怕不是要與貧僧弈完那局棋吧?”
賀卓武不是聽不出智心打趣的話里含著的怒氣,卻佯裝聽不懂地擺擺手道:“下棋是事,日后機會多多。卓武這會兒來,自是有非常特別了不得的大事!”
“哦?施主來聽聽。”智心倒開始有些好奇了。
“大師,我要在這兒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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